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就好
蔣義上午半天渾渾噩噩的,頭腦發脹,眼皮打著架。
他昨天夜裏睡得不好,不知是因為剛過完生日太亢奮了,還是因為被某種突然冒出的想法刺激到了,他前半夜直接失眠,快到五點了才眯了會兒
他昨晚最後是真的被自己嚇到了,腦海裏四麵八方湧出來的聲音都在告訴他他的想法不正常。
他一直把邵煬當兄弟,而昨晚那個想法不應該是正常兄弟之間該有的想法。
他在肖想邵煬,在肖想這個世界的男主角。
意識到這點的蔣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慌不擇路地跑到桌子前,狼吞虎咽塞下一碟蛋糕,塞到自己被噎住了,又猛灌了兩口涼水,直接爬上床蒙上了被子,恨不得把自己捂死。
以至於早上六點從廣播聲中起來,他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洗漱完隨便挖了幾口昨晚沒吃完的蛋糕,沒等其他三人,自己直接去了教室。
現在手機還在不停震動,接收著來自三位舍友的愛心問候。
蔣義訥訥地看著群裏不斷刷屏的消息,大部分是馬可波和唐晟景在扯嘴皮子,偶爾看到邵煬回了一句話,蔣義的手指都會抽上一抽。
蔣義窺了一會兒屏,看到一條最新冒出來的消息。
【邵煬】:蔣義?
就兩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成功讓蔣義的握著手機的那隻手猛的一抽,一個表情發了出去。
那是之前馬可波發給他的表情,是一個女白領端著紅酒杯,旁邊配著又土又閃的字“今夜,為我們的愛買醉”。
蔣義手忙腳亂地把那條消息撤回,一口氣還沒鬆下去,就看到後麵多了兩條新鮮的消息。
【邵煬】:我看到了。
【邵煬】:來,幹杯。
“艸!”蔣義罵了聲,一緊張,直接把手機往桌洞裏一丟。
手機撞到桌洞後麵的木板,“咚”得一聲巨響,引得全班同學側目。
就連台上那個快要退休、聽力不太好的曆史老師也聽到了這聲巨響,小老頭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老花鏡:“後麵那位同學,你來回答美國南北戰爭的導火線。”
蔣義站起來,幸好他曆史學得不差,這些死記硬背的東西他都記得:“1861年林肯當選美國總統。”
小老頭翻著眼,從眼鏡框上麵看了眼蔣義,見蔣義一本正經站著,挑不出什麽詞來,平平道:“坐下,認真聽課。”
蔣義如獲大釋般坐下,後半節課不敢在去掏手機。
蔣義難得中午沒去食堂吃飯,去小店買了點麵包對付了下,下午一放學就拎著書包去了網吧,同樣沒像往常一樣等邵煬。
然而蔣義低估了邵煬的纏人,他剛把不算多的作業做完,邵煬就來了網吧。
邵煬看上去神色淡淡,身份證往收銀台上一丟,什麽話都沒說,就站在那等。
蔣義稟行公事般地把幫邵煬開了台機子,便把身份證還回去。
邵煬沒接,四根修長的手指輪流敲打著著桌麵,從小指到食指再到小指,不斷循環往複,發出“篤篤篤”的敲擊聲。
蔣義先崩不住了,咽了口口水,始終沒有抬眼與邵煬對視,啞聲道:“你幹嘛?”
敲打桌子的手突然停住,邵煬依舊沒把那張身份證拿起來,涼聲問道:“你準備幹嘛?”
蔣義呼吸一滯,隨即支支吾吾道:“看店唄,還能幹嘛。”
邵煬不耐地“嘖”了一聲,拿著身份證隨便找了個位置。
邵煬似乎是故意的,今天挑的位置離蔣義特別遠,在一個角落裏,從蔣義這個角度看過去,中間擋了好幾台電腦,根本看不到邵煬的人。
蔣義心髒一抽,來不及想是怎麽了,外麵又來了客人。
蔣義把這一批客人安頓完,抬頭望也望不到邵煬的人影,索性不去看了。
他需要好好想想。
然而手卻不由自主地摸進書包裏,掏出了邵煬送他的數位板。
數位板還裝在盒子裏,他白天拿出來看了,沒舍得把包在板子外麵的那層塑料膜撕了。現在想到邵煬方才甩給他的那張冷臉,心一狠,撕掉了塑料膜。
反正是送他的東西,得用,拆了就拆了。
蔣義之前就想買數位板,空閑的時候做過不少功課,在網吧守店時還找教學視頻看過,所以上手比較快。
他拿著壓感筆在板子上
搗鼓了一陣,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他之前雖然沒用過這東西,但他本身有繪畫功底,用板子畫很快就適應了,幾筆下去,畫了個草稿出來,又建了個新圖層在上麵慢慢勾形。
用板子畫畫挺新鮮,畫麵幹淨,修改也方便,蔣義畫上頭了,沒注意身後什麽時候多了個人。
“好用嗎?”來自禮物主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蔣義下意識回答:“好用。”
“真的好用?”聲音突然在耳邊放大。
蔣義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側過頭便發現邵煬的臉在離他極近的的地方,皺著眉頭一副很不愉快的樣子。
蔣義不動聲色地往遠離邵煬的方向又挪了挪,引得邵煬眉頭皺得更深了。
邵煬淡淡瞥了一眼屏幕,眉頭舒展了些:“畫臘梅呢?”
