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時間之外
在她還未飛升之時, 還是普通修道者之時, 曾經點燃過一支紅燭。
火光輕輕搖曳著, 將黑夜破開一道明亮的痕,緩緩慢慢地融化著, 一滴滴淌下淚來, 化為輕不見的歎息。
當紅燭燒完半截後,十五分鍾過去了, 而待到紅燭完全燃完之後, 便是三十分鍾, 四分之一個時辰。
時間是個如此琢磨不透、反複無常的“東西”,它並不確切地存在,而是被人創造出來, 用於理解宇宙,以及事物變化的一種規則。
但當一段時間無比漫長, 跨越了不可計量的時日與年月,又該如何去衡量、如何去形容?
祁子冬合上手中書目, 抬頭向外望去。窗欄外風聲簇簇, 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隱約能聽到一兩聲絲竹。
這裏白晝常駐, 永遠籠罩在光輝之中,永遠明亮而透徹,望不見一絲一毫的黑暗。
如果隻是初見的話,確實是一副令人心曠神怡,賞心悅目的春和景明之景——
但若是看多了, 便隻會覺得眼睛疼。
“還真是一成不變,無聊至極。”祁子冬歎了口氣,將書冊哐當一聲扔到桌上,仰頭閉目養神起來。
參破天機,飛升成神之後,修道者便會進入天界之中,擔任不同的司位,好似璿璣懸斡般,掌管著世間萬物。
在天界之中,便再沒了時辰、年月日之類的概念。眾神的壽命永無止境,亙古而綿長,除非自己甘願歸於虛無,或者違背天道意願,祂們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與天同壽,擁有神通又如何,”祁子冬轉著手中折扇,不耐煩道,“還不是被困在這鬼地方,哪兒也去不了!”
自己飛升有多久了?十幾年?幾百年,還是上萬年?
說實話,祁子冬自己也記不清了。不同於凡人眼中的歲月流逝,祂們脫離了時間的束縛,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觀察著世間萬物。
而對於很多上神來說,凡世間不過是個有趣的玩意罷了,祂們看著凡人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就像是看著籠中困獸。
凡世間生靈的一舉一動,皆在眾神的掌控之中,身不由己、任人擺布,嘶吼著、憤慨著,卻永生永世也無法離開。
甚至,凡人窮盡一生也不會知道,他們皆是被囚困於牢籠之中。
祁子冬發了一會呆,正準備起身之時,四周白霧忽然湧動起來,她微微眯起眼簾,捕捉到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這氣息稍有些陌生啊,應該不是那幾位資曆老,脾氣古怪的上神,’祁子冬暗自想到,‘也不像下位的小神,難道是最近飛升的?’
自己最近真是偷懶成性,連有新神飛升都不知道,難怪幾位上神一直對自己頗有微詞,十分不滿。
祁子冬反身坐直,她疊著雙腿,五指間晃著折扇,懶聲道:“來都來了,便過來吧。”
話音剛落,白霧層層疊疊地散開了,有人站在門口處,微微低著頭,日光明晃晃地鋪下,好似水珠般落在白衣間。
她聲音清冽,道:“小輩覲見十二神官第五,掌史官之位的祁子冬上神。”
祁子冬五指一顫,折扇便哐當砸到了地上,她猛地站起身來,反反複複地打量著麵前之人,錯愕無比:“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知桃站在不遠處,麵頰隱沒在光中,唯有一雙眼瞳極黑,平平淡淡地看向祁子冬,輕淺地笑了下。
她聲音愈輕,幾乎聽不分明:“好久不見。”
。
祁子冬一抬手,折扇便回到手中。她神色複雜地偏開頭,不願去看夏知桃,隨口道:“你怎麽來了?”
自己最近當真是懈怠疲憊了,都沒怎麽去觀察下凡之事,連夏知桃什麽時候飛升的,竟然都不知曉。
“小輩飛升不久,還有諸多事情不甚了解,詢問上神們後,祂們讓我來尋您,”夏知桃淡聲道,“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祁子冬心中不悅,暗道這人還是那麽不討人喜歡,總是一模一樣的表情,端著副令人厭惡的嘴臉。
她抬頭瞥了對方一眼,發現夏知桃站在麵前,就那樣平靜地看著自己,心中驀然顫了一下。
夏知桃眼瞳是極深的黑,裏麵被墨埋了所有神采,失了所有靈動,望著空空蕩蕩的,無悲亦無喜。
“喂,你……”祁子冬躊躇片刻,話還是沒問出來,改口道,“你任得什麽職?”
