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進宮
青禾雖然昨夜沒怎麽合眼，但還是一大早就起來伺候季瑤，“小姐，要不奴婢跟您一起進宮吧。奴婢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皇宮長什麽樣呢？”
“左不過就是些堆在一起的富麗堂皇的房子罷了，有什麽好看的？要我說還是咱們群英寨最好，有山有水風景美。”季瑤直接拒絕了青禾的要求。雖說宮裏有夏雲昊在，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但是這世上之事變幻莫測，她可不想連累青禾。
按著季瑤的意思，隻要穿的整齊幹淨便可以，沒必要穿的那麽濃重，可是青禾偏不聽，昨兒一聽要進宮，後腳就去裁縫鋪買了衣裳。
不過丫頭的眼光還不錯，挑了件月牙色的長袍，穿在身上看起來還真有世家公子哥的樣子。
“也難怪雲蘿公主整日裏愛纏著小姐，若是奴婢乍一見到小姐這樣的，指定也迷上了呢？定要哭著喊著嫁給小姐，然後給小姐生一堆的孩子呢。”青禾越說就越沒譜了。
季瑤一指頭就點在她的額頭上，“愈發的愛胡說了，等這次事情辦完，回去我就讓娘替你張羅著，早些把你嫁出去才是。”
青禾難得扭捏的道：“那可不行，我要一輩子跟在小姐身邊的。”
“真的？”季瑤故意嚇唬她。青禾連忙改口道：“那我眼光可是很高的，雖然不必像少主那般清朗，但怎麽也得看的過去吧。否則日日相對，吃不下去飯怎麽辦呢？另外我本就沒讀過什麽書，希望他能腹有詩書，這樣以後有了孩子，他還可以教教的。”
青禾自顧的掰著指頭說自己擇偶的條件，全然沒注意到在她提到“少主”而二字的時候，季瑤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沒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外已經來人了。
季瑤坐在馬車裏，聽著外頭的聲響從喧鬧的街市到後來隻剩下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掀開車簾往外看，已然到了神武門外。
駕車的太監道：“皇宮內沒有特許是不準坐車的，還得請季公子隨奴才步行前往。”
宮裏的太監似乎是做奴才做習慣了，連走路的時候都是勾著腰，這讓跟在身後的季瑤看的非常的不舒服，恨不得上前將引路太監的腰板給掰直了。
越看越別扭，索性就不看，轉移視線看這紅牆綠瓦的宮城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這麽多人為之折腰？
走過長長的甬道之後，是一處開滿鮮花的園子，各類的花兒朵兒競相盛放，爭奇鬥豔，各有各色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微風拂過，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撲鼻而來。
小太監輕聲道：“穿過禦花園，沒多大功夫就到太後的慈寧宮了！”
季瑤啞然，“不是說皇上召見我嗎？”
小太監自知多嘴了，神色慌張的道：“奴才隻是奉命領路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這樣的事為難一個小太監也不地道，既來之則安之吧。即使在這巍峨的皇宮內，太後也不能說殺人就殺人吧。況且她隻是一介平民，與太後又無舊怨。
不過既然是太後召見，那自然跟雲蘿長公主脫不了幹係。
“母後，一會兒那個姓季的來了，您可得幫雲蘿好好教訓他才是，您都不知道他在外頭是怎麽欺負雲蘿的。”雲蘿挽著太後的胳膊撒嬌。
太後嗔怪道：“別以為你在外頭做的荒唐事哀家不知道，你一個女兒家的怎麽能打上門去逼著別人娶你呢？太不像話了！況且你也是皇家的人，總得顧著點皇家的體麵才是。”
“我不聽，我不聽……母後，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他，這一輩子要是不能嫁給他，雲蘿寧願剃了頭發就當姑子去。”雲蘿捂著耳朵狡辯著。她素來最不喜歡母後說這些大道理了，每次母後隻要說這些，她就無理取鬧。這一招百試百靈。
果然太後歎了口氣道：“誰讓你是哀家的女兒呢。萬事還得哀家替你操心。”
雲蘿甜甜一笑道：“還是母後最疼雲蘿了。”
母女兩正說著體己話，流蘇上前道：“啟稟太後，季公子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雲蘿驚詫的喊道：“母後，你傳季淩進宮怎麽不提前跟雲蘿說一聲呢？真是的，要是一會兒季淩被嚇著了，我可跟您沒完。”
女生外向這句話可真沒錯，她這個寶貝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知道護著未來的夫婿，生怕皇家的威嚴嚇著季淩這個平頭百姓，“母後自有分寸，你先躲在帷幔後頭。哀家不出聲，你可千萬不許出來。否則，你這事哀家往後可不管了。”
雲蘿吐了吐丁香小舌，很識趣的躲了起來。
