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番外·人都在變，情分不變，就行了
賽道上是飛馳而過的跑車。
遠處的看台上，倪嘯天和幾個朋友占據了最好的位置，一邊看賽況，一邊聊事情。
也算是一個業餘愛好吧，很多男孩子都這樣，沒事研究研究車、改裝改裝車，高興了就下場跑兩圈，是賭是玩是追求，總之有錢就能買到想要的快感。
沒過一會兒，順那邊甬道過來一個年輕男子，長相俊秀，打扮挺時髦的，白T休閑小西裝，一水的限量款（什麽牌子就不一一介紹了，植入廣告也不分我錢），脖子上還掛著塊玉，發型弄的也挺張揚，不知道還以為哪來的新出道小鮮肉呢。
倪嘯天老遠看見那人就跟他招手，身邊坐著的蕭敬然順著望過去，也笑著跟那人打招呼。
蕭敬然是華興現在的當家，原本是黃家養的義子，當初也沒少被黃耀生禍害，後來黃耀生完了，便在倪嘯天的幫助下上了位，倆人關係相當不錯。
旁邊沒座位了，蕭敬然就要起來讓那男孩坐，男孩趕緊說不用。
倪嘯天也說沒事，直接拍拍自己一邊的大腿，讓男孩坐到了腿上。
當然也不是想象中那種往懷裏坐的姿勢，男孩背衝著倪嘯天，坐他一條腿上，然後拄著膝蓋看賽車，看上去也就是關係挺好的感覺。身後的倪嘯天也不管他，一手搭著男孩的腰，接著跟蕭敬然和旁邊的朋友們聊事情。
來這兒玩車的大都是非貴即富，最差的家裏也都有點底子，要不誰能見天玩的起這些東西。所以大家都是這個層麵上混的，不能說熟不熟的，至少都能說得上個臉熟，畢竟都脫不開個資源利益的關係，說不準哪天誰就和誰有點生意上的往來。
所以遠處有一幫人隔著人群往這邊看看，有第一次見著倪嘯天抱著那人的都挺好奇，怎麽那是倪家那位的什麽人，關係看上去好像不錯。
有不知道的就靠猜唄，“說不準是親戚？”
眾人聽了都直搖頭，再瞥著眼睛往那邊掃掃，倪嘯天跟人聊的挺開心，笑著往前傾傾身子，挺自然的就摟住了男孩的腰，手上還挺不老實，直接就伸衣服裏麵去了。
嘖嘖，你我之間對上視線，挑挑眉毛。
看了吧，這又是新看上的玩物，誰還不知道倪嘯天什麽人啊。
“別說，看著還挺帶勁的，哪天倪老板不要了，我接手玩玩。”
“行了，您就別惦記了，”話音剛落，終於來了個知道事的，“說話小心點，那人可不是你們胡說八道的起的。”
“怎麽說？”
“那位可是倪嘯天的心肝，現在在倪家都管事的，說的上話的都得叫聲西哥，瞧見他脖子上帶著的嗎？那是倪家祖傳的東西，以前都是倪嘯天貼身帶著的，之前就是憑著那塊玉才死裏逃生的。”
眾人聞言，皆是一陣唏噓。
感情，那還真是碰不了的人了。
等到這一場比賽散了，再隔著人群望過去。
倪嘯天也不著急走，拉著男孩側過身往懷裏靠靠，手裏摟的那叫一緊。
男孩也不扭捏，胳膊搭在倪嘯天的肩膀上，臉對著臉，也不知道在那說著些什麽，神色都挺愉悅。
然後等到沒人注意的時候，倪嘯天扶著男孩的頭壓下來，啄了一下那人的嘴唇，然後放男孩起來，自己也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拉著手往外走。
到底是什麽關係，顯而易見。
那個男孩叫林君西，如今跟倪家有來往的都知道，那是倪家的第二個倪嘯天，也是倪嘯天的戀人。
林君西給人的感覺挺神秘的，因為太低調，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也沒人知道他是什麽背景。
倪嘯天第一次領著林君西出來見人的時候，整場晚宴上，那男孩除了禮貌與人打招呼以外，皆是別人問一句就答一句，從不多嘴說一句話。當然也不是高冷，人家伶俐著呢，臉上也會帶著笑，隻是明顯有點認生，看上去有點靦腆。
倪嘯天對林君西很好，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讓人明白林君西在他心裏的位置。
