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薑靖怡自己猜想季秋陽估計瞧見自己形態有了變化, 可她臉皮也沒厚到真的和季秋陽說明原因,便似笑非笑道,“秀才公當真好口才, 若是你不當官都可惜了這好口才了。”
季秋陽謙遜道,“多謝娘子誇讚。”
薑靖怡偏過頭道,“你若不叫我娘子興許咱們還能說下去。”
然而季秋陽就靜靜的瞧著她卻並不改口。
薑靖怡忍不住牙酸, “是什麽讓一個古板的男人變得巧舌如簧跟抹了蜜是的?還是說這才是你的本性?”
“若非對方是你,秋陽此生恐怕都不會說出這些話來。”季秋陽自嘲的笑了笑,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哦。”薑靖怡無言以對, 轉身回屋睡覺去了。
季秋陽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微微歎口氣回屋點了燈拿起書本認真讀了起來。
不管是做什麽事,季秋陽都有一股韌勁兒, 讀書的時候很少有分神的時候, 尤其心裏有了目標,讀書的時候隻會更加用心。
這一看便到了三更,外頭街上三更鼓響起的時候季秋陽揉揉額頭收拾好書本躺下睡了。
薑靖怡決定要賣涼皮,很快便將涼皮的要領還有醬料的調配交給了李達, 這東西本就不複雜, 學起來也快,到了第三日的時候便添在了菜單上, 很快清水縣便掀起了吃涼皮的風潮。
這涼皮哪裏出來的?
薑氏食鋪出來的,人家鋪子裏的吃食味道好, 價錢公道, 那經典的鹵味更是一絕,一日三餐都去吃,日日不重樣都可以。要說沒人眼紅那也不可能,比如清水縣最大的酒樓醉太白。
但凡開得起這樣大酒樓的多半是有靠山的, 若是尋常的小鋪子醉太白恐怕直接出手就給攪黃,然而這薑氏食鋪卻背靠賀家。
賀家雖然是商戶,但這麽多年在清水縣猶如地頭蛇一樣的存在,這賀家生意也開到府城去了,上上下下少不了打點。這個中關係自然也要給賀家麵子,更何況如今的清水縣父母官與賀家關係密切,醉太白的掌櫃哪怕有些不悅也隻能咽下去再寫信告知了東家。
薑靖怡趁著涼皮的這股風,又上了涼麵和冷麵,將一些不適合夏季的菜色暫時擱置下來,涼拌菜冷盤上了不少。
食鋪這邊走上正軌,薑靖怡便去布莊那邊查看進度。孫掌櫃做事妥帖,不管是賬目還是其他都做的很好。而薑靖怡要求的女掌櫃也已經買回來,另外繡娘也是找了六個。
隻是繡娘都隻能簽契約做工,想要買到合適的繡娘並不容易。
薑靖怡便讓孫掌櫃去買一些手巧的回來,到時候跟著繡娘一起學,日後總會用得著。
孫掌櫃應了,又問什麽時候開張。
薑靖怡想起季琳夏畫的那些圖,便道,“先開業,等成衣做好再擺上做個活動便是。”
然而等她回到那邊,季琳夏已經拿起剪刀在裁剪衣服了,在旁邊還放著一張圖紙,上頭畫的正是夏季穿的薄衣,輕薄卻又不露骨,簡單的樣式利落的袖口,讓薑靖怡眼前一亮。
季琳夏瞧見她回來了笑道,“二嫂,這衣服做好給你穿好不好?”
