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這裏,薑雲妨不禁來了精神。
每次薑雲柔都能用她的那副仁善的麵具逃脫罪責,如果她能夠抓到她的把柄,進而讓她為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劉媽媽一直在薑雲妨的身邊小心的伺候著,見薑雲妨的眼睛突然的就亮了起來,心中不禁疑惑。不過,劉媽媽聯想到蘅蕪閣的事,心裏麵就有了譜。
“劉媽媽。”薑雲妨道。
“老奴在。”劉媽媽道。
“人員進出的事情,就先別管了,誰願意來就來,我們敞開了門讓她進來。不過,不管是什麽人,包括咱們自己院子裏的人,都見了誰,做了什麽,拿了什麽,去了哪裏的,都一一的記下來,不管有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但凡有一點的讓你懷疑的地方,都要盡數的告訴我。”
“是,老奴聽命。”
待劉媽媽退了下去,阿桔不解地湊到薑雲妨的麵前來。
“大小姐,你既然知道二小姐和雲思小姐要對付你,你幹嘛還要讓人隨便進來啊,萬一她們有什麽詭計呢。”阿桔擔憂地說道。
薑雲妨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沒什麽可擔心的。”她可不是上一世那個懵懵懂懂,天真的隻會依賴家人的薑雲妨。
“我現在倒是不怕她們來人,就怕她們不來人。薑雲柔那個心思深著呢,一時半會的我也不知道她又打的什麽壞主意。薑雲思已經被她給叫了來,想必很早的時候她就已經計劃周詳。倒不如放開了讓她做,隻要她進了咱們的韶年苑,有劉媽媽坐鎮,什麽事都逃脫不了她的眼。”
阿桔聽完,恍然大悟地道:“大小姐的意思是,如果她們真的在咱們院中動了手腳,我們就能夠猜到她們想要做什麽,也就知道了該如何應對是嗎。”
薑雲妨點了點頭。
過了會,阿桔又糾結地對薑雲妨道:“大小姐……”
“又怎麽了。”阿桔雖然行為處事的都謹慎了許多,可這性子和簡單的心思,怕隻能說是天性了。
“那,那萬一她們不來,想著別的法子來害大小姐呢。”阿桔憂愁地說道。
薑雲妨點了點阿桔的額頭。
“她們既然是衝著我的來的,自然要知道我的日常作息和什麽時候出行,又要去哪裏。既然是這樣,她總歸是要派人來接近我們的,又怎麽會不來呢。”
阿桔眨了眨眼睛,“是啊。”
薑雲妨輕歎一聲,“好了,我這也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能不能給我捶捶肩膀,讓我鬆鬆骨。”
“好嘞。”阿桔應了一聲,就跳著走到了薑雲妨的身後,“大小姐就看阿桔的手藝吧,肯定讓大小姐舒舒服服,神清氣爽。”
薑雲妨被阿桔的話逗的一笑,“就你貧。”
薑雲思遠道而來,老夫人高興,當日就催著王氏把家裏的人都告知一遍,晚上一家人吃個晚飯。
王氏作為薑家的當家主母,又是薑雲思的伯母,不用老夫人說,就把一切事情都準備的妥當。
老夫人和薑雲思的爺爺奶奶一向親和,如今薑雲思那邊的老人都去了,老夫人更是把那一邊的人當成了自己的人,對薑雲思也如自己的親孫女一般。
薑雲柔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薑雲思前腳從蘅蕪閣出來,後腳就跑到了老夫人的身前。
老夫人見到薑雲思,心情正大好呢。聽了薑雲柔過來看望,便笑著讓崔媽媽把給給帶進來。可見了人,老夫人卻發現,薑雲柔的眼角紅紅的,分明是哭過的樣子。
老夫人忙揮手讓薑雲柔過來,坐到身邊來。
拉著薑雲柔的手,問:“好好的怎麽哭了。”
薑雲柔強忍著眼淚,可越是忍著就哭的越厲害,讓老夫人看的心疼。
“哎呦我的雲柔的,快說啊,你這是要急死奶奶啊。”
“奶奶,雲思剛剛去了我那,和我說了好一會兒子話,話裏總是說著五嬸總是管著她不讓她做這,不讓她做那。她雖是抱怨著,可話語裏和神情上,滿滿的都是母慈子孝,雲柔就想到了我娘……雲思家母女親和,常常為伴,可如今,聽人別人說的母女情深,可雲柔每日卻隻能和母親隔窗相望。”
說著,薑雲柔忍不住地痛苦失聲,“奶奶,娘真的知道錯了,奶奶讓娘出來吧。”
薑雲柔這樣,讓一向疼愛孩子的老夫人也紅了眼眶。
“你這孩子,不哭了啊。你母親這次被罰,也是太失了禮數,連族長的話都敢質疑,還當麵頂撞。隻是罰她禁足,實在是已經輕饒了。”
