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趙恒話音落下後, 一室安靜。


  隻有凜風吹過門扇的聲音。


  霜霜瞪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趙恒對她竟然有這種心思。


  她們之前明明隻見過寥寥幾麵,怎麽會?

  也是這時,霜霜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趙恒一直叫她裴姑娘,卻沒有叫陸夫人。


  她之前還以為是趙恒離開時, 她和陸硯還沒成親,趙恒才沒改口, 原來竟是因此。


  霜霜心下震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半晌後,霜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多謝王爺抬愛, 隻是我早已嫁為人婦,王爺可以找一個和你彼此相愛的姑娘成親。”


  霜霜覺得趙恒隻是一時想左了,所以才會如此。


  畢竟她和趙恒隻寥寥見過幾麵, 說過幾句話而已, 連互相了解都談不上, 更說不上愛了。


  趙恒卻沒有回應霜霜的話。


  他給霜霜倒了杯茶,茶霧嫋嫋, 升到半空中。


  將霜霜的眉眼都映的朦朦朧朧的, 仿若鏡花水月一般。


  “裴姑娘, 我王妃之位空懸許久,若是你同意,日後你便是景王妃, ”趙恒道。


  趙恒定定地看著霜霜。


  他很清楚他的心意,從林中第一次見到霜霜時,他就明白他的心意。


  隻可惜當時錯過了,他慢了一步。


  可現在上天把霜霜送到他身邊,他自是不會再輕易放棄。


  霜霜懵了。


  趙恒竟然還要娶她做正妃, 他是瘋了不成嗎?

  霜霜搖頭,堅定地道:“王爺,我已是陸家婦,我隻想回家。”


  趙恒眉梢微挑:“裴姑娘,這事你可以慢慢考慮,等時日久了,你自會想明白的。”


  趙恒說著起身。


  霜霜嚇得往後仰了一下。


  趙恒的動作微滯:“裴姑娘,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


  他不是那等魯莽之人,也不會強迫霜霜。


  隻不過,他盼著霜霜能早日想通,嫁與他為妻。


  趙恒轉身往外走:“這幾天,你就好好在這兒住著吧。”


  說完,趙恒就出了房間。


  …


  鎮國公府,正屋。


  桌上擺了許多菜,隻是都沒動幾筷子。


  蔣琬給陸老夫人夾了些菜:“祖母,你身子一向不好,若是再不按時用膳,隻怕胃都要傷到了,到那時更要吃苦頭。”


  陸老夫人歎了口氣:“好。”


  也罷,就聽蔣琬的吧。


  陸老夫人好歹吃了些菜,又喝了碗湯,蔣琬這才放下心。


  用過膳後,陸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往外望:“今天又下雪了。”


  蔣琬點頭:“可不是,這都下了好幾天的雪了。”


  陸老夫人麵色憂愁,手中的佛珠輕撚。


  今兒是正月初十了,旁人家還在熱熱鬧鬧的過年,府裏卻冷清的可怕。


  霜霜被擄走,生死不明,陸硯也出去找了二十多天了,可到現在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這讓陸老夫人如何放的下心啊。


  蔣琬自是看出了陸老夫人的心思:“祖母,你放心,小叔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陸老夫人點頭:“希望硯哥兒能早日把霜霜帶回來。”


  陸老夫人現在什麽都不想,就盼著一家團聚。


  蔣琬違心地道:“小叔一定會把弟妹平安帶回來的。”


  蔣琬給陸老夫人倒了杯茶:“祖母,喝些茶潤潤嗓子吧。”


  陸老夫人點頭,然後喝了幾口茶。


  陸老夫人看著蔣琬:“這幾天我一直待在屋裏躺著,你忙活府裏的事,怕是要累壞了吧?”


  霜霜失蹤了,府裏的中饋自然全都交到蔣琬手上了。


  過年期間的事情特別多,還要去各家走親戚送禮,蔣琬定是一刻都不得閑。


  蔣琬抿唇:“祖母放心,我都忙的過來,不怎麽累。”


  陸老夫人拍了拍蔣琬的手:“好孩子,府裏的事真是多虧你了,現在年節也了了,你好好歇兩天吧,別累壞了身子。”


  蔣琬點頭:“好,謝過祖母掛心。”


  陪陸老夫人說完話,蔣琬回了大房。


  屋裏麵沒有丫鬟,蔣琬能露出真正的神情。


  她的臉上全是笑意,縱然這幾天確實要累壞了,可她心裏開心。


  蔣琬覺得這幾天似是回到了從前,還沒有霜霜的時候。


  蔣琬長舒了一口氣,她覺得舒服極了。


  現在霜霜走了,府裏的中饋又交還給她了,陸老夫人也逐漸看的到她了。


  等日後陸硯找不到霜霜,徹底放棄的話,那日子就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了。


  蔣琬勾唇笑了下。


  她真的順心如意了。


  正在這時,萬嬤嬤進屋了:“夫人,這是你要的糕點。”


  蔣琬看了眼:“嗯,馬車套好了嗎?”


