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章 搭訕

  鳳鸞見他遲遲沒有答複，手中便用力的扯了扯他的頭發。


  沈鈺吃痛，道“阿鸞，我……都喜歡的。”


  鳳鸞咬了咬下唇，聲音都因為緊張變得顫抖起來，她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更喜歡他。”


  他也顯然聽出了那聲音中的顫抖，心裏慌張了起來。


  “不是的，阿鸞。不是的……我喜歡你，真的。”


  鳳鸞一把推開他，背對著他坐在一旁，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才會再回到我身邊的？你那日在月華台說過的話，我全都記著呢。你跟旁人親密，我也都記著呢。”


  沈鈺眸子有些紅潤，他這些年來自始至終都不敢去回憶那日的事情。


  那日就如噩夢一般，纏繞著他。


  “不是，阿鸞，我真的後悔，我真的愛你。”


  鳳鸞在聽到一陣低泣之後，轉過身來，瞧見那人梨花帶雨的模樣，便又有些於心不忍了。


  不是說以後都不在提起了麽？


  她怎麽就……


  鳳鸞有些後悔，她委屈的拉起沈鈺的手，道“沈鈺哥哥……”


  他一把將鳳鸞抱在懷裏，低聲道“真的不是你說的那樣，阿鸞。”


  鳳鸞委屈的哭了起來。


  “是我不好。”


  鳳鸞搖頭。


  “別生氣，阿鸞。”


  鳳鸞再次搖頭。


  沈鈺輕輕安撫道“阿鸞，我並非是為了我的孩子才留在你身邊的，我是不想……不想你一個人承受這些，我想在你身邊照看你。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很是疼愛我的，他對大哥就沒有這麽多疼愛。母親總說，父親是因為母親在懷著我的時候，他沒有陪伴在身邊。


  雖然無甚相關，但母親生我的時候留了很多血，險些當場死去，故而父親心中對母親愧疚萬分。


  對我也是一樣，他總覺得這樣的結果是他不在身邊才造成的，時常愧疚母親。


  那時我不懂父親的感受，直到我聽說你懷了身孕，我心裏又喜又怕。喜的是，這是你和我的孩子，是你給予我最大的禮物；怕的是，我會像父親一樣，不能在身邊守著你，護著你。


  我雖知道以我單薄的修為，或許根本就護不住你，可我還是想在你身邊，哪怕是遠遠地瞧著你也是好的。”


  鳳鸞暗了暗眸子，她當時真的害怕極了，可一想到這是他的孩子，也不忍心打掉這孩子。


  “辛苦你了，阿鸞。”


  鳳鸞低聲道“那你要更疼愛我才行。”


  “嗯。”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吻了吻她的發絲。


  “早些休息吧。”


  鳳鸞點點頭，道“要沈鈺哥哥抱著睡。”


  那人寵溺的將她外衣脫下，給她蓋上被子，躺在她身旁。


  鳳鸞湊上來，抱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裏，聲音啞啞道“沈鈺哥哥。”


  “我在。”


  聽到這一句，鳳鸞才放下心來，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睡得很好，因為沈鈺的那個決定，鳳鸞決定這些時日好好陪一陪圓圓。


  雖然那孩子好像不怎麽跟她親近，一心隻想粘著沈鈺。


  有時候弄的鳳鸞都有些吃醋。


  可鳳鸞還是忍了下來，畢竟這是自己的孩子，想著可能過些時日便要將她丟下，心中還是難受的。


  慢慢的圓圓也和鳳鸞熟絡了起來。


  有時候還想跟鳳鸞一起睡，想聽她說故事。


  可鳳鸞哪裏會說什麽故事，即便從小便聽了不少說書，卻並非輕易能講出來的那種。


  鳳鸞抬頭看向沈鈺，他淺笑著點點頭，道“爹爹和娘親一起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圓圓笑著點頭。


  這句話的結果就是，母子兩人依偎在一起，聽著沈鈺講著故事睡覺。


  待兩人都睡著了，沈鈺便低頭吻了吻兩人，也躺下睡去了。


  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去，不知不覺便是三個月。


  沈鈺再次提起了去尋李雲霄的事情。


  鳳鸞有些舍不得圓圓，又怕青青孤單，最後還是答應了。


  兩人商議好了一切，打算次日便上路。


  畢竟此事越拖下去越是麻煩，跟圓圓在一起的時間越久，鳳鸞越發的舍不得圓圓。


  這日一早，鳳鸞還沒醒過來，便感覺到一陣顛簸，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便瞧見沈鈺近在咫尺的臉。


