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好,這是非常戲劇性的一幕,男女主角都在,配角不詳,疑點尚未發現。顧笑笑拽著隔壁小孩張思信坐在小賣部的板凳上大口大口喝著冰汽水,可惱的是,現下賣的辣條都不夠辣了,她很想要那種可以把眼淚都辣出來的那種辣條。現在,就很想很想要。
顧晴朗回來是大好事,和徐銘紳中彩票買新家一樣是令人開心的事。
她才剛到家,爺爺奶奶就從超市買來幾大包零食,數量多到他們推著三輪車一路返途一路分給村裏的孩子也都還有不少剩餘。直到他們舍棄了節約的習慣,顧笑笑大概也清楚了自己與姐姐之間的區別。
不過沒關係,顧家的學霸大孫女難得回家過年,她要學會大氣,要學會分享。
大氣可以慢慢融合血肉化為一體。那麽分享呢?是指分享男朋友嗎?
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想她肯定就是那樓台,不是那皎潔月。
顧晴朗的房間和客房相對,顧笑笑的房間則在天台那方。此刻,他們正以複習功課的理由關在房間閑聊。她不是沒進去過,隻是又被姐姐給轟出來了,以學渣的借口讓她著顯尷尬地離開顧晴朗與蔣遇的視線。
有點意思?顧笑笑嘲諷微笑完畢,卻猛然用尖銳的指甲刀深深掐進手臂。她沒發泄,淚水更沒有。倒是小跟班張思信哭了,她急忙跑向店主討了創口貼送到顧笑笑的麵前。此刻,她的手臂的血越流越多。
顧笑笑忘了疼,也忘了合理控製力氣,是她活該,怪不了別人。張思信哭泣也不是因為她,但張思信的驚慌失措是為了她受傷不假。顧笑笑用手拍拍她的背,沒回答她的疑惑,也沒出聲安慰她。
同是天涯淪落人,隻需默默陪著就行。
“笑笑,回家吃飯了。”
“我不餓,剛和思信吃了,你走吧!我晚點再回去,思信需要傾訴者。”她說這話的時候,張思信隻是打配合點點頭。
來找顧笑笑的男生叫蔣遇,初遇的遇。張思信聽聞村裏的人議論說他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笑起來還有兩可愛的小酒窩。蔣遇個子很高,背也挺得筆直,柔和的碎發沿著額頭散下來超級符合漫畫中的校草形象。隻是,他沒那麽高冷,和顧笑笑姐姐一樣都比較隨和愛笑。
“好,那我和晴朗晚點過來接你。”蔣遇沒強求。在準備回去之前,他搜出錢包買了一件果汁和一箱泡麵,酸菜口味,倒是顧晴朗的最愛。
明明他還是他,卻仿佛在一夕之間,全都跟變了一樣。要是換在顧晴朗沒回來之前,顧笑笑一說不想回去吃飯,蔣遇便會陪著她在外麵瞎逛。哪怕她現在要走。
鬱悶,喜歡一個人好鬱悶。
——救我,笑笑姐。
舊手機才開機便收到一條陌生短信,裏麵安裝的卡是在二手網站買的,當時好像隻花了十塊錢。顧笑笑沒著急回複,眼珠轉個不停也猜不出她的號碼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按理說除了蔣遇…噢,對了,差點忘記她的社交簽名匆匆發了條關於有了手機的動態。如獲珍寶似的心情,當晚就刪除了。
二手手機配二手卡,絕配呐~
“那個,思信啊!?”