  萬嬤嬤點頭:“都準備好了。”


  蔣琬:“那現在就去吧。”


  蔣琬打算去蔣府看看蔣寒,這幾天她一直忙活府裏的事,都沒抽出時間看蔣寒。


  她想過去看看蔣寒的生意做的如何了,也順帶給蔣寒帶些他喜歡的糕點。


  …


  蔣府。


  蔣寒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堂屋裏轉來轉去。


  又轉了兩圈,隨從才回來。


  蔣寒連忙抓住隨從的衣領:“怎麽樣,那邊有消息了嗎?”


  隨從搖了搖頭。


  蔣寒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一開始聯係殺手組織的時候,蔣寒就說了,一旦殺手把霜霜帶到他在大齊的宅子,就立刻寄信給他。


  可現在早過了約定的日子了,他卻一直沒有收到信。


  而且宅子那邊他也問過了,壓根沒人過去。


  蔣寒徹底懵了,他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那幫殺手沒按照約定的命令,私自把霜霜帶走了?


  隨從搖了搖頭:“少爺,那幫殺手決計不敢做出違背主顧的事,若不然會受到殺手組織的懲罰。”


  蔣寒大喊:“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蔣寒說著嘴唇就顫抖了:“是不是,陸硯找到了?”


  說完蔣寒就搖了搖頭。


  不對,若是陸硯找到了,那一早就給鎮國公府來信了。


  這也不對,那也不是,到底是因為什麽?

  隨從小心翼翼地勸道:“許是那幫殺手為了躲避追蹤躲起來了,這才會耽誤時間。”


  這也是有可能的。


  一旦這種情況發生,那就可能會耽擱好多天。


  蔣寒攥緊了拳頭。


  他也希望如此,隻是耽擱了時間,沒發生旁的,若是這事情被揭穿了,那他可就完了。


  眼下什麽辦法也沒有,他隻能幹等著。


  蔣寒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蔣琬進來了,她的手上提著食盒:“歎什麽氣呢?”


  蔣寒連忙恢複平時的神情:“阿姐,你怎麽過來了?”


  他心下慌亂至極。


  蔣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過來看看你,順道給你帶些糕點。”


  蔣寒接過糕點:“謝謝阿姐。”


  他的後背都滲出汗來了。


  蔣琬問蔣寒:“你還沒說呢,剛才因為什麽歎氣啊?”


  蔣寒隨便扯了個理由:“就是生意上遇到了些問題。”


  蔣琬卻是個認真的性子:“你說,我幫你參謀參謀。”


  蔣寒這些天都在擔憂霜霜的事,哪來的心思做生意,因而生意一直耽擱著呢。


  蔣寒什麽也說不出來。


  蔣琬見狀一下就來氣了,她就知道,她這弟弟不會那麽輕易就收心的。


  蔣琬好好地教訓了蔣寒一頓,得到蔣寒日後一定好好做生意的保證後,蔣琬才離開。


  等蔣琬離開後,蔣寒出了一身冷汗。


  他把手中的糕點放下。


  方才一連吃了好幾塊糕點,可他都食不知味。


  擄了霜霜這事是他背著蔣琬做的,他本就騙了蔣琬,現在更是弄丟了霜霜的蹤跡。


  若是叫蔣琬知道的話,說不定會做出什麽。


  因而蔣寒一個字也不敢透露,隻能繼續瞞著蔣琬。


  他希望能早日收到殺手那邊的消息。


  他得一直瞞著蔣琬。


  …


  大齊。


  霜霜推開了窗扇。


  外麵還在飄著雪,雪下的很大,壓彎了枯萎的枝丫。


  想來隻要再下一會兒,枝丫就會被徹底壓斷了。


  一旁的丫鬟連忙過來關上窗扇:“姑娘,這大冷的天,你就這麽站在風口,若是著涼了怎麽辦?”