夏知桃笑了笑,彎下身鞠了一躬,解釋道:“十二神官第十,司法。”
“司法麽,”祁子冬聳聳肩,搖著折扇,不鹹不淡道,“還真是適合你。”
夏知桃沉默片刻,最終還是笑了下,道:“這次來尋上神您,便是想看一看天道撰書,還有詢問您關於天道‘異數’之事。”
祁子冬神色驀然繃緊,聲音重了幾分,吼道:“你不知曉?!”
“上個異數已經被徹底鏟除了,”她吼道,“張狂已經死了,你還有心思修道成仙,甚至在這與我說笑?!”
夏知桃麵色蒼白了幾分,麵上卻還掛著笑容:“嗯,我知曉。但天道予我司法之位,我定是要竭盡全力,做到盡善盡美。”
她輕聲道:“張狂作為異數,本就不被天道所容,落此下場,也不過是天道安排罷了。”
祁子冬五指微微顫著,指節用力得發白,幾乎要將手中扇柄折斷。她咬著牙,狠聲道:“不可理喻!”
“你想看就來吧,”祁子冬身形一點,便掠過了夏知桃,遙遙移行出極遠,“看個夠!”
夏知桃轉過頭,白衣散在空中,頃刻之間便跟上了祁子冬。
兩人皆已是出神入化之境,不過瞬息間便行出極遠,白衣散落開來,飄飄渺渺地落入雲霧之間。
“就是這。”祁子冬抬了抬手,道,“你跟在我身後,以步行前往。”
麵前白霧便層層散去,露出後頭的白玉行道來,而沿著那長道,則是栽滿了無根蓮花,隨風輕輕搖曳著,蔓出幾縷淡香。
她們緩步行著,來到一座恢弘的白玉大殿之前。無數泛黃頁散落著,漂浮於兩人周圍,而在那大殿的中間,擺放著一本極厚的古籍。
“那便是天道撰書。”祁子冬向前走了幾步,上麵文字細密如蚊蠅,記載這天下盛衰興廢,謄寫了萬物移易遷變。
——凡人總覺得命運無常,殊不知,一切早已確定,不過是天道的意願罷了。
“多謝,”夏知桃低下頭,目光掠過上麵墨字,輕聲道,“多謝了,祁仙尊。”
這稱呼是怎麽回事,之前還一口一個“前輩”,“上神”叫得客客氣氣,怎麽就忽然喊了個“仙尊”?
祁子冬遲疑著抬起頭,便見夏知桃抬起手來,口中輕輕念著什麽,神力驟然湧動,將五指觸上了那古舊書籍。
祁子冬想去阻止她,卻已經太晚了。地麵隆隆作響,漂浮書頁一刹間燃起了火,火光衝天,刺目無比,濃煙裹挾著巨大的天道威壓,將她瞬間壓製在地。
待到威壓散去,祁子冬勉力站起身來,便見眼前大殿空空蕩蕩,再沒了夏知桃身影。
。
白光太過刺眼,夏知桃頭疼欲裂,恍恍惚惚的緩了半晌,才終於能勉強睜開些眼睛。
耳畔能聽見幾聲說話聲,她抬起頭來,便見幾位衣著古樸的人彎下身來,好奇地打量著自己,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麽。
這是哪裏?夏知桃還有些懵,抬頭望了望周圍,見自己來到了一道長街上,而四周熱熱鬧鬧的,似乎正在舉行什麽慶典。
——怎麽看,都是個平凡熙攘的凡間街道。
“成功了!!”夏知桃欣喜若狂,一把按住了路人肩膀,不顧對方驚恐的神色,急切道:“這是何方國土,今年是何年?”