瞧著她亮晶晶的眼睛薑靖怡說不出一個不字來,“好,那你可做的認真些。”
季琳夏抿唇笑了笑,“這是自然。”
說著她又回屋拿了一疊紙出來,“二嫂,這是我這幾日畫的比較好些的衣服,你瞧瞧。”
薑靖怡挨個看著,季琳夏則緊張的等著她的評價。
薑靖怡越看越滿意,甚至覺得自己還挺有眼光的,學霸的妹妹不管是學習能力還是悟性天賦都能甩她好幾條街,若是後世都能往設計師的方向培養了。
不過即便是古代有門手藝也能多條出路,走出一條適合小姑娘的特色出來,她不吝誇獎道,“畫的很好,但有個別地方還需要修改一下。”
季琳夏當即拿了炭筆和紙筆過來等著她說。
薑靖怡不懂設計,但是她看過太多古今中外的好看衣裳,便根據自己的審美提了些建議季琳夏當場修改起來。
忙了一下午季琳夏將那些圖紙都改了一遍,不由讚歎,“二嫂可真厲害。”
薑靖怡搖頭,“不是我厲害,是畫出這圖來的琳夏厲害,不然給我紙筆我也畫不出這樣好看的衣服的。”
會看和會畫是兩回事,哪怕這兩樣她都會,但涉及上就能難倒她。更何況她不喜歡動手。
季琳夏得了誇獎心情愉悅,縫衣服的時候越發的用心。
薑靖怡道,“往後你負責畫圖,做衣裳還是交給繡娘做。若是有大戶人家的女眷要定做,你還需要給她們單獨設計款式。”
“單獨設計款式?”季琳夏頓時有些慌張,“我、我行嗎?”
薑靖怡鼓勵道,“不試試怎麽知道。隻是那些富家太太身材各不相同,尤其身材肥胖的不好做衣服,所以你要挑選適合她們的布料還有款式。當然要推薦貴的布料。”
聽到最後一句話季琳夏忍不住笑了,“好,我試試。”
其實古代的衣服也並非後世人想象中那樣少,真的算起來樣式還是很多的。薑靖怡覺得有機會要帶季琳夏去府城轉轉看看那邊的樣式,否則隻偏居清水縣眼界也跟不上。
她拿了季琳夏設計的衣服去了布莊讓新來的女掌櫃李蓉拿去給繡娘做出來,到時候就掛在布莊的大堂裏那麵牆上,務必讓客人進門就能瞧見。
李蓉是孫掌櫃挑選出來的,為人爽朗能幹,薑靖怡與她交談片刻便知道孫掌櫃選的人沒問題,便把一些事情交代下去。
在布莊後頭也有院子,所以簽了契約的那六名繡娘每日早晨過來上工,傍晚鋪子關門的時候她們再回家去。
到了六月中旬,季琳夏畫的衣服都做出來了,就掛在布莊,也在同一天關門許久的布莊終於開門營業了,牌匾也換成薑氏布莊,放了鞭炮又有夥計在外頭吆喝再加上食鋪那邊同時宣傳,頭一天開業生意就不錯。
之前薑靖怡便將內衣的圖紙給了李蓉,讓她交給繡娘按照大小做一些出來,也不用擺在明麵上,隻有客人上門的時候暗地裏推薦一下。鋪子開張後李蓉興致勃勃的跟她道,“東家,奴婢原本還擔心那內衣內褲不好賣,沒想到大家開始羞答答,回頭客卻不少,隻要買了一套回去知道了好處便回來買第二套,甚至還有人給自家女眷都買一套,簡直比成衣賣的都好。”
這東西再羞人也隻是穿在裏頭,尤其生過孩子的婦人那裏又比姑娘家大,有時候不得不穿裹胸,可有了這內衣內褲就方便許多,再也不用擔心走路的時候晃晃悠悠引來旁人的眼光。
薑靖怡笑眯眯道,“專門挑兩個繡娘出來專門做內衣內褲,可以在上頭繡花之類的,價錢也能提上去。”
李蓉連忙應下,“聽掌櫃的。”
旬休的時候季秋陽問薑靖怡,“明日我打算回家看看娘,你要不要一起去?”