族長是什麽身份,是一族裏麵最最有聲譽,最受人景仰的人。
敢對族長不敬,就是對薑家一族人的不敬。
那日,要不是族長也顧及著真把孫氏給休回家去,會引起人注意,怕會被有心人借此查出薑雲妨受辱的事,毀了雲妨的名節,這才輕判了她。
薑雲柔聽老夫人沒有鬆口的意思,便繼續哭道:“實在不行,子代母過,奶奶讓雲柔替了母親也好啊,隻求奶奶讓娘出來吧,雲柔也想常伴娘親的左右,躲在娘親的懷裏哭……”
薑雲柔句句悲悲切切,引人同情,讓人憐惜。
老夫人到底是年紀大了,沒了早些年做當家主母時的果斷殺伐。被親孫女這麽一哭,心裏麵頓時就軟了下來。
“雲柔啊,奶奶知道你孝心,可這事……”
“奶奶,雲思來時還問雲柔,為什麽不見娘親,她好去請安。雲柔知道娘做了錯事,族長又親自讓人封了口,雲柔隻能說娘的身體不好,今日不宜見麵。可雲思一向愛刨根問底,又是跳脫的性子,這一日兩日的娘被關著的事情還能瞞住,可雲思要常住的,娘親終日的被關在屋裏,怎麽能不讓雲思起疑心啊。雲思不顧阻攔地去見娘,知道娘被關著,到時候……”
老夫人聽到這裏,深知是這個裏,同時感歎薑雲思來的真是時候。
輕歎一聲,老夫人道:“你娘能養出你這樣的好女兒,也算是為薑家做了大公一件,罷了。”
薑雲柔頓時睜大了眼睛,“奶奶的意思是,您願意放娘出來了?”
老夫人擦著薑雲柔的眼淚道:“嗯,放你娘出來,你也別哭了,看的奶奶直心疼。”
薑雲柔聞言,又哭又笑地撲到了老夫人的懷裏,撒著嬌道:“雲柔就知道奶奶最疼雲柔了。”
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把薑雲柔抱進了懷裏,“放歸放啊,族長罰的族規一字也不許少啊。”
“是,奶奶最好了。”
“嗬嗬……”
薑雲柔歡歡喜喜地出去了,崔媽媽遞過手絹然給老婦人擦擦未幹的眼淚。
“孫氏已經是輕判了,王氏懂事,未說什麽,現在又提早的放了,總歸是不好的吧。”崔媽媽道。
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雲柔都為了孫氏,把雲思給找來了,我能不放人嗎。雲思是不用去在意,可老五夫婦都是人精,雲思把事情回去一說,指不定事情就被那兩口子給查了出來。”
崔媽媽道:“也是,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隻是委屈了大小姐。”
“孫氏雖然是個混不吝的,可養出的女兒倒是個知道孝順的。”老夫人感歎道。
崔媽媽對這點,倒是讚同的,便應了聲“是”。
隻是,老夫人年紀終歸是大了,不願意把孩子們往壞裏麵想。可崔媽媽想著薑雲柔離開時的背景,總覺得一陣一陣的不安,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情。
家裏這幾房人的事崔媽媽不想管,她隻希望什麽事情的不要鬧得太大,讓老夫人傷心,還不得安生。
於是,當翌日的家人聚餐時,本應該在房裏麵閉門思過的孫氏,堂而皇之地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薑雲柔滿麵歡喜地扶著孫氏做到了位子上,母女二人無事人一般的笑對眾人,好像她們本來就應該如此。
薑雲思親切地走上前去,“雲柔說您身子不舒服,昨個就沒有去您那請安,現在身子可好些了。”
孫氏笑道:“雲思可是二伯母的福星,你一來啊,什麽病啊痛啊的,都沒了。”
而其他人看了則神色各異。
王氏雖然已經被告知了孫氏被提前放出來的消息,可真的見了,這心裏麵的不甘的憤恨竟是比她以為還要強烈好幾倍。
薑桓輕咳了一聲,王氏才恢複原有的端莊。
薑雲芯則覷著大房二房的暗潮洶湧,薑雲柔可真是有手段啊,這才多久啊,就讓老夫人把孫氏給放了出來。
好笑地在林氏耳邊說了幾句,也不知道薑雲芯說了什麽,就見林氏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輕輕地拍打了一下薑雲芯。
薑雲思和薑雲柔背地裏偷偷地相視一笑,好不得意。
薑雲妨看著桌上人各自的神態,她自己倒是沒什麽,可她卻為母親有委屈有怨憤卻隻能往肚子裏吞而心疼。
可是,再是心疼,也隻能是和母親一般,麵上不漏分毫的忍著,再和眾人假作一片和樂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