  景王交代過了,由她全權照顧霜霜。


  若是霜霜有一點差錯,她都沒好果子吃。


  見丫鬟把窗扇關上,霜霜便坐回了床榻前。


  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七八天了。


  說是待著,無非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趙恒不準她出這個院落,她每天除了待在屋裏,就隻能在院子裏走走。


  霜霜半垂了眉眼。


  好不容易從殺手那兒逃出生天,現在卻又落到這般境地。


  霜霜咬住唇。


  也不知道陸硯現在在哪兒,他能找到她嗎?


  一旁丫鬟開始忙活著擺膳。


  擺完膳後,丫鬟道:“姑娘,用膳吧。”


  這桌子菜都是按照霜霜的口味做的,廚娘費了許多心思。


  霜霜卻搖了搖頭:“你撤下去吧,我不餓。”


  丫鬟很是無奈。


  這幾天霜霜就不怎麽用膳,顯然是和她們王爺置氣呢。


  她一個小丫鬟,哪敢說個不字。


  霜霜歪在美人榻上。


  這幾天趙恒似是有事忙,沒怎麽來過,也不給她和他說話的機會。


  她連見趙恒一麵都難,更是難以求趙恒放她回去了。


  霜霜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借此逼趙恒出麵。


  隻是接連好幾頓沒有用膳,霜霜覺得她的肚子有些痛。


  這痛說不上很疼,隻是綿綿不斷的刺痛。


  不一會兒,霜霜的額上就滲出汗來了。


  她抬手把汗抹下去。


  正在這時,槅扇被人推開了,趙恒進來了。


  趙恒坐在霜霜身側:“我聽說你又沒用膳?”


  他的聲音裏隱隱帶著怒氣。


  他是想讓霜霜好好想想,可霜霜卻很執拗,一點都沒妥協。


  現在更是不好好用膳來威脅他。


  趙恒知道霜霜的身子很弱,再這樣不吃飯,霜霜遲早會生病。


  趙恒給霜霜盛了一碗湯:“先喝些湯。”


  霜霜別過臉去。


  霜霜看著趙恒:“王爺,你能不能放我走。”


  趙恒的動作滯了一下。


  他剛要說話,就發現霜霜的臉色有些白,而且她似是一直在捂著肚子。


  趙恒問她:“你哪裏不舒服?”


  霜霜的額上又泛出了些冷汗:“沒什麽。”


  一旁丫鬟見狀小心翼翼地道:“姑娘這幾天都沒好好用膳,似是腸胃有些不舒服。”


  趙恒的聲音有些冷:“怎麽不早說?”


  丫鬟當即就跪下了:“都是奴婢的錯。”


  趙恒吩咐程澤:“去請大夫來。”


  霜霜連忙道:“我沒什麽大礙。”


  她的身子她心裏有數,就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飯,才會這樣,不必勞煩大夫過來。


  可趙恒怎麽會聽霜霜的話,他向程澤點了下頭。


  程澤領命:“是。”


  沒一會兒,大夫就過來了。


  霜霜隻好把手伸了出來。


  大夫開始診脈,隻是很久之後,大夫才把手放下來。


  而且大夫的神情似是有些異常。


  趙恒問他:“怎麽了,霜霜的身子有什麽問題嗎?”


  這大夫是趙恒慣常用的,醫術不錯,趙恒很信得過他。


  可也正是因此,見到這大夫的神情,趙恒才會如此擔心。


  半晌後,大夫才道:“回王爺,這位姑娘的身子沒什麽大礙……”


  “那霜霜為什麽會腹痛?”趙恒問。


  大夫:“這位姑娘是……懷了身孕,胎像有些不穩,所以才會如此。”


  大夫話音落下後,滿堂寂靜。


  趙恒負著的手暗暗握緊,霜霜竟然懷孕了?


  霜霜更是徹底懵了。


  她懷孕了,而且胎像不穩?


  “大夫,你是不是診錯脈了,明明之前你也替我診過脈,你沒說我懷孕啊?”霜霜道。


  之前她生病發燒的時候,就是這位大夫照顧的她。


  大夫回道:“當時姑娘的日子淺,摸不出來脈,現在姑娘的胎應當是足月了,這才顯出喜脈。”


  霜霜聽完後,下意識撫著她的肚子。


  這孩子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可無論什麽時候來,這都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她和陸硯的孩子。


  霜霜抓住大夫的衣袖:“大夫,你說我胎像不穩,這是怎麽回事,孩子無礙吧?”


