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劍拔弩張
隔開兩人的是一張茶幾,向德豐不緊不慢地沏茶,頭也不抬,“說吧,你又因為她想來找我做什麽?”
雖然他給了機會,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同意向朝爵跟顧鸞清在一起。
既然向老爺子不左顧右盼而言他,那向朝爵也不遮遮掩掩了,說道,“鸞清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天了。”
言下之意,恐怕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何況是老奸巨猾的向德豐。
向老爺子皺眉,他抬眸瞪著向朝爵,“你想說是我把她給藏起來了?”
“她不會離開我,除非是有人使用了別的手段將她趕走,而很抱歉的是,我能想到會這麽做的人就隻有你您。”向朝爵吞咽唾沫,明顯有些緊張但也異常地堅定。
他是鐵了心要從向老爺子這裏找到顧鸞清,不然他絕對不會回去。
向德豐勃然大怒,他用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麵,怒罵,“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敢懷疑到我的頭上,我要是想那麽做,何須等到這個時候?”
他可以這麽做,但他不屑。
再說了,他也不認為向朝爵能跟顧鸞清走那麽久,他們的感情遲早會出現裂痕。
向朝爵卻不願意相信,他的態度十分強硬,“如果不是您趕走她,那她現在在哪裏,您一定知道,爺爺,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歡她,但是您不該這麽做,要把她留在身邊的人是我。”
無關顧鸞清的意見,是他質疑要把她留在身邊。
看來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向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瞪著他的眼神中帶著失望,“家門不幸啊,真是家門不幸,你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女人來敗壞向家的名聲,找別人不好嗎?”
他本來不喜歡宋雯那個女人,現在想起來,還不如讓向朝爵跟宋雯結婚算了。
向朝爵挺直腰杆,避開他的問題,“爺爺你還沒有回答我,鸞清現在到底在哪裏?”
向德豐的眼睛都瞪直了,“你——你還是懷疑是我把她給藏起來了?!”
“除了您,我不知道還有誰會這麽做。”
即便從對麵燒過來的怒火逼人,但向朝爵還是硬著頭皮,要跟向德豐對著幹。
向德豐強忍著怒火,他別開臉,“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裏,我恨不能這輩子都不要見到她,怎麽可能會把她藏起來?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你大可搜一遍房子,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在這裏。”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忍讓。
向朝爵這下才勉強相信了向德豐的話,那顧鸞清現在在哪裏呢?
他低著頭,看上去有些疲憊,向德豐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驚訝於他什麽時候竟然也願意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明明以前就連父母喪生,也會強忍著眼淚,就是不願意讓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麵。
難道這都是顧鸞清帶來的影響嗎?
向德豐突然覺得危險正在一點點地朝著向朝爵接近,可他卻渾然不知。
他不容許向家的繼承人變得如此脆弱。
“朝爵!”向德豐用嚴肅的語氣喚了他一聲。
向朝爵抬頭,他還處於茫然的狀態,腦海隻有顧鸞清的事。
向老爺子還沒做出反應,就被從樓上奔下來的向鹿星給打斷了話。
向鹿星衝過來抱住向朝爵,一邊激動地喊他,“爸爸,你什麽時候來的?媽媽呢?她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
媽媽失蹤了……
向朝爵沒有勇氣跟向鹿星說實話,他最後還是選擇隱瞞。
“媽媽有事,她下次再來看你。”
“哦……”向鹿星露出失望的神情,眉毛垂了下來。
向朝爵摸摸他的頭當作安慰,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
向鹿星年紀雖小,但智商已經可以跟小學生齊平,向德豐很是高興,索性直接讓他跳級直升小學二年級。
向朝爵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他也逃避不了這個命運。
向德豐替向鹿星回答,“他這兩天肺部又開始不適,我便讓他回來休息兩天。”
“原來如此,辛苦您了。”向朝爵說著客套話,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向鹿星出現而改善,反而越發憂心忡忡。
顧鸞清不在家裏,也不在向家,那她會去哪裏?
難道說她又因為向夫人這個身份被人盯上了嗎?
沉思之際,向德豐把向鹿星招呼過去,跟他小聲商量,“太爺爺跟爸爸有話要說,鹿星能不能先回房間裏休息?乖~”
他對曾孫的態度還算和藹可親。
向鹿星心裏不樂意,明麵上也不能違抗向老爺子的命令,他悶悶地點頭,“我知道了。”
他的心裏總是不安,然而這隻是小孩子的直覺,沒有人會相信。
向鹿星上樓後,向朝爵也打算離開,“既然不是您,我誠摯地跟您道歉,我還要接著找鸞清的下落,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罷,他起身要走。
“等等,我有話要說。”向德豐叫住他,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管家在旁負責攙扶著。
向朝爵轉頭,以側臉相對,他麵露難色,“我恐怕沒有那個時間跟您促膝長談,要不改天吧?”
