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真相和懷疑
岑想還想說什麽,可因為剛才從床上起身的太急,腦子一陣眩暈,不由自主地又躺下去,身體疲軟。
許沉淵似乎看出了岑想的虛弱,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臉上一點雜亂的發絲都撥順了,然後才低語道:
“就算我現在放你走,你確定在沒有車的情況下,你自己一個人能走得出去?你該不會又像上次林氏集團麵試那天,自己走到下麵主路上搭順風車吧?”
岑想看著他不說話,忽然間覺得心很累,她要是早知道,自己多管閑事替許沉淵擋下那一棍子,會惹來這麽多麻煩,她就不會……
不,她還是會做的,她了解自己,當時救許沉淵,那是她身體最本能的反應,並不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深入骨髓,融入呼吸一般。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岑想說著,然後閉上眼睛,不再理會許沉淵。
許沉淵見狀,拿著岑想的手機起身,離開了臥室,下了樓。
孫騰已經很自覺地在做飯了,畢竟折騰了這麽久,現在正好是大中午,到了該吃飯的時間。
蘇彥也在這個時候踩著點過來,進門就聞到了飯菜飄香,覺得自己來的時機真是對極了,不算白跑一趟。
“老許啊,說說吧,岑想又怎麽了?”蘇彥一點也不客氣地坐在餐桌旁,拿起孫騰準備的碗筷就開吃,一邊吃一邊問著。
“她從醫院跑出來了,帶著傷出去跟人談合同,把我費盡心思挖來的兩條線又給拽了回去。”許沉淵說道,“她傷的很重,去醫院我怕她又跑掉,就隻能帶回來了。”
“喲,真是了不得,都傷成這樣了還談合同?”蘇彥挑眉,然後說道,“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岑想從來都是個不服輸的性格,咬著牙能堅持的事,她可從來沒放棄過。”
“所以,我現在是逼著她不得不放棄。”許沉淵說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哥計劃了那麽久,馬上就到了收網的時候了,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
“行,我就勉為其難每天來一趟,給她換藥包紮。”蘇彥點點頭,說著。
“老板,粥熬好了,是現在給岑總送上去嗎?”孫騰從廚房裏出來,詢問著。
“我端上去吧。”許沉淵想了想,說道,“你馬上打電話給邵伯伯,從他那裏調一批人,把這屋子四麵八方都圍著,不能讓岑想離開一步。”
這是要軟禁岑想啊……
孫騰和蘇彥的心中同時閃過這個想法,然而他們都知道,許沉淵這一次是真的要破釜沉舟了,林氏集團他勢在必得,不讓岑想出去,就是為了避免這場戰火波及到她。
很快,孫騰就盛了一碗粥,讓許沉淵端到了樓上,喂岑想喝下。
岑想很是配合,她知道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沒有用,她根本沒辦法在許沉淵眼皮子底下跑掉,隻能按照他的要求做。
“還吃嗎?”一碗粥吃完,許沉淵問著。
“不吃了,我想睡。”岑想搖頭。
“再等會兒,蘇彥已經來了,在樓下吃飯,讓他上來給你換藥包紮以後再睡。”許沉淵把碗放到一邊,開口說著。
“好。”岑想從善如流地點頭。
許沉淵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之後,才問道:“你今天化妝了?我給你卸妝吧,對女孩子來說,帶妝睡覺不是大忌麽?”
聽了這話,岑想有些愕然,她眨巴著眼睛盯著許沉淵,怎麽也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許沉淵這種人,什麽時候會關心起女孩子的妝容了?
不過許沉淵沒給她答案,直接走進浴室,拿出一瓶還沒拆封的卸妝液和一包化妝棉出來,當著岑想的麵拆開,動作生澀卻十分自然地給她卸妝。
冰涼的觸感在她的臉上遊走,很快她的妝容就被擦拭幹淨。
“除了臉色蒼白點,你化不化妝其實沒什麽區別。”許沉淵笑道,“時不時很好奇我這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岑想點點頭:“你實在不像是會準備這些東西的人。”
“你在我這裏住過好多次,我每次看你卸妝護膚的東西,都是好多瓶瓶罐罐,帶著多麻煩。我那個時候就想,如果我這裏什麽都準備的有,你下次過來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帶。”許沉淵理所當然地說著。
其實留宿他家,有時候是被迫,有時候是自願,可是不管怎麽樣,每一次情況都挺突然,她的腦海裏從來沒有下一次還過來住的念頭。
“那個時候,是什麽時候?”岑想追問。
“我們從陽城回來的那次。”許沉淵想了想,決定把事情都坦白,“岑想,你在小河鎮的河邊跟我說,你曾經在那裏救了一個男孩,他可能是不小心落水,你還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是不是?”
