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桃花依舊笑春風（1）
第兩百三十一章
顏如故剛走到南苑門口，就看到延畛迎麵走來，麵色嚴肅，他道：“何事？”
“將軍，將軍府的密函。”他微微彎腰，將自己手裏的東西遞了出去。
顏如故將那紙條打開，裏麵寥寥數語，她死了，閉口不言。
他將手裏的紙條捏得粉碎，延畛麵色一凝道：“將軍。”
他揚了揚手道：“下去吧。”
字條裏的“她”其實是木錦璃，他真沒想到木錦璃竟然會這麽死了，並且臨死都不願供出幕後黑手。
而且當時離京之時，他其實是隱隱查到了偽裝成自己混進將軍府的究竟是誰，但是線索和證據都不夠有力，所以隻得作罷。
如今木錦璃死了，這條線索幾乎是斷了。
他撫了撫額，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閃過愧疚。
江南的氣和皇城的不大一樣，年前雖冷但是卻不下雪，有時候會下雨，陰冷的氣總讓人恍惚覺得這是深秋。時常能聽到弟子們歎道：“今年怎麽又沒有下雪呢？”然後三三兩兩地去廚房幫忙了。
除夕很快就到了。伊傾站在自己的院子裏，能聽見院子外麵傳來的嬉笑，許是過年的緣故，大家都比平時多了幾分親切和溫和，所以她也能感覺到那溫暖的情誼。
這讓伊傾想起了在皇城的光景來，隻不過她在除夕的那一要早早地去皇宮，給父皇母後請安，然後幫著母後安排晚宴的事宜，是安排，就是到那宮殿去看看需要叮囑的囑咐幾句就是了。
宮人們在主子麵前大多謹慎微，所以就算是除夕，也和平日裏相差無幾，甚至比平日裏多出幾分的心翼翼來，生怕在這佳節之時觸了哪位主子的黴頭，然後被罰一頓。
自嫁進將軍府之後，他與顏如故隻共同過了一個除夕，是共同，還不如是因為托了母後的福，所以攜著顏如故一同去皇宮時，才得以見他一麵。
後來便是他出征之後，她一個人過除夕，將軍府平日裏還覺得熱鬧不已，一到除夕總感覺空空蕩蕩的，偌大的屋子裏，總是有些東西像冰冷的寒夜，冰冷入髓。
再後來，因為和顏如故鬧不和之後，她對著個日子個其他所有的日子都一樣了，沒有什麽期盼的人所以日子都別無二致。
但是今年似乎不一樣了，這個年應當是紅紅火火的，因為……
“伊伊，你快出來。”門外顏如故的聲音響起，夾雜著這幾分欣喜。
伊傾的神思被打斷了，她回過神來邁著步子朝著門外走去，看著世界下站著的顏如故手裏拿了一張卷起的紙，她微微笑著道：“你去哪裏了？手裏拿著什麽？”
她一麵走，一麵問，眼睛卻專注地看著他手裏的東西。
顏如故一下抖開來，伊傾眼前一花，待定睛一看時，上麵畫著的一個門神，那張門神是紅底的，上麵的門神畫得栩栩如生、威風凜凜的，伊傾眼珠往上移看到顏如故期待的模樣。
她道：“你從哪裏拿來的？”
“夏枯草告訴我，這個可以驅邪、鎮宅、保平安。”他複又將手裏的畫卷了起來道：“伊伊，你覺得呢？”
“好，那我們找漿糊來貼上吧。”伊傾眉眼含笑，伸手接過他手裏的門神，忍不住打趣道：“將軍怎的也信這個？”
“下百姓都信得，我也不例外，自然信他可保我心悅之人，福壽安康，一生幸福。”他“心悅之人”這四個字時，眼睛定定地看著伊傾。
伊傾隻覺得耳根發燙，從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油嘴滑舌。
兩人從廚房拿了漿糊來，伊傾吧漿糊塗在門神的紙後，顏如故拿著那門神貼到了房門的左邊，右邊也貼了一個。做完這一切，伊傾上下看了一番，覺得那威風凜凜的門神竟有些平易近人起來。
玉連生跑進來叫人去吃飯，看到兩人齊齊站在石階之下，盯著緊閉的房門發呆，甚是不解道：“你們倆是這事中邪了，怎的盯著房門發呆呢？”
他走到兩饒跟前，看著兩人麵上皆是淡淡的笑意時，一瞬間無比不解。
顏如故將他扒開，轉頭對著伊傾笑道：“伊伊，你覺得可還有不妥之處？”
“很好。”她收回目光，點點頭。
玉連生這才轉頭去看那門，他那脖子轉得不利索，像是被人擰斷了一樣，僵硬得很。
待看清楚門上的門神之後，眼睛瞪得老大：“這是怎麽回事啊？如故，你竟然信這個？我怎麽不知道啊。”
顏如故不滿地看著他這大驚怪的樣子，不輕不重地道：“少見多怪。”
接著顏如故攜著伊傾走了出去，他站在原地不確定地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聳了聳肩，無語。
到了相思院的前廳，光是站在門外聽聲音都覺得熱鬧，他們走進去一看，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雞鴨魚肉各色的菜肴，豐盛極了。元寧子一個人坐在長桌一角，他的左右兩邊皆是空位。左邊的第三個位置上坐著上官靜月。
見他們來了大家都紛紛打招呼。平時冷清的屋子，此刻竟有些喜慶的感覺，原是因為每個饒臉上都有喜色。顏如故坐在元寧子的左手邊，玉連生則是坐在他的右手邊。
第一次這麽多人坐在一起，伊傾心裏暖烘烘的，就算是有一點遺憾，都被這麽多饒歡喜給填滿了。
飯桌上，元寧子道：“好，大家都來齊了。那今咱們就好好地吃頓飯啊，不必拘禮，該吃吃，該喝喝。”
許是老人年紀大了，難得這麽多人在一起，心裏高興，話時也沒有平時那麽嚴厲了。所有人都端著酒杯敬酒。
顏如故低低地道：“就喝一點點。”
伊傾微微一愣，隨後明白了，他是在和自己他會少喝一些的。這種感覺很新奇，就像是妻子不放心丈夫在外貪杯，忍不住要念叨幾句，可是丈夫為了讓妻子寬心，自覺地道：不必擔心，我就喝一點點。
仿佛她和顏如故一直都是這樣恩恩愛愛過來的，有點兒老夫老妻的感覺。她心口溫熱，點零頭微微一笑。
晚宴上，大家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一會兒就熱鬧起來了，相互碰杯，相互笑的，每個人都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