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授業而後傳道
侯言風搖了搖頭繼續道:“你的情況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你師傅還是教的了你的,不同的是你早年修行的是北庭道法,金丹根基俱是道法,但凝結元嬰卻有了儒家氣象,若是仍舊習道法,卻是耽誤了這一番儒家機緣,反倒不美。”
常溫擺了擺手催促道:“少廢話,這些我自然教的,你教些你們儒家的。”
侯言風輕笑道:“莫急,莫急。儒者之道在格物在致知,得先明理。”到這不禁歎了一口氣:“唉,友若是肯拜師我門下,百年之後必然有一尊儒家賢人君子。”聽到這話,德楚信心中一顫,連常溫都訝異了一下,自己這個準弟子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對麵這個人,可是南贍部洲自諸葛之後最大的儒者。
但隨即德楚信正色道:“承蒙夫子錯愛,子卻無幸於夫子身旁聆聽儒家大道。”
侯言風笑道:“無妨,心中有正氣,便是同道人,你且聽好了,儒家有位聖人,於你相似一些,儒道佛三家皆精通,金丹以下,比你更雜,先在龍虎山外門習道,又去了南贍部洲的靈山參悟佛道,最後被河汾夫子錯愛,帶在身邊,最後修成正果。”
聽到這兒,常溫都不禁聽不下去,修道之人大都淡泊名利,即使割舍不下紅塵,但也沒有人這麽誇自己。德楚信聽著聽著也聽出來了是在他自己。也不禁覺得有一絲滑稽。
侯言風卻不理:“我自己有一番感悟,可以傳於你,但上生各人,人人皆不同,若是盡然學我,最高也就是堪堪飛升。若你自己可得感悟,前途定然無量,習儒學道自己抉擇。你元嬰人執儒家經典,可不斷生出浩然正氣,這正氣卻不似靈氣,大有妙用。傳你一道浩然正氣訣,便可明曉,此正氣可嗬斥鬼妖,於高深處亦可敕封鬼神。再者浩然氣與靈力看似不容,相互衝突,導致你近來境界攀升變慢,其實不然。是你還尚未找到法門。一般而言,要棄一椿,你金丹頗好,是上品的道家金丹,那便大可以改造元嬰,著儒衫,持道劍,正氣與靈力相融,但這個過程非常痛苦,靈力似水,浩然氣似火,二者以金丹元嬰為介,相互融合,靈力與正氣會滲出經脈,嚴重者肉身甚至會崩潰。但其中妙處更深,融合之後,你胸中自有一番地。實力不但上漲,境界攀升無擾,更能去除汙垢,成就後無垢之體,修行速度一日千裏。”
德楚信大禮拜下,言道:“候夫子傳道之恩,子沒齒難忘,日後若有差遣,子無論在四洲山河何處,必然相助。監之!”侯言風點了點頭,扶起了德楚信,言道:“無須多禮,你日後定然要在石頭館駐守的,傳你道,便是護衛人族。無妨。”
常溫笑道:“雖這位南贍夫子有些自誇,且不出名,但他卻學貫三家,儒道釋三教掌教對他都有所誇讚。”
侯言風大笑道:“三教掌教不止是誇讚吧,那些罵娘的話呢!”
常溫捋了捋胡須,卻不願意再下去,於是道“聽聞佛家有位弟子即將北上,如此一來我這弟子估計比他差不到哪裏。”
德楚信也仔細聽著,這是他第一次與別洲豪傑作比較。
侯言風搖了搖頭:“你這弟子若是將我傳的法門學去,再學的你一身劍術,也就堪堪可以比較。我這幾年來,遊走三教六門之中,見識到了各門各派的後生子弟,所謂才者眾多,但缺點依然不少哇,就你們北庭的三位公子,道行已然不低了,但堂堂道祖後裔卻醉心權謀,老大老二勾心鬥角,老三太傲,哪裏會做人了,被趕到了石頭關去了,聽聞現在是回去了?”
常溫臉色逐漸變黑,尤其是侯言風反問的時候,常溫冷笑言道:“河汾學宮呢,聽聞倒是和睦。不過也是,都被趕到了南贍部洲,龍虎山還虎視眈眈,還能再爭什麽,就剩下三瓜倆棗了。”
侯言風便要回罵回去,德楚信急忙摻和進去:“師父,夫子,石頭關馬上就到了。”
原處,平坦大地上驟然隆起一串長龍似的城牆,似是然而成,但又成了周正的人族城池。遠遠望去,已然使人震撼,尤其是第一次見的德楚信,德楚信不禁歎服。而侯言風因為這幾年來聯合三教六門共抗巫妖,來過幾回石頭關,但也仍然不禁讚歎:“昔年灼夏道君斬石龍之舉已然撼!但還能鑄成此關卻是更加不易!”