“是啊。”岑想點頭。
“你還撿到一塊懷表,上麵貼著一張照片,是不是?”許沉淵又問著。
“沒錯,可是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岑想不解。
許沉淵拿出自己的錢包,從夾層中取出一張老照片,遞到岑想的麵前:“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岑想看著照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許沉淵:“所以,我當年救的人是你?”
“是我,我不是不小心落水的,我是被林諳的母親,也就是於秀榮派人給扔下去的。”許沉淵頭一次講起過去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和我媽已經從林家逃出來了,可是於秀榮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一路上派人追到小河鎮,找到了我。”
“小時候有段時間,我和我媽住在林家,是於秀榮把我們接回去的,原本以為她會大度容人,可是沒想到她隻是把我們接回去折磨。林諳在她的影響下,做了很多傷害我的事。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林諳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遊泳池,還把我的頭往水下按,不讓我起身。”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對水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於秀榮知道我怕水,直接讓人抱著我扔到河裏,試圖造成我失足落水而淹死的假象。不過幸虧遇到了你,你救我上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岑想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給驚呆了,她那個時候,隻以為誰家孩子調皮,跑到水邊貪玩,失足落水,她本著日行一善的原則救了人,卻沒想到救下的人,居然是許沉淵。
“你是上次我拿出懷表的時候知道的?”岑想問道,“所以你對我的態度才會轉變?”
“準確來說,那塊懷表我最初是從岑芸手中見到的。”許沉淵眼神微閃,“就在華景酒店,我和岑芸在一起的那一天,她給我看了這塊懷表。”
岑想突然間就不說話了,她終於知道,過去那些年,為什麽許沉淵如此執著地相信著岑芸,因為他把岑芸當成了救命恩人,他欠她一條命,所以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她並不是故意給我看的,而是不小心被我看到,在我的追問下,她才說她在小河邊救了一個人。時間地點,與我出事的地方吻合,再加上她和你長得本就有些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讓我固執的以為,她就是當年那個女孩。”
“岑想,我曾經把她當成我生命的救贖,我也從來不覺得這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所以我沒有深想過。可最終事實證明,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我今天把一切都告訴你,是想讓你知道,我曾經固執的看不清自己的心,被救命之恩四個字迷失了雙眼,過去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我本意。包括現在,我是真的不想再利用你做什麽,也不想這場我和林諳之間的恩怨,再讓你受傷害。”
“所以,你好好地待在這裏,好不好?不要讓我為難。”
岑想看著許沉淵認真而期待的眼神,忽然間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難以想象許沉淵到底經曆了多少苦難,又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會讓人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往河裏扔?
還有他說的那些關於林諳的事,那真的是林諳嗎?
那個在她麵前天真無辜的大男孩,真的是會背後下黑手把人推到水裏的那種人?
岑想完全被自己聽到的事情給驚呆了,她的心中產生了徹底的懷疑,懷疑許沉淵話裏的真實性,也懷疑自己這麽幫林諳是不是值得。
如果許沉淵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林諳的行為,和岑芸有什麽兩樣?背後下手,暗中操作,而且每一次,都是非死即傷的打擊。
她和岑芸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隻是因為母親在懷著她的時候,沒有保護岑芸,讓她受了重傷從此身體虛弱而已,錯誤不在她身上,可岑芸去偏偏恨了她。
但是許沉淵和林諳呢?十幾年前,林家還子嗣興旺,他們之間也沒到你死我活的程度,然而有些事情林諳卻做了。
許沉淵似乎察覺了岑想的糾結,歎息著開口:“好了,我不逼你馬上做決定,你好好想想再說。”
說完這話,許沉淵又用毛巾幫岑想把臉洗幹淨,然後才下了樓,讓蘇彥上來幫她包紮。
蘇彥包紮的時候,許沉淵一直站在一邊看著,學習著蘇彥的動作和手法,想著如果有什麽突然狀況,他自己也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