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龍陽
這時瞎子也道：“建康有中原最大的藥材鋪。”
聞言，蘇玠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好。”
柳桓之雖然看瞎子不順眼，但瞎子既然這次幫著他留蘇玠，他姑且忍了。
蘇玠此人，對他還有用。
驛站裏，柳桓之的人果然來了，蘇玠覺得神奇，柳桓之是怎麽知道他們來了的，他們是靠什麽在聯絡？他的背後應該有強大的暗衛網吧！當然還有能做出一次十發的袖箭的強大兵器鋪。
這人真是個寶貝！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本君，本君就毒瞎你算了。”
一路上騎著馬，柳桓之被蘇玠看的心裏發毛，蘇玠看他就像是餓牢裏的人遇見了山珍海味。
“……”蘇玠身體一震，很快收回目光。
一旁騎著馬的瞎子更是一震。
一回建康就聽到三件大喜事。
其一，大皇子妃產子，大皇子雖是妃子所出，但是長子，如今大皇子妃產子又是長孫，這事在皇城裏也是反響極大。
其二，二月初二，皇後所出嫡長三皇子納妃，是禦史大人李寄的嫡長女李允，這親事在建康評價頗高，都是極好的。
其三與柳桓之有關，柳桓之的父親，剛封了王。
蘇玠看著柳桓之，剛才柳桓之的手下來稟告這三件事，所到三皇子納妃的時候柳桓之臉色就變的很難看。
蘇玠耐人尋味地看著柳桓之，別告訴她沄北君喜歡三皇子？還是喜歡三皇子的妃子？
“你那時什麽眼神？”柳桓之沉著臉道。
蘇玠一嚇，笑道：“少君吃三皇子妃的醋也不要拿的出氣吧。”
柳桓之愣了一下，明顯被她繞的沒聽懂，等他一回味，咬牙道：“不會話留著你的舌頭何用？”
蘇玠猛然捂住嘴。
“瞎子救我……”蘇玠往後找瞎子求救，手伸過去想摟瞎子的腰。
柳桓之眉角狂跳，額頭上青筋略顯，一把拽過蘇玠道：“賤骨頭，上馬！回府！”
賤骨頭？
蘇玠怒極。
“少君，你是不是帶錯路了？”馬上，蘇玠問道。
柳桓之刀子似的眼神望過去，嗬，賤骨頭記性不錯，他冷聲道：“本君要去晨王府。”
晨王府，柳桓之爹娘和大哥住的地方。
蘇玠點點頭，故意媚笑道：“少君人美又厲害，年紀輕輕就能分出去住，太讓人羨慕嫉妒了。”
這聲音酥軟，隨行的人骨頭都酥了半邊，卻聽得柳桓之毛骨悚然。
連瞎子都沒抗住，抖了一下。
“給本君好好話。”一聲厲吼傳來。
到了晨王府門口，接應的人一身利落青袍，腰間圈著金銅革帶，年紀二十四五的樣子，儀表堂堂，氣度精練。
這是柳桓之最得力副手，貼身侍衛，柳箐。
蘇玠這裏看過去，柳桓之在同柳箐“咬耳朵”，著機密大事呢。
從她的視角能看到柳桓之那陰晴不定的臉，也不知是柳箐了什麽，他的神色變化的煞是好看。
等了好一會兒，柳桓之才走過來對蘇玠道：“入府後，你是我的貼身婢女，瞎子是我的帳房。”
狂戾乖張的主子。
桀驁不馴的婢女。
瞎眼的帳房。
這樣的安排……
前兩個蘇玠都忍了，還是忍不住問一句：“瞎子是帳房？”
瞎子：“……”
柳桓之：“咳……管家。”為了掩飾尷尬，他又加了句：“我家帳房就是管家。”
柳箐看著柳桓之愣了好久，幾時見過他主子話多了的，而且他竟然對這婢女用“我”這種平稱。
柳箐不禁多看了蘇玠一眼。
柳桓之去給王爺和王妃請安，蘇玠和瞎子在外麵等著，柳桓之沒進去多久，果然有個嬤嬤過來套話來了。
“這是少君新收的婢女？”王嬤嬤咧著嘴巴笑。
“是，婢子蘇玠。”
“模樣真好，你可是少君頭一個貼身婢女呢。”
蘇玠一驚，抬眼看王嬤嬤，依舊笑的和藹。
“……”
見她吃驚，王嬤嬤繼續道：“之前王妃讓老身給他指派了幾個，少君可是一個不要呢。”
