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挺可愛
顧鸞清看著心裏害怕,下意識把手指湊過去探他的鼻息,“還好,你還活著。”
把手滑下來握住顧源讓粗糙又厚實的手掌,顧鸞清淚眼婆娑,“爸,不要離開我,我就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明明說好了要堅強,但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落下。
顧鸞清怕她這副懦弱的樣子被父親知道了又要心疼她,她把手鬆開,一路捂著嘴離開病房。
醫院人來人往,唯有樓道清靜,顧鸞清一進樓道,就把門關上,她蹲下來,把臉埋進懷裏,再一次失聲痛哭。
在醫院待了兩天裏,顧鸞清粒米未進,還一連哭了兩次,這麽一折騰,她的體力也差不多耗盡了。
迷迷糊糊在樓道裏睡著了,顧鸞清一路從天亮昏睡到天黑。
向朝爵下班後,從公司趕到醫院,他一進病房,坐在病床上的向鹿星立馬亮了眼睛,撲騰著要下床,“爸爸,你來啦。”
“嗯,鹿星有沒有乖乖的。”向朝爵輕笑,走過來把人往病床中心抱,然後動作輕柔地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頭發。
向鹿星重重地點頭,“有,我這幾天都有乖乖睡覺哦。”
“乖~”
一旁的看護站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看著向朝爵,直到他回頭,才主動引上去,“向先生好。”
向朝爵變了臉色,精致的五官端著,“跟我出來。”
把看護帶出病房,等她把門拉上,以隔絕向鹿星,向朝爵轉身,走廊上亮眼的燈光襯得他的身影更加修長。
向朝爵一抿薄唇,目光沉了下來,“你跟我說前幾天有個奇怪的女人來找鹿星,鹿星很快就睡著了,你還記得那個人是誰嗎?”
看護壓低眼眉,低聲下氣,“記得,就是那個救了小少爺一命的小姐,我這幾天還在醫院看到她呢,她的父親好像病危了需要動手術,她一直在這裏守著,直到現在還沒離開。”
這一番話落入向朝爵心裏,他眉毛一挑,深邃眼眸閃了閃,薄唇微啟,“哦?她現在在哪兒?”
“應該就在她父親病房吧。”
顧源讓的病房就在這層樓裏,並不難找,向朝爵站在門口,還沒敲門,就透過小窗口看到房間裏昏暗一片,顧鸞清顯然不在裏麵。
向朝爵心下生疑,扭身剛想離開,就聽見不遠的樓道上傳來幾聲呢喃,在這空曠的樓道上回蕩著。
這聲音有些熟悉,向朝爵快步走到門前,把厚重的鐵門輕輕一推,露出一條縫隙,露出顧鸞清黑乎乎的腦袋還有瘦弱的背影。
顧鸞清抱著屈起的雙腿,睡得很不安穩,那幾聲呢喃不過是她的夢話,細細碎碎的並不成句。
向朝爵心想這女人真有意思,在哪裏都能睡著,上次也是在男廁裏被他碰上,這次居然是在樓道裏遇到她。
可惜的是,他可沒有收留流浪動物的愛心。
搖了搖頭,向朝爵猛地把門關上,誰知那沉重的聲響會把顧鸞清驚醒,她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喊,“誰?!”
樓道上刺眼的燈光讓顧鸞清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清醒,她晃了晃,把貼在臉上的頭發撥開。
向朝爵抽抽嘴角,把門打開,“聽顧小姐的語氣,我不應該進出樓道,可這裏不是公共場所嗎?”
是他?
顧鸞清心頭一沉,本能地後退,這小小的動作被向朝爵收入眼中,他暗暗發笑。
“我,我是太累了才會在這裏睡著。”顧鸞清慢慢漲紅了臉,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尷尬。
見那清秀小臉染上一抹緋紅,向朝爵別開臉,嘴角微微一勾,他把門關上,隨即蹲下來,與她視線搭在一起。
向朝爵壓低眼簾,挑眉,“是為了你父親的事嗎?我聽說了,你父親病危,你匆匆趕來醫院忙前忙後兩天。”
他一語中的,讓顧鸞清猝不及防。
這倒是省了她解釋了,顧鸞清吞咽唾沫,“嗯,不過還好他已經脫離危險了,我也能暫時鬆一口氣。”
“你丈夫呢?”向朝爵隨口一問,就見她臉色一沉,瞳孔猛地收縮。
罷了,她還有醜態是他沒見過的,顧鸞清平靜下來,大方承認,“我已經跟他離婚了,其實就算沒離婚,他也不會來,更別說為了離婚我淨身出戶,他那種人根本不會考慮到我爸手術需要高額的醫藥費。”
她大吐苦水,也不管向朝爵願不願意聽。
好在向朝爵也沒有挖苦她,他耐著性子聽完,臉上毫無波動,“所以你現在是在為了你父親的生命安危而擔憂,還要為了醫藥費傷神,是這樣嗎?”
晏城懷跟她離婚一事還遠遠比不上這兩件事重要。
他三言兩語就道出了顧鸞清的窘境,她頓時慌了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小臉緋紅一片,“那是……”
毫無疑問,被向朝爵猜中了。
向朝爵見過很多種女人,聰明的蠢的都接觸過,唯獨像顧鸞清這種愛逞強又脆弱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顧鸞清不知所措的模樣倒讓向朝爵起了興趣,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可愛。
顧鸞清納悶他怎麽不說話,一抬眸,就與他四目相對,鷹眼般眼眸泛著盈盈波光,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
她受了驚嚇,眨了眨眼,然而向朝爵早已收了目光,他站起身來,以側顏相對,立體的五官在光影下愈發精致。
“對了,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兒子的事,那天晚上你去了他病房對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去那裏的原因是什麽,但多虧了你,他這幾天睡得很好。”向朝爵說著,嘴角添上一抹意義不明的笑,“謝謝你。”
顧鸞清仰著頭看他,搖頭如撥浪鼓,“不用,隻是巧合罷了。”
“如果,不是巧合呢?”
向朝爵小聲低語,不等顧鸞清回答,他就開了門,大步走出去,留下還一頭霧水的她。
顧鸞清不明所以,她還在為了剛剛被看穿心思而窘迫。
既然顧源讓也脫離危險,顧鸞清不可能一直在這裏陪他,把照顧他的任務交給看護,她回公寓洗漱。
浴室裏霧氣環繞,鏡子中的她被水霧模糊,顧鸞清透過鏡子,還是能看得到眼中的疲累。
她歎了口氣,彎腰把臉埋進水裏。
明天,將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