T市靠海，飯桌上永遠少不了海鮮。
倪嘯天跟人家談事情，麵上是一臉的社會大哥狀，手上是拿著小鉗子剝完了一整個蟹，放到林君西的盤子裏，林君西就默默坐那兒吃。
然後手上燃剩的半支煙被倪嘯天接了過去，一手搭在林君西的腿上，繼續側著頭跟人聊事情。
明眼人隻憑這麽一點小細節就看出來了，林君西是倪嘯天能親自服務的角色，而且這種事在兩個人之間顯然已經是司空見慣，看起來甚是和諧。所以日後再見到林君西，自然也要好好放在眼裏對待。
所以說，兩個人在一起，身邊的人、包括家裏人會怎麽對待你的另一半，都要靠你對待你的另一半的態度來做參考的。
倪嘯天想讓林君西在外麵立得住，就先得讓他在自己麵前立得住。
林君西開始為倪家做事了，本來一開始還挺為難的，畢竟這些年他也沒幹什麽正事，除了揉揉麵、混混社會，其他什麽都不會。
但是倪嘯天就是挺看中他這點，像林君西這樣在“基層”混過的人，不但能對道上的一些事都有所了解，而且還能清楚的看到一些倪嘯天無暇顧及的東西。
就倪家名下的那些娛樂場所來說吧，從管理人員到看場子的小弟，私下裏做一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誰都不知道。
就說倪嘯天出事之前抓到的那個販毒的小弟，那都是得罪人了被打了小報告才捅到倪嘯天這兒來的。
倪嘯天這人沒什麽好，畢竟嘛，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都可以不管。就是一點，他最討厭毒品，倪家什麽都能幹，就是唯獨這個，他絕對不允許沾。
甭什麽來不來錢快，這世上來錢的買賣多了去了，憑什麽黑道就非得靠這個賺錢，更何況人家現在是要洗白白的。
所以林君西的用處就來啦，倪家所有的娛樂場所乃至家養的那百十來號小兄弟們，全都交給林君西來管了。
也不用給按個什麽頭銜，提西哥這倆字就好使了，那是跟天哥劃等號的。也不用說什麽固定工作內容都是什麽，林君西就憑心情做，沒事想起哪兒了就過去溜達一圈，平時就在那幾個主要點的地方多留心點，就OK了。
倪嘯天第一次帶林君西過場都沒多說什麽，就給大家指指，“叫西哥，以後他說什麽就是我說什麽，有什麽事就找他說。”
大家就全明白了。
林君西做的不能說上來就多優秀，但是有一點好，這孩子能吃苦啊，還會辦事。跟著老人學個個把月的，就已經挺有模有樣的了。
倪嘯天對他很滿意，每天忙完自己的事了，就打聽林君西在哪，然後自己開車過去找他。
知道的都說，這兩個人稱得上形影不離。
光給林君西事情做了，倪嘯天還給林君西開了家酒莊，外加一個Club，倪嘯天給它取得名字，叫Fantasy。
林君西一開始當然是拒絕了，一是他覺得他現在拿的錢已經夠多了，過去的他可是想都不可能想到自己可以賺這麽多；另一個是覺得不舒服，為倪家做事的錢他不怕燙手，但是倪嘯天總這麽給他，他就覺得有點…不好。
可是倪嘯天顯然不這麽覺得，“男人出來做事也不都是必須白手起家的，既然有機會，就應該抓緊它。”
林君西還是挺猶豫。
倪嘯天也是男人，不可能猜不到林君西的心思。
兩個人又磨嘰了一會兒，倪嘯天跟林君西來了個口頭協議，“這是我借你的，以後你賺錢了，就把這本錢還給我，怎麽樣？”
林君西考慮到最後，還是同意了。
林君西做起事來還真是有模有樣，今天去這個店裏查查，明天去那個店裏逛逛，走哪都有人跟著，進到哪裏都是一聲聲“西哥”這麽被叫著，一時間還真是風光無限。
經常跟在林君西身邊的就是之前那對保鏢兄弟裏的弟弟，哥哥常年跟著倪嘯天。
倆人關係處的還挺好，保鏢弟弟挺活潑，沒事就跟林君西聊各種八卦，也算讓林君西對永宿的圈子有了個了解。
如今的林君西不一樣了，也經常出入一些正式場合。雖然處理起瑣事尚能算是得心應手，但是林君西始終不是在上流社會長大的人，那些你來我往之間的應酬和一個比一個顯赫的家世，無一不讓林君西在領略過繁華以後，也深深體會到了一種無力的自卑感。