“顧姐姐,你怎麽了?你臉色好差。”
張思信茫然不解地望向正拿著手機四處找信號的顧笑笑。
或許和記憶中的小姐姐有些差別,但是她的善良大方卻一直都在。或許是大家都長大了,或許隻有她張思信自己拒絕長大。
按照顧笑笑說的話,張思信首先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到她家取來她的錢包和換洗衣物。蔣遇忙著和顧晴朗商討功課肯定不會注意到她的去留問題。所以,她此刻想出去讓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陌生的號碼,救助的短信。思考已久的顧笑笑還是想去警察局查一查。萬一是真人真事誰都做不到置身度外,如果是玩笑那便最好。生命是大事,一切的一切之首。
“你不跟晴朗姐打聲招呼嗎?”張思信一把奪來言知賢的電動車送她去車站。
很冷,冷得後座上的顧笑笑鼻涕都冒出來了。思信仍舊一身薄花裙,上身棉衣,下身也沒有采取任何保暖褲…非常勇氣可嘉。
執著的姑娘真的需要多加耐心的開導才行。即便她不肯多言,即便她滿腹心事。即便她哭的時候很醜。
“不了。”人命關天,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作何用。“思信,你待會兒去我家告訴我爺爺奶奶,就說我好朋友家有事,需要我去解決。再有就是我暑假了再回來。”
“遇哥哥呢!?”張思信按了按喇叭。無神的眼睛瞟了瞟馬路兩排光禿禿的樹木。
他,估計求之不得呢!
“嗯!我…真麻煩…”顧笑笑頓時無言以對,她竟然忘了她的男朋友還在這裏,她姐姐也在這裏。雖然沒目睹他們單獨相處的情景是什麽樣子。但按照狗血劇情,大致也是柔情蜜意。顧晴朗也隻對蔣遇笑過不是?
蔣遇啊蔣遇,患得患失是你教學會的詞。如果你真的喜歡顧晴朗,你大可以變得更真實一點。沒人計較你是否三心二意,也沒人怪你移情別戀。畢竟在你心裏,你終究會做出選擇。正確錯誤皆由你自己決定。
至於真心,它可以廉價。
和張思信揮手告別後,顧笑笑縮著脖子對準雙手哈氣排隊買票時,放置在她衣兜裏的手機又嘟嘟嘟地響了兩聲。
還是剛救助的號碼,直接發來的位置是隔十七中不遠,無奈事出反常太過蹊蹺。
顧笑笑莫名打了一個冷顫。
——別報警,你千萬別報警。
——我是蘇溪,我被綁架了。笑笑姐,你快點來救我。我不想死。
鬧哪出?陳雅樓的表妹。她家不是在竹安城嗎?怎麽突然回成堰縣了?
上回的舊友相聚本就是鴻門宴。顧笑笑深刻記起在蔣遇拽她離開前,飯桌上基本的那幾個同學通通像被洗腦了一樣。像尹新楠、溫雨迫還有謝海棠她們手頭稍微寬裕的人都向陳雅樓投了點資金外,林子鏡和言知賢隻負責埋頭吃飯,不論其他。
蘇溪很熱心腸,關鍵是有些懂事過頭。
陳雅樓說東她不道西,說一她不問二。陳雅樓介紹完創業計劃書的零零碎碎後,見現場沒人起頭,她又下意識的朝蘇溪看了眼。一眼能包括許多含義,顧笑笑是這樣理解的,陳雅樓的性格是個未知數,正如當初徐攆子動誰也沒動她方能看得出來。
忌憚,方可定義她的不簡單。
顧笑笑坐在大巴車最後麵生無可戀地盯著窗外的廣告牌。不過,她為什麽要退縮呢!不辭而別?還是希望他能夠有所察覺有所關心?
你是在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嗎?顧笑笑。
她輕輕勾起嘴角不約而同地和並排位置上的小孩笑了起來。他笑是因為吃到糖,而她,早就過了日夜思念糖的年紀了。
年關將至,又遇風雪交加。所以車在行駛過程中開得非常緩慢。緩慢到上車前手機的收件箱隻有蘇溪發的短信,下車後仍舊隻有她發的上一條消息。
時間仿佛靜止。就如她談戀愛是一場夢,一場特別…夢幻的王子和公主之間的童話故事。蔣遇是王子,她不是公主。
——姐,到了嗎?我,她要殺我。
排演電視劇嗎?蘇溪飾演被綁架的少女拿著手機被繩子綁著向外人求助?那負責看守她的人呢?依照劇本出演喝醉酒了嗎?
不為錢的綁架,她看不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