  鳳鸞帶著幾分起床氣的聲音，啞啞道“沈鈺哥哥，要去哪裏？”


  沈鈺低聲道“今早我已經跟蕭家長輩說明了出遊的事情，特地囑咐他們照看圓圓，趁這會兒圓圓還沒醒來，備好了馬車，我們這就出發。”


  鳳鸞聽了他的話，神誌清醒了起來。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沈鈺，道“你……你不怕圓圓哭鬧麽？”


  他當然怕，可他知道若是當麵跟圓圓說出此事，怕是兩人就走不了了。


  沈鈺歎了口氣，道“圓圓他總歸是要長大的。”


  鳳鸞抱著他的脖子，道“沈鈺哥哥，你是不是舍不得了？”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別說從小養到大的沈鈺，便是多年未見的鳳鸞心裏也有些舍不得。


  沈鈺道“嗯。”


  鳳鸞沒再說話，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是不是不該跟沈鈺下山？

  如今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又有孩子繞在身旁，她為何還要去尋什麽李雲霄？


  可她畢竟和青青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兩人，她不願意青青一個人痛苦。


  沈鈺抱著鳳鸞上了馬車剛一上了車，鳳鸞便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皺眉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蘸著鮮血在上麵畫起了符咒。


  那符咒很快便發出金色的光芒，隨即便飛了出去。


  鳳鸞喊道“跟上那符紙。”


  馬夫應下，便駕車跟著那符紙而去。


  馬車之內，沈鈺道“這是什麽咒術？能助我們尋到李雲霄麽？”


  鳳鸞搖搖頭，道“並非如此，我在符紙上施了法，隻是帶我去尋青青罷了，我們是親生姐弟，故而我的血能帶我們找到她。”


  沈鈺道“方才將你吵醒了，這會兒要不要再睡一覺？”


  鳳鸞撒嬌道“馬車很顛。”


  沈鈺淺笑著將人攔腰抱起，叫她坐在自己腿上，道“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那人果然滿意的依偎在他心口，睡著了。


  其實原本沈鈺就打算好了的，如今他也有了神軀，可以和鳳鸞一起瞬移的。


  隻是考慮圓圓和鳳鸞嗜睡的問題，隻能出此下策，尋個馬車離開。


  鳳鸞一直睡到晌午，才終於醒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隻見沈鈺眉頭稍微緊了緊。


  鳳鸞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沈鈺身上坐了多久，雖然她並不很重，可到底是壓了大半日，沈鈺的腿也有些動彈不得。


  她這猛然一起身，那人自然有些不舒坦。


  鳳鸞忙從他身上下來，乖乖的坐到一旁去，手裏輕輕按揉著他的腿，道“是不是累著你了？”


  沈鈺定定的看著她，一雙鳳眼中飽含情意，淺笑道“無妨。”


  鳳鸞撩起馬車的簾子，往外看去，已然到了北陵山下的一座小鎮。


  這地方鳳鸞也沒有來過，看上去極其陌生。


  她喊停了馬車，便拉著沈鈺下了車。


  鳳鸞道“你且回去罷，便送我們到這裏。”


  那馬夫點點頭，便駕著車回飄雪閣去了。


  鳳鸞目送那馬夫駕車離去，便笑嘻嘻的看著沈鈺，湊近他的耳朵，低聲道“沈鈺哥哥，隻剩我們兩個人了，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一抹紅暈爬上沈鈺的臉頰，他眸子顫了顫，道“這……這在大街上呢，你若是想……我們找間客棧……”


  聽了這個話，鳳鸞便哈哈大笑起來。


  她點了點沈鈺的鼻子，道“我是說現在沒有旁人，我想吃什麽便吃什麽，沈鈺哥哥說什麽呢？”


  沈鈺自然知道這人是故意為之，也不跟她辯解，隻是道“我說的……也是這個。”


  鳳鸞淺笑拉著沈鈺的手，便將附近的小攤子都買了個遍，可算是滿意的在一家客棧落腳。


  沈鈺要了一壺薄茶，又要了一份桃花酥，給她倒了一杯茶，道“慢些吃。”


  那人正在死命的咬著一塊粘糕，那粘糕實在難咬的很，鳳鸞抬頭，嘴角還沾著些粘糕。


  沈鈺從懷裏翻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道“你看你，都這麽大個人了，怎麽吃個東西還是像小孩子一般？”