看著宮殿上慈寧宮的鎏金匾額，雕梁畫棟的建築，季瑤覺得難怪這麽多女兒擠破了頭要進宮，的確是很精致。
“季公子快請進吧，太後可等著呢！”一臉嚴肅的姑姑做了個請的手勢。
屋內的光線有些暗，屋內的陳設還沒得及細看，便聽到姑姑道：“太後，季公子到了。”後見季瑤跟榆木疙瘩似的愣在原地，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見季瑤還直不愣登的站在原地，隻得走到她跟前提醒，“見到太後娘娘還不跪下行禮，腦袋不想要了啊！”
季瑤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磕頭道：“草民季淩給太後娘娘請安，恭祝太後娘娘萬福萬壽，福澤綿延。”
“說話倒是挺中聽的，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因隔著遠的緣故，太後也隻看了個大概，一身月白色長衫身形略微有些單薄的男子，聽聲音倒還算穩重。若是換了旁人來，難免緊張的連說話都有些抖。
季瑤又道：“還請太後再受草民一拜。草民第一次進宮，從未見過這麽奢華的地兒，一時貪看住了，不免有些失禮，還望太後恕罪。”
太後一聽隻覺這季淩倒也乖覺，也算是個實誠孩子，仔細一看生的又是白白淨淨的，的確是討人喜歡，難怪惹得雲蘿如此癡迷。
“你可知哀家這次召你進宮所謂何事？”
季瑤躬身道：“草民愚鈍，實在不知。”
“大膽季淩，你可知罪！”太後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讓季瑤懵圈了，“還請太後明示，草民所犯何罪？”
太後沉聲道：“你毀了哀家的女兒雲蘿的名聲，讓滿京城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可有此事？”
季瑤頗為不悅，敢情這好賴話都讓你們母女說了，讓她說些什麽啊？隻能跪下磕頭認錯，“草民知罪！”
太後又和顏悅色的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如此，你可願意娶公主為妻，做咱們大夏朝的駙馬爺。”
“萬萬不可啊！”季瑤連忙拒絕道。
雲蘿躲在帷幔後頭，聽了這話都快將帷幔給扯成碎布條了，小聲咒罵道：“季淩你這個呆子，本公主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是你們家祖宗十八代的福分，居然敢當著母後的麵拒婚，當真是不識抬舉。”
季瑤拒絕的如此爽快，倒是讓太後咦了一聲，要知道做了駙馬爺，那以後就是天家的人了，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尋常人聽了定會立刻謝恩的。這季淩倒好，居然張口就拒絕。
“哦？難不成你覺得哀家的雲蘿配不上你？”
季瑤覺得這輩子磕的頭都沒今天的多，“太後此言差矣。季淩隻是一介貧民，哪裏配得上公主金枝玉葉。草民惶恐，自知高攀不起。還請太後成全。”
太後朝著使了個眼色道：“為了維護皇家的名譽，眼下就兩條路可走，一條是你娶了雲蘿，也算是平了非議。第二條就是你死，隻要你死了。一切也就結束了。這兩條路，端看你自己如何選擇了？”
季瑤再次抬頭的時候，麵前已經放了一杯酒！銀質的酒杯上刻著雲紋，杯中酒呈琥珀色。
看來倒是她烏鴉嘴了，太後是整個大夏朝的太後，怎麽不敢在自己的宮裏殺人？更何況還隻是一介貧民。看來今日之日是無法善了了。就算今日昧著良心答應了，來日也是死罪。索性今日就來個長痛不如短痛吧。
“草民謝太後恩典，情願一死也不願公主來日後悔。”季瑤磕頭回道。
太後挑眉道：“哦？這麽說你都是為了雲蘿好了？你倒說說你怎麽為她個好法啊？”
躲在帷幔後的雲蘿，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原來她心心念念的人，抵死也不願意娶她。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有挫敗感。
“草民出身微寒，身無長物。公主殿下可能一時新鮮覺得草民有趣。但是時間一長這些有趣的地方就變成了無趣的理由。無他，隻因草民與公主的成長環境不同所造成的。所以，草民願意一死，也不願公主殿下將來後悔。”季瑤說完又拜了三拜，伸手去拿酒杯的時候。
身後的門被人從外麵踹開了，一個攔著的小太監也被踹飛了進來。
“不準喝！”
夏雲昊怒氣衝衝的闖進來之後揮手就將那杯酒給打灑了，杯子落地後發出清脆的響聲。太後麵露沉色，“皇帝，這是幹什麽？”
夏雲昊行禮道：“兒子給母後請安！”
“皇帝如今的身子可是大好了，居然動了這麽大的氣，可見跟著伺候的人未能盡到勸善之則。合該發俸半年。”太後也動了怒氣。
榮錄連忙跪下請罪，“奴才知罪，還請太後息怒，保重鳳體要緊。”
“太後該問的話也問完了吧。這季淩兒臣覺得不錯，想委以重任。母後若是無其他的事，兒子便告退了！”夏雲昊陰沉著臉轉身離去。
榮錄給季瑤遞了個眼色，“還不快跟上！仔細惹皇上生氣。”
季瑤這才反應過來，給太後行禮道：“草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