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認真的交談
“爺爺，我不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才會讓你跟我回去。實在是家裏現在人太多，沒有人照顧我爺爺，他跟大家都有代溝，每天悶悶不樂，我想要讓您去幫我勸勸，也算是陪他了。”簡歡搬出來簡老爺子，自然的像是沒有看到剛剛那一幕般。
封老皺著眉，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簡歡給打斷。
“再說，我和封豈修也打算要寶寶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注意，我最喜歡你給我煮的那些糖水，如果想喝了，也沒有辦法在半夜送過來。我知道說這些蠻自私的，可您要是心疼我，就跟著我回去吧。可能有些吵鬧，但是沒辦法……”
簡歡握著封老的手，有些撒嬌的晃著。
明明聽上去是要照顧自己，可實際上，那些都是謊言，隻是為了讓封老能夠順著她給鋪成的台階，慢慢走下去。很長時間的沉默，封老終於妥協，歎口氣，說：“好丫頭，我跟你回去。”並沒有多少可以去浪費的生命，如果還死要麵子，不去跟自己最珍惜的人在一起，封老覺得自己也是無法閉上眼睛的。
“我們回去吧。”
簡歡攙扶著封老，一步步走向車的旁邊，這是清醒的時候，封豈修第一次看到爺爺，那雙眼睛也不如曾經的精明，抬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能夠打自己的手，也沒有力氣。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都已經老了。
生命就是不可逆轉的過程，封豈修是現在才知道。
“你給張媽打電話了麽？讓她晚上不要做飯了，我們買的豬蹄和豬肘，都可以吃，我親自下廚，跟小小煲湯給大家喝！”簡歡張羅著，臉上洋溢著笑容。感染的車內所有人都輕鬆起來，“爺爺，你還不知道吧，家裏最近多了很多新麵孔。”
封老點頭，淡淡的微笑著，說：“我知道，上次去的時候，就看到了。”
“你來家裏了？怎麽我們都不知道？”簡歡眯起眼睛，跟封豈修交換了眼神，顯然他也不知情。應該是在做手術之前，不然簡老爺子也不會沒有發現，“嗯。偷偷瞞著你們去的……”封老淡淡的笑著，閉上眼睛，說：“我有些累，睡一會兒。”
簡歡將肩膀借給封老，他靠著的時候卻沒有多少重量。
人，在慢慢變老的過程中，是多麽的脆弱，簡歡心裏有些酸楚，眼眶發酸，卻也還是極力忍耐著。她提前跟家裏所有人都打過招呼，絕對不能夠讓封老感覺到，他是被照顧的，要強了一輩子的人，體麵是要有的。
就像是對待雷霄霆般。
封老隻是有些虛弱的老人，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等我一下。”路邊某家小攤，封豈修停車，等回來的時候懷裏抱著一袋烤栗子，看著簡歡疑惑的眼睛，說：“爺爺喜歡吃。”
簡歡的柔軟性格是繼承了簡老爺子，封豈修聽著這些，愧疚的低頭，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容，說：“身為孫子，這些本應該是我注意到的。您說這些，讓我覺得自己太不孝順了。”簡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抬起手，按壓著封豈修的肩膀，微微用力，說：“你們年輕人，工作很忙，有太多需要分神照顧的事情，我們都能理解。”
“爺爺，你醒了？”
車內，簡歡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頭微微動彈，小聲的詢問。
封老虛弱的撐著座椅，仔細分析著周圍的環境，點點頭，嘴唇都有些幹裂開來，說：“怎麽不叫醒我？靠著你很累吧？”簡歡調皮的彎起嘴角，笑著拍打自己的肩膀，故作撒嬌的說：“那當然，待會兒回家一定要多吃兩碗飯，才能夠補充體力呢！”
“臭丫頭。”
知道簡歡是在故意減輕他的負擔，封老笑笑沒說話。瞥見副駕駛上放著的糖炒栗子，封老表情怔楞，似乎是懷疑是自己雙眼看到的還是憑空想象出來的。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簡歡抬起身子將袋子拿過來，說：“封豈修說你喜歡，路邊攤買回來的。”
“味道怎麽樣，您嚐嚐？”
簡歡遞過去，封老剛捏起一顆，卻又被她立刻搶回去。
“不，待會兒馬上要吃飯，您還是忍忍吧！”封老的嘴都已經張開，這一刻呆萌的十分可愛，簡歡心裏一陣感觸，不由得自願當起中間的橋梁，“封豈修其實心裏很警鍾您，總是跟我說您的光榮事跡，那些在商界如今還可以稱之為神話的案例。”
“隻是，您一直都把他當成繼承人培養，未免有些太嚴酷，他心裏別扭。”
就像是在非洲草原上成長起來的獅子，封豈修內心渴望溫暖，卻不得不扛起來所有外界的重擔，導致他不擅長去表達情感，更不容易示弱。
“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多跟他親近些。哪怕開些玩笑，他心裏會很開心的。”
簡歡如今還能夠清晰的記得，她和封豈修剛剛結婚的時候，明明是住在兩人的小公寓，他卻總是吵著要回簡家老宅。最初，簡歡認為他是覺得跟自己獨處尷尬，之後才慢慢發現，封豈修向往著熱鬧的那種家庭環境，有說有笑，不孤單。
“丫頭，謝謝你。”
封老凝視著簡歡溫柔的眉眼，內心感激她的出現。
“是你讓臭小子變成這副模樣，如果沒有你，我們現在不會這麽和諧。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爺爺拜托你，一定要陪在封豈修的身邊。他如果做錯事情，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原諒他一次，可以麽？”
封老說出的話誠懇又認真，讓簡歡有些招架不住，隨後笑著，用玩笑帶過，“師哥不會做出什麽讓我生氣的事情，您放心。”一老一小在車內認真的交談，簡歡手提包裏的手機卻在嗡嗡震動，“還在睡麽？”封豈修輕聲的說著。
“沒有，已經醒過來了。我們現在就進去。”
簡歡偷偷對封老眨眼，說：“也就是有您在，不然，如果是我在吃飯的時候拖這麽久，肯定就會被拽著脖子回去的！”說完，簡歡小跑著下車，打開門，扶著封老的手臂，擔心的問：“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身體虛弱的人，哪怕是吹到一點兒冷風，都會異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