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很尬的氣氛,似有烈焰在火燒。
“很急嗎?”
“不不不,你,冷靜,冷靜。”
沈思慕臨走前將一張門卡轉交給顧笑笑,說這是蔣遇落下的卡。她傻傻的沒問,尋常去住酒店能給客人很多張卡嗎?
如果不是他騙人,那邏輯就說得通了。昨夜她回去的時候,聽見管理戲台的領導對著手機斯斯文文的回了句,“少爺已平安到達,請沈老爺大可放心。”
弄了半天,沈思慕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大少爺啊!這排麵,都能比得上蔣遇了!
但是,她雖無感,但莫名覺得很酸。收拾行李來找到蔣遇的時候,他正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空調沒開,險在窗簾拉上了。顧笑笑再去檢查攝像頭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被蔣遇壓在身下,腰身被抱著很緊。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幹燥的唇便被蔣遇用力咬住。
他沒完全清醒,卻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顧笑笑沒回應,剛開始是抗拒,抗拒來勢洶洶的親吻。可當他低聲的喊了句晴朗後,她索性保持死神般的沉默了。
為什麽蔣遇在和她在一起時叫的卻是別人的名字,何況還是她親姐姐。想到這裏,顧笑笑積滿鄙夷的扇了一巴掌至蔣遇臉上。
“你幹嘛?”蔣遇委屈地睜開眼睛,又十分淡定地轉過頭去穿上衣服。
好端端的睡個安穩覺,人都被看光了。
“我覺得你以後是該去鍛煉身體了。”一屁股穩穩的窩在沙發上,顧笑笑不知怎麽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被顧晴朗從徐攆子那群人中救出來的時候。想必顧晴朗也很害怕,不過她仍舊從容不迫,這種感覺和現在光明正大在她眼前穿褲子的蔣遇毫無違和感。
太平的大清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喂,你什麽意思?”
“單純關心你,你又瘦又小…”男孩子胖點好,抱在懷裏都舒舒服服。像他的話,自己都快被骨頭硌得半死。難受極了。
“哪裏小?”蔣遇下意識看了某地方。
應該不小,他拉上拉鏈,隨著嘟囔的話一同消失在這個充滿高端趣味的地方。
沈訓德的做事風格迥異,沒想到這次還真讓他的水漂成功漂入了金子堆。人被限製,手握四方。不愧是沈思慕的親生父親。
回到村裏,家家戶戶準備迎接新年的東西大多備齊。鞭炮煙花,春聯燈籠…
過往,顧笑笑的父母雖很少來這邊過年。但元宵起碼會回來住個一兩天左右!顧晴朗倒完全沒有要回來的念頭。提起她的名字來,顧笑笑倒想打個電話過去質問一下。用妹妹的立場請求她回來吃次年夜飯,也算彌補這麽些年沒能在大年三十團圓的遺憾。
“喲,是從醫院回來的嗎?小兩口。”
“徐伯,有您這樣詛咒人的嗎?”
顧笑笑才剛和爺爺奶奶吃完飯幫著來廚房洗碗,誰知鄰居徐銘紳就跟個強盜似的偷偷摸摸走進去還順手牽走一瓶酒。蔣遇回來途中著了涼在二樓客房歇息,所以現在顧笑笑的態度可比蔣遇在場時要囂張多了。
貌似是從小自帶的優點,不過她容易忘事,好在勤快過度,語文本寫的周記大部分都還在。其中最惡毒的話莫過於她用最髒最毒的話詛咒她家的鄰居徐大伯。
“年紀輕輕的別犯傻,那小子靠不住。幺丫頭,你千萬得記住了!就算人家再有錢你也不必送上門去。”徐伯略正經了不少。不過,隻是那麽一瞬間而已。
“我中了彩票,下個月要搬家了。等我走了以後,你多抽空回來陪陪你爺爺奶奶。顧晴朗沒良心你別跟著學。幺丫頭,我是看你長大的,你以後發達了別忘記我啊!”徐銘紳控製不了表情,整張臉很猥瑣大叔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白撿了錢呢!
