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他一句都聽不懂
血色褪盡的滣張了張,她說:“我當初不應該聽他的話,他叫我放棄,我就放棄,他叫我別鬧,我就不鬧。”
“我應該花最多的錢,找最好的律師,砸鍋賣鐵無理取鬧也要把房子給她留下。她很倔的,比我還倔,除了那些她什麽都不要。”
顧景笙心裏抽痛,苦笑著開口:“你在說什麽?”
為什麽,他一句都聽不懂。
一雙泛著死灰般光芒的水眸垂下,看向白布下的屍首,她繼續說:“我怎麽能,那麽傻地令人擺布;怎麽能容忍那些人在法庭上肆無忌憚地傷害她……都是我的錯。”
“彤彤。”顧景笙察覺到了她的失神,手憳過去撫上她的額,那溫度燙得他一個激靈,臉色大變,“你這樣跪著多久了?”
她在發燒,燒得渾身蒼白中泛著不自然的紅。
卻不曾想隻是這樣一碰她,她剛剛還閃爍著光芒的眸就這樣輕輕閉上,頭軟軟地往後仰,身體的承受力已經支撐到了極限。
“彤彤!”顧景笙忙跪下來抱緊她,避免她撞上後麵的電視櫃,她已經昏迷了,不省人事。
門口不耐等著的女敬也被驚動,跑進來用嘰裏呱啦的法語問著怎麽了。
“麻煩你……”顧景笙的心口被放了一把焦酌的大火,咬牙迸出幾個英文單詞,將懷裏已經癱軟的人兒抱起來,“幫我聯係醫院,快!”
“彤彤,乖,把飯吃完。”美麗的婦人蹙眉,輕嗬著命令道。
“我不喜歡胡蘿卜。”年幼的她晃著兩條腿倔強地說。
“胡蘿卜有營養,對你身體有好處,乖,張嘴”美麗的婦人將軟軟的胡蘿卜搗成糊狀,用勺子喂她。
“哼。”她不懂事,小手一揮連勺子帶碗一起揮掉了。
她以為能看到美麗婦人微怒的臉,肩膀還怕怕得縮了縮,結果隻是一個恍惚,那張臉就不見了,小小的餐桌上隻剩下一個稍大點的空碗。
“媽媽。”她晃著兩條小辮子,來回看了看,找她。
沒人應。
她跳下來,搬起自己坐的小凳子,往桌子底下找:“媽媽。”
還是沒有人,就在她打算放下凳子的時候,一個從上而下的呼嘯聲傳來,接著“砰!”得一聲驚世駭俗的巨響,一具屍體從天而降,端端正正地摔在桌子的另一麵,熱熱的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流過來,沾滿了她白嫩的五個小指頭。
“……”她蹙眉,疼得輕輕一顫,別過臉去。
旁邊的顧景笙幾乎是一下子就心疼了,撫著她的臉輕輕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抬起泛著猩紅血絲的眼,用英語冷冷地對打針的護士說:“麻煩你輕一點。”
果真是刺痛她了,有一股熱流慢慢地從她美麗的眼角滲出來,眼淚很大顆,很燙,沒入了發絲之間。
正在想著,病房門外就傳來沉穩而危險的腳步聲,從大步流星的節奏聽得出來很慌,很急促,但走到病房門口以淩厲姿態迅猛打開門的瞬間,卻狠狠地僵了一下。
那低沉的呼吸,伴隨著如狼似虎的呼嘯聲,一下下伴隨著腳步聲在病房裏響起。
越靠越近。
越靠越近。
顧景笙已經地察覺到了來人是誰,那股冰冷強勢的氣場他太過熟悉,可是抱著林亦彤的手臂沒鬆,輕輕摩著她小臉的手指也沒有移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此刻自己該如何,他隻遵從了自己心底最深最深的想法,他不想鬆開她。
一丁點都不想。
站在旁邊的雲裳清晰地嗅出了空氣中劍拔弩張的危險味道,握著包包的手慢慢掐緊,知趣地輕吸一口氣慢慢開口:“顧敬館……”
不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墨色霸氣的身影,雲裳一怔,抬頭,看到是霍斯然輕輕抬臂,阻止了她下麵的話。
“……”雲裳略有不甘,美眸泛著一絲冷意閉上嘴,知道霍斯然是想親自解決。
他那一雙因連日熬夜而泛著血絲的黑眸,此刻透著冰冷隱忍的劇痛,怒火都變成了次要,但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別人摟在懷裏,不管是誰,都罪無可恕。
一隻掌拍上了顧景笙的肩膀。
那一瞬的暴力行徑,令生性本不膽小的雲裳都險些尖叫出聲!因為霍斯然竟大力到將顧景笙猛然掀肩而起,“砰”得一聲先撞到床頭櫃再狠狠地抵在了牆上!藥架上的藥劇烈晃動中也撞到牆壁,摔到地上碎了滿地。
被徹底嚇壞的護士嘴裏嘀咕著聽不懂的語言退後,尖聲叫喊著跑出了病房。
骨裂般的劇痛,加上身體撞到牆壁的震撼力,讓顧景笙悶哼了一聲,心口那股撕裂般的心痛,更加加劇了。
不僅僅是因為被迫鬆開了她。
還因為一抬頭,就對上了霍斯然的那雙帶著怒與痛的嗜血深眸。
殺氣四溢,又隱忍不發。
“感謝你趕來得那麽及時……”他冰冷霸氣的薄滣掀起,嗓音艱澀清幽,“現在起……她由我來接手。”
顧景笙緩過那陣劇痛,蒼白的俊臉抬眸看他一眼,狹長的眸透出一絲發狠的意味,扣緊了抵在自己領口的那隻臂膀,就要掙脫開來。
霍斯然的臉色再次陰沉鐵青了好幾分,深眸狠狠一紅,臂膀以青筋暴起的力道更狠地製服住了他。
多殘忍的一幕。
曾經刀山火海都生死與共的兩個人,此刻正針鋒相對,殺意相向。
顧景笙的心都在抖,左匈腔痛到徹底沒了知覺。
過了許久,久到霍斯然確定他不會再抵抗的時候,那足以將人生生抵到窒息的臂膀終於鬆開,眼底一片割裂的傷,垂眸,將她手背上扣著針管的膠帶撕開,輕輕一收便將她抱起,緊貼在心口,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
他要帶她回去。甚至一刻都不能容忍,她繼續呆在這個有最恐怖回憶的地方。
顧景笙扶住桌子,捂著好不容易可以順暢呼吸的心口,痛到劇咳出聲。
霍斯然搭的是專機,雲裳氣喘籲籲地跟來,趕上時,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那嬌小柔弱的人兒在他懷裏,沒鬆開過,周圍的站士們極其法國敬司都在圍著他轉,他都冷冷的置之不理,所有的心思全在懷裏的人身上。雲裳自己反而變成了局外人。
她小臉泛白,忍下被忽略的不好感受,上了直升機,還吩咐著人準備好直升機上的補給。
直升機很快飛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