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結婚
次年四月。
春回大地,萬物複蘇,海潮初漲,未來可期。
司朗和柳曜站穿衣鏡前端詳著鏡子中的對方。
這兩個男人將在三個小時之後舉行盛大的婚禮。
這一年,柳曜三十九歲,司朗四十歲。
柳曜身穿潔白的禮服,手上戴著白色手套,握著一束捧花;司朗則身穿黑色禮服,頭發整齊的向後梳著,一隻手挽著柳曜,一隻手在身邊垂落。
四月的海城傍晚,海風清新,帶著海浪的奔湧,每一次浪起,都是眾生的喝彩。
結婚地點最後選擇在海邊,沙灘就是場地,海岸與星空就是浩大的禮堂。
場地上所有的布置,每一束花的拜訪,沒一把椅子的位置,都是柳曜和司朗親自設計親自擺放的。
四個月前,柳曜和司朗問遍了所有高檔的婚慶禮儀公司,無論開多少價格,都沒有人願意把場地租給他們。
租給兩個男人用來結婚。
沒有一個願意。
柳曜一開始就知道情況會是這樣,隻是一直都沒有跟司朗說罷了。
“既然沒有人願意接,那我們就自己選地方自己布置。”
司朗和柳曜用四個月時間來籌劃他們的婚禮,沒有外人參加,全部都是兩個人想出來的創意和風格。
地點最後選在了大海邊,溫柔的潮水,波瀾的情愫;婚禮舉行的時間設在傍晚,晚霞滿天,日落月升的時候。
每個長椅都設計成貝殼的形狀,海灘上架著燒烤架,舞台兩側布置了幾盞燈光。啤酒盛在晶晶亮的玻璃杯裏冒著豐富的泡沫,香檳塔竄著細密的氣泡。
晚霞滿天的時候,他們在眾人的見證下宣讀了詩詞,兩個男人交換戒指,跨過假象、跨過生死、跨過救贖、跨過輿論、跨過四十年的苦難,最終走在了一起。
圓又大的月亮懸在靜謐的海上,燈光熄滅,眾星璀璨。
到場的來賓都按照請柬上說的那樣穿的很隨意,沒有儀式性的高跟鞋和領帶,而是襯衫短褲人字拖。人們在炙熱的燒烤架之間穿梭,圍著篝火舞蹈。天上有眾神,他們在神的庇佑和萬籟的合唱中走向高潮。
到場的人們無不被這一場獨特的結婚儀式所打動。月亮是他們的司儀,大海是他們的合唱團,星星是他們的裝潢,餐桌上華而不實的菜品變成了大快朵頤的燒烤。
海風清婉,篝火熱烈,萬籟起舞,眾神降臨。
“祝賀啊!”於斌和沈佳喝的微醺,摟在一起同柳曜和司朗幹杯。
“等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把這一天盼來了!”邢舒邢朗舉著超大杯啤酒直接一口悶。
“無論如何,你倆要一直這麽幸福下去。”小高老師小花老師擁抱了他們。
“缺錢就說。”盛源叔趴在桌上喝的酩酊大醉。
“我手裏的股份已經轉給你倆了,一人一半,好好過日子。”柳政澤還是那麽沉穩,說完就轉身找盛源去了。
趙姨今天穿了一身紅,破天荒的畫了個紅嘴唇,“我這輩子隻化過三次妝。一次是我出嫁,一次是兒子娶媳婦,一次是你結婚。”趙姨聲音有些梗塞,瑩瑩的月光下,老人家的眼睛裏滿是激動的淚水。
“這條路不好走,但是你倆一定可以走到最後。”趙姨語重心長的把兩個人的手摞在一起,拍了又拍,像是在兩隻手上施了魔法,魔法的名字叫一輩子不分開。
尹禦站在連個人麵前撓了撓頭,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尹禦今天竟然有些吞吞吐吐,把盒子遞給兩個人:“嗯……祝你倆幸福,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的意思是要注意人身安全……希望我送給你們的東西永遠都排不上用場。”說完就轉身快速走開了,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柳曜在尹禦的臉上仿佛看到了一抹不明顯的紅。
打開盒子,裏麵躺著兩個防身棍,可伸縮的那種。
柳曜和司朗拿著棍子對視了一眼,下一秒就放開聲開始傻笑,最後兩個人笑的沒有了力氣,直接躺在柔軟的沙灘上了。
海浪撲簌,細沙翻滾,月影湧動,星河爛漫。
我愛這一片大海,我的母親葬於此處。
我曾再此沉淪,也在這裏重生。
我愛你。
滿天的花瓣雨,輕飄飄如細雪灑落。
柳曜伸手接住一片,那是黃玫瑰的花瓣,每一片都藏著美麗的回憶,他經曆的,他錯過的,都有。
你來過,我的生活就遠離了灰塵。不是說他們不在了,而是在光中跳舞。
花瓣雨下完了,轉眼間是滿天的煙花。浪漫不過如此,看美麗的東西消逝在眼前,長留在心裏。
爆竹聲一響,準有喜事發生。
沈佳捂著肚子暈暈乎乎的歪在一旁,於斌扶著沈佳像扶著老佛爺似的。
“寶寶,聽見沒有,這就是煙花。你司朗叔叔和柳曜叔叔婚禮上的煙花。”
於斌伸手摸了摸沈佳的肚皮,將耳朵貼上去仔細地聽了聽,“老婆,這孩子踢你呢!”
