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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2章直勾勾

  我的頭皮蒙蒙的,媽的,這個男人竟然是柳月的老公!


  那一刻,我感到很意外,心裏掠過一絲驚慌。


  但是,在我迅速地初步判斷出這男人身份的同時,我立刻又做出了另一個判斷:這狗屎是柳月的前夫。依據有二,一是柳月說過,家裏隻有她一人,而且柳月將自己房子的鑰匙留給了我;二是這狗屎剛才說自己是柳月孩子的爸爸,而不說自己是柳月的男人,還有,他沒有鑰匙。


  我看著這男人直勾勾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嫉妒,而他,雖然在找柳月,卻沒有要進門的意思。這更加確定了我的判斷。


  我高大的身軀堵在門口,他滴溜著眼神亂往裏看。


  我突然想到,柳月眼裏的憂鬱和悲涼,柳月心裏不為人知曉的苦楚和哀痛,或許就是這狗屎帶給她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信心倍增,勇氣大增,底氣提足,心裏突然對這個陌生的男人、這個自稱是柳月孩子爸爸的男人增加了幾分敵意。


  我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眼神迅速變得敵視,冷冷地說:“柳月不在,你找她幹嘛?”


  “你是什麽人?”那男人好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用領導看下屬、大人看小孩的目光看著我。


  這男人輕蔑的目光顯然傷了我的自尊心,老子現在大小也是個黨報記者,到哪個單位去采訪都是笑臉相迎,好吃好喝好接送,就是那些部委辦局的局長見了我也是和氣地握握手打個招呼,你這老小子竟然敢用這種眼光看老子。同時,我還想到,這男人深更半夜砸門,是不是想來騷擾柳月的。


  我心裏生氣了,我甚至想揍這個男人,很明顯,他不是我的對手,我在大學裏除了是足球隊隊長,還是校武術隊隊員,專練散打,像他這樣的,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習慣了,從不鍛煉的主,三個兩個不在我話下。我左右搖晃了一下肩膀,然後轉了轉脖子,發出“哢吃”的聲音,像香港電影裏的高手的架勢,轉了兩轉,然後才對那男人說:“我是誰管你鳥事?告訴你了,柳月不在。”


  那男人用厭惡地眼光看著我,似乎在嘲笑我的幼稚和粗魯,又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伸著脖子衝屋裏喊道:“柳月,你出來,我找你有事,我不是騷擾你,我打你家電話不通,我才過來找你的……”


  我這才想起,柳月家的電話被我把接線拔下來了。


  深更半夜,這男人的聲音格外響亮,我有些惱火了,伸手按住這男人的肩膀,稍微一用力,他“哎喲”叫出來:“你幹嘛?沒禮貌的東西。”


  “我說了柳月不在,你搗鼓什麽洋動靜?”我火了:“滾蛋,別讓我發火。”


  一想起這可能就是給柳月帶來傷痛的男人,我下手就毫不客氣。


  他似乎沒有受到過這種無禮的冒犯,退後一步,脫離開我的手臂範圍,用狠狠的目光看著我。


  我沒有跟進,仍舊堵在門口:“有什麽事,說吧,回頭我告訴柳月。”


  那男人似乎現在相信柳月是真的不在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恢複了高傲和矜持的神態:“那好,麻煩你轉告柳月,妮妮發燒住院,在醫院哭著找媽媽,後媽和保姆都看不了她,去不去讓她自己看著辦!”


  說完,這男人用手拂了一下油光發亮一絲不苟的分頭,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下樓走了。


  我站在門口愣了,妮妮發燒住院了,找媽媽,媽媽在哪裏?

  我一時有些六神無主,妮妮一定就是柳月的孩子了,那孩子發燒住院找媽媽,後媽和保姆看不了,可是,柳月也不在啊,我看看時間,淩晨3點,這個時候,我沒有柳月的聯係電話,現在也無法找到柳月。


  一想到妮妮在醫院哭著找自己的親媽媽,我眼前呈現出台灣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裏母子撕心裂肺哭泣的場景,鼻子突然酸溜溜的。


  可憐的妮妮,原來和後媽一起生活,唉……


  我睡意全消,坐在客廳的電話機旁邊,插上電話線頭,琢磨怎麽找到柳月。想了半天也無計可施,最快也要等到白天上班,查詢114找省委宣傳部新聞處的電話找柳月,別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可是,一想到可憐的妮妮在醫院裏哭泣,我心裏又很難過。


  無心插柳柳成蔭,我越是無意去打聽柳月的過去,卻找上門來一個狗屎男人,自稱是柳月孩子的爸爸,媽的,還很牛叉,盛氣淩人的,長得也很不錯,有成熟男人的那種氣質,還頗有一種領導風範。


  我靠在沙發上,抽著香煙,開始胡思亂想,柳月和這男人離婚,一定是這男人的不好,傷害了柳月,然後柳月憤然離婚,孩子判給了男方。這男人已經又結婚了,給妮妮找了後媽,唉……無辜的孩子,大人婚姻的犧牲品……


  我抽著煙,在屋子裏煩躁地走來走去,擔心孩子幼嫩的心靈因為今夜沒有媽媽的嗬護而受創傷……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8點,我拿起電話,撥通114:“喂,你好,請給我查省委大院總機號碼……”


  很快查到號碼,我急忙撥通,又說:“你好,請轉宣傳部新聞處。”


  電話很快接通,裏麵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中音,拖著尾音:“喂——哪裏?”


