第22章 喜歡
樂清淩隻知道阿姨是秦爺爺的安排,沒察覺身邊還有眼線。
因為關注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記者,粉絲,不明真相看熱鬧的路人……
他稍不留意就會暴露在大眾眼裏，一言一行被人拿著放大鏡細細觀察。稍有不妥，立刻上熱搜接受萬千質疑與罵聲。
樂清淩習慣維持自己的形象,聽了劉子航說的話依然保持平靜。
哪怕真的被嚇到，哪怕疑惑一個接一個往外冒。
他隻表現了一瞬的驚訝,“是嗎？秦爺爺這麽費心。”
劉子航看他如此,笑了，“你跟秦哲真是一對,什麽時候都保持鎮定。”
樂清淩料不到會有人覺得他像秦哲,差點皺了眉頭。
他跟那一個麵無表情的冰棍哪裏像了。
他不大爽快,麵上還是微笑問，“除了酒店，秦爺爺也在媒體安排了人吧？”
“有。你和秦哲有一次被拍，就是秦爺爺壓下來的。”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盯著我的？”
劉子航回憶，“前年吧，我去林城出差,住的是勳亞酒店。那裏的經理是我的朋友，聽說你訂了房間立刻放下筷子去報告，說是老爺子親自叮囑的。”
樂清淩想起了微博的那一張合照,“你說的是8月份的事？”
劉子航驚訝，“你早就知道了？”
樂清淩老實說，“沒。我真以為是酒店的服務很好。”
劉子航不感到意外,“一般人也不會往這方麵想。”
樂清淩看到劉子航玩著禮盒包裝的袋子，知道這位仁兄徹底放鬆下來了。
他也不再端著，吐槽，“秦哲成天板著臉，秦爺爺怎麽會覺得他對我感興趣的，花時間監視的？血親有心靈感應嗎？”
劉子航懵了一下，而後直接笑出聲，“哈哈哈，我也這麽覺著。看秦哲跟石頭一樣，沒什麽變化，需要拿著放大鏡研究紋理細節才行。”
樂清淩笑了一會兒，說起正事，“謝謝你告訴我。我會注意的。”
劉子航勸說，“你還是跟他們談一談吧。”
“秦爺爺不是那麽容易說通的人。”
“你留意一下，抓個證據去對質就好。”
“這是談家事還是辯論賽。”
“唉，秦爺爺就是這個作風。”
樂清淩跟著歎口氣，“還是劉爺爺好。”
劉子航挑眉，“後悔了？後悔也沒用，我們前年沒能碰上麵，今天已經晚了。”
連這種玩笑都說出來，看來把他當自己人了。
樂清淩明白這一點，但還是沒辦法說出要和離婚的“秘密”。
劉子航沒了避忌，要走也是直截了當地表示：“不聊了，我要去見陳導。”
“我送你。”
“坐著吧。你都沒法幫我開門，送什麽啊。”
樂清淩聽到調侃，也不客氣了，“行，我目送。”
門一開一關，劉子航走了，房間內重新變得安靜。
樂清淩想揉揉眉心，又由著抬手的疼想起現在的情況。
他的手擦著藥，不方便動彈。
手機不能玩了，又沒有到找崔明坤吃飯的點。
樂清淩躺回床上，看著天花板發愣。
他細細琢磨劉子航說過的話，發現自己最驚訝的不是控製狂秦爺爺的陰暗手法，是那一句——
“他發現秦哲對你感興趣。”
怎麽跟他記憶中的不一樣呢？
那時的秦哲，明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陌生人。
前年7月，他在飯局上對秦哲一見鍾情，開始了苦逼兮兮的追求之路。
苦逼的過程包括但不限於沒頭蒼蠅一樣打聽聯係方式，跑遍了愷澤集團旗下的酒店和餐廳，辦了一堆幾乎用不上的會員卡……
樂清淩折騰半天，收獲無數的打擊。
不僅僅是進度條為0的打擊，還有周圍的勸阻。
“想巴結秦總的人那麽多，你排不上號。”