他跟他們不一樣，這是總能縈繞在腦海中的認知。然後隨著這種認知而來的，就是林君西難免會感到猶豫，猶豫為什麽倪嘯天就偏偏看上了他。
有一次就出事了。
一個也算得上是小頭目的角色髒了手，被林君西逮了個正著，直接就按規矩辦了。
然後那個犯事的小頭目被人拖出去的時候，便指著林君西罵道，“你他媽算什麽東西，不過就是倪嘯天身邊的一條狗！”
這一句話可給在場的人都驚了一下，轉而卻又不免在心裏湧起了一種瞧熱鬧的感覺。
林君西平時雖然不言不語，瞪起眼睛來也挺嚇人的，但是人家說的也沒錯，在某些人眼裏，林君西這種角色還真就是倪嘯天身邊的一條狗吧。
眾目睽睽，就等著瞧那惱羞成怒。
然而林君西聽見這話卻沒變了臉色，依舊還是那副挺淡漠的樣子，就走到那人麵前蹲下來，輕輕拍拍他的臉，“你也知道我是倪嘯天的狗啊…那你他媽還不怕我咬死你麽？”
這麽說著，林君西站起身來，又衝著旁邊在場的手下們說道，“既然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做事就都小心點，天哥交代下來的規矩誰敢破了，我他媽就替他咬死你們。”
說完，林君西麵不改色地走了出去，脊背挺的直直的。
從店裏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倪嘯天來接他去飯局，倪嘯天正靠著limo吸煙，旁邊還跟著貼身的保鏢，見他出來了，便好整以暇地迎過來。
林君西本來還端的挺好的，出來混嘛，過去他幫坤哥辦事的時候，挨罵挨欺負的時候多了，像剛剛那種，簡直小場麵，我們西哥怎麽可能當回事。
可是很奇怪的，明明一向都挺會安慰自己的林君西在看見倪嘯天的時候，心裏莫名就湧起了一絲委屈，臉上就有點繃不住。
倪嘯天立馬就看出來林君西不對勁了，微微皺著眉頭瞧著他，直問他怎麽了。
林君西什麽也沒說，就是覺得有點累。
此時從店裏也跟出了幾個管事的，專門送林君西出來。
倪嘯天瞧了其中一個人一眼，那個人立刻湊過來貼著他耳朵小聲說了幾句，“剛…說西哥是你的狗…”
旁邊的跟班們聽了，心裏都咯噔一下。
可是林君西卻又像個沒事兒人似得，隻準備上車走人。
倪嘯天琢磨了一下下，忽然大步湊了過來，也不在意這旁邊這麽多小弟們看著，直接把腦袋墊到林君西的肩膀上，對著他“汪”了一聲。
林君西愣了一下，側過頭瞧了瞧倪嘯天，倪嘯天也眼也不眨地瞧著他。
別人麵前那個淩厲的倪少，在林君西的麵前，永遠都還是那個小傻子一樣。
倆人就那麽對視了片刻，然後都笑了出來。
算啦算啦，什麽狗不狗的，我做你的忠犬，你當我的忠犬，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就這麽回事麽。
倪嘯天按著林君西的肩膀上了車，把所有的煩擾關在了門外。
隻剩那候在店外的幾個管事的，皆麵無表情地拭了下額間的冷汗。
林君西偶爾會問倪嘯天，我到底哪裏好？
倪嘯天琢磨了一會兒，摸上了他的屁股，這裏好。
無意義的玩笑，讓人又氣又無奈。
倪嘯天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我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喜歡你。
返回來還想問問林君西，那我呢？我哪裏好？
林君西也很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有錢有勢…
“感情你就是看上了我的錢…”
“不然我還看上了你的弱智嗎？”
“好吧，唉，”倪嘯天伸了個懶腰，說的很暢快，“那我可得努力不能破產了…”
日子就這麽往下過。
