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失明情況不容樂觀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赫連權像是終於消化了這件事情一樣咬緊了牙關，然後疲憊地點了點頭。
還好赫連權的情緒沒有太過激動，甄嘉寶看著他冷淡蒼白的臉色暗自想著，她現在已經六神無主，倒是赫連權這個病號還比自己看著堅強些。
見到他神色陰沉卻並沒有失控，甄嘉寶稍微鬆了一口氣，輕聲安慰道：“你先不用著急，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又暈過去這麽長時間，自然有些後遺症，家裏的醫生都這麽認真負責醫術高明，一定很快就能恢複的。”
赫連權沒有回答，隻是睫毛低垂，也看不出在想什麽。
甄嘉寶心裏一陣難過，就在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開口安慰的時候反倒是赫連權冷不丁開了口。
“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啊……”甄嘉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赫連權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她那天也被火燎到了些，尤其是火和煙都往高處走，那天在窗口的時候她即使是已經小心地不行但還是被燒傷了。
不過幸好醫生有特意配製的藥膏，清清涼涼的綠色膏體抹上之後皮膚的恢複能力很快，雖然有些疼痛但也不至於影響走路。
而且醫生說這種藥膏可以防止留疤……甄嘉寶笑了笑，輕聲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姑媽長長歎了口氣，想把空間留給這對小夫妻說話，於是主動帶著醫生們從臥室離開，順便也可以好好和醫生問問赫連權的真實情況。
剛才這些醫生一個個把臉拉得好長，也就是欺負赫連權看不到罷了。
“既然醫生說沒什麽問題那你們就先休息吧，小權你好好養身體，我先去告訴父親你醒了，這幾天他擔心地不輕呢。”
姑媽最後把臥室門關上，關門聲還沒徹底消散甄嘉寶就被赫連權緊緊拽住了手腕。
甄嘉寶被赫連權的舉動弄地一愣，剛想要再安慰兩句就見他隻是緊緊握著，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也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抿著嘴唇，神情固執而又堅定。
想不到這個固執而又傲氣的家夥也會有這麽脆弱的時候，但是又習慣性的不想示弱，所有的情緒都隻能由緊緊握著的手來宣泄。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甄嘉寶忍不住攬住了赫連權的肩膀，腦袋擱在他的肩窩裏安慰著。
客廳裏，姑媽正一臉認真地和醫生們詢問著赫連權身體的真實情況。
“徐醫生，你來說！”
徐醫生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少爺的失明確實可能和淤血有關，但是畢竟人腦內的結構複雜，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外部幹預來驅散淤血，如果強行打散血塊還可能會導致小的血塊順著血液流通往別的地方跑，沒準就會導致什麽別的情況。”
徐醫生嚐試著和赫連薇解釋給赫連權治眼睛的難度，但是姑媽卻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你們根本不必那麽糾結，和我說實話。”
姑媽一看就知道徐醫生一定還是隱瞞了什麽，雖然知道那答案可能會令她無法承受但還是堅持著詢問。
“……大小姐，我剛才說的確實是真實情況，不過……不過少爺的失明可能不光是因為淤血，而是在濃煙中被熏壞了眼睛……”
徐醫生越說話聲音越小，在赫連薇失望的目光裏頭越垂越低。
“那你們剛才不是做了檢查嗎？難道查不出來嗎。”赫連薇嚴厲起來，疾言厲色地看著那幾個醫生責問，但是還不敢聲音太大怕讓赫連權聽見。
“隨身的儀器查不出來太精細的問題，而人眼又是最複雜的器官，如果要查的話可能要讓少爺親自動身。”徐醫生唯唯諾諾地和赫連薇交代著實底，整個客廳中的人陷入難言的寂靜。
這時赫連威也得到了消息緊趕慢趕地進了門，他身上還帶著油煙味道，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廚房裏看著陳媽親自煮湯，準備一會兒給甄嘉寶送過來。
“我聽說……怎麽了這是？”赫連威一進門就看見赫連薇和醫生們在一起，眉開眼笑地和他們打招呼想要上去看看赫連權，但是卻被赫連薇的悲傷表情給停住了腳步。
“怎麽小權醒了你還這個表情，是不是他身體出了什麽問題？”赫連威瞬間不淡定了，上前兩步沒有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你小點聲，別讓樓上聽見。”
赫連薇橫了他一眼，在赫連威反應過來降低聲音之後這才拽著人坐在了沙發上。
