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監工
馬麵接著說道：後來因為凡人被功名利祿所迷惑，作惡越來越多，行善越來越少，天庭就在這裏建立了地府，讓迷惘的人鬼抵消掉大部分業障再去投胎，這樣人間就相對安靜平和一些，否則任由發展下去，現在的人間已經是地獄了。孟婆她就做了第一任閻王，功德圓滿後，本來正打算升入天庭，忽然就收到了這個快遞。
馬麵說著舉起了梳子，歎口氣又說：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一切，結果看到這個，她當時就拋棄掉天庭的仙位，回來繼續做閻王，也派小鬼去人間查找，始終找不到是誰燒的，最後她親自去了人間，把這把梳子，又放回到當初他們分別的地方，那裏當時已經是一片樹林，她把梳子埋到了一顆無花果樹下麵……
“等等，那孟婆做閻王的時候，就沒找到梁緣的轉世嗎？不是有檔案有編號？”我問道。
牛頭說：地府建立的時候，梁緣這個人已經輪回不知道多少次，早就找不到是誰了，至於編號也是地府建立以後，才開始啟用的。而且人類成長到大概兩三歲的時候，就會漸漸迷住，把前世的一切都忘掉，就算找到了，也沒什麽用處。
“那當初孟婆在這裏盯了那麽久，都沒找到他，隻能說明……”
“梁緣比她死的早。”牛頭肯定的答複我。
我點點頭，馬麵接著講道：後來孟婆繼續在這裏做閻王，心裏也不再抱有幻想，隻等功德再次圓滿，去天庭做一名仙官，平靜的度日，沒想到……
我插嘴道：快遞又來了？
馬麵點頭：還是沒有收件人，也查不到寄件人。要知道，此時人間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就算孟婆的孩子，也都投胎十幾次，不可能還有人知道這件事，所以……
“又放天庭的鴿子了？”
“對！”
“後來呢？”
“後來她再次去人間尋找，找了幾十年，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做了什麽，隻知道她再次失望的回來了，把梳子留在人間，繼續做第三任閻王。”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疑問道：不對啊，那中間這幾十年，沒有閻王呀？
牛頭推一下眼鏡，低聲回答我：那個時候我已經入職了……
我打個響指：明白了！有人越俎代庖。
馬麵繼續說：孟婆的脾氣變的越來越暴躁，越來越沒耐心。她也不想去天庭了，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把梳子還會回來。所以她自己卸任，去了登記處，那裏是所有來去的鬼魂必經之地，我們都知道，她其實還沒有放下。第三次梳子下來的時候，孟婆命當時的閻王趙大人去人間查找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就把梳子再次留在人間，繼續等待，她說，這緣分沒斷，就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會不會是隨便哪個人撿到的，覺得不好玩又燒掉了？”
“不會，心裏不念著某個亡魂，東西是到不了地府的。”
事情再次回到悖論裏來，我絞盡腦汁也理不出頭緒，試探著說：要不……我把這東西再拿回人間去……就算了……反正也找不到……
牛頭認真的說：找不到也要找，讓她知道你敷衍了事……
牛頭話沒說完，我打了個寒顫，一把奪過馬麵手裏的梳子，腦子裏忽然有了想法：這東西第三次下來是什麽時候的事？
馬麵思索一會說：大概二百多年吧。
我算了一下，大概是清朝嘉慶年間。我晃著梳子翹起二郎腿，微笑著問他們：所以，你們知道為什麽找不到嗎？
牛頭和馬麵一起搖頭。
我充滿自信的告訴他們：因為當時還沒有偉大的互聯網，互聯網懂不？Internet！
馬麵瞪大眼睛問：那不是玩遊戲的嗎？最近下來的新鬼提起過。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馬麵眼前擺動：瞧瞧你們這落後的！娛樂隻是它最淺顯的應用，看本閻王怎麽給你們揭開千年未解之謎。
馬麵一臉佩服的看著我，牛頭則一貫的波瀾不驚。
“這個東西我隻要拿著走過通道，就會跟著我回到人間是吧？”我舉著梳子往通道走去，心裏盤算著大概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牛頭一步跨到我麵前，擋住通道，推著眼鏡說：是的，不過大人，您還沒到下班時間。
我使勁把梳子在牛頭眼前晃，大聲說：唉！看這個！這祖宗的事不算工作嘛？
牛頭非常嚴肅的回答我：不算。
我轉回去坐下，抄起毛筆和印章，簽起準死證，馬麵湊過來伺候著，牛頭夾起公文包，看著我滿意的點點頭，開門出去了。
我一邊快速的簽字蓋章，一邊跟馬麵搭話：我說，咱這地府裏到底誰是頭兒啊？
馬麵把磨好的墨推到我手邊，笑著說：當然是大人您啊！
“我怎麽感覺誰都比我大呢？孟婆惹不起就算了，牛頭像個監工一樣盯著我，誰是誰助理啊？”
“他就那樣，工作狂。其實大人外出公幹的那天，還是牛頭在這頂著，一天一夜沒挪窩，生怕有什麽事不能及時處理。這麽和您說吧，因為有了地府，牛頭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呦？他也是有故事的人？”
馬麵正要說話，門被一把推開，一個鬼卒站在門口大聲報告：王大人！大廳有鬼鬧著不投胎，要找大人告狀，已經被您的警衛員控製住。
“我的警……哦哦，知道了，讓胡彬把人帶進來。”我說完，鬼卒鞠個躬走了。
我問馬麵：你給他們安排去大廳站崗啊？
馬麵說：是牛頭，本來說讓我度假村休息三天，也是牛頭給我叫回來的，他說度假村不是工作人員應該待的地方。所以留下了那個叫周淵的傷員養病，其餘的都安排在大廳守護您的安全。
“嗬！這個地府就沒他牛頭管不到的事！”
馬麵趕緊安慰我：如果大人有什麽公務安排給他，他也一樣這麽盡心去完成。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吩咐馬麵：那你現在就去叫他來，我有重要公務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