路人被她嚇得六神無主,結結巴巴好一陣,才說出了幾個名字來。
夏知桃聽完後,心中便“咯噔”一聲,暗道自己怎就這麽倒黴,好不容易利用天道疏漏回到了過往,怎麽就來了如此不湊巧的時間點。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這個時間點,張狂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與化名“桑槿”的木槿仙尊生活在江國之中。
日子本來和和美美、平平靜靜,誰料這江國攤上了個暴君,而在這節骨眼上,張狂父親應該已經鋃鐺入獄,而木槿會墜入妖道,最後被崖山逼著自刎謝罪。
夏知桃也想換個更舒服的時間點,但如今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違反了天命,一旦被發現,便會被立即遣回天界。
她咬咬牙,神力一擴,方圓數千裏的動靜便落入眼底,不消毫秒,便尋到了張府的位置。
張府外頭望著有些破敗,連雜草都沒人清理,夏知桃推開門,便見冷冷清清的庭院之中,站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樸素衣裙,手中持著敝帚,正仔細地將滿地落葉掃至旁邊,聽見聲響後,便慢慢地抬起頭來。
那是一副再平凡不過,泯然眾人的麵容。但夏知桃清楚地知曉她的身份,沒等對方開口詢問,便深吸一口氣,顫聲道:“木槿仙尊。”
夏知桃一身白衣,冪籬上白紗層層墜下,似霧般飄散開來,孤零零地站在門口,身形被風裁得極為清瘦。
木槿頓了頓,靈氣一點點纏繞成絲,她不露聲色地想去探對方境界,卻始終查不出對方境界,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慮。
夏知桃稍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抱歉,驀然前來,還喊出了您的身份,但我沒有惡意。”
“木槿仙尊,您一定要聽我幾句。”
夏知桃向前走了一步,直直望著木槿,輕聲道:“三日後,您會死。”
。
夏知桃是帶著記憶穿越的。
在知曉原著的情形下,她可謂是如魚得水,在玄幻世界中生活的有滋有味,在與張狂相遇後,更是幹脆利落地直接投奔了魔教,根本沒有拜入崖山過。
夏知桃以為自己改變了很多,以為她們可以永遠這樣生活下去。
但凝固的長河不會逆流,浩浩湯湯地奔流而下,將所有人推向了原本的結局。
夏知桃做了一切,她拉攏了四大反道,她揭破了崖山醃臢,她甚至為張狂尋來了無數天材異寶,但什麽都沒有用。
六爻封印一個個毀去,魔域屏障砰然碎裂,無數凶獸湧入人界之中,張狂耗盡了所有靈力,才護下了整座妖林,還有夏知桃。
——然後,張狂死了。
烽落涯一刀劈入身子,將靈根震得粉碎,張狂再也站立不穩,自長階上滾落。
她躺在夏知桃懷中,好不容易扯出個笑來,抬手想去碰對方,想說點什麽,但已經沒有力氣了。
花瓣卷曲枯萎,最後連屍身都不剩下,化為一抹蒼白灰燼,散在了寒風之中。
女主淩夕時在最後,她帶著崖山擊敗了烽落涯,重塑了魔域屏障,還了人魔兩界一個平靜。
但那些對夏知桃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自張狂身死後,夏知桃便不知所蹤。有人說曾經在天山見過她,有些說她在魔域遊走。
不知過了多久,凡間更迭十幾輩,仙道也差不多淡忘了她的名字,哪怕是聽到對方飛升的消息,也隻是不以為然地笑笑。
。
“我與斕兒的…死局,”木槿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嘲諷意味,“崖山啊崖山,我竟不是……”
木槿畢竟也曾是化神期的修士,離飛升不過一步之遙,而夏知桃又是字字懇切,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對方。
“我與天道為敵,在這裏留不了多久,”夏知桃憂慮道,“您有什麽辦法麽?”