林君西一直想讓白冰過來跟他一起幹，可是自從他回來以後這麽久，白冰倒是經常找他小聚，隻是一旦聽到倪嘯天這三個字，那臉色明顯就會流露出不舒服的感覺。
林君西問過他幾次，是不是之前出過什麽事，白冰一直也什麽都沒說。
最後還是一次倆人又湊一起聊天時候，白冰就囑咐林君西別老拿倪嘯天當過去那傻子看，在他身邊也小心點，那人還是手黑著呢，一下子就給說吐露嘴了。
林君西這才知道當初倪嘯天為了找他怎麽嚇唬過白冰，可給他氣的，吃完飯就給倪嘯天打電話問他在哪呢，想過去教育他一下。
倪嘯天當時在私人會所裏跟人談事呢，蕭家有娛樂公司，蕭敬然就拉他一起投資拍電影。
正好當時在場就有要捧的新人女主角。
大家在包廂裏又喝又聊，女新人會來事啊，借著給倪嘯天敬酒的機會就一屁股坐他腿上了。
其實這種事挺常見的，拉金主拉廠商之類的，肯定就得會來事，坐大腿什麽的都是輕的。
要是早些時候，倪嘯天要看這人順眼，摸幾下摟幾下的，司空見慣。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啊，這女的往倪嘯天腿上一坐，倪嘯天就趕緊拍拍她讓她起開。
結果就這拍兩下的當口，林君西推門就進來了，正好就看見倪嘯天懷裏坐著個女的，倪嘯天那爪子還搭在人家背上。
四下頓時大眼瞪小眼，倪嘯天一把就給那女的推下去了，差點沒摔著人家，連蕭敬然都立刻驚覺這是要出誤會，趕緊起來招呼林君西進來坐。
可是林君西是誰啊，就衝倪嘯天笑一下，“你先忙。”，然後轉身就走。
這下可算惹出大事了。
倪嘯天急忙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店門口，眼看著林君西跳上跑車，踹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
倪嘯天也眼疾手快竄上自己那輛豪華小轎車這一頓追，然而拐過幾個路口，眼看著林君西開上了快速，嗖一下就沒了影兒，滿天隻餘那炸天的引擎聲。
這可給倪嘯天急的，拍著方向盤直罵，“這他媽誰給他搞的提速這麽快的車啊？！瘋了啊？！回去就他媽給砸了！”
林君西可氣毀了，一路跑回了永新。
本來因為白冰的事心裏就有點小氣兒，這下好了，又看見倪嘯天在那吃喝玩樂，連帶著就想起了之前的什麽Maggie啊，還有倪嘯天當時跟Maggie聊天時嘴裏叫錯那一串人名啊，心裏都沒份兒了。
他知道倪嘯天以前肯定挺能玩的，過去的事沒必要當回事，可是現在都這樣了怎麽還這樣呢。
林君西氣的眼圈都紅了，拉著白冰跟他喝酒，喝完以後又迷迷糊糊自己往麵館去。
老陳一直給他留著鑰匙呢，他沒事的時候也經常回來看看，現在沒地兒去了，他就隻能回到這裏，此時借著酒勁兒仔細一想，才發現自己要是離開倪嘯天，除了這麵館，根本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心裏真是淒慘的沒治沒治的。
隻是沒走幾步就瞧見了等在那裏的倪嘯天。
此時時至深夜。
林君西轉頭就跑，倪嘯天這一頓追，空蕩蕩的大街上就看倆人跟瓊瑤劇似得你拉我扯、這叫一……那什麽。
林君西把脖子上的玉一摘，往倪嘯天手裏一塞，“還你！我不要了！”
倪嘯天一看這架勢，毛都炸了，趕緊急著解釋，“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她就自己坐上來的我讓她走開呢你就來了真的真的我什麽都沒做…”
“你還想做什麽啊？！”
林君西一聽這話眼圈又紅了，掙不開倪嘯天，一來氣，就照他腦袋上拍了幾下。
倪嘯天就站那兒老老實實讓他打，打完了又死活把那玉給他往脖子上套。
倆人鬧了半天，林君西酒勁兒上來，可以蒙圈了。
倪嘯天一看，心裏可是阿彌陀佛，趕緊背起他就往回走。