季冬陽夫妻日日來鋪子送豆腐豆漿之類的東西,但兩人時間上對不上所以兄弟倆見麵的時候也少。趁著旬休自然要回去看看老娘了。
薑靖怡看著他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便點頭道,“好。”
季老太對她不錯,現如今和離書未寫她沒道理不回去。
兩人做了決定便與季琳夏說了一聲,第二日一早便趕了馬車回大橋村去。
季老太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兒女,見他們回來自然高興,上次因為馬家的事兒老太太受了驚嚇,見季秋陽回知道馬家沒再找他麻煩心裏才好受一些。
老太太拉著薑靖怡的手道,“你一婦道人家開鋪子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出門的時候多帶幾個人,切莫大意了。”
她關心的真心實意,薑靖怡心裏也溫暖,她笑著應了,“娘您放心,如今兩家鋪子都在縣裏等閑我也不出門,出門的時候肯定多帶人的。況且我外祖家在清水縣,縣太爺也是給賀家麵子的,隻要是長眼就不會過來找麻煩的。”
季老太並不知當初王家太太找他們麻煩的事兒,所以如今她這樣說老太太也就信了。老太太笑眯眯道,“等閑了趕緊和秋陽生個孩子,到時候我給你們帶孩子。”
又是孩子。
薑靖怡滿頭黑線這話可不敢接了,她現在和季秋陽隻是表麵夫妻生什麽孩子。
這會兒季秋陽就坐在一旁,聞言自然而然的點頭,“好。”
好什麽好。
薑靖怡頓時看向季秋陽,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狗男人是打定主意反悔了,這和離書估計也真不打算寫了。
不過這和離書寫不寫對她影響倒是不大,甚至還能少一些麻煩。
隻是當初要寫和離書的是他,現在後悔的又是他。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都快,可她一個女人都沒翻臉不認呢,他一個大男人就說翻臉就翻臉了,翻的還特別快。
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季秋陽眸中帶著深意瞥了薑靖怡一眼,“娘子你說對嗎?”
薑靖怡頓時瞪圓眼睛,這狗男人竟然還問她?
季老太瞧著小夫妻的來往笑眯眯的看著薑靖怡,似乎也在等她回答。
“我出去瞧瞧德鴻回來沒有。”薑靖怡沒有回答,起身便出去了。
季秋陽嘴唇緊抿,目光隨著她的身影出去,眼神有些黯淡。
“唉。”季老太一直便知道季秋陽小兩口之間有問題,可這麽久過去兩人竟還是這樣的狀態。作為母親她眼瞧著兒子對原本厭惡的人生了感情卻又求而不得,作為母親心裏也是著急。
可對方是薑靖怡,哪怕季老太心裏覺得女子出嫁從夫也說不出薑靖怡一句不好的話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誰能想到當初強行嫁過來的薑靖怡竟然對兒子沒感情了呢。
季老太溫和道,“娘瞧的出來靖怡是個心軟的好孩子,好女怕纏男,你便主動些臉皮厚一些,總有一日她的心會有你的。”
與自己的母親說這些季秋陽有些尷尬,但母親說的也對,便頷首道,“兒子知道了。”
季老太笑道,“去吧,她日裏忙,你多照顧她些。”
季秋陽應了,回屋瞧見薑靖怡正坐床上閑著便過去道,“可是累了?”
“心累。”薑靖怡似笑非笑道。
季秋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歉意道,“母親是好心,你別多想。”
薑靖怡嗯了一聲,兩人又無話可談。
正尷尬著,外頭季德鴻回來了,過來拍門道,“二嬸,二嬸,薑家小舅舅有口信帶給您。”
薑玉欽?
薑靖怡站起來開門問道,“他說什麽了?”
季德鴻喘著粗氣然後道,“薑家小舅舅說他又反悔了,他要留在薑家看著那一家老小。”
留在薑家?薑靖怡麵色頓時難看起來,怒罵道,“這混小子到底在想什麽,他現在在哪?”