  而且她前些日子發燒時服了不少藥,這些藥對胎兒會不會有傷害?


  “姑娘的身子一向有些弱,現在又不好好用膳,母體更是虛弱,如此一來,自然胎像不穩,不過姑娘放心,隻要日後好好用膳,再喝些養胎藥,這胎就會坐穩了。”


  “至於先前用過的藥,姑娘不必擔心,那都是藥性溫和的草藥,於胎兒無礙。”


  霜霜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差點就害了她自己的孩子。


  若是早知道她懷孕了,她也不會如此胡來。


  可現在該怎麽辦呢?


  霜霜看向了趙恒。


  趙恒閉了閉眼,然後道:“大夫,你給她開些安胎藥吧。”


  之前大夫給霜霜診脈的時候,他問過大夫,大夫說霜霜的身子很弱,得好好將養。


  若是現在他打掉了霜霜的孩子,隻怕霜霜的身子也會破敗。


  因而,隻能留下這個孩子。


  趙恒說過話後,一眾人都退了下去。


  霜霜跪在地上,裙裾如花一般綻放:“王爺,你也聽到大夫說的了,我有了身孕了,王爺,你能否放我回去?”


  她隻想帶著孩子早些回去見陸硯。


  趙恒的神色有些冷:“你先起來。”


  霜霜的身子本就弱,再跪下去,更會傷到她的身子。


  霜霜剛要拒絕,就想起了腹中的孩子,她隻好乖順的坐起來。


  趙恒看著霜霜的眼睛。


  他壓根不介意這些,他隻是想要霜霜而已。


  正在這時,程澤推開門扇進來了,他附在趙恒耳邊說了幾句話。


  霜霜就見趙恒臉色突變。


  片刻後,趙恒起身:“你先好好歇著,我去去就回,”說罷,趙恒就出了屋子。


  程澤問道:“王爺,你要去見……那位嗎?”


  趙恒看著滿天的風雪,然後點了點頭。


  …


  酒樓的一個雅間裏,坐著一個男子。


  這男人身量高大,相貌俊美,不是陸硯是誰。


  陸硯身後的一個護衛開口道:“大人,既然已經發現夫人在景王府,咱們為何不直接過去。”


  陸硯看著窗外的風雪:“再等等。”


  他已經找了這麽多天了,等了這麽多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趙恒不是普通人,得慎之又慎。


  護衛見狀隻好退了下去。


  他心知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大人為了找夫人,幾乎一個整覺都沒睡過。


  他們大人有多在乎夫人,他們都是知道的,他們大人這麽做自然是有道理在的。


  又過了一會兒,雅間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了一個錦衣玉帶的郎君,不是趙恒是誰。


  趙恒看著陸硯:“陸大人身居高位,要務纏身,怎麽會來大齊?”


  陸硯向趙恒見禮:“我也沒想到會在此見到景王殿下。”


  兩人相對而坐。


  外麵還在飄雪,陸硯從窗口轉過臉,然後看向趙恒:“王爺,咱們之間也不必說一些虛話了。”


  “這些日子勞煩王爺照顧我夫人,陸某人當真是感謝之至,”陸硯開門見山地道。


  他說這話時著重強調了夫人二字。


  趙恒的神色也變了:“陸大人來的倒快。”


  之前趙恒還以為陸硯不會找過來,就算陸硯能找過來的話,也要很久以後。


  沒想到陸硯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


  趙恒略一思量,就知道陸硯怕是一刻都沒停歇過。


  趙恒沒想到,陸硯竟然能拋下所有,不顧一切地來找霜霜。


  陸硯喝了口茶。


  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沒有合過眼。


  一個城門都沒有漏過,一絲線索也沒有錯過,陸硯逐漸找到了霜霜的蹤跡。


  直到打聽到前些日子街上,街上官兵圍剿了一群人,陸硯就確定霜霜現在定然在趙恒那兒。


  趙恒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還是他大意了。


  陸硯幫趙恒倒了一杯茶:“此番霜霜被擄,都是勞煩景王所救,等我夫婦二人回到大周以後,一定好好答謝景王。”


  說到底都是趙恒救了霜霜,要不然霜霜還不知道要遭幾天的罪。


  “日後若是景王你有什麽難處,隻要知會我一聲,陸某人但凡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推辭,”陸硯又道。


