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陰鶴
第八百八十九章 陰鶴
“這……”
“……還真有點魔道宗門的氣象。”
陳陽站在外門的山門外，有些愣神。
兩根華表由陰魔界中特產的陰石雕琢出來的，看上去又不像是普通陰石般遍布斑駁和罅隙，而是通體有螺紋，像是由兩根巨大的石筍一體雕琢的。
華表的表麵，遍布各種掙紮，痛苦的人形，像是在它形成的過程中，有人在被困在其中，絕望掙紮。
在兩根華表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門戶洞開著，滾滾的陰魔氣湧出，被拘束在兩根華表之間的範圍裏，不住地翻滾沸騰，像是有人在其中咆哮、怒吼。
每一縷向外沸騰後消散的陰魔氣，最後都形成了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煙氣的特殊形狀，雙手成爪狀，向外拚命地抓撓著，最後猶如被拖了回去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有點嚇人。”
陳陽誠懇地評價，然後一腳邁入了兩根華表之間，向著山門外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足足十步！
明明通過兩根華表形成的山門，乍看隻需要兩三步的功夫，可陳陽足足走了十步，眼前方才豁然開朗。
在這個過程中，他陡然覺得陰冷，冷不丁地又感覺到了注視，恍惚間，像是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十步之後，又重新回到了人間似的。
陳陽踏出山門後，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華表、陰魔氣、山門，依然是原本模樣。
“怕是什麽陣法。”
“生生截取了陰魔界中的一段，強行插在現世山門處。”
“內裏應該還有什麽甄別、洗刷、感應、通報之類的陣法作用，以使外人未經允許，無法入內。”
“厲害了。”
陳陽感慨著，走向山門外一處熱鬧的小集市。
這並不是坊市，而是外門雜役弟子中的一種執役。
按陳陽的理解，就是出租車司機。
集市是一處蘆棚，下麵停著一頭頭漆黑如墨的陰鶴。
每一隻陰鶴都比仙家宗門仙氣飄飄的靈禽仙鶴要魁梧壯大很多，類似鴕鳥體型。
陰鶴是陰魔界中的一種原生種族，半陰魔半生靈，經過陰魔宗無數年的研究，它們已經能在主世界長久地生活繁衍，並且被陰魔宗馴化，成為標誌性的坐騎。
陰魔宗大舉出動時候，萬千陰鶴遮天蔽日，能如天象境界前輩大修一般，引起萬裏天象變化，陰沉如陰魔界籠罩降臨，壓製一切非陰魔屬性的靈氣。
隻不過……
養一頭陰鶴作為坐騎這種事情，對窮困潦倒的外門雜役弟子來說，當然是一種奢望了。
大致相當於地球上一個普通上班族，想要開一輛保時捷帕拉梅拉，隻能想上一想。
但是，花一個月工資，租上一天，卻是問題不大。
這裏的小集市，就是出租陰鶴的地方。
陳陽走到蘆棚旁，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隻在萬魔窟中的典籍裏麵見過的陰鶴。
隻見得它們一頭頭都比常人高大，肩高就比人的肩膀高，再加上長長的脖子，仰頭才能看清楚它的完整模樣。
陳陽果斷地伸手一按麵前那頭陰鶴的肩膀。
一聲淒厲的叫聲，陰鶴不再高冷，生生被陳陽修煉過人仙武道變得強悍無比的體魄，壓得雙膝一軟，跪倒在了陳陽的麵前。
這下可以不用抬頭，好好看清楚了。
換成陰鶴勃然大怒，抬頭欲啄。
陳陽完全無視了陰鶴鋒利漆黑的喙，伸手在它身上撫摸過去。
陰鶴羽毛如鐵鑄，根根堅硬鋒利，更有一縷縷的，淡得幾乎不可察覺的陰魔氣，從羽毛遮擋下的皮膚往外冒。
單獨一鶴散發出來的陰魔氣微不足道，如果成千上萬，的確足以遮天蔽日。
陳陽不在意的陰鶴的喙，眼看就要一口啄在他的腦袋上。
這一下，足可摧金斷玉，生裂虎豹。
陳陽不管，有人卻不敢不管。
一個外門雜役弟子飛撲而起，整個人抱住了陰鶴的腦袋，大叫出聲：
“冷靜，冷靜。”
“你個孽畜，也不看看這是什麽人，是你能動手動腳的嗎？”
“這是外門的陳陽陳師兄，真傳弟子都說他內門可期的大人物！”
第一句話，兩聲冷靜，還可以說是那個外門弟子對陰鶴說的。
後麵的，則純粹是提醒旁人了。
吃這個提醒，另外一名站在陰鶴邊上，頭發都斑白的老資曆外門弟子，瞬間表演了一個變臉。
上一秒，他還勃然大怒，張口欲嗬斥。
下一秒，他臉上擠出笑容，諂媚又乖巧。
陳陽眨了眨眼，剛剛發現了什麽似地道：
“你是豢鶴的？”
他是對著那個飛撲抱鶴頭的人說的。
那個外門雜役弟子連連點頭哈腰，同時一隻手不住地在陰鶴身上擼著，讓其平複下來。
“正是正是，輪值在此，伺候這些大祖宗。
陳師兄這是要下山？”
陳陽點了點頭，轉而對那個老外門弟子問道：
“這隻陰鶴是你租的，這位師兄？”
老外門笑出一臉褶子，剛要應是，卻見養鶴的外門雜役弟子對他擠眉弄眼，提醒不已，這才反應過來，瞬間改口：
“不，我不是，我沒有。”
老外門否認三連，指著陰鶴道：“我就是長長見識，陳師兄你要出行，正可乘這孽畜，讓它為剛才的冒犯贖罪。”
陳陽含笑點頭，仿佛真沒發現之前是這個老外門正在跟飼養的雜役弟子交接，正要租用陰鶴出門一般。
他拱手為禮，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陳陽禮節到位後，一塊靈石甩給飼養陰鶴的外門雜役弟子，隨即手按在陰鶴的肩上翻身而上。
外門雜役弟子手忙腳亂地接住靈石，同時跟孩子要出門時候的老母親一樣，在陰鶴耳邊不住地叮囑交代著，最後放開了韁繩，遞給了陳陽一個骨哨子。
天知道那陰鶴，究竟是被雜役弟子說服安撫住了，還是服了陳陽一隻胳膊的怪力，沒有再別扭什麽，乖乖地讓陳陽坐到了它的背上。
“嘀~~”
陳陽吹響骨哨子，嘹亮洞穿金鐵的哨音中，陰鶴拍打著翅膀飛起。
直上九天，翅膀閃開雲氣，
再，
俯衝而下。
鶴唳之聲，如箭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