車子停在新街口，離這有那麽百十來米遠。
林君西都趴在倪嘯天的背上，一路都在那兒迷迷糊糊地掉眼淚，一會兒說自己要離開這兒再也不回來了，一會兒又說要帶阿天走他以後就跟阿天過一輩子。
可給倪嘯天聽的，心裏是又氣又想笑，轉頭正好能碰見林君西垂在邊上的臉，貼上去吧唧又親了一口。
後來林君西從家裏的大床上醒來，頭痛欲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剛想坐起來找水喝，就覺得前麵後麵皆是一陣難以形容的違和感，再一往深了回想，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剪影般的畫麵，全是和某個人酒後亂性做的一些放肆事，什麽姿勢都有，嚴重程度隻能說是難以形容的放蕩。
林君西這叫一後悔，一是為了自己喝多以後的表現，一是因為和倪嘯天生氣的事。
其實清醒以後想一想，他也不是不相信倪嘯天，隻是那視覺效果太刺激人了，他真的有些受不了。
後來這事也就隨著一場宿醉就過去了，倪嘯天主動找白冰道了個歉，當初也是太著急了，就嚇唬嚇唬他，其實真的沒想和他怎麽樣。
至於那個誤會，林君西也沒再提，倪嘯天畢竟清白、該解釋的也都解釋了，也就沒再往心裏去。
隻是有時候林君西總會走神，問他怎麽了，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表麵和往常一樣什麽事都沒有，隻是沒事時在心裏默默地思考著，不明白為什麽倪嘯天會喜歡他。
這個世界上條件很好的人那麽多，尤其是在倪嘯天的周圍，哪個看起來不比他光鮮亮麗，林君西不明白，倪嘯天為什麽就偏偏看上他這種人。
後來倪嘯天仔細想了想，決定帶林君西出去轉轉，選了個遊客較少、風景獨秀的島嶼。
兩個人難得甩開世俗，整天不是膩在一起做一些愛做的事，就是手拉著手在海邊散步。
那天夕陽很美，映的遠處的天邊是漸變的紅。
寂靜的沙灘上。
倪嘯天突然心血來潮，拉著林君西跑到了一邊，然後蹲在地上很帥氣的給他說，“我們來說說為什麽喜歡彼此吧？”
林君西噗嗤就樂了，“怎嘛，玩偶像劇啊？”
“你不是挺不明白的嗎？沒事就愛想些有的沒的…”倪嘯天拉著他蹲到身邊，指指眼前，“來吧，你寫一條為什麽喜歡我，我寫一條為什麽喜歡你，這樣公平點。”
“幼稚，又犯病了。”
“快點！”
林君西歎了口氣，好吧，就當是，陪沒談過戀愛的傻子體驗體驗電視上那些情侶之間的小清新吧。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蹲在地上開始寫。
林君西就是當哄孩子玩的態度，但是倪嘯天卻寫的挺認真的。
從哪裏開始呢？
就從第一次遇見彼此開始細數吧。
“第一，恩…因為，漂亮。”
什麽啊…
林君西無奈，想了想在新街時，第一次看到小傻子的樣子，“那我是因為…髒？哈哈好吧好吧…恩…很可憐。”
倪嘯天不是很滿意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寫道，“因為屁股又窄又翹，好想操…”
“你給我擦掉！”
“怎麽了？！實話實說嘛！”
“行，那我就因為，看起來很欠踹！”
“大哥，我們是寫為什麽喜歡彼此好嗎？”
“不行嗎？我當初就是看你是個傻子好欺負所以喜歡你啊？”
林君西抱著膝蓋，抿著嘴巴、瞪著眼睛憤憤地瞧著倪嘯天。
倪嘯天上下打量他兩眼，笑了一下，又在地上寫道，“因為，倔強的樣子很可愛。”
林君西心裏一縮，臉頰有些泛紅，於是下意識地揉揉鼻子，“好吧，因為…因為…隻、隻跟著我…”
“還因為…”
“還因為…”
還有因為什麽呢？
兩個人經曆過的種種過往從腦海中悉數劃過。
因為第一次給了他一口飯吃，因為在醫院裏心疼、害怕到互相牽緊的手，因為想把自己的食物分給對方而遭到嫌棄的酸楚，因為半夜下樓被絆倒在地時看到的那副困倦的睡顏，還是因為受傷以後有人遞過來的一抹溫柔？
