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第一
習慣小心翼翼，更是習慣處處為對方著想，生怕不知名的舉動會造成對方的困擾。簡歡這些年，都是如此度過的。封豈修心疼的揉著她的頭發，說：“下次如果來，隻管上來。真有事情需要忙，我會讓你在辦公室裏等。如果被別人知道，我的老婆吹著冷風，我看起來是有多混賬。”
“知道啦！”
簡歡吐了吐舌頭，卻忽然想起什麽，眨巴著眼睛，問：“你怎麽下班這麽早？”
“我想回家裏看看，有些事情問問老爺子。”
封豈修淡淡的說著，簡歡連連點頭，拽著封豈修的手臂去旁邊的超市，買幾箱水果和封老最喜歡的豬肘，豬蹄放在後備箱。像回娘家般的驅車前往封家老宅。明明熟悉的路，太久沒有回去，變得陌生，甚至幾個拐彎的路口，都要靠導航才知道如何走。
“我們多回來幾次吧。”
簡歡心裏有些愧疚，反思是否太忽略封老的感受。新婚公寓幾乎是荒廢的程度，簡歡和封豈修全部住在簡家老宅，其樂融融的同時，總覺得有些不對。“要不，我們把爺爺接到家裏來吧，跟我爺爺住在一起，他們也能夠有聊天的夥伴。不然，我爺爺跟年輕人在一起，也有代溝，每天憋著下棋。”
“到時候再說吧。”
封豈修心底多少還有些抗拒，車繞到別墅門口，看著蕭瑟的花園，簡歡曾經親手種植的那些花草，都有些枯萎的模樣。簡歡推門進去，心疼的撿起一片葉子，看著緊閉的房門，說：“爺爺，我們回來啦！”裏麵並沒有人來應聲。
“爺爺？”
簡歡回頭看著封豈修正在後備箱裏拎著各種東西，步履蹣跚的走過來。輕輕拽著門，竟然發現並沒有鎖，這麽沒有防範意識麽？雖然別墅是在半山腰，而且保安係統十分好，也不用這樣自信吧？簡歡覺得有些奇怪，腳步輕輕的走到房間，卻發現安靜的異常，“林伯伯？”
“簡小姐？你們怎麽回來了？”
林伯從封老的臥室裏走出來，神情慌張，更是遮遮掩掩的將房門關上。看著封豈修，更是有些緊張，“爺爺呢？我買了他最喜歡的豬肘和豬蹄，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吧？”簡歡靠近林伯，發現他竟然偷偷的拽著門把手。
“老爺子最近注重養生，晚餐都不怎麽吃，剛剛才睡下，就不要去吵醒他了吧？”
林伯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的解釋著說。太反常了！以往簡歡和封豈修回來，哪怕是深更半夜，林伯都會激動地去把封老叫醒，畢竟機會得不償失。林伯也知道，如果封老看見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把東西放下，待一會兒就回去吧。”
簡歡低頭，像是妥協般，趁著林伯鬆懈的時候，推開門闖了進去。封老躺在床上，手臂正紮著針頭，鼻孔也插著氧氣和呼吸機，整個人都消瘦了兩圈，像是隻有骨頭撐著的人，距離上次回來看他，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怎麽會？
“簡小姐……”
林伯皺起眉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簡歡站在原地，因為受到衝擊向後退了兩步，不敢相信的搖頭，隨後聲音也大起來，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跟我們說！具體原因是什麽？”封豈修聽見像是爭吵的聲音，也趕緊走過來，卻看到這一幕。
“我們出來說吧，老爺剛剛睡著，好不容易……”
林伯表情有些為難，貼心的將門關上。簡歡和封豈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林伯歎口氣，說：“老爺前段時間去醫院體檢，查出是肺癌。雖然是中期，但是可能是知道了，最近惡化的特別快。哪怕做了手術，也還是……”
“什麽時候做了手術？”
封豈修作為封老唯一的孫子，他沒有簽字，到底是誰能夠做這樣的決定。
林伯看著他，猶豫的低下頭，說：“老爺不讓我跟你們說，隻是想靜靜的自己呆著，我也想過要跟你們通風報信，可老爺子說如果你們知道了，就會趕我走，不讓我繼續照顧他。我也沒有辦法……”當像是風中殘燭般的年紀和時間，還孤身一人，心裏有多麽恐慌？簡歡的眼眶瞬間變紅。
“你去收拾一下爺爺的東西，那些醫療設備，我會讓爺爺幫我準備。”
簡歡不由分說的開口，起身對林伯說：“今天，等爺爺醒了，我就帶著他和您去簡家，大家住在一起，也算有個照應。不要說其他的，我既然知道了，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兩個自己留在這兒！”簡歡看向封豈修，他也沒有繼續抗拒，點點頭算是默認。
“這……好吧。”
林伯雖然為難，卻知道對於封老來說，這是最好的。
失去的工作，可以通過努力重新得到更好的。丟掉的東西，可以懷念之後買來一模一樣的，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唯一不可逆轉的。那些隻有一次的經曆，在丟失後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就像是封老永遠不會活第二次。
“他不會輕易跟我們回去的。”
封豈修想起封老曾經那麽倔強的樣子，甚至是有幾次都因為這些問題，兩個人大聲爭吵起來。同樣的倔脾氣，讓封豈修此刻非常頭痛，簡歡搖頭，回頭看著那棟別墅，眼神悲傷的說，“我有辦法，他會跟我們回去的。”
“簡小姐，老爺醒了。”
林伯走出來，顯然是被罵了一頓。簡歡點頭，說：“你們把行李放到車上，我去跟爺爺說，誰都不要進來。”將房門關上，簡歡看著封老將鼻子上的氧氣管摘掉，坐在床邊，甚至是衣服都換掉，如果不是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藥味，很難想象他剛剛還是那種狀態，偽裝果然是第一的。
“爺爺，跟我們回去吧。”
簡歡坐在床邊，握著封老的手，感覺到很涼，像是在聊平常的事情一樣。
“我沒事，你不要看著那麽嚴重，我已經做過手術，醫生說隻要好好休養就沒事。不要聽老林說那些嚇人的話，你們就去忙工作，什麽都不要管，沒事，真的，孩子。”封老聲音虛弱，聽著都有幾分沙啞，需要很仔細才能夠分辨出來，說的到底是什麽。
簡歡猶豫了一會兒，才綻放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