季德鴻道,“去學堂讀書了。”
“不是旬休了?”薑靖怡有些不信。
季德鴻眨眨眼終究是不會撒謊,“他去府城了。說是跟著賀家的商隊去見見世麵。”
薑靖怡臉色一黑頓時氣的頭疼,薑玉欽沒跟他說這事兒,賀家也沒說,合著就她蒙在鼓裏。這些天薑玉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居然又做出這樣的決定,還一聲不吭的跟著去了府城,這不是胡鬧嗎。
覷著她似乎不悅,季德鴻小心翼翼道,“其實薑家小舅舅也是怕你生氣揍他,所以才出去的。而且他說薑家渣爹和惡婦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要去賺錢然後把薑家掌握在他自己的手裏,讓那兩口子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薑靖怡聽不下去了,薑玉欽再成熟也不過一十三歲的小孩,居然真的想和薑大川夫妻去對上,誰給他的勇氣啊。
正生氣著季秋陽過來道,“你先回去吧。”
季德鴻得了準許撒腿就跑了,季秋陽安撫道,“我有觀點與你不同。”
薑靖怡回頭看他,似乎他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跟他沒完。
季秋陽不急不躁溫聲道,“我與玉欽雖然見麵不多,但是我卻覺得他做事頗有章法,如今他跟著賀家的商隊興許是他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決定。薑家在大橋鎮算是有名氣,但是在清河縣或者清水縣來說都排不上號,說白了就是地主家。而賀家在清水縣有名,據我所知生意已然到了府城,玉欽跟著去安全不用擔心,而他想去興許真的是長長見識,為後頭謀求掌管薑家做準備。”
聽到他這樣說薑靖怡心情總算沒那麽焦灼。是啊,舅舅既然肯讓玉欽跟著,那說明安全不用擔心,也認可薑玉欽的理由。而她如今生氣其實就是氣等人走了才告訴她這事兒了。
季秋陽又道,“他不提前與你說估計是擔心你不答應。”
“我是那麽不通情達理的人嗎?”薑靖怡頓時不高興了,“我這麽溫柔,我這麽善良,我這麽善解人意的姑娘哪裏找去。”
季秋陽忍不住笑,狹長的雙眼彎彎,自帶了風流,“是,你最溫柔最為善良,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他誇獎的實在情真意切,薑靖怡險些就信了,萬年厚臉皮竟然有些掛不住了,她快速拉門出去,“不跟你說了。”
薑靖怡瞧著她落荒而逃,心卻鬆了口氣,娘說的對,好女怕纏男,哪怕薑靖怡瞧著再厲害,也有一顆溫柔的心,假以時日他定能走進她的心裏。
從季家出來,薑靖怡就瞧見林大娘探頭探腦的。對於林大娘這樣的人薑靖怡向來沒什麽好臉色,“林大娘您這是幹啥?”
林大娘笑道,“沒啥沒啥。”
說著她瞅了眼四周見沒人便快步到了薑靖怡跟前,笑道,“秋陽媳婦啊,你們鋪子裏還招小工不?”
薑靖怡道,“招啊,但是我那隻買人,不招短工。”
林大娘一聽臉色都變了,她兒子小寶往縣裏去過回來便說薑靖怡開的鋪子人特別多買賣別提多紅火了,她就想要是她兒子去她鋪子裏去做工到時候再學個一星半點他們家可不就發了?不說到縣裏開鋪子就是到大橋鎮開個鋪子那也不錯啊。
可薑靖怡居然說隻買人不收短工,這如何使得,小寶可是她的命根子呢。
林大娘有些不甘心,皮笑肉不笑道,“秋陽媳婦啊,你看咱們都是鄰居,我與你婆婆關係也挺不錯,我也一直挺喜歡你的,你給破個例讓我家小寶去做個跑堂的也行啊。”
“不行。”薑靖怡搖頭,“你家小寶太醜了,影響客人食欲。”
別說林小寶這人在村裏是有名的好吃懶做的人了,就說他有個林大娘這樣的娘她就不可能答應。
醜不是他的錯,還那麽懶又沒個好人品憑什麽讓她破例。
大概在當娘的心裏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看的一個。林小寶長的再不好看再懶再饞在林大娘眼裏那都是她的寶貝疙瘩,自己的寶貝疙瘩被人嫌棄還說醜,李大娘當即就紅了眼,她咬牙道,“你真不答應?”
薑靖怡無奈歎氣,“林大娘若是舍得賣兒子我也不是不可以……”
“休想!”林大娘氣哼哼的轉頭還呸了她一聲,“你是看上我兒子了吧,我兒子還看不上你個不要臉的潑婦呢。”
薑靖怡麵色一冷上前一步啪的一聲扇她嘴巴上了,“你爹沒教你說人話我教你。”
說著又是一巴掌。
“怎麽了靖怡?”門口季秋陽出來就瞧見薑靖怡扇林大娘巴掌。
林大娘當即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秀才娘子欺負人了,秀才娘子打人了。”
林大娘一哭二鬧將左鄰右舍都嚷嚷了出來,季秋陽臉色更加不好看了,轉頭看向薑靖怡時才溫和道,“可受傷了?”