常溫點了點頭稱是,而後道:“先進城吧。”
進城之後,常溫安置了德楚信,讓仙仆專門在神將府開辟了一個院落。而後與侯言風進了密室。
侯言風左轉右轉見周圍陣法皆是防備偷窺偷聽,對於偷襲反而不嚴,笑道:“劍仙怕的居然是六耳啊。”
常溫笑道:“這是自然,神將府機密眾多,不可不防,至於堅固與否卻不重要,若是城池已破,這神將府再嚴實也無大用。”
“常兄此言大讚,甚有風采。”
常溫坐下後頓了一會,言道:“候兄可否告知我你前來北俱所謂何事。”
侯言風眼色一斂,卻未曾被看見,回道:“自然是巡視三關了,我已然和三教六門談好,合力抗妖。”
常溫搖了搖頭言道:“兄長莫要欺我,且不言三教六門相和多難,以我在石頭關駐防數百年來看,人族之力亡一族可,兩族則力有不逮,至於最北端的地煞氣所化凶獸,便要南下踐踏。況且六門爭鬥萬年,豈會相和,兄長必然另有要事,請聞之。”
侯言風聽聞後淡然道:“便不是如此,那就一定要告訴你?”
常溫起身作揖道:“那我便與閣下打個賭,我若是猜出閣下目的,閣下便允諾我一事!”
侯言風自忖祁清即便告訴了圖雨亭,那圖雨亭也不會專門北上告訴常溫,於是言道:“好,若不中,那弟子便歸我了。”
片刻之後,北庭府石頭關神將府密室竟然被破,雖然是神將與道友較量時失手,但也算是今年的北俱奇談了。
高空之上,常溫祭起西樓劍,防備周身,但浩然真氣卻絡繹不絕,侯言風喝道:“你敢欺我!”兩袖生風不止,迅速靠近常溫,常溫大喜,劍仙最不怕的便是近身,也拿起劍來,指向來者,侯言風也不怕,左袖與西樓劍相撞,西樓劍雖被撞開,但袖子被破,旋即右手邊是一掌,常溫用拳抗衡。石頭關上空周遭風氣雲卷,底下之人還以為大妖來襲,有劍仙武夫要起身了。常溫笑道:“兄長不若停下,邊關粗鄙,怕有所魯莽。”
侯言風冷哼一聲:“我自會去南溪,但那孩子日後如何,我卻不管!”
“這個自然!”
“夫子們果然未曾錯,離城劍仙向來無賴!”
數日之前。
西牛賀洲大覺寺內惠通突然現身佛堂主坐,眾僧侶見狀齊齊拜倒:“恭迎掌教。”
惠通端坐大殿之上,可模樣卻並非世俗之間的金身,乃一枯槁老頭,但模樣仁慈祥和,言道:“眾弟子不必多禮,快快起身。”話音一落,地響應惠仁言語,產生一股柔和之力扶起眾人。
如今的佛門占據西牛賀洲半壁,餘下的不過由儒道二家分去,還夾雜著殘留巫妖餘孽與新生的巫妖。
惠通年少之時並非才弟子,不過是靈山山腳的一個樵夫,日日上山砍柴,日日聽聞佛法,卻無師自通,百餘年來不知修煉,卻仍舊保持少年模樣。被當時的佛門長老引以為奇,於是親自下山度其為弟子。
惠通入佛門之時雖不更事,但佛法已然精通,於是長老親自傳法,閉關靈山大覺寺,閉關千年,期間佛光普照不斷,休至飛仙巔峰出關,而後在西牛賀洲降妖除魔,廣傳佛法。後來結識青蓮劍仙,一同遨遊北俱蘆洲妖族巫族之地,又南下南贍部洲雪族之地,甚至有傳聞當年雪帝招待了這二位。分別之際。
惠通仍然沒能突破飛仙,於是問道青蓮,當年的青蓮劍仙境界雖然外界不知,但已然是當時第一。青蓮劍仙笑道:“六十年來,汝道漸善,卻避紅塵,隻注修士,奈何?”惠通由此頓悟,修成正果,成為佛門仙,又憐憫世人皆苦,自舍肉身轉世三千六百年,在西牛賀洲傳播佛法。
惠通扶起眾沙彌羅漢後問道:“眾弟子可有人願往北俱蘆洲度我世人?”
底下弟子分作兩派乘佛教與大乘佛教,乘佛教聞言閉眼不再言語。而大乘佛教眾人齊唱道:“我等願去。”
惠仁也不在意乘佛教眾人,言道:“子言、子宏、子逢你三人於大覺寺已修行數年,可以前去。此行以子言為主。”
子言、子宏、子逢三人言道:“謹遵法旨。”三人之中,子言是位沙彌,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倒是可愛異常,使人生憐。子逢乃是青少年模樣,俊美無比。子宏卻是一七十老人模樣,子宏於是出列言道:“我佛慈悲,僧修為低下且自覺已至大限,恐誤了北上傳法大事。”
惠通言道:“此次北上卻是你的一劫,飛升與否機緣便在北洲。”
完之後,子宏便退後不言,心中卻是歡喜,而左邊首座的惠來法師大僧卻歎了口氣,自己的徒孫因劫而動,這心還純嗎?出列言道:“掌教師兄,北上之事是否可以再做商榷。”
這惠來是學的乘佛法,講究自渡,不度他人。惠仁言道:“不必再做商議,我與惠仁師兄已然算過,此三日機緣俱在北洲,我教駐守金剛關數萬年,北上之事乃是慣例,爾等三人今朝亦是依令而行。”
惠來不再多言,但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子宏乃是自己一脈弟子,修為雖然到了九境巔峰,但遲遲過不了十境,到北地之後定然無甚大用,子逢走的乃是羅漢金剛之路,北地之行倒合理,但子言呢,這個和尚入門時間不長,修為不高,他去幹什麽。但佛門送這類弟子北上例子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因此惠來並沒有再往深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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