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再次醒來又有突變
甄嘉寶半跪在床邊握著赫連權的手,可能是因為正在打吊瓶的原因所以赫連權的手有些冰冷,甄嘉寶心疼地把赫連權的手攏在自己的雙手中間,幹燥起皮的嘴唇虔誠的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姑媽長歎了一聲,赫連權這一出事家族企業裏又鬧得沸反盈天,老爺子本來想著赫連震這個人在企業裏鬧出點困難刁難赫連權也就算了,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個膽子對赫連權下手。
已經許久不問世事的老爺子也坐不住了,這幾天在家族裏坐鎮揮斥方遒,硬生生壓住了企業裏的亂象。
而姑媽也是忙得團團轉,但是在百忙之中還是要抽空勸甄嘉寶注意身體。
把赫連權和甄嘉寶營救出來的活動說來話長,正如赫連權說的那般,那個小木屋所處的地方正是莫利亞蒂家族的地盤,而赫連家這邊發現赫連權出事的時機又實在是太晚,第二天早上下人去墓園那邊收拾的時候才發現了痕跡。
老爺子當時就火冒三丈地給莫裏亞蒂家族的家主不隻打了多少個電話,甚至都快要提著槍打上人家的家門去了,但是那邊就是不鬆口,口口聲聲說絕對和赫連權的事情無關。
所以他們就算是知道赫連權和甄嘉寶就被困在那個小木屋裏,也實在沒有辦法強闖進人家的地盤去解救二人,不過老爺子還是靈機一動,從相熟的家族那邊托關係搞來了不少的消防車,還有許許多多架足以承載消防車的遊艇。
幸好那個小木屋的地理位置處在海邊不遠處,老爺子直接在火燃起來之後就把消防車安排在遊艇上繞著那個小木屋用高壓水槍小心撲滅,隻不過因為害怕小木屋的材質太過脆弱會讓天花板坍塌下來砸到兩個人,所以滅火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
“後來還是父親親自把赫連震帶著去和莫裏亞蒂家的老頭子談判,他們這才肯讓我們的人進去,當時你們兩個都一副淒慘的樣子,真是嚇了我們一跳。”
赫連權和甄嘉寶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微燒傷,甄嘉寶的眼睛和嗓子被煙熏火燎之後很是難受了一段時間,但是在醫生的照顧之下也恢複的很好。
讓甄嘉寶憂心的是赫連權一直遲遲不醒過來,醫生說是因為之前就被歹徒在後腦上打過一棍子的原因,後來又為了讓甄嘉寶從窗戶爬出去而吸入了過多的濃煙,所以恐怕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我那時不該鬆手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讓赫連權吸入那麽多的煙。”
甄嘉寶自從醒來之後眼淚說掉就掉,尤其是現在看著赫連權蒼白的臉和幹裂的唇,眼淚就像是不要錢的珠子一樣嘩啦啦往下掉。
姑媽看著甄嘉寶這樣子也不好勸,說實話,早在她帶著人去小木屋那邊救人的時候還對甄嘉寶不滿了一會兒——那時甄嘉寶整個人掛在窗口上,而赫連權孤零零的躺在小木屋的地板上,要是這火滅的再慢一點可能人就回不來了。
隻不過一想到平時赫連權把甄嘉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而且甄嘉寶在沒有醒來的時候嘴裏也喃喃念叨著讓赫連權不要鬆手的話,她一定會拽赫連權上去。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姑媽和老爺子隻能都陷入了雙雙的沉默,隻能等著這對無辜受難的小情侶醒過來了。
姑媽還在這邊勸著甄嘉寶,赫連威也提著補身體的湯上了門,幾天前當聽說赫連權出了事的時候赫連威整個人立馬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當場被掐人中醒來之後差點拎著拐杖打斷了赫連震的腿,在甄嘉寶醒來的這兩天裏每天滋補的湯水不斷,嘴唇上急得騎了兩圈燎泡。
不過甄嘉寶現在誰都不想理,隻顧著握住赫連權的手期盼他早日醒過來,甚至如果不是每天姑媽強行讓她吃些東西的話都很少感到饑餓。
“赫連震已經招了他和莫裏亞蒂家族那個私生子的交易,埃斯波西托家剩下來的那個小雜種也是莫裏亞蒂給找過來的。”
把補身體的乳鴿湯遞到同樣幾天幾夜沒怎麽合眼的吉叔手裏,赫連威低聲和姑媽說著赫連震招認的情況。
“看來他為了往上爬還真是認識了不少人,居然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麽多的名堂來,說不得他還有過什麽樣的壞心思。”
姑媽現在一想起赫連震這個人來就無比煩躁,尤其是雖然自己這麽多年都看赫連震不順眼但是居然卻沒有多加防範,總覺得在莊園裏赫連震應該不會有膽子做什麽,卻沒想到這一鬆懈竟然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現在小權躺在這裏還沒有消息,我們要不要先把他處理了。”
赫連威也是真的因為赫連震的所作所為而生氣了,他這個兒子從小就和他關係不大好,今年好不容易見到了兒媳婦之後關係有所緩和,赫連震卻偏偏選在這個赫連威父愛最濃重的時候對自家兒子下手。
“還是等小權醒過來之後再說吧,還有莫裏亞蒂家族……”
姑媽和赫連威說著話的時候就站在臥室門口,看著一直守在床邊的甄嘉寶挺直背影,隻覺得一股濃重的烏雲籠罩了他們的頭頂。
……
身體好像在一片虛幻中沉浮,他不停地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心裏空落落的,仿佛失落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尋回。
左顧右盼,倉皇尋找了不知多久,他鬼使神差地向自己懷裏摸去。
但是卻什麽都沒有摸到,下意識讓赫連權覺得自己應該要握住什麽東西的——但是究竟是什麽呢?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誰,為什麽會頭腦昏昏沉沉的處在這個虛幻的空間裏,又為什麽覺得自己如此縹緲無依?他現在伸出手能抓住什麽?
