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百年前的內幕
“藏靈繩……”蘇陌嵐翻遍了所有的記憶，卻仍未找到一丁點有關此物的線索。
“是。”老人深深歎了口氣，“藏靈繩在三百年前就已失蹤，世上得知此物存在之人，鳳毛麟角。你未聽說過也很正常。”
“若是神器，哪怕下落不明，文獻中也該有相關記載。”蘇陌嵐反駁道：“如果真的有這麽一件神器，緣何文獻之中找不到任何線索？”
她的目光犀利得像是一把刀，刺在老人的臉上：“從你輕易將追魂幡借給我時，我就感到奇怪。神器的價值，世人皆知。你為何會如此草率的把它交給我？再有，自我進門，到我質問你追魂幡沒起作用，你的反應不是驚訝，更像是預料之中。若追魂幡的效用如你所言，按常理，你的第一反應理應是慕容淩風已死，靈魂消散，無處可尋。但你卻說有另一種可能，甚至向我解釋何為藏靈繩。閣下的用意，隻怕沒這麽單純吧？”
老人滿是皺紋的麵龐，浮現了一絲驚愕。
蘇陌嵐了然道：“果然是這樣。說！你真正的意圖到底是什麽？你又知道多少有關慕容淩風失蹤的內情？我奉勸你，最好別跟我玩心眼。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若真的動起手來，我亦無懼！”
靈力自她體內泄出，如狂風在屋中肆虐。
化神一階的威壓，碾碎了空氣，尚未抵達化神境界的陣法大師，不由得胸口大痛，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學院裏，不少師生也感知到了這股可怕的力量，紛紛出動。
“小書。”老人向笑忘書遞了個眼色。
後者點點頭，扶著陣法大師出去了。
房門緩緩合上，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蘇陌嵐二人。
“收斂下你的威壓吧。”老人輕聲道：“你想知道的事，我會替你解惑。”
蘇陌嵐狐疑地看著他，良久，才將靈力收回來。
“你猜得不錯，老夫將追魂幡交與你，的確存了試探之意。而結果，也與老夫想的一樣。追魂幡果然無法查到他的下落。”
“聽你的語氣，你好像知道是何人帶走了他。”蘇陌嵐一針見血道。
老人背脊一垮，這一瞬間，他好像蒼老了許多：“自他日前出現在極荒之地，後又破陣而出，觸動了學院的防禦陣法之時，老夫便開始懷疑了。”
蘇陌嵐秀眉微皺，極荒之地？慕容淩風上一次失蹤當真是在這裏？
她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那日，符石另一頭的人，對她說的那些話。
難道兩次失蹤事件，都是同一幫人幹的？他們並非是衝著自己，而是衝著慕容淩風而來？如果是這樣，這幫人又與益元宗外布陣之人有何關係？
她的腦子被無數的疑問填滿，仿佛霧裏看花，怎麽也想不明白。
“你可知，極荒之地是什麽地方？”老人轉身走到木椅旁，緩緩坐下，似是要與她長談。
蘇陌嵐走到他下首就座，點頭道：“那裏曾是學院的曆練之地，百年前，被列為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你知道得挺多的。”老人略感意外：“但你說得不錯，自極荒之地被封，百年來，隻兩人進去過。一個便是你的未婚夫慕容淩風，另一個……”
他頓了頓，帶著深意的眼眸轉向蘇陌嵐。
她心下一沉，道：“你別告訴我，之前困住我的地方，就是極荒之地。”
“是。”老人斬釘截鐵的點頭。
蘇陌嵐刷地一下站起身：“這麽說來，他上次失蹤是藍家所為了？”
羅盤啟動後傳送到的地方如果是極荒之地，那麽，藍家手裏便有打開極荒之地陣法的方法。而極荒之地又隻有她和慕容淩風去過，如何能不讓她做出這樣的推斷？
“你這女娃，上次相見時，老夫怎沒發現你如此衝動？你先冷靜一下，容老夫把話說完。”老人無奈地勸道。
聞言，蘇陌嵐強自忍住心中的怒意，黑著臉坐了回去。
“極荒之地的陣法，乃是老夫親手所布。知道如何解陣的，亦隻有老夫一人。”
“你就是笑忘書的師傅，上一任學院院長？”蘇陌嵐倍感吃驚。
老人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自布下這則陣法後，老夫元氣大傷。不得已，將院長之位傳於小書，閉關休養。若非極荒之地的陣法有異動，老夫又怎會入世？慕容淩風緣何進入極荒之地，老夫不得而知。之後，老夫也在暗中調查此事。直到這次，你擅入極荒之地，打破了外部的陣法，破陣而出。老夫方才想明白個中原因。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一個引你入極荒之地破解鎖魂大陣的陰謀。”
蘇陌嵐的心跳猛地加快，她的直覺告訴她，困擾她的那些疑惑，馬上就要解開了。
“老夫查過你的來曆，亦從小書口中得知，你乃世間罕見的陣法大師。以你的修為加上你對陣法的了解，雖會耗費些精神，但不是不能解除鎖魂大陣。”