“有人寫過歌，有人畫過畫，有人找直升機表白……你打算做什麽？。”
“他隻跟門當戶對的人相親，要不你先打拚成豪門吧。”
樂清淩沒什麽追人的手段，也沒有迅速成長為豪門的辦法。
就是頭鐵，還有一腔熱血。
他做了一個月的無用功，在8月17日與秦哲偶遇。
地點是機場。他被粉絲圍著，秦哲路過。
他說著航班來不及，道歉，笑著消失在粉絲視野之中。
周圍沒了人，他朝著秦哲消失的方向狂奔。
他找到了逛禮品店的秦哲。
好巧不巧，秦哲站在他的海報旁邊。
秦哲似乎沒注意到海報是誰，打量著貨架上的東西。
樂清淩接著倒映的玻璃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定還行才走上去，“秦總您好。”
秦哲把東西放回貨架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他，“你好。”
“我是樂清淩。”樂清淩怕秦哲不熟悉娛樂圈，指了一下海報，“上個月在愷澤酒店與您吃過飯。”
秦哲看了一眼海報，麵上現出了然的神色。
轉過身麵對他，卻也沒有多少熱情，“有事嗎？”
樂清淩不想被當成變態，糾結一會兒，忽而想到錢包裏有愷澤酒店最高級別的會員卡。
“我……我想跟你提提酒店的建議。”
秦哲真的信了，邀請他去喝咖啡詳談。
詳談過後，因為時間不夠主動給了名片，上麵有手機號碼。
樂清淩至今收藏著那張名片，放在家中一個抽屜的角落。
他覺得是歐氣爆棚的證明，是緣分的開始。
今天，劉子航居然說8月3日的時候，秦哲對他感興趣，秦爺爺暗搓搓派了人盯著。
比他認為的“緣分開始”早了半個月。
那麽……秦哲是不是早就發現他在打聽，默默地當猴兒看呢？
樂清淩遲來地覺得丟人，翻個身埋進枕頭自閉一會兒。
不久後，房門被敲響了。
緩慢的三下輕叩，不緊不慢的。
樂清淩起了身，下意識整理一下發型。
然後把藥膏擦到頭發上了。
“唉！”樂清淩拿紙巾擦擦，快走到門口前才收妥煩躁的情緒，“誰？”
他沒從貓眼看。
因為貓眼上麵有個小蓋子，還是要用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回答了他，“是我，秦哲。”
樂清淩不大想見麵，找了個借口，“我不方便開門。”
“我可以開。崔明坤給了我房卡。”
“……”
樂清淩咬咬牙，回了一句不大情願的答話，“哦！”
秦哲刷卡開門，看他滿臉不高興就舉起手裏的袋子，“我買了吃的。”
樂清淩吸吸鼻子，麵色稍緩。
真香。
他讓開路，叫秦哲得以順利進房間。
秦哲把袋子裏的食物一樣樣拿出來，擺在茶幾上讓他挑，“有蒸餃、包子、粥和炒飯。”
樂清淩本來不懂為什麽要買這些，掃一眼明白了。
蒸餃和包子正好是一口一個的大小，粥和炒飯都可以用勺子吃，對於他這個受傷不方便動手的人來說相當友好。
沒想到送飯也這麽細心。
是哪位助理給秦哲出了那麽好的主意？
樂清淩不覺得秦哲有這樣的心思，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感激。
一心盯著美食，身子很誠實地坐到了沙發上。
秦哲幫著把勺子遞到他手上，“想吃飯菜還可以再點。”
“不用，夠了。”樂清淩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涼吃下，用舌頭抿開和著肉味的粥米，品著湯水裏的香而不膩的鮮味，咕咚吞下去，又有一陣暖了肚子的滿足。
