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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趙姨

  接下來的日子,平凡又有趣的進行著。


  司朗變成了全職奶爸,每天負責接送柳半安和司念平上學放學,白天在家裏寫寫畫畫整理論文,去年一年的時間將自己在醫學上的經曆利用閑散時間寫成了一本書,發給周知洋的出版公司馬上獲得熱銷。


  柳曜依舊在公司擔任集團總裁,柳曜在職場裏摸爬滾打了一些年,現如今已經是可以與柳政澤當年的威風相媲美的存在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愛他,尊敬他,國內國外的投資商業絡繹不絕的找上門來,前途可謂是一片明朗。


  柳政澤和司康曼則是徹底放飛了自我,沒事就帶上行李,坐著私人飛機就出國旅遊去了,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春夏秋冬幾番輪回,柳半安和司念平從小學上到初中,再從初中考上高中考上大學,這一路上兩個孩子都非常的爭氣和努力。


  經曆過戰爭的洗禮和磨難,才真正的知道坐在教室裏上課是一種怎樣的奢侈。兩個人不用揚鞭自奮蹄,學習成績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名列前茅。


  轉眼間兩個人也考上了清之華大學,兩個人在都報考了經濟管理專業。四年之後本科畢業,兩個人因成績優異,直接保送到美國念研究生。


  等兩個人念研究生歸來時,已經是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大小夥子了。


  柳半安因為小時候有些營養不良,導致身子骨架偏小,身上也沒有什麽肉。就算穿上肥大的外套也能看出來他瘦弱的身材。


  司念平站在柳半安旁邊則是顯得高妝一些,美國密西西比的陽光賜予他麥芽色的皮膚,散發著陽光和熾熱的顏色。


  司朗和柳曜在機場接機時,都快認不出這兩個孩子了。


  “半安又瘦了。”司朗有些心疼的說道,伸手接過兩個人身上的背包。


  “他可氣人了,天天給他做大魚大肉,幹吃不胖。”司念平拿手戳了戳柳半安。


  “那我也沒辦法啊,我倒是看你胖了不少。”半安笑著說道,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來的樣子帶著些曖昧。


  “你那胃跟小鳥胃似的,我做那麽多你又吃不了多少,每次剩下的隻好我吃了。”


  四口人嘻嘻哈哈的回了家,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接風宴。


  “等明天去爺爺家裏坐坐吧,好久沒見他們我都想死了。”司念平擦了擦嘴,滿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還想特別想吃趙姨做的飯。”


  司念平剛說完,就覺得氣氛稍微有點不對勁,司朗和柳曜低頭看著飯碗不說話,沒接司念平的話茬。


  半晌,柳曜慢慢抬起頭來,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有麵色有些發白:“趙姨現在不在爺爺家幹了。”


  “為什麽?”半安抬起頭問道。


  “趙姨老了,回老家了。”柳曜沒敢抬頭看兩個孩子的眼睛。


  柳曜隻說了一半。趙姨確實老了,雖然腿腳沒有之前那麽利索了,但是以柳政澤的性格來說根本不可能會指責趙姨,反而讓趙姨平時多休息,趙姨的工資也是翻倍的在漲。


  可是趙姨實在沒辦法待下去了,正是因為趙姨對這個家裏有感情,所以才不得不選擇離開。


  趙姨早年喪失雙親,結婚後剛懷上孩子後丈夫就出了車禍。不管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都視他為災星,沒人願意和她再沾親帶故,不僅說她克死了親人,還將會克死她肚子裏的孩子。


  趙姨那年才三十多歲,被親人孤立,甚至被公司開除。她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雲麓市打拚。孩子生下來後漸漸長大,慢慢聽周圍的閑言碎語知道了自己母親前半生的經曆,這個年少不知事的孩子做了個愚蠢的決定——他離家出走了。


  那年他才十二歲。


  趙姨已經數不清為了找他磨破了多少雙布鞋,在大街上舉著孩子的照片碰見人就哭著問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


  就這樣找了整整三年。


  後來,趙姨心裏就慢慢放下了。


  可能自己這樣克親的體質,注定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吧。也行……他還活著,也許……他離開了自己會活得更好呢?起碼不會因為趙姨的命格過早身亡。


  趙姨就這樣懷著一顆悲痛而又滿懷希望的心繼續生活著。


  因為愛,所以選擇了放手。


  後來趙姨在一家保姆公司當月嫂,後來因為顧客反應趙姨服務態度和服務質量都特別好,最後被盛源留在柳政澤的家裏幹活了。


  那年剛進柳家的時候,就被家裏的陣仗嚇了一大跳,他還是第一次見過身旁帶保鏢的情況,隻覺得看什麽都新鮮。


  她進門之後從工作事宜到自己的生活環境介紹,都是管家負責的。管家待他溫和,兩個人很快就成了熟人,後來又認識了那個不苟言笑的保鏢,三個人和和氣氣的經營著柳曜家裏的衣食住行。


  柳曜從來不拿他們當下人看待,但他們也知道有些規則不能逾越。盛源重視他們,工資待遇也隻漲不降,就這樣和和氣氣的在這個大家庭裏麵工作了二十多年。


  後來柳政澤出獄,他們就跟著柳政澤做事,不過是從烏鎮轉移到了雲麓市,周圍的環境氛圍還是那樣的溫馨。趙姨喜愛這裏的一切,喜歡柳曜,喜歡尹禦,她總是把他倆當孩子看待,也喜歡自己的老朋友尹逸辰和自己的主顧柳政澤。


  趙姨在這裏再次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的溫暖,晚上夜幕降臨,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晚飯,毫不保留的誇讚趙姨的手藝,還有茶餘飯後柳曜總是拉著趙姨談天說地,有時候會拉著趙姨讀那首他最喜歡的詩。且不說詩句是何等的優美,光是有人願意讀詩給她聽,便是一份無比的感激和興奮。


  她太熱愛這裏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感,她能在這裏實現自己的價值,在這裏獲得一生最幸福的那些日子。


  本以為幸福的日子可以一直這麽下去,但是就在半安和念平回國的前一周,家裏突然來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長得不高,卻瘦的嚇人,精神似乎也不是很正常,一雙眼睛瞪得很大,試圖掙脫門口保安的阻攔闖進柳政澤的家裏。


  尹禦三下五除二把這個人綁了起來,正打算審問,這個不速之客突然對著正在花園裏澆花的趙姨大喊了一聲:“趙楚!”