  我急忙說:“您好,我是江海日報社,我想找一下報社剛調到新聞處幫忙的一個人,女的,叫柳月。”


  “哦……你等等,”接著我聽到那人在叫喊:“小柳,過來接電話。”


  等電話這會,我聽到電話旁邊還有說話的聲音,看來電話機旁邊還有人,隱約聽到有人說什麽“張處長……”


  一會柳月過來:“喂,您好。”


  我聽見柳月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一時竟然說話不出話來。


  “喂,說話啊,誰啊?”柳月又問,聲音很柔和很禮貌。


  柳月是南方人,普通話裏帶著那種軟軟的吳越味道,在電話裏聽起來很好聽,很有味道。


  “我……姐……”我拚命控製住自己的激動,終於開始說話了。


  “啊——是你?”柳月的口氣很意外,接著突然變得客氣起來:“江記者,你好”。


  我愣了,柳月講話怎麽這麽客套,好像公事公辦一樣。


  我剛要繼續說話,卻聽見柳月說:“嗯……好的,好的,你提供的新聞線索很重要,材料我收到了,我回頭再和你聯係……好的……謝謝你啊,再見!”


  說完,柳月扣了電話。


  我呆若木雞,一頭霧水,還沒從激動中調整過來情緒,柳月已經講完話扣死了,而且話講得莫名其妙。


  我抱著話筒發了半天呆,一會把電話扣上,決定再打過去,正事還沒講呢,那邊就說完了,這叫什麽事啊?

  剛要按重播鍵,電話突然響起來。


  我一接,是柳月打過來的。


  我滿腹疑問和牢騷還沒有說,那邊柳月軟軟的親親的聲音已經過來了:“親親,寶貝兒,親一個……嗯哪……”接著傳來一陣嘴巴親吻的聲音。


  我又懵了,柳月和剛才好像換了一個人,我懵懵懂懂地說:“月兒,你剛才咋回事呢?”


  “傻孩子,你怎麽打電話打到我們處長辦公室裏去了,嚇死我了……我剛到新單位,就有電話找,影響不好,人家會反感的……”柳月溫聲軟氣地對我說:“我現在跑出來在門口的公用電話亭給你打的……怕你再打過去,累死我……”


  “哦……”我明白了:“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剛要說出妮妮生病的事,柳月接過話去:“親親寶貝兒,姐不生你氣,不生你氣的……嘻嘻……想姐姐了,是不是?說,是不是?”


  柳月在電話那邊很開心。


  我的心裏頓時仿佛冰河融化,熱流滾滾,暖意融融:“姐,是,是,是,我好想你,可想可想了,我昨晚給你寫信了,寫得很長很長,足足5頁稿紙……”


  “姐也想寶貝兒,親親,姐等著你的信,姐喜歡你寫信,喜歡……”柳月更加開心了:“姐收到信,也會給你寫信的……好不好,說,好不好?”


  “好呀,姐,好的,我等你回信,我今天就把信給你寄過去。”我也很開心。


  “以後別打姐辦公電話,那樣不好,姐剛來,最好表現好一點,不然人家會厭煩的,新人到單位,最忌諱的就是電話多……”柳月在電話裏說個不停,根本不給我插言的機會:“我差點忘了提醒你,你在辦公室裏也要注意,私事盡量不要用辦公室的電話打,特別忌諱的是電話聊天,特別是你們剛畢業的學生,抱起電話經常打個沒完,老同誌都很厭煩的,你一定要注意,想打就到家裏用我的座機打,記住了沒,親親……”


  我不停地:“嗯……”


  好不容易等柳月停頓了下,我忙說:“月兒姐,我今天打電話找你是有事情,妮妮發燒住院了,昨晚他爸爸半夜敲門找你,說妮妮在醫院裏找媽媽,保姆和後媽都不要……”


  我還沒說完,電話那邊突然傳來柳月壓抑的哭聲,那種很壓抑的嗚咽,仿佛是捂在被子裏的嚎叫,極具衝擊力。


  我心裏頓時難受極了,柳月一定是在心疼寶貝女兒,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個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呢?特別是未成年就父母離異,不能享受到母愛的孩子。


  聽著柳月在那邊悲傷地哭泣,我的心在流淚,既心疼柳月,又心疼孩子。


  “月兒姐……姐……月兒……”我在這邊輕輕地安慰著柳月。


  好半天,電話那邊傳來一陣長長的呼氣,之後是柳月的輕輕的聲音:“寶貝兒,我的寶貝兒……”


  我一時沒做聲,我不知道她是在說我還是在說妮妮。


  又過了一會,柳月恢複了正常:“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情,可以嗎?”


  “嗯,你說,當然可以。”


  “客房的小床上有一個大布娃娃,你帶著這個大布娃娃去醫院,代我去看看妮妮,把這個送給她,就說……就說是媽媽給她的……就說……就說媽媽在外麵上班,忙著掙錢給妮妮買更多的布娃娃,讓妮妮乖,聽……爸爸和小媽媽的話……”柳月邊說邊又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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