薑靖怡舉起手道,“打的手疼。”
林大娘哭的越發大聲了,季秋陽沉著臉過來拉過她的手道,“我瞧瞧。”
薑靖怡一抽沒抽回來,就見季秋陽將她手握著張嘴給吹了起來。
溫熱的氣息撫在她的手掌上酥酥麻麻的,讓她不禁去看季秋陽。
此時的季秋陽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垂著,正用心的給她吹著手掌,絲毫不管四周的目光。
薑靖怡瞧著他專注的目光,心裏泛起波瀾,有一瞬間她甚至在想就此和他過日子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還疼?”
薑靖怡回神,就見季秋陽執著她的手正一臉關切的瞧著她。薑靖怡微微偏開目光,搖頭,“不疼了。”
“哦。”季秋陽這才鬆開她的手,然而站在一旁對林大娘道,“林大娘說我家娘子欺負你,可有人證?”
林大娘指著臉上的巴掌印氣道,“這巴掌印就是證據,你們家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季秋陽輕笑一聲,“想要個什麽說法?”
林大娘瞧了眼四周看熱鬧的人得意道,“讓我家小寶去你媳婦鋪子裏做工,不能簽賣身契。”
季秋陽抿唇,“你說你臉上的巴掌印是我娘子打的就是我娘子打的了?那是不是我現在摔到地上還可以說是你欺負秀才公?”
“你!”林大娘頓時瞪圓眼睛,“你好歹是秀才竟然是非不分。”
“非也。”季秋陽搖頭,“若是有人證物證,秋陽定不會為娘子辯駁。”
說著他回頭看薑靖怡,“娘子可打林大娘了?”
薑靖怡眼淚說來就來,“沒有。”
斬釘截鐵,否定的非常痛快。
林大娘頓時瞪大眼睛,頓時又嚷嚷著哭了起來。
她一哭薑靖怡也哭,一個哭的像潑婦,一個哭的楚楚可憐,看熱鬧的大娘大嬸們哪怕知道事情蹊蹺也不免站在薑靖怡這邊了。
“他林家嬸子你就別哭了,自己是啥樣的而還不知道啊。”
“就是,人家秋陽媳婦這麽柔弱哪可能打的了你啊。”
季秋陽微微歎息道,“我知林大娘嫉妒我有了這等好姻緣,聽聞當初你想讓林小寶娶靖怡,但誰讓秋陽長的好就入了靖怡的眼呢。沒成想林大娘竟懷恨在心,如今又眼饞我娘子的鋪子還想讓林小寶過去,真不知林大娘到底是何居心。”
秀才公說話,村裏人大多信服,加上林大娘在村裏名聲本就不好,貪便宜,自認為自家兒子天下第一俊,這事兒大家都清楚。所以季秋陽一說不由得都想到這上頭去了。
林大娘直接驚呆了,自己就白了兩巴掌了?
正鬧騰著林大叔從屋裏出來了,“你給我滾進來。”
林大叔一直在家顯然是聽見了的,要說沒有他的默許林大娘真不一定敢來招惹薑靖怡。現在林大娘敗北丟了麵子,林大叔麵上過不去,見林大娘站著不動過來一把拽著她的衣服就往家裏去了。
薑靖怡皺了皺眉頭沒吭聲,這林大叔也不是什麽好鳥,沒本事給家人好日子隻會打老婆,沒他的默許她一點都不信。
季秋陽鬆了口氣道,“回家去吧。”
薑靖怡搖頭,“我想出去轉轉。”
“我陪你。”季秋陽的話不容置疑。
看熱鬧的人漸漸離去,有幾個也跟薑靖怡打聽做工的事,薑靖怡隻說了要求就打消了大部分人的念頭,紛紛散去。
季秋陽跟在她兩步之後亦步亦趨,半晌路上沒人了又過來走在她旁邊。
夏日中午天氣熱的很,在鄉下到處是樹蔭倒是沒那麽難熬。
薑靖怡本身就沒有目的地,隻閑逛著便到了後山腳下。
看著鬱鬱蔥蔥的大山,她不由記起那次與季秋陽一起上山的情形,這男人默不吭聲的帶她去摘了野果後來又打了野豬,倒真不似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冷清。
“可想吃野果?”季秋陽主動提道,“有種小野果小小的圓圓的,熟透的時候一串串的可甜,有種葡萄的滋味。”
薑靖怡不由想起小時候在鄉下吃過的那種東西頓時來了興致,“好。”
見她應了季秋陽不自覺的鬆了口氣,唇邊帶了絲絲笑意,“走吧。運氣好抓隻野雞午飯就有了。”
薑靖怡斜睨他一眼,“我並不喜歡野味。采些野菜菌菇之類的倒是可以。”
前兩天才剛下過雨,如今樹林裏的地麵還濕著,想來采些菌菇也不難。
隻是兩人沒拿背簍,季秋陽便在山下折了一些藤條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編出一個筐子來。
季秋陽又扯了把藤蔓拴上提在手,對薑靖怡道,“走吧。”
相比較上一次薑靖怡單方麵的撩漢,這一次顯然季秋陽主動了許多,甚至主動跟她說起書院裏的事。
季秋陽說完書院中的事見她一直不答話,便有些忐忑,“怎麽了?”