或者一定是因為挨打時被護到懷裏的身影吧，一定是因為昏暗的路燈下那淒厲的決絕，還有一定是因為下雨的街頭狼狽不堪地抱在一起，再就是因為那日日夜夜的朝夕相伴、形影不離。
還有…還有…
被當做畫筆來用的手指猶豫了，明明喜歡他的地方有那麽多，非要說起來，卻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林君西沉默了。
倪嘯天貼著他的肩膀，對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還因為你是林君西。”
“因為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你，無論你是什麽樣的人，有過什麽樣的經曆，就算是麻煩起來怎麽說都不肯聽、還特別愛鑽牛角尖、脾氣不好、愛生氣、還很小氣、多給我摸一下都不行、衝動、一急眼就愛動手、喝多了就哭、動不動還愛卷包跑路……”
林君西眯起了眼睛，可是倪嘯天還是說的那麽認真，還順勢拉住了他的手，“……總之所有所有關於你的一切，我都一一喜歡的不得了。”
心裏有什麽總也想不通的東西似乎終於想通了。
其實有什麽的呢，無論他是誰，他是誰，那些有的沒的對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來講，算的了什麽呢？
他們隻要知道，這世界上隻有一個倪嘯天，這世界上也隻有一個林君西，那就足夠了。
林君西撫上了倪嘯天的臉頰，如今看起來，早就不再像當初的小傻子那麽傻氣，畢竟嘛，這道理都是早就明白的，誰也不可能永遠都保留著一開始的樣子，人都是會變的。
但是為什麽卻又總覺得無論他變成什麽樣，都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傻子呢？
林君西想了想，終於笑著和倪嘯天抱到了一起。
其實很簡單不是麽？
人都在變，人都會變，隻要情分不變，就行了。
浪花一下下的拍打著海岸，倪嘯天一手撐著沙灘，一手拉著林君西的手不住地溫柔親吻著他。
林君西的臉紅通通的，沒一會兒就被倪嘯天撩起了反應。
那情欲來的凶猛，完全不在意這樣的地點合不合適。
林君西主動摟住了倪嘯天的脖子，本以為應該又要發生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了，卻沒想到倪嘯天竟拉著他先躺了下去，然後盯著他的眼睛瞧啊、瞧啊、瞧…
林君西明白了些什麽，心裏咯噔一下，有點不敢相信。
可是倪嘯天卻表現的很坦然，他就想讓他這麽做。
於是那天，林君西在倪嘯天的幫助下，一切發生的很自然。
後來結束以後，林君西還心情特複雜，跟做了什麽不好的事似得，差點就跟倪嘯天道歉了。
可是倪嘯天到還挺高興，“這下你可要對我負責到底了，我可就你這麽一個…”
林君西心裏還挺感動的，感覺倪嘯天是真對他一心一意。
結果萬萬沒想到，人家就是給他下了個套，不但逼迫他發了好幾個關於“不許再把玉還給我”、“不許再說分手”、還有什麽“不許再想有關任何離開我的事”的毒誓以後，等到倪嘯天緩過勁兒來，那天晚上回到住處差點沒給他幹死。
“早知道這樣你別讓我啊！”第二天早上，林君西咬著被子坐在床上哭的稀裏嘩啦，“本來我也沒想，是你讓我做的…是你上趕著倒貼我的…又不是我……以後你可別這麽整我了…嗚…”
倪嘯天貼過來抱住他，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
現在知道人家扮豬吃老虎，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