“……”蘇玠無話可，你家少君他歧視女人您自個兒心裏不清楚嗎？
好在王嬤嬤隻逗留了一會兒就進屋去了。
等門口的簾布再動的時候，柳桓之陰沉著臉出來了。
看他那陰沉沉的臉，蘇玠和瞎子都不敢惹他。
仰起頭望，今氣不錯。
柳桓之一直到去了王府晨王爺命人特地給他修建的院子時，依然沉著臉。
“少君。”
風月樓華院裏的婢女太監們跪了一地。
“都出去。”他冷冷地吩咐，其他人卻如蒙大赦。
柳箐命人去備飯。
飯送來了卻躊躇著怎麽勸少君吃飯。
“我來吧，你先讓人擺著。”
柳箐讓六子等人擺好飯菜。
“誰讓你們擺的？！”屋內柳桓之低吼道。
六子被著聲音不大的吼聲快嚇哭了，支吾地回答道：“是蘇玠姑姑讓擺著的。”
“要她滾進來！”
六子如蒙大赦，走到外頭對蘇玠道：“少君喚姑姑。”
“你下去吧。”蘇玠笑的溫柔又嫵媚。
六子愣了半後，紅著臉滾蛋了。
柳桓之本來一肚子氣要發作，可蘇玠一進來臉上掛著笑，聲音柔軟：“少君正生著氣呢，要不出來蘇玠聽聽，看能不能幫到少君。”
柳桓之正想你能幫到什麽？
隻見蘇玠已走過來，那不安分的手觸碰到他的臉頰。
隻觸碰到一下，就立刻收了回去。
“生氣了會長皺紋的。”
柳桓之氣極，目光卻盯著她的手，白皙修長且骨節分明，該死的不安分，該死的好看……
蘇玠笑著，將一碗粥推到他的麵前，“先喝點粥再吃飯吧，這樣脾胃才扛得住。”
見柳桓之要生氣，蘇玠拿起碗，直接喂他。
奇怪的很，這人在很多人麵前都能保持大將風範從容不迫，為何喜歡同她置氣？
“輕佻，下賤。”
柳桓之皺著極好看的眉頭罵她，卻張開嘴吃她喂過來的粥。
要是前幾日，蘇玠可能會：“那您就有骨氣點，別吃我喂的粥。”
隻是現在她都習慣了這人的心口不一。
她往桌下一瞥，目光一閃，樂道：“哇，我買的祥雲白靴怎麽跑到少君腳上去了。”
“……”
某人的臉黑一陣紅一陣，好有趣。
蘇玠喂柳桓之吃完粥，又伸手去取米飯。
“不吃了。”他淡聲。
蘇玠收回手，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少君，你就告訴奴家，你為什麽生氣嘛。”
聲音軟的能掐出水來。
柳桓之身體抖了一下，道：“三皇子納妃。”
果然還是因為三皇子那個奸夫！
蘇玠咬牙，沒察覺到自己的臉有點陰沉。
“他納妃又如何了？”她咬牙道。
“他比本君還三個月！他納妃就表示本君的婚事也快了！”因為蘇玠咬牙切齒的話，他也跟著咬牙切齒的話，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能被蘇玠影響情緒。
蘇玠懵了，切！她當有什麽龍陽大戲，害她白激動一場！
這時外頭來報晨王爺來了。
柳桓之看了蘇玠一眼，蘇玠明白，站到他的身後。
“父王。”柳桓之起身行禮。
“父子之間，不要虛禮。”柳晨笑道。
蘇玠偷偷打量柳桓之的父親，身量高大魁梧，麵容深刻粗眉深目，看著好像有幾分鮮卑人的血統，論英俊隻能算中上，長得頗為敦厚。
奇怪了，這晨王爺怎麽會生出沄北君這種妖孽仙兒子？
柳晨很和藹，蘇玠看得出來他是個好父親，對柳桓之的問候麵麵俱到，噓寒問暖，甚至還關心他的心情。
“桓之你喜歡鷂兒嗎？”柳晨突然問道。
柳桓之詫異一瞬，笑了笑，“父王為何問這個？”
“為父就隨便問問。”柳晨柔聲道。
柳桓之想了想道：“喜歡啊。”
聞言站在柳桓之身後低眉順眼的蘇玠，陡然掀了下眼皮。
“哦……”他們沒有注意到晨王爺的神色複雜起來。
直到柳晨出去了，蘇玠都在想，原來柳桓之也是個喜歡外表的俗人。
“少君，你是要娶付鷂姑娘嗎？”蘇玠突然問道，問完了又覺得這問題也不是她該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