木槿頓了頓,輕聲道:“夏姑娘,您與我去崖山一趟罷。”
她站起身子來,澄白花瓣輕柔飄落,而夏知桃遲疑著跟上對方,兩人輕而易舉地越過崖山禁製,來到了槿華峰之前。
“我會是將您所收集的陣法、古籍放到槿華峰之中,再留下我的一縷神念,看守著這個禁製。”
木槿抬起手來,指尖輕輕一劃,厚重的白霧便翻湧開來,一點點將槿華峰籠罩其中、吞噬殆盡。
她望著彌漫的白霧,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抱歉,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夏知桃站在一旁,她不能出手,便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木槿分離出了一縷神識,融入四溢白霧之中。
“別難過,”木槿忽然抬起手,輕輕地覆了在夏知桃頭上,“別難過了。”
夏知桃錯愕地抬起頭,便見木槿笑了笑,聲音溫柔:“真可惜,今日便是最後一麵了。”
“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多與你說說話,多了解下你的喜好,”木槿笑道,“不知我能否有幸,成為您的友人。”
夏知桃不知說什麽好,她眼眶泛紅,喉嚨發幹,看著木槿收回手,向自己眨眨眼:“走吧,現在回去,興許還能見著斕兒。”
夏知桃不知所措地點點頭,她跟上木槿,不過瞬息之間,兩人便回到了張府之中。
庭院之中依舊冷清,一位仆從的身影也見不到,寒風瑟瑟卷過,帶著滿地的枯黃落葉。
夏知桃心神不寧,她四處張望著,卻始終沒有看到那人身影,不由得輕輕地攢緊了五指。
“斕兒啊,可能又跑練武場去了,”木槿歎氣道,“這孩子,就沒讓人省過心。”
夏知桃“撲哧”笑了,她聳聳肩,語氣輕快了幾分:“我也該走了。”
木槿點點頭,她與夏知桃向門口行去,誰料牆沿上忽然探出個人來,探頭探腦地,大聲喊了句:“娘親——”
木槿被嚇了一跳,便見張斕翻過牆沿,晃晃悠悠地踩著棵枯樹,一下跳到了地麵上。
她小步跑過來,一把抱住木槿衣裙,眼角紅紅的,聲音委屈巴巴:“那群壞人,我怎麽都尋不到爹爹!”
木槿摸頭安慰著,張斕揉著眼角,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陌生女子。她拽著木槿衣裙,小聲道:“你是誰啊?”
白衣女子默不作聲,冪籬遮著她的麵容,而她似乎很害怕自己的樣子,身子一直在顫抖著,接連向後退了好幾步,還抬手捂著麵頰。
張斕好奇地打量著對方,忽然靈光一閃,喊道:“誒誒,你是不是畫本上說的仙人?”
“娘親給我讀過好多本,仙人就是一身白衣,飄飄渺渺的,”張斕興奮道,“我能和你說說話麽?”
木槿揉揉她頭發,道:“去吧。”
得到母親應允,張斕便興高采烈地蹦躂了過去,但每走一步,那白衣女子便顫得更加厲害,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看著馬上要摔倒了。
張斕不敢上前了,便在幾步前停下,墨發軟軟地垂在肩側,烏墨眼瞳明而徹幹淨,映著點細碎的光。
她打量了一會,忽然伸出手來,聲音細細軟軟的,小聲道:“我可以抱你一下麽?”
“仙人是不是都這樣?”張斕認真道,“你看起來很落寞、很悲傷。”
張斕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敢對仙人說出這麽一番話,她忐忑地等了一會,見對方沒有反應,便有點失落地放下手來,暗道自己還是太唐突了。
誰料,那白衣女子忽然彎下身來,雙臂攬過自己脖頸,輕而又輕地抱了自己一下。
她一直在顫抖著,呼吸急促而不穩,不過是個擁抱而已,都跌跌撞撞的,就像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
張斕還沒反應過來,對方便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向門框處奔了過去。
她衣袂被風鼓得揚起,像是綿綿落下的柳絮,又像是一層層單薄的雲。
“唉唉,等等——”
張斕下意識想去追,結果對方走的太快了,一下子便沒了身影。她衝到門口四處張望,卻隻瞧見了空空蕩蕩的街道。
。
白霧逐漸聚攏,勾勒出一人的身形。夏知桃“撲通”跪倒在地,麵前天道撰書嘩啦啦地翻動著,掩住了她的咳嗽聲。
“夏知桃,你是瘋了嗎!”
祁子冬衝了過來,根本不顧及自己神官臉麵,猛地揪住夏知桃衣領,將她整個人拽了起來。
“隨意觸碰天道撰書,甚至膽大包天地去篡改其中內容,”祁子冬吼道,“你知不知曉這有什麽後果?!”