  趙姨轉過頭來,看向那張憔悴灰白的臉,手中的軟管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任水花四濺,趙姨跌坐在地上,兩眼透紅,不可思議的捂著自己的嘴巴。


  那不是別人,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永遠記得他。那是她的兒子,三十年前離家出走的兒子,是她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兒子。是那個小時候晃著兩隻小腳要抱抱的小豆丁。


  可是這個社會哪裏會留給人們過多的希望,這個小豆丁剛離家出走,還沒走出小區門前的那條馬路,就被一群蒙麵人拐到了一個販毒窩點。他從幫人賣毒,變成了那群惡心的癮君子中的一個。


  現在,他的名字是寫在通緝欄裏麵的,現在雲麓市的緝毒警察正全力抓捕這個犯人。


  他這次來不是為了別的,費盡心思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也不過是為了要一筆能脫身的錢罷了。


  趙姨沒想到,親生兒子雖然活著,卻變成了這副樣子。蓬亂的頭發,因吸毒而變得凹陷的臉頰,灰白色的兩隻眼眶裏鑲嵌著大而無神的雙眼。趙姨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如果當時自己再努努力找到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如果沒有開始,一切都不會發生。


  找一直覺得自己心裏一陣又一陣的疼,兩眼前冒著金星,慢慢的倒下去了。剛倒到一半,感覺自己衣服領子被人揪住,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就映入了眼簾。


  “錢,給我錢。在這豪宅裏麵幹活,工資錢不少吧?”


  那兩片幹薄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麽,趙姨已給也沒有聽清,隻覺得腦袋沉沉的,耳邊也滿是嗡嗡嗡的聲音。


  她暈倒了。


  他剛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把趙姨扇醒,被尹禦一把抓住了手腕。


  “老實點!”


  大門外響起了警笛聲音,不一會,一幫武裝警察迅速將地上的男人包圍,領頭人正是緝毒幹警的隊長——宋淩峰。


  “辛苦了。”尹禦將手裏的男人轉交給警方,快速開車將暈倒的趙姨送到醫院。


  柳政澤站在別墅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花園裏發生的一切,背著手不說話,隻吩咐管家好好照顧趙姨,這些天先讓趙姨休息。


  趙姨在醫院打了一針吊瓶,不一會就醒了過來,她不是慢慢的睜開眼睛的,而是突然掙紮著坐起來,看著周圍的環境,像一隻有些驚慌失措的小兔子。


  周圍沒有人,尹禦去幫她辦住院手續了。一位護士過來幫她拔了針,吩咐她躺好,不要亂走動。


  躺在寬敞明亮的病房裏,趙姨閉著眼睛慢慢回想暈倒前發生的事情,那張臉,那張因吸毒而變得醜陋不堪的臉,一遍遍的浮現在她的眼前。


  一滴眼淚順著趙姨的眼角流了下來,流過深深淺淺的皺紋,流進斑白的發間。


  那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她寧願他已經死了,也不願自己的兒子變成那樣。


  被警察抓住,應該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吧?可憐的趙姨,他的兒子在生命的最後一秒還在怨恨這她。


  趙姨起身,慢慢走出了病房,悄無聲息的走出了住院樓,在樓下打了個車,前往她自己的小房子。


  趙姨的房子在機場附近的一個小居民樓裏。一個七十多平米的房子足夠趙姨一個人生活了,電視上罩著蕾絲花邊的白布,裝修和室內布置都簡約又溫馨。沙發旁邊的小矮桌上放著一個相框,裏麵是他和她兒子在九歲生日那年的合影。


  原來世界上還真有眾叛親離的人,盡管她不曾做錯過什麽,命運就偏要折磨她一番。


  趙姨給管家發了一個簡短的短信,辭去自己的工作,這個季度的工資就不要了,當做自己突然消失的歉意。


  柳政澤知道後,往趙姨賬上打了整整三倍的工資,吩咐趙姨好好休息,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他們說。


  趙姨的突然離去,對於司朗和柳曜,還有剛回國的半安和念平也是一種打擊,畢竟這麽多年來,大家已然將趙姨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


  趙姨離開的那些日子裏,有很多保姆來家裏應聘,可是全都沒有柳政澤相中的,最後幹脆直接請了個米其林廚師,隻負責柳家的三餐問題。


  花園裏的花有些蔫了,沒有人來一邊唱歌一邊澆花了;廚房裏那個常年帶著圍裙招呼大家上桌吃飯的那聲吆喝不見了;香薰瓶裏的精油空了,孤零零的擺在角落裏吃灰,沒人在意他們,家裏少了很多的生活氣息,大家的話也有些變少了。更多的是各自在各自的崗位上默不作聲,那個總是引起話題的人不見了。


  尹禦調查了當時趙姨兒子離家出走後一些列的錄像,跨度長達二十年。就在他剛從家裏走出來經過門口的車站,一群人從旁邊經過,全都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帽子和口罩。


  一輛公交車進站,擋住了男孩和黑衣人的身影。短短的十幾秒的時間後,等車輛再次開走,那群人的身影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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