蔣義這才意識到他隨便塗了幾下畫出來的東西竟然是臘梅,雜亂的樹枝中唯有一枝上麵開著一朵金色的小花,稍微遠一點的某根樹枝上綴著一個花骨朵兒,分明就是昨天晚上在學校後花園看到的景色。
蔣義忙按了右上角的縮小鍵,又覺得這種行為太過掩耳盜鈴,解釋道:“隨手畫的。”
“畫得不錯,一會兒傳我,”邵煬道,“我當頭像。”
蔣義頓了兩秒,慢吞吞點了點頭。
邵煬忽然勾上蔣義的肩,半個身子壓在蔣義身上:“為什麽躲我?”
蔣義低低道:“我沒——”
“上回躲我因為我戲弄了你,”邵煬出聲道,“這次因為什麽?”
蔣義不知道怎麽回答,總不能說是因為生出了異樣的感情,隻好繼續默不作聲。
蔣義持續的沉默讓邵煬沒由來的煩躁,一不做二不休,勾著蔣義肩膀的那隻手反手捏住了手邊蔣義的一隻耳垂。
入手是燙的,軟綿綿,主人罕見得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
很反常。
邵煬更不明白蔣義在想什麽,心裏堵著一口氣,愈發煩躁:“上回躲我你轉班,這回想幹嘛,轉校?出國?”
“轉班不是為了躲你。”蔣義脫口而出道,他終於有了反應,推拒著那隻捏著他耳垂作祟的手,實則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反抗,結果就是繼續讓邵煬捏著耳垂,他的臉越來越紅。
邵煬一直以為自己做了什麽惹到蔣義了,忐忑了一天,得知蔣義自己來網吧沒等他,憋不住了主動來跟過來,卻發現蔣義還是不願搭理他。
他開了台機子坐在網吧的角落裏,盯著桌麵坐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忍不住找過去,就看見蔣義在畫梅。
本來心情已經好一點兒了,幾句話問下來發現蔣義不是因為他的原因躲他,更加煩躁了。
邵煬更加用力□□那隻耳垂,從白捏到紅,從紅捏到通紅,直到聽到蔣義很輕的一聲表示疼痛的“嘶”聲後,才減輕了力道,鬆了手:“算了。”
邵煬說完這句話就準備走,他覺得再在這呆下去會忍不住做什麽出格的舉動,便要回那個角落裏冷靜下。
結果剛直起身,就被蔣義拽住了胳膊。
蔣義目光沉沉:“問你個問題。”
邵煬停下腳步,等蔣義繼續說。
蔣義:“我們是兄弟嗎?”
邵煬身子輕晃了下:“你……”
蔣義堪堪接話:“怎麽了?”
邵煬回過頭,看到蔣義一臉認真的表情,心下鈍痛,死死捏著拳頭,良久,看到蔣義眼裏逐漸散去的眸光,才咬著牙道:“是。”
蔣義怔愣了幾秒,繼而不知道在安慰誰的語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邵煬把他當兄弟了,挺好,蔣義心想。
隻要他控製住自己逐漸扭曲的感情,至少還能和邵煬做兄弟。
然而蔣義低頭時,正好沒看到邵煬剛才好不容易扯出一絲笑的嘴彼時緊緊抿著,一臉受傷的表情。
窗戶突然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雨不合時宜地下了下來。
蔣義鬆開了一直拽著邵煬胳膊的手,既然想明白了,連說話都輕鬆了許多,問邵煬道:“你帶傘了嗎?”
“帶了。”
“真巧,”蔣義掀了掀眼皮,“我沒帶。”
邵煬:“很巧,我能撐你。”
作者有話要說:高中生太純情了……
邵煬&蔣義:誰TM要跟你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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