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8）
梨兒一愣，看著公主麵上的神色，怎麽都不像是關心人家吃不吃午飯，是興師問罪可能還要貼切一點。
她行了一禮，應道：“是。”
顏如故回來時，手裏拿著一束無名花，不知是不是擔心伊傾的等久的緣故，所以他是跑著回來的，但是回來看著伊傾坐在窗邊而桌上也沒有飯菜時。
他緩步走了過去，一麵走，一麵凝眉思索，自己這些似乎沒有做什麽錯事啊？
“伊伊，坐在窗邊心著涼。”他雖這麽，但是卻沒有拉她起來，而是拿了她的披風替她披上，像是變戲法似的將手裏的那束花遞給了她。
伊傾看著眼前這顏色亮麗的無名花，一早上的鬱結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等她側首看著顏如故滿臉溫柔笑意時，那種鬱結又重新回來了。
她站起身來，默不作聲地將手裏的花找個瓶子插好，然後放在圓桌的中間，做好之後，她又去把門關好，顏如故有些摸不著頭腦。要開口問時，伊傾行至他麵前，拉著他坐在窗前。
看著伊傾麵色嚴肅的模樣，顏如故下意識地正襟危坐，咽了咽口水道：“伊伊，你有話同我？”
“是。”伊傾點頭，回答得一本正經，就像是臣子回答君王時一樣的嚴肅。
不知為什麽身經百戰的顏大將軍，竟然會因為麵前的女子而莫名緊張起來。他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坐得更加規矩了。
“顏如故，你真的想好了，回京之後就和我過嗎？”伊傾深吸口氣，得極為認真。
聞言，顏如故鬆了口氣，唇角微勾，神色卻很認真：“這還用想嗎？我一直都想好好和你過的。”
伊傾一怔，心口毫無征兆地跳動起來“咚、咚、咚”她抿了抿唇，吞咽了一下。耳邊傳來輕笑。抬頭看著顏如故又對她笑，她一時間就想起了自己想要的話。
她神色突然變的很嚴肅，看著顏如故開口：“你真的不考慮了嗎？考慮清楚了嗎？”
顏如故輕笑出聲，看了眼窗外的景色，那綠竹依舊和他們來時一樣，他站起身來，微微彎腰，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鄭重其事地開口：“伊伊，我想了想，覺得……”
伊傾一聽他的停頓，整個人都僵直了，就等著他後麵的話，她麵上的神色雖然很平清，心裏卻排山倒海，亂作一團。
顏如故的眼眸裏盛著整個夏夜的星光，明亮異常，灼灼炫目。他的手輕輕地握著伊傾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字字句句如珠玉從他的口中吐出：
“我覺得這一生很短，你若是願意的話，下一世，我還想和你在一起。”
伊傾的瞳孔微微擴大，連呼吸都輕了幾分，手心下意識地收緊，心裏又開始不確定起來道：“可是，我沒有那麽好，我其實有很多壞習慣的。”
“我也是。”他點頭，麵上的神色不像是為了迎合伊傾，而是誠懇。
伊傾深吸一口氣：“你既然好了，那以後就不能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便是要如你的，一諾千金，生死不負。倘若，有一你負了我，那我一定會殺了你，然後我也不活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委屈巴巴地繼續道：“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不要再見了。我也不會再喜歡你了！”
顏如故聞言，捧著她的臉，虔誠無比地開口：“好，朝朝暮暮，生死不負。”
伊傾覺得這世間大約這九個字最是動聽不過了。她心中所有的鬱結和煩躁不安，都因為從他嘴裏出的這九個字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一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也是。”
聲音裏的歡喜和欣喜就這麽盡數落在顏如故的耳朵裏，顏如故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填滿了一樣，柔軟溫暖。
“公主可還有什麽話要？”顏如故懷中抱著的人兒，心裏歡喜。他除了叫她伊伊，也叫她公主，但不同以往生疏而冷漠，每次聽得伊傾耳朵發紅。
“沒了。”像是偷吃嶺記很久的蜜糖一樣，而那蜜糖的味道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香甜可口。
顏如故在她脖頸間吸了口氣，是那熟悉而溫暖的蓮香，他輕輕地蹭了蹭，隨即道：“那請問娘子，為夫可以吃飯了嗎？”
伊傾一下鬆開了他，不敢看著她，但是不用顏如故都知道她現在必定是滿臉通紅。
她恨不能找個地方鑽進去，忙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跑去，吩咐梨兒他們準備午膳。
顏如故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極為好看。
最後拗不過元寧子老先生，他們隻好留下來過了除夕夜再走，除夕的前幾，寧靜的相思院一下變得忙碌起來，聽是元寧子老先生親自吩咐弟子們去山下采買。
玉連生聽到這消息時，還是愣了一下，想當初他們時候過年，師父都不會這麽大張旗鼓的，所有人圍坐在一起吃一頓飯，師父給了所謂的壓祟錢，那不過是哄孩子玩的。
不過那時候能得那麽些銅板，還是高心飛起。他看著對麵的顏如故，歎道：“哎，沾了你們的光，師父可是從來不過在除夕之前讓人下山采買的。”
顏如故斜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地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手執一子落下，接著她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玉連生感歎完之後，收回思緒，看了眼棋盤，然後捂麵哀嚎。須臾之後他正色道：“顏如故，你這是趁人之危。”
“是你棋藝不精，偏怪別人。”他雲淡風輕地開口，站起身來看著他道：“好了，我回去了。”
“不行，再來一局。”他特別不甘心，揪著他的衣角。
“再來多少局，結局都是一樣的，你別掙紮了。”顏如故毫不留情地道破真相，伸手將自己的衣角從他手裏抽了回來，撣璃自己的衣服，得意洋洋的開口：“伊伊醒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然後某人就這麽飄然而去。玉連生隻得仰長嘯，真是重色輕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