赫連權在意識世界的一片漆黑中伸出手,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握住什麽,但是就是知道那樣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為了能夠握住那樣東西他甚至可以放棄生命,雖然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這樣的直覺,但是赫連權心中卻莫名覺得一定是這樣。
究竟是什麽呢?赫連權在潛意識中越來越慌亂,連帶著昏迷在床的人那幾天沒有動過的手都開始胡亂抓起來,驚醒了在一邊打盹的甄嘉寶。
“赫連權,赫連權你怎麽了?你醒過來了嗎?醫生……醫生!快過來!”
耳邊的聲音吵嚷,但是赫連權聽著這聲音卻像是找尋到了生命的目標,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有鬆動的跡象,赫連權立馬下意識的把那隻溫暖的手攥緊了些。
對了,他要尋找的人是她!他一定救她!要讓她活下去!
他想做出動作,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他想要呼喚,想要喊叫,可嗓子幹澀地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仿佛冥冥中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主宰著他,讓他隻能僵硬地在原地揮舞手臂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於是他隻能任由自己離那個身影在眼前攀上窗口,然後整個人飄起來距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濃煙彌漫,逐漸遮住了他的視線,那身影很快再也看不見了。
胸口劇痛難耐,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什麽。在全身近乎崩潰地折磨中,他猛地掙開眼睛。
“少爺醒了!”
“赫連權你終於醒過來了!”甄嘉寶撲在床邊看著赫連權剛剛睜開還沒有聚焦的眼睛,眼淚撲簌簌地滑落下來。
“……嘉寶你先讓醫生給小權檢查一下,乖。”聞訊趕來的姑媽好說歹說終於把甄嘉寶帶離了赫連權的床邊,這時的赫連權已經在床上躺了有五天之久,別說和赫連權心意相通的甄嘉寶,就連她這個做姑媽的也是天天夜不能寐,直到今天才能鬆口氣。
甄嘉寶雖然不再守在赫連權的床邊,但還是盡可能離得他近一些,繞到了床的另一側握住了赫連權的手。
家庭醫生的醫術比起大醫院裏的專家來也絲毫不落下風,用各種儀器在赫連權身上掃描過之後向她們報告了身體機能基本無恙的消息。
“太好了赫連權,你終於醒過來了。”甄嘉寶在確定了赫連權身體沒有大礙之後興奮地抱住他的胳膊,赫連權躺在床上渾身無力,但還是盡力抬起另外一邊手臂想要摸一摸甄嘉寶的頭發。
“……”甄嘉寶看著赫連權的眼睛,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赫連權長長的睫毛下那雙平時總是冷淡的明眸依舊眸光流轉,隻是那明朗的視線卻明顯地沒有了任何的焦點,隻茫然地投向虛空。
甄嘉寶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然後伸手在赫連權眼前揮了揮。
赫連權皺眉,控製不住嗓子的癢意重重咳嗽了幾聲,然後虛弱道:“天黑了嗎?”
甄嘉寶的視線投向窗外——溫暖和煦的冬日陽光在窗戶上投下光束,正是陽光燦爛的時候。
“……是,你醒的可真夠晚的啊赫連權。”甄嘉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但是聲音卻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那為什麽不開燈?”赫連權語氣平靜中帶了不易察覺的焦躁和恐懼,沙啞地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多少遍的嗓子每說一個字都會承受許多痛苦,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這疼痛根本不算什麽。
甄嘉寶恐慌地看向醫生,剛才他們不是說赫連權的身體沒有大礙嗎?
這也叫沒有大礙?
幾個醫生相互對視了一眼,俱都歎了口氣,姑媽在一邊也是心神巨震,腳下都踉蹌了兩步。
“這個……少爺之前被人在腦後擊打過一次,淤血沒有及時得到處理壓迫到了視覺神經也時常有的事,隻要把淤血排出去就可恢複視力。”
一個醫生硬著頭皮解釋,但是臉上的神色卻為難地緊。
“……是不是就像還珠格格裏演的那樣?”甄嘉寶看著醫生的臉色明白了什麽,雖然自己心裏也難受的緊但還是逼著自己鎮定,甚至還主動和醫生交流想讓赫連權放寬心。
“少夫人說得沒錯,電視裏演的就是少爺如今這種情況,而且現在醫療水平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想要醫治可簡單地多了。”醫生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赫連權的臉色,見他皺著的眉頭稍微放鬆了些這才放心。
“不過這淤血聚集的位置可是少爺的後腦,雖說時間可能長了些但我還是建議不要動用手術手段,隻靜養加上儀器處理便好。”
另外一個醫生跟著搭茬,甄嘉寶立馬緊緊握住赫連權冰涼的大手。
“赫連權,我們聽醫生的話好不好?雖然這段時間你可能看不見,但是為了以後考慮我們就再等等。”甄嘉寶湊在赫連權耳邊說,然後緊張地看著赫連權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