“小薇你和我說實話，小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赫連威見自家妹妹不像是想要回答自己的樣子轉而問那些醫生。
“回老爺的話，少爺他醒過來之後眼睛出了些問題，暫時失明了。”
沒有人願意說話，最後還是徐醫生硬著頭皮和赫連威實話實說，赫連威差點直接從沙發上跌下來。
“你說什麽？他……”赫連威心髒裏疼痛難耐，捂著心口緩了好一會兒這才覺得呼吸順暢起來，赫連薇也是嚇了一跳，赫連權這邊就已經足夠她頭痛了，要是這個剛剛有點人味兒的哥哥再出了事，她可真要顧不過來了。
給赫連威倒了杯水，眼看著他把速效救心丸給吃了這才出言安慰他，也是安慰著她自己。
“醫生說多半是因為腦後有淤血的原因，等淤血散去之後想必就能複明，醫生也說了是暫時性的失明，你先放寬心。”
赫連薇的聲音疲憊的不行。
“現在也就隻能這麽辦了，這次這兩個孩子是真的受苦了，赫連震那個家夥……”
赫連威心裏火氣難消，又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赫連震的陰謀詭計才會讓他的兒子重新承受這樣的苦難，就恨不得現在去戳瞎赫連震的眼睛。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哥哥，我現在有更擔心的事情。”
揮手讓那些醫生都離開，赫連薇難得會麵對赫連威示弱露出這樣的軟弱，她拽住了赫連威的衣角擔心道：“你也知道小權小時候被綁架的那次就是在那裏，那次就已經讓他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好不容易長大遇見嘉寶之後眼看著他漸漸情緒明朗了，但是這次……他會不會再次因為這件事……”
姑媽這話一出口，赫連威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我們不是早就說過不再提起當年的事情了嗎？那些事情他要事想起來了豈不是要再痛苦一次。”赫連威瞬間反駁，但是又想起來什麽，立馬沒音了。
“我們能永遠不再提起這件事，但是若是他自己想起來了呢？小權這幾天昏迷的時候沒少在迷迷糊糊中叫……叫哥哥。”
兩個人心裏都有著同樣的糾結和擔心，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了。
而在床上躺著的赫連權此刻心中更是不平靜，他聞著甄嘉寶發間的香味，手在她的胳膊上拂過，被紗布包裹著的那一塊在赫連權的心裏紮了根，同時對於那些夢境的思考也讓赫連權無比糾結。
這時甄嘉寶居然卻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想要讓沉滯的氣氛鬆快一些，笑著對赫連權問：“我還記得在被綁架的時候你可是對我說過小時候你就見過我，但是我卻一點都不記得了，這對我不公平。”
甄嘉寶一想到自己和赫連權居然還有這樣的緣分就忍不住吃吃地笑，撒嬌道：“我想聽你講講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情景，你可不許偷偷摸摸地不告訴我。”
赫連權卻並沒有開口，反而把手放在甄嘉寶的後頸處，注意到她的長發似乎是變短了些，捉起來一縷發絲在指尖流淌，無焦距的視線掃過去，雖然是一片漆黑但似乎是能夠在虛空中描摹出甄嘉寶的輪廓一般。
甄嘉寶瞬間想起來赫連權才剛剛醒過來，嗓子還不太舒服不能說話，暗暗責怪自己實在是有些不分時間了，看著赫連權起皮的嘴唇準備起床給他倒些水來潤潤嗓子。
“你幹嘛？”甄嘉寶剛起身就被赫連權拽住不讓她離開，溫柔地把他的手拿開溫聲道：“我去給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赫連權搖了搖頭，舔了舔嘴唇聲音嘶啞：“你的頭發。”
甄嘉寶不好意思地笑：“你怎麽這麽快就發現了，被火燎了一下幹脆剪了，不過剪得好像不太好看，你能看見的時候可不許笑話我。”
赫連權抿著唇搖了搖頭。
不管她的頭發剪成了什麽樣子都好看，赫連權拉著甄嘉寶的手就覺得有了安全感，讓他不再像是在夢中那樣被反複拉扯惶惑。
“不會嫌棄我就好，我剛剪了頭發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赫連權執意不讓她起身，甄嘉寶也就又躺了下來在赫連權身邊。
赫連權臉上能感覺到有陽光照射的溫度，但是眼前卻是無底深夜一般漆黑，就像是他現在內心的冰冷一般寫實。
不過這也實在是太真實了，赫連權臉上不顯內心卻痛苦地不行，明明甄嘉寶就溫暖地依偎在自己的身邊但卻難以觸摸。
如果自己真的不是赫連權的話……他轉身用另外一隻手摸上甄嘉寶的側臉，小姑娘柔軟的耳垂在他的指尖被揉捏著，心底悲涼。
甄嘉寶卻不明白赫連權現在內心的情緒，兩個人窩在一起躺在床上，鼻尖蹭著赫連權的頸側隻覺得前路一片光明。
……
赫連家莊園偏僻處的地下室，這裏當年被修建出來就是為了關押那些看赫連家不順眼或是忌憚的家族派過來的人的臨時“牢籠”，但是因為這麽多年過去，赫連家早就已經在這裏站穩了腳跟所以已經塵封了許久。
上次這個地牢開啟還是多年之前赫連權兄弟雙雙被綁架的時候，埃斯波西托家族裏麵的不少人都曾經被請進過這裏，而現在卻是第一次關進了赫連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