夏知桃想說些什麽,唇邊便溢出血來,墜落在衣袂上,化為了散落黑灰:“咳、咳咳……”
祁子冬愣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夏知桃麵色越發蒼白,卻還在輕輕笑著,“違背天道,會灰飛煙滅。”
她身形逐漸單薄起來,一點點崩塌、潰散,聲音愈來愈輕,像是在啜泣般,字字淌著淚:“仙尊,很抱歉。”
“我不是什麽神官,我不過是個凡人罷了,”她道,“一個亂七八糟,堆滿無用情感的凡人。”
祁子冬鬆開了手,任由對方向下墜去,身形砸在白玉石階上,像是燃盡的星火,撞得粉身碎骨、支離破碎。
。
窗外鳥啼一陣接著一陣,起初聽著頗為悅耳,但時間久了便隻覺得心煩。
陽光打在眼瞼上,映得她周身暖洋洋的。夏知桃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倚著窗沿睡著了。
她頭疼得厲害,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額角,發現自己身上還蓋著穿越帶來的小冊子。
小冊子上滿是自己的筆記。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各樣為了能在玄幻世界存活的計劃。
“啊,真是太難了,我修煉多久了才築基,”夏知桃長歎一聲,“女主到現在還沒出來,真是凶多吉少。”
她正準備閉上眼再睡一會,木門忽然被人敲了兩下,隻見陸果師姐大步走了進來,嚴肅地看向自己:“知桃,師祖讓你去一趟。”
夏知桃連忙收起冊子,跟上陸果的步伐,兩人向著主峰行去,不多時,便來到了水鏡峰的主殿麵前。
見差不多要到了,陸果在終於鬆口,與夏知桃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原來繞這麽大一個彎子,師祖還點名要自己去水鏡峰,不過是要讓自己領個小師妹入門啊。
夏知桃瞥眼幸災樂禍的陸悅一眼,認命地歎口氣,向著主殿裏麵走去。
師祖揉著胡子,笑著向自己打招呼,順便向旁邊挪了幾下,露出身後被擋住的一個人來。
一個唇紅齒白,白白淨淨的小姑娘晃著雙腿,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小姑娘聽到聲響後,怯生生地抬起頭來,在見到夏知桃的瞬間,眼睛便像是落入了星子般,一點點亮了起來。
師祖揉著絡腮胡,拍了拍著小姑娘的肩膀,將她往前推了推:“這位是剛入門的師妹,就勞煩你照顧了。”
夏知桃自然是應下,而那小姑娘望著欣喜極了,小步跑到夏知桃神情,眉眼像是月牙般彎下,聲音也軟綿綿的:
“……師姐。”
作者有話要說:《反派》在這裏就正式完結了,感謝大家的支持與陪伴,超級超級愛你們!
預知後事如何,可以翻到本文第一章 無縫銜接,甚至可以專欄裏的《教主》篇聯動起來看,沒想到吧(被暴打)
【番外計劃】
1. 依照我完結文的慣例,會有一個紙糊嬰兒車番外。還沒想好是狂妹攻還是知桃攻,大家可以評論一下,還會有作者愛的紅包~
2. 張狂和知桃的現代婚後番外,專業撒糖,不甜你來敲我腦袋。
如果沒評論的話,我就隻能去天橋底下哭了嗚嗚嗚嗚嗚QAQ
——————
下麵是一點羅裏吧嗦的時空設定,可以直接跳過不用看~
【時空設定】
簡單來說,天道(飛升之人)是更高一個維度的存在,就像我們創造小說、漫畫、電影一樣,天道創造了整個世界,並且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文中寫到過幾次,而張狂對於天道而言,她是一個異類,係統中的bug,所以當出現之時,天道便費盡心思地想要去抹除她。
雖然兩本書是係列文,但不同於後傳《魔教教主追妻路》中的“凝固長河輪”與莫比烏斯環結構,《反派》之中時空理論是開放性的,有多個解讀的方向。
可以與前傳一樣,理解成是一個閉合環形的時間線、可以當做是螺旋式交錯,有著因果關係的多個平宇宙、也可以套入弦理論,我就不多贅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