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致命一擊
“她告訴我的時候,我也這麽覺得……”韓時雨怔怔的坐著,語調輕緩,像在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所以,我親自帶她去的醫院。”
季風白淡淡地將那張B超單丟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好,就算是真的,你希望我怎麽做?”
她攥住晃動的秋千,靜了一會兒,微微揚起頭,看著他,“你應該想要個孩子吧!”
他與她對視了片刻,諷刺一笑,“對,我是想要個孩子。”
“那你就娶了小霜吧!”她說,眼淚也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她轉過頭很快擦掉。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離婚?”季風白眯起眼,陡然升起的怒氣,已蓄勢待發。
韓時雨搖了搖頭,穩住情緒道:“我會遵守約定,不跟你提離婚。但,你可以先跟我提離婚。”
季風白濃密的睫毛在陽光裏顫了顫,潑天的怒火,轟然炸開。他一把將她從秋千上抓下來,咬牙瞪著她,一副恨不能將她撕咬了的模樣。
“韓時雨!”
他從前發瘋的時候,她有時候會怕他,但這一次,她卻隻覺得噬心的難過,眼淚像堵不住的泉眼,洶湧而出。
他忽然鬆開她,閉眼硬生生平複下激奮的情緒,而整個人看去,卻比剛才更加危險。
“韓時雨,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想借機逃開我,無論以什麽理由!”
“我是想要孩子,但決不是她韓臨霜生的!”
不歡而散之後,季風白當天就帶著杜寧兒出遊去了,歸期未知。
他擺明了袖手不管。他從來就隻負責給她出難道設置障礙,目的就是要讓她焦頭爛額,不得安生,他當然不會管……
可韓臨霜的肚子,是不會等人的!
季風白可以躲開這一切,韓時雨卻躲不了,即便她已經身心俱疲,心力不濟。
童雪也很快知道這件事情,她震驚之餘,她第一反應就拉著韓臨霜去打胎,韓臨霜不從,她便以死相逼。
韓時雨趕到她家的時候,她的半邊身子已跨到了窗戶外麵,幸而是上班時間,沒有引起左鄰右舍的注意。
韓臨霜站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驚恐地看著她,臉色煞白。聽到韓時雨進來,她像見到了救星一般,“姐姐,快勸勸我媽……”
韓時雨急促地點了個頭,快步走到窗子前,“二嬸……”
“小雨,你不要管!今天她不答應我去做流產,我就死給她看,反正我的臉也都被她丟盡了……”
童雪很決絕,說著又將身子往外伸了一點。韓時雨驚了一下,韓臨霜卻直接尖叫出聲,“媽!”
“二嬸你先下來,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你是小霜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如果你出了事,她還活得下去嗎?你相信我,這件事,總有辦法解決的!”韓時雨微不可察地向前挪動著,“來,你下來,咱們好好商量……”
一觸到童雪手腕,韓時雨就緊緊地抓住,把她從窗戶上拉了下來。韓臨霜撲上去,母女倆抱頭痛哭。
童雪身體本來就不好,這樣鬧了半天,又驚又嚇的,很快就開始發燒。韓時雨照看她吃了藥,睡著,才帶著韓臨霜出去。
她問了韓臨霜的意思,即便童雪剛剛上演了那麽一出,她仍是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姐姐,你真的不能跟他離婚嗎……”她仍是不死心。
韓時雨隻是歎氣,“小霜,這不是我離不離婚的問題,他是不會娶你的!”
韓臨霜蒼白地笑笑,滿是嘲弄,“我媽罵我偏執,我看姐姐你才是真正的偏執吧,他明明已經不愛你了,你卻還要死死抓住不放,自己得不到,也不願意成全我……”
“姐姐……”她無力地看向她,懨懨地說:“到底還有誰能幫我說服你,讓你承認這個事實?”
韓臨霜好像是在自說自話,也不用韓時雨回答,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韓時雨當時並沒有太在意韓臨霜的話,隻是頭痛的想著,如果韓臨霜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也不是童雪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阻止得了的,至於生下來以後的事……眼前的困境都還解不了,她暫時也想不了那麽長遠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韓臨霜會去醫院找韓仲明鬧!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醫院打來電話的時候,韓時雨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韓小姐,您的韓老先生病危,現在正在搶救室,你趕緊過來一趟!”
爺爺!
韓時雨完全蒙了,腦子一片空白,坐在辦公桌前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拿車鑰匙,明明記得放在抽屜裏,卻怎麽也找不到。
秘書吳姿進來送文件,好像跟她說著什麽,她一句也沒聽見,隻顧低頭翻抽屜。好一會兒,才猛然抬頭,惶惶地看向吳姿,“送我去渭東醫院!”
車子一路飛奔,吳姿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避開容易堵車的路段,抄小路近路,急趕慢趕,卻還是晚了一步。
韓時雨到醫院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爺爺韓仲明被蓋著白床單推出搶救室的一幕。
一旁的門邊,韓臨霜縮成一團,哭得瑟瑟發抖。
她雙腿一軟,向後踉蹌了幾步,被吳姿扶住。她大睜著眼睛,滿是驚惑地看著前麵的白床單,看了一會兒,忽而搖了搖頭,轉身向後跑去。
吳姿趕緊快步追上去,“韓總……”
“回韓家。”她清楚地吩咐著,臉上也不見有任何悲傷的情緒。
吳姿被她的樣子嚇到,也不敢多說什麽,忍著淚水,開車把她送回韓家。
回到韓家,她就不停地各種整理、清掃,忙忙碌碌,不吃不睡。吳姿怎麽勸她都視若未聞,她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季風白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那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仿佛所有的不幸都不會發生。韓時雨把書房的藏書一摞摞地往外擺,細細地鋪在竹編的席子上,晾曬。
她蒼白的皮膚,被日光映照得幾乎透明,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季風白慢慢向她走過去。他說不清此刻的心情,他明明恨死了她,也最喜歡看她痛苦,但此刻見到她毫無生氣的樣子,心卻如同被人挖去了一塊,冷寂得可怕。
“時雨。”他輕輕叫她,“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