  鳳鸞眼睛笑的彎彎的，撅了撅嘴巴，道“沈鈺哥哥寵我，我便要做個小孩子。我瞧著沈鈺哥哥對圓圓極好，我眼饞極了，不如這樣，幹脆我認沈鈺哥哥做義父如何。這般沈鈺哥哥也能更疼我些。”


  沈鈺苦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呀你，沒個正型，休要胡言亂語。”


  鳳鸞吐了吐舌頭，低聲道“反正你我早就和離了，我倒覺得做你女兒是要比妻子更舒坦些的。”


  這人真是越說越不像話，沈鈺無奈的搖搖頭，將她手裏那塊粘糕塞回她嘴裏。


  堵上這張嘴，便不會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了。


  鳳鸞咬住那塊粘糕，也不管什麽妻子女兒的了，隻一心去對付那塊粘糕。


  沈鈺見她吃的這般開心，自然心中也愉悅。


  他給自己倒了杯薄茶，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沈鈺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原本就出塵的樣貌，更顯得仙氣飄飄，端端的坐著，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


  再加上一杯薄茶，真真是吸引了往來客人的目光。


  忽的，一陣嘈雜吸引了鳳鸞的目光，隻見一個樣貌頗為端正的姑娘在幾個姑娘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那姑娘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身後那幾個姑娘好像是在給她打氣一般。


  鳳鸞被這陣仗弄得有些糊塗，她放下手裏的粘糕，胡亂的擦了擦嘴巴。


  可那粘糕上沾著的紅糖粉還在她臉頰上，格外明顯。


  沈鈺無奈的再次撚起帕子，給她擦掉，道“怎的不吃了？”


  鳳鸞往他身後看了看，又給他使了個眼色。


  那人回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那幾個姑娘。


  此時那為首的姑娘已經走近了兩人，顫著聲音道“仙長不知……不知是那家門徒？”


  鳳鸞這才明白，原來是搭訕的。


  她還以為是……鬧事的。


  鳳鸞鬆了口氣，饒有興致的拿起那塊粘糕，繼續吃了起來。


  這回她一麵吃，一麵看著沈鈺的動向，似乎在看一場好戲一般。


  沈鈺冷下臉來，淡淡道“東陵沈家。”


  那姑娘一聽，便肅然起敬道“就是那個和神族聯姻的沈家麽？難怪能得到神君大人的傾慕，原來沈家公子都是這般風華絕代的樣貌。”


  聽了這句話，鳳鸞被自己口中那一塊粘糕噎的咳嗽了起來。


  沈鈺忙給她拍拍後背，遞上薄茶，道“叫你慢些吃了，喝些茶水緩一緩。”


  那幾個姑娘瞧見溫柔若廝的沈鈺，心中更是傾慕不已。


  鳳鸞喝了茶水，道“人家問你話呢，你快些回答啊。”


  沈鈺回眸，淡淡道“多謝謬讚。”


  那姑娘又道“公子待自家妹妹都這般溫潤如玉，若是日後討了夫人，怕是要寵壞了吧？”


  自家妹妹？


  鳳鸞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白色紗衣，再瞧瞧沈鈺的，好像確然是有些像是兄妹二人。


  再加上她一口一個‘沈鈺哥哥’，也難怪會被人誤會。


  鳳鸞笑道“沈鈺哥哥，你該不會討了夫人便不寵我了罷？”


  見她打趣，沈鈺無奈的搖頭，道“別鬧了，我哪裏還會有什麽別的夫人？”


  幾個姑娘聽得目瞪口呆，什麽叫怎麽會有別的夫人？


  鳳鸞更是挑釁的在沈鈺臉上親了一口，道“別惦記他了，有主兒的。”


  那些個姑娘隻好紅了臉，離開了。


  鳳鸞吃完了粘糕，便又開始吃桃花酥。


  沈鈺端坐著，什麽也不做，隻是瞧著她吃。


  鳳鸞撚起一塊，遞到那人唇邊，那人也會笑著吃下去。


  見自己手上還沾了些桃花酥的碎渣，鳳鸞又遞到唇邊，舔了舔。


  “怎麽給沈鈺哥哥吃的，比我自己吃的要甜些？難道是沾了沈鈺哥哥的唇，桃花酥也跟沈鈺哥哥一樣甜了麽？”


  沈鈺被她撩的紅了臉，道“別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