薑靖怡笑,“頭一次聽你說這麽多話。”
季秋陽深深的看她一眼,“若是你喜歡,日後都會這樣。”
他說完這話自己先繃不住將頭扭一邊去了,大概這輩子都沒說過這麽肉麻的話吧。
薑靖怡忍不住樂了,“你這是說的情話嗎?”
季秋陽的臉紅到了耳根,急步往前麵去了,他的聲音從前麵飄來,“你若覺得是那便是。”
“那你往後可得多說些了,興許哪一天我就改變主意了呢?”
薑靖怡隨口說完就見季秋陽猛然轉身,眼神複雜的看著她道,“當真?”
薑靖怡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的意思是……”
季秋陽打斷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笑了笑語氣篤定道,“靖怡對我也有一絲心動了對嗎?”
薑靖怡一愣,季秋陽笑的更開心,“我會等那一日。”
說完他大步朝前去了,走了幾步發現薑靖怡沒跟上來又回過頭來,“走吧,帶你摘野果去。”
山裏不缺野果,但是能保留著不被摘走的野果卻並不多,季秋陽帶著薑靖怡摘了酸酸的野果又去摘了他說的小小的甜果子,又一路采了蘑菇,等筐子裝滿兩人才往山下去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就不早,薑靖怡早就餓的頭眼發昏,季秋陽將筐子提著道,“一會兒就到了。”
許是因為力氣大的緣故,薑靖怡飯量也比尋常姑娘要大,日常消耗的也多,這會兒餓的前胸貼後背,便伸手拿了一串野葡萄吃了兩顆,頓時酸的她懷疑人生。
季秋陽把小小的果子遞給她,“吃這個,甜的。”
這果子在薑靖怡去過的鄉下那裏叫豔麗,就是農村土話叫的,具體學名她也不清楚,這東西小小的塞一把到嘴裏都感覺不到東西。但果子太酸也隻能吃這個了。
回到家季冬陽夫妻也已經回來了,午膳已經做好,季老太瞧著兩人一起進門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飯後一家人歇了晌,下午薑靖怡去看了雲氏生的豆芽便把摘回來的野葡萄洗幹淨又讓櫻桃洗了一個陶罐將葡萄捏碎放到罐子裏了。
季德鴻覺得驚奇,“二嬸你這是做啥啊。這葡萄特別酸一點都不好吃。”
薑靖怡笑道,“釀葡萄酒。”
“那我能喝嗎?”季德鴻眼巴巴的看著她很眼饞,可惜往常他爹打了酒的時候一口都不給他喝。
薑靖怡笑,“喝一口兩口沒事兒。”
薑靖怡做飯手藝好,但沒想到還會釀葡萄酒,聽說葡萄酒是那些大官家裏才能喝到的,他們要是能喝到那就太美了。
雲氏笑道,“待會兒你們回去的時候帶上,放這裏咱也不會收拾。”
薑靖怡應了一聲,傍晚回清水縣的時候果然將兩個陶罐都帶上了。
季秋陽今日心情不錯,雙眸帶著星光,唇邊一直帶著隱隱的笑意。
薑靖怡多少能猜到這男人為何會這樣,也不戳穿他,隻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行至半路,馬車突然被停下,薑靖怡來不及坐穩就摔了下去。然而下一秒整個人又被人抱在懷裏,一抬頭對上季秋陽關切的雙眼。
特麽的這算是投懷送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