“今天寶寶也開心,對不對?”沈佳這個幸福的小媽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兩個人也算是老來得子,之前因為沈佳一直忙著拍戲拍電影沒有時間,這回終於下定決心暫退演藝圈專心回家生小寶寶。
“我說司朗啊,你倆這結完婚準備去哪度蜜月去啊?”周知洋周知浩舉這羊腿吃的滋滋冒油。
“當然是去周遊世界了。”司朗打趣道。
“行啊,說好了啊,你倆去周遊世界,一個國家不許落下。柳曜的公司交給我打理。”
“把公司交到你手上,那還不得把一個身價百億的房地產集團變成一個大型出版社?”司朗笑了。
“哎?你可別說,真的可行!我馬上還要再出一本書,到時候你倆給我投資,肯定熱賣!”
“他喝多了,你倆別理他。”李般若奪過周知洋的酒杯,跟周知浩一起把周知洋架走了。
眾人鬧到晚上九點多,吃飽喝足也鬧夠了,都躺在沙灘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有的人爛醉如泥,有的人在海邊撿著貝殼,有的人拿相機記錄時光,有的人在夜闌深處相吻。
大家熄滅了篝火,收拾了垃圾,在淩晨的到來前使海灘恢複了他原來的樣子。
柳曜和司朗送走了客人,自己也回了家。
在四十歲的年紀這兩個男人終於贏來自己的新婚。
“以後就不能叫你男朋友了。”柳曜坐在沙發上,任由四郎幫他擦掉臉上沾的粉底。
“叫老公。”司朗住抓柳曜的領帶往上拽,帶著柳曜的脖子上揚,司朗在柳曜唇上吻了一下。
柳曜能感覺到司朗的嘴唇和扣在他腦後的手都在發抖,喉嚨裏也低低的發出小聲的嗚咽。
“等了這麽久,我們終於走在一起了。”
“嗯,好不容易啊。”柳曜抱了抱司朗。
經過一天的歡樂和辛勞,兩個人換了衣服洗了澡就在床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未來的日子還有很長,今後的每個夜晚希望都能夠跟你相擁而眠。
一周後,兩個人收拾好行李開始二人蜜月之行。
他們走在拉薩的街頭,在布達拉宮的台階上起舞,吃著胡椒羊蹄喝著香濃的藏酒;清晨五點半站在俄羅斯的土地上看太陽初升,戰鬥民族的女兒坐在江邊喝著冰鎮黑啤;在歐洲參閱藝術的殿堂,在埃及的金字塔下觀摩法老的秘密;在迪拜的大街上穿著花布衫浪蕩街頭;在塞舌爾群島上和神秘的生靈探秘。
前半生擇一人所愛,後半生愛所擇之人。
在密西西比河畔蘇醒,在熱情的桑巴舞中釋放新生與活力。
他們在意大利的街頭參加同性戀的遊行,兩個人手拉著手在一片招展的彩虹旗下隨著人群遊走大街小巷。
“現在的我很幸福。”司朗看著柳曜說道,“我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
漫天燦爛的夕陽,為他們的婚姻加冕。他們曾是狂妄的少年,曾渴望得到宇宙中的一切;現在他們是兩個幸福的男人,在自己的小世界裏找到了畢生的摯愛。
兩個人整整玩了兩個月的時間,歸來時兩個人身上的氣場都變了。
“你倆可算是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爸爸了。”柳政澤和司康曼在家裏喝茶下棋,看著門口的兩個人禁不住抱怨道。
“我可算是知道什麽叫娶了媳婦忘了娘了。”
兩個人拎著全世界買來的各種小吃紀念品分給管家尹禦和趙姨,被眾人的簇擁下坐在沙發上。
趙姨年紀有些大了,頭發變得有些花白,動作也不像之前那麽伶俐,說話語氣都像個小孩,拉著柳曜和司朗要聽他倆講講旅行見聞。
柳曜興高采烈的講著,撕爛會在旁邊補充,等剛好講完的時候,趙姨也準備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小曜啊,你這次回來之後趕緊把公司相關事宜處理一下。”柳政澤說道。
“現在趁我還能幫你一把,趕緊讓公司上下都任認這個總裁。要不然生意場上水太深,到時候你肯定吃虧。”
“司朗啊,人情世故什麽的,你知道的比柳曜多,到時候你倆互相幫襯著點。”
“知道了爸。”
柳政澤說出這些話也不會沒有道理,上了社會,就沒有大學裏每天上課吃飯睡覺那麽簡單了。柳政澤當初從柳言曦手裏接過公司的時候,也是經曆過好一番摸爬滾打,什麽花樣都見過一遍之後才好不容易把總裁這個位置站穩了。
蜜月回來之後,柳曜就徹底走上了霸道總裁的路線。
司朗接管柳氏在醫學方麵的科研項目,不僅有資本的投入還有技術的投入。把之前從全國各地組織起來的那個學習小組又重新召集在一起開始新的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