  趙恒到如今的位子,幾乎是沒有任何難處,隻除了皇位。


  若是趙恒有意皇位,陸硯願意幫忙。


  陸硯話音落下後,屋內一時安靜。


  隻有外麵風雪的聲音。


  趙恒也正了神色。


  他心裏清楚,陸硯的這個承諾意味著什麽。


  陸硯在大周是舉重若輕的位置,他的一句話,能幫他不少。


  半晌後。


  趙恒把玩著手裏的茶杯:“若是我不想放她回去呢?陸大人,你也知道,我喜歡霜霜。”


  陸硯勾唇笑了下,隻是笑意卻不達眼底:“若是景王你不願意,那日後若是有冒犯到景王的地方,還請景王原諒。”


  客客氣氣的一句話,卻滿是威脅之意。


  陸硯今天請趙恒見麵的目的很明顯,不管趙恒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要把霜霜帶回去。


  那是他的妻,他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霜霜。


  趙恒放下茶杯:“陸大人好大的口氣。”


  陸硯:“那景王不妨試試看。”


  陸硯起身:“明日我還在這裏等著景王。”


  扔下這句話,陸硯就走了。


  陸硯走後,趙恒久久地坐在椅子上。


  外麵的風雪一直往雅間裏麵吹,直把茶都吹涼了。


  半刻鍾後,趙恒才離開。


  …


  屋子裏。


  霜霜剛用完膳,又喝了碗湯。


  得知懷孕後,霜霜自然再也不會幹傻事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孩子,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的。


  用完膳後,安胎藥也熬好了,丫鬟把藥端了過來。


  丫鬟:“姑娘,這藥有些苦,您能受得住嗎?”


  霜霜點頭:“無妨。”


  她拿過晾涼的藥,一口氣就悶了下去。


  從前霜霜是最怕苦的,可現在為了孩子,她什麽都不怕了。


  折騰了這麽長時間了,時候也不早了。


  丫鬟開始鋪床。


  霜霜卻不想睡覺,她還在擔心趙恒。


  她怕趙恒還會繼續固執下去,她能等,可孩子怎麽能等。


  霜霜想起方才的事。


  方才似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趙恒聽後就走了。


  想來趙恒是去忙去了,今晚上不會再回來了。


  丫鬟鋪好了床:“姑娘,你早些睡下吧,你腹中的胎兒得好好養著才是。”


  有了丫鬟這話,霜霜連忙躺下。


  安置好霜霜後,丫鬟吹熄了蠟燭。


  到了晚上雪就停了,今晚月色不錯,月光透進幔帳,將幔帳裏的一切都照的頗為清晰。


  霜霜撫著腹中的孩子。


  現在孩子的胎像不穩,她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


  也不知道陸硯現在怎麽樣了。


  霜霜滿心的愁緒。


  霜霜強迫自己把這些都暫時忘掉,她得早些睡著,這樣孩子也能更好。


  過了一盞茶功夫,霜霜終於睡著了。


  …


  趙恒回來的時候夜色已經有些深了。


  程澤一直跟在趙恒身後,“王爺,裴姑娘的事,您想好怎麽辦了嗎?”


  趙恒冷冷地看了程澤一眼。


  程澤連忙閉上了嘴,他知道他說錯話了。


  程澤道:“王爺,時辰不早了,您先去歇著去吧。”


  趙恒往自己的院落走,可走到半路了,他卻拐到了霜霜的院子裏。


  丫鬟在外間守夜,她聽到動靜連忙起來:“王爺,姑娘已經睡著了。”


  趙恒點頭:“我知道。”


  他就是想過去看看霜霜。


  趙恒徑直往內間走,他撩開了床幔。


  清亮的月光的映在霜霜臉上,漂亮的不似凡人。


  趙恒想起了他第一次見霜霜時的模樣。


  霜霜就是這樣籠罩在月色下。


  趙恒坐到了榻邊上,看著霜霜的睡顏。


  霜霜似是睡的並不安穩,額發都落到了臉頰上。


  趙恒抬手幫霜霜把額發掖到耳後。


  霜霜本就睡的不踏實,趙恒這樣一碰,她當即就翻了個身,嫣紅的唇瓣也嘟囔起來。


  瞧見霜霜這般嬌憨可愛的模樣,趙恒勾唇笑了下。


  下一刻,趙恒就聽到霜霜似是在囈語,不過霜霜的聲音很輕,趙恒沒有聽清楚霜霜說什麽。


  趙恒俯下身,湊近了霜霜,終於聽清了霜霜的囈語。


  那是兩個字。


  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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