“你是說，有人故意擄走慕容淩風，將他送往極荒之地，就是為了引我前去？我若困在其中，就會找尋出去的辦法。自然也就能發現設在其中的鎖魂大陣了。”蘇陌嵐分析道。
想到當初與擄走慕容淩風之人的談話，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我問你，鎖魂大陣裏被困之人，到底是何人？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對方的目的是引我解開陣法，那麽，必然與這人有關。他才是所有事情的關鍵。”蘇陌嵐沉聲問道。
“他啊。”老人的眼睛有些迷離，似是在回憶某位故人：“羅賀，聽過這個名字嗎？”
蘇陌嵐一怔：“四大陸第一人。”
這個名字凡是武者皆有耳聞，是等同於傳奇一般的存在，也是四大陸中第一個全係武者。不光自身修為達到了傳說中的巔峰之境，更是頂尖的陣法大師、煉器大師、煉丹師。
“但他早在數百年前，就已身散魂消。難道你要告訴我，鎖魂陣中的男人就是羅賀？”蘇陌嵐一個字也不信。
一個早已成為曆史的大人物，怎麽可能活在世上？
“問清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羅賀。”赤炎激動地說道。從他的語氣裏，蘇陌嵐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它認識此人。
“快問啊。”見她愣神住了，赤炎忍不住催促一句。
“你和他是故交？”蘇陌嵐疑惑道。
“廢話！害得老子變成這副鬼樣子的，就……”說到一半，赤炎便意識到自己泄露了一些不該泄露的消息，當即住嘴。
“你修為大損，化身成白斬雞，也是因為他？”蘇陌嵐大驚失色。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而老人也恰時開口：“世人隻知羅賀隕落，殊不知，他不過是被鎖魂陣封住了靈魂，禁錮在極荒之地。”
說著，老人緩緩站起身，又一次開啟石室，這次，他未將蘇陌嵐留在外部，而是允許她踏入這間封存著四大陸最大秘密的房間。
蘇陌嵐剛一進去，就被正前方石壁上懸掛的兩幅畫卷吸引了注意。
其中一幅，她前世到中央學院授課時，曾有幸見過。乃是學院的開山鼻祖，也是與羅賀比肩的傳奇人物——子洲。
而另一幅……
她的目光剛轉過去，瞳孔便狠狠一縮：“是他！”
畫卷上的人像，與她在鎖魂大陣中所見的男人如出一轍，甚至連身上的黑色長衫也是一樣的。
“畫像上的男人，便是羅賀。”老人解釋道。
下一秒，一股劇痛便在蘇陌嵐的腦子裏乍起。
腦海一片動蕩，令她頭暈目眩。
她咬著牙，傳音道：“赤炎，你突然發什麽瘋？”
“羅賀！哈哈哈哈！原來是他！”赤炎放聲大笑，笑聲尖銳且布滿了恨意。
通過契約，蘇陌嵐甚至能感應到它此時的內心有多洶湧。
“你給我冷靜點。”她用力摁著太陽穴，斥道：“我不管你和這個人有什麽恩怨，但你再這麽發瘋下去，我的靈力就要暴動了。”
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赤炎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了。
蘇陌嵐穩了穩心神，單方麵阻斷了和它的靈魂聯係。
“當年，子洲前輩與羅賀共同創辦了中央學院，將一身所學授於世人。原意是想造福四大陸，可在享受過被世人追捧，被無數人視如神明的滋味後，羅賀便遺忘了初心，變得專製、霸道。他不甘心和子洲同列，一心想成為最強。為了這個目的，他瘋狂修煉，並縱容座下弟子在四大陸任意妄為。”老人取下左邊書架上蒙了塵的古紮，遞給蘇陌嵐。
“此乃子洲前輩留下的有關那些年的記載，是唯一的孤本。”
蘇陌嵐翻開古紮，細細閱覽。
確實如老人所說，這上邊記錄的皆是羅賀嫡係弟子在四大陸上犯下的累累罪行，其中也包括羅賀包庇弟子之事。
“子洲前輩曾多次提出，要求羅賀約束弟子的行為。也正是因此，兩個本是知己至交之人，心生間隙。因為羅賀一脈殘忍無道的行事手段，那時學院中已經有了討伐之聲。無數師生將希望寄托在子洲前輩身上，盼望著他能站出來肅清毒瘤。但子洲前輩顧念往昔的舊情，始終沒有出手。”老人一臉唏噓：“他心存善念，一心以為羅賀總有一日會找回本心。然而，一顆被欲望吞噬的心，豈是輕易就能挽回的？羅賀深知子洲前輩已得盡民心，他害怕會失去一切。於是，他決定先下手為強。他的實力與子洲前輩旗鼓相當，為得到更多的勝算，他不惜用上萬武者的鮮血、靈魂鑄造神器。”
“這就是他鍛造的神器嗎？”蘇陌嵐剛好翻看到羅賀的武器記載一頁。
老人看了眼，點頭說：“是它。誅神劍。”
蘇陌嵐的指尖猛地一緊，在那薄薄的書頁上掐出幾道褶印。
她死死盯著頁上的畫像，雖隻有寥寥幾筆，但那輪廓那顏色，分明是當初在紫月國京師破土而出的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