找顧鸞清都來不及,怎麽能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我是你爺爺!想找你聊聊天也不行嗎?還是說那個女人對你說了讓你連我都不想見了?”向德豐氣得氣息都有一些不穩。
他都這麽說了,向朝爵不得不留下來。
向老爺子把他帶到書房來,到底是怕家醜外揚,即便家裏隻有傭人管家,也不能叫他們看了笑話。
向朝爵剛把門關上,向德豐就開門見山說了,“我本來不想去束縛你,因為隻會適得其反,我也不認為你們的感情能夠維持那麽久,你們之間的差距遲早會讓你們的感情分崩離析,但是現在,我不得不說,你放棄顧鸞清吧,跟誰在一起都可以就是不能跟她。”
他說了這麽多,就是想勸他放棄顧鸞清?
向朝爵一怔,驀地,他搖頭,“感情的事我沒辦法說放棄就放棄,也許您可以,但我做不到。”
“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你就是不能跟顧鸞清在一起,也別問我什麽原因,我不喜歡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向德豐氣得臉色漲紅,花白的胡子跟著不平穩的氣息顫動。
向朝爵抬眸與他四目相對,眼裏沒有一絲遲疑,也不畏懼。
“恕難從命。”他平靜又堅定地說道。
“你真要跟我對著幹?”
向朝爵別開臉,不去看向老爺子那寒得凍人的視線,聲線微微顫抖,卻不曾有過猶豫,“我並沒有想過要反抗您,是您太過分,自古以來棒打鴛鴦就遭人唾棄,您也想成為讓我唾棄的那種人嗎?”
再說了,向德豐喜不喜歡顧鸞清又能代表什麽,喜歡她的人是他,以後要跟她過日子的也是他。
向德豐反駁他,“為了你的人生,就算我背負罵名也無所謂,你現在或許不能理解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以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苦衷。”
顧鸞清絕對不會是那個能陪他度過一生的女人。
向朝爵深呼吸一口氣,他現在已經夠心煩了,還要被逼著放棄心愛之人,頓時有些尷尬沉不住氣,作勢要走。
“我想我跟您的想法差太多,恐怕沒辦法聊到一塊去,不如就先這樣吧,下次再說。”
向老爺子不願意,壓低聲音叫住他,“你給我站住!”
“我要是留在這裏,也是聽你說一些我不可能會做的事情,您認為這樣有意義嗎?我重申了多少遍了,除非顧鸞清先放手,不然我絕對不會離開她,也不會讓她離開我。”向朝爵忍無可忍,抬高音調跟向德豐吵了起來。
過去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他都不曾跟向老爺子用這種語氣說過話,如今卻為了一個顧鸞清這麽大動肝火。
向德豐火氣一上頭,直接家法伺候。
他揚起拐杖重重落在向朝爵的手臂上,一聲悶響響徹整個書房。
向朝爵吃痛,卻還是咬牙忍受。
向老爺子氣喘籲籲,指著他鼻子罵,“我看你真的是瘋了!那個女人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聽到沒有!”
“您難道比我了解她嗎?我隻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向朝爵嘴硬,而結果就是又挨了一棍子。
向德豐這次是下了狠手,連打了幾下,最後一下直接打中他的傷口。
向朝爵挺不住,捂著胸口跪倒在地,他疼得倒抽涼氣,從喉嚨裏發出幾聲嘶啞的叫聲,但就是不肯屈服。
向老爺子並不知道他還有傷在身,還以為他是在裝可憐,頓時更加生氣了,邊打邊罵,“怎麽?現在還學會跟我裝可憐了是嗎?顧鸞清就教給你這些東西?”
“不是……”向朝爵好不容易恢複過來能說句話,又給他打中傷口,疼得他再次趴下,低著頭,臉扭成一團。
向德豐冷眼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好說歹說是停下來了,他給出商量的機會,“隻要你答應我跟顧鸞清離婚,我願意把集團全權交給你管理。”
“集團從十年前就是我在管理,無所謂全權,我也不可能跟顧鸞清離婚!”向朝爵負隅頑抗,他怎麽也不肯屈服。
“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不爭氣的孫子!”向德豐怒吼一聲,木杖又落下來,重重地打在向朝爵的背上。
向朝爵咬牙承受,額頭布滿細汗。
他絕對不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