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我的大招
“……我也不知道啊。”醜丫放下菜刀，想打開蒸屜看看裏頭的米飯有沒有熟透。
“別動！”
滿身雞毛的婦人，瞪著一雙因疲憊而猩紅的眼睛，打開醜丫的手：“當心熱氣燙著！”
“大姑，米飯蒸了好久了。”花花把問題隱在話裏，沒敢直接問。
“怎麽用兩個灶頭蒸飯？蒸屜挪換過嗎？兩個灶都用著，第二鍋米用什麽來煮？”婦人朝鍋灶便扇扇手，隨後扭頭問醜丫：“用清水在蒸米飯？那煮過米飯的米湯呢？全倒了？”
兩個丫頭傻了。
她們從不曾知道，蒸米飯，還要先煮米。
紅眼婦人崩潰了。
直接抓了抹布墊了手，將蒸屜掀開。
半生的米粒，根本沒有要變熟的意思。
“唉！去拿木盆，先把這些米都倒出來！”婦人說著朝外麵天色看了一眼，很是煩躁的罵了一聲：“他娘的天老爺，就不能過得慢一點嗎！死太陽一天到晚轉個不停，要將人累死才算完？”
醜丫自知做錯事，拖著木盆到灶頭邊，“姑姑，你說怎麽做，我們倆動手吧！”
“把米都倒出來，取拿另一盆來，鍋裏填上水，像熬粥似得，把米煮上！”婦人邊說邊動手，並沒有因為事情是醜丫姐妹倆做錯的，自己就站在邊上看熱鬧。
三人在廚房裏忙得亂轉，等到後院睡著的婦人過來的時候，兩鍋米飯已經蒸完，堆滿蒸屜的大灶旁，雞塊燉芋頭，已經在冒著香氣。
鍋灶太小，雞塊燉芋頭，也要分三次才行。
“阿月，怎麽不叫我？”
“你都累成什麽樣了，我哪舍得叫你。不過，今兒晚上可能耳根子要遭罪了，你做好準備啊。”滿身雞毛的阿月，朝剛進來的婦人抱歉一笑，並沒有直接說醜丫蒸壞了一鍋米飯耽擱了時間。
“你們倆辛苦了，以後叫她月姑姑，叫我紗姑姑。”紗姑姑說著，看看月姑姑的裙擺，低頭又看看自己的，不禁捂嘴笑道：“瞧咱倆這狼狽樣子，真是沒有比這更慘的了。”
“沒事沒事，這兩個丫頭很靈巧麻利，明兒咱就不用這麽狼狽了。”月姑姑笑著抬手蹭臉，剛在灶台邊摸到手上的灶灰，為她那滿是歲月痕跡的臉龐，又添了幾條濃眉。
縱使月姑姑把老天爺罵了十幾遍，酉時還是照常到來。
拖著疲憊身軀的奴才們，或低頭獨行，或三五成群，都朝著院門走來。
“慢慢盛飯，慢慢盛菜，每個人都要一樣多，待會先看著我和你紗姑姑的。”月姑姑抱著一大桶米飯走在前麵，讓醜丫和花花抬著菜桶走在後頭。
紗姑姑抱著打飯用的大勺子，走在後頭，很小聲的說：“待會都穩當點，不管誰說什麽，咱都別吭聲。”
慢慢的給那些來吃飯的人盛飯菜，為的是拖延時間，因為，最後一鍋米飯和芋頭，還剛下鍋。
開始，她們手腳慢一些，到沒什麽人說話。
漸漸地，打飯的隊伍越排越長，等在後麵的人，便開始嚷嚷。
敲飯碗，罵爹娘，到前頭來插隊，躁動不安的人群，讓花花有些發慌。
“你們倆去燒火吧！”月姑姑用肩膀撞了撞有些發抖的花花，讓她先去裏頭躲躲。
“花花，咱倆去燒火。”醜丫拖花花進廚房。
給灶洞裏添了幾根木柴，醜丫躲在門縫裏，偷偷看外麵。
爭吵聲叫罵聲越來越大，幾個大嗓門的奴才，已經把月姑姑給圍了起來。
花花抱著把菜刀，顫巍巍道：“他們不會打人吧？海媽媽怎麽也不來管管？”
“別怕。”醜丫把菜刀從花花手裏拽出來，隨後攬著她的肩頭安撫道：“這些不過是餓極了的奴才，頂多叫罵推搡，不會打架，更不會殺人，他們不是窮凶極惡的壞人……”
“嗯。”花花抬臉點頭，兩行因恐懼而滴落的眼淚，在無聲的告訴醜丫，花花確實又想去過去那駭人動魄的場景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不就是最後一鍋飯菜要晚一會嘛！那麽多人呢，就是手腳快起來，等輪到最後那三十來個人的時候，鍋裏的飯菜也肯定好了。別忘了我的大招哦。”醜丫故作輕鬆的替花花拭去臉頰淚滴，閃著自信的眼眸裏，像是有無窮的力量，可以讓膽怯的人變得勇敢。
這一回，醜丫用的大招不再是麻辣香氣。
眼看外麵事態越發嚴重，而唯一能鎮住場麵的海媽媽遲遲不來現身，醜丫抓了個勺子到鍋邊：“芋頭啊芋頭，求你熟了吧！你再不熟，外頭就要吃人啦！”
最後一鍋芋頭，以及最後一鍋米飯，在月姑姑的腦袋，就要被鬧事的奴才扣上飯碗的同時，由醜丫和花花抬著，冒著陣陣特別的香氣，從廚房裏出來。
“大家別吵啦！省些力氣吃飯不好嗎？”醜丫大咧咧的敲著飯桶蓋子，伸手抓了不知誰舉著的空碗，滿滿的便填了一勺子米飯。
“早這麽利索不就得了？感情你們都在這裏享清閑，卻不知咱們在田地裏是怎麽辛苦。”得了米飯的奴才，捧著碗到花花那裏，同樣也得了一大勺後，便走到一邊蹲著吃飯。
醜丫和花花的出現，解了紗姑姑和月姑姑的危急。
兩位姑姑的飯勺子不再遲疑，沒一會便將麵前的飯菜打空，然後趕緊來接醜丫她們手裏的勺子：“給我們吧！別光顧著爽快，弄得後麵的人沒飯吃。”
“……”醜丫低頭看看飯桶，趕緊交出飯勺。
“這飯……”
月姑姑皺眉舀一勺米飯聞聞，剛要問醜丫在米飯裏搞了什麽名堂，方才盛了米飯走開的奴才，呼的一下圍了過來。
“你們幹嘛？”月姑姑被嚇了一跳。
“這米飯裏，攙了什麽？”奴才問。
紗姑姑冷臉瞪眼：“米飯就是米飯，誰往裏麵攙了什麽？”
“不對！你這米飯裏，就是攙東西了！”
“是啊，這米飯不對味兒，你們這飯咋做的？是不是廚房裏換了人了？”
“……”在醜丫這邊打了米飯的奴才，多數都圍過來叫嚷，隻有幾個壯年漢子，蹲在原地大口的扒飯，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