他一開心就連吃了幾口，要嚐嚐蒸餃才發現秦哲動也不動地杵著。
樂清淩客氣地問了句，“你吃了嗎？”
“吃過了。”秦哲夾起一個蒸餃，“要吃這個？”
樂清淩皺皺眉頭，“我自己……呃。”
秦哲已經喂到嘴邊了。
香味撲鼻而來，Q彈的餃子皮輕觸他的嘴唇。
樂清淩張口吃掉，吞下去才重申，“我自己來。”
“嗯。”秦哲沒再擅自喂他，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樂清淩吃得差不多，注意起食品的包裝，“都是酒店的？”
“是。”
“這裏的餃子和包子都這麽迷你啊。”
“我讓他們做的。正常尺寸是這個的兩倍，你還想吃小個的需要指定一下。”
“……”
樂清淩瞥去一眼，看到的是秦哲麵無表情的臉。
不像是邀功，就是正兒八經解釋一下餃子和包子為什麽這麽小，下次要吃需要怎麽操作。
樂清淩看厭了這一張叫人猜的鎮定臉，忽而想讓秦哲失態，“我有話要問你。”
“什麽？”
“在我搭訕之前，你早就注意到我了吧？”
樂清淩特意提起了過去的事情。
如果秦哲當年真的注意到了他，還在他麵前可勁裝不記得，肯定會覺得不好意思。
“搭訕？”
“就是前年機場那次。”
“你不是找我提酒店的意見嗎？”
“……”
樂清淩看著那一張正經臉，懷疑是裝傻。
他下了決心，非要問個明白，“你別……嗝！”
樂清淩氣勢洶洶地開口，以打嗝告終。
一下子沒了氣勢，慌張地低頭捂住嘴巴。
秦哲沒笑他，把茶幾上的水杯推近了，“喝點水。”
水杯還插了吸管。
樂清淩喝了一口，冷靜，不打算問那一個傻了吧唧的問題了。
秦哲卻主動答了，“我確實注意到你了。”
“嗯？”樂清淩停下了喝水，興致勃勃地直起身。
樂清淩提出離婚以後，一直希望秦哲放棄，卻也沒法否認自己想看秦哲放下身段挽回的樣子。
秦哲放得還是不夠低，留了底線。
底線就是不曾說過一個“愛”，不曾表達過自己的喜歡。
樂清淩因而感到不甘心——秦哲在意的是婚姻破裂，與他無關。
今兒聽到劉子航說過的話，忽而燃起了希望。
秦哲喜歡他嗎？他真的想聽一句表白。
他表白過那麽多次，秦哲也沒還過一字半句的，多憋屈。
如果秦哲承認當年有好感，暗搓搓觀察的事情……
樂清淩一想就覺得爽，期待地看著秦哲。
秦哲對上他期待的眼神，依然鎮定，輕飄飄說了句，“你在機場跑，很顯眼。”
樂清淩：“……”
就這？嗬嗬。
秦哲猜到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問題，“劉子航說了什麽？”
樂清淩憋著這話很久了，吃飽喝足就開始算賬，“說你爺爺一直盯著我。喂，我不想跟你們秦家有關係，你能不能管管？”
他一口一個“你”，強調著。
秦哲聽得皺了眉，“抱歉，我會處理的。”
“現在就去處理。”
“劉子航還跟你說了什麽？”
“還說了安琪花園的事。你想知道具體的可以去問他。我累了，想休息了。”
樂清淩下了逐客令，還記得把秦哲放在茶幾上的房卡收回自己兜裏。
秦哲不知自己討嫌，提醒，“該吃藥了。我去倒水。”
樂清淩確實需要吃藥，默默地等著。
房門突然又敲響了。
樂清淩懶得動彈，使喚起秦哲，“可能是坤哥。麻煩你開下門。”
秦哲放下水壺，還沒走到門前就聽到咋咋呼呼的聲音。
“清淩，開門啊，我給你帶了飯！”
秦哲和樂清淩都是眉頭一皺。
怎麽會是文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