中彩票,百來萬嗎?她隱隱驚訝。
“不會,您自己也注意安全。”
“還是幺丫頭片子懂事啊!對了,這間舊廚房改造就交給你了,等你家大人回來就再稍微修整修整。管它合並還是做廁所我都不在乎。”徐銘紳反過手來又拿了兩瓶酒。
得,都是中了彩票的人還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怕招人打。
顧笑笑並沒主動拆穿他,在將水池四周整潔幹淨後,她輕描淡寫的盯窗外低聲喃喃道,“爺爺年紀大了,酒也不能喝。還有兩件未開封的酒放在家裏,遲早都要浪費。真是糟蹋東西了。”
的確有兩件嶄新的酒,價格也不算太貴。偶爾看電視劇中途插播廣告時還經常提起關乎這酒的勵誌故事。無意介紹傳統文化起源到傳承人的風風雨雨。乍見是遙不可及,覺得特別珍貴。待有這個經濟能力去購買送人的時候,又總覺得這份遙不可及不該是由普通的自己用雙手捧著。
她解釋不通自己的奇特想法,正如她認為金錢可以買到喜歡的東西,但是卻買不到夢寐以求的寶貝情懷。好吧,顧笑笑舉白旗投降,她矯情病再次犯了。
送走了也好,徐伯走了更好。
“幺丫頭,別惆悵了,趕緊去拿哈。”
“……”
徐銘紳的人緣兒差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霸占廚房,偷雞摸狗,色膽包天。其他的便一筆帶過,免得讓他老臉無處安放。其實顧笑笑也不是討厭他,並不至於讓他永遠離開此地再也不回來這事。
人和人相處是有感情的。前提是要建在三觀一致,品行端正,思想健康的基礎上。
顧家在村裏算大戶,為人處世同樣讓別人挑不出毛病來。能幫就幫,能做就做是兩位老人一貫作風的宗旨。
石東的外婆生病住院籌資未果,村委書記號召村裏各家各戶都獻獻愛心,不管錢多錢少始終都是自己的心意。在其他人都猶猶豫豫時,顧老頭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家兒子給他寄的三萬旅遊費全捐了出去。後石東外婆痊愈以後,顧老頭子接連幾次拒收了她要還的錢。救急不救窮,本來她家條件就不好。都一個村的,能幫就幫,活在世上,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於是,兩家長輩結拜兄弟,勝似血緣。
立在善於偽裝的土地之上,家中富裕且不招人恨也算是一門學問。
“笑笑,你徐伯他真走了嗎?”奶奶何止問了兩次,她織毛衣從來不會開懷大笑,更不會失了分寸。離顧笑笑進來報信不過三分鍾而已,她的家人就好比在屢戰屢敗的戰爭中僥幸贏了一把的欣喜若狂,激動不已。
令她啞口無言,且打消了內心的疑慮。
無論家裏因徐銘紳遭遇到怎樣的禍事還是他的存在對於爺爺奶奶來說是如何的煎熬。總之他走了,沒還錢,也沒留下什麽。
舊廚房不屬於他,他自然帶不去。他中彩票是好事,顧家都為他高興。希望他的將來永遠一帆風順,哪怕今生不再相見。
“爺爺奶奶似乎心情不錯啊!”蔣遇伸著懶腰下樓,麵露詫異。
若不餓,他才不會輕易下樓呢!
“他們的心情每天都很愉悅。”沒話找話,“你想吃什麽?”顧笑笑肯定她最近愛上了忍者神龜,隻因要克製磨人的不耐煩。
“吃你可否?顧…”蔣遇充滿戲謔的吐舌動作隨一陣平緩的腳步聲乍然停頓。隨即,他攤開手掌對著雞窩般的頭發抹了抹,“顧晴朗,這麽巧。”
“……”顧、晴、朗…
“巧嗎?這是我家,我回來不應該嗎?倒是你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想我猜得到,不用刻意解釋。”顧晴朗平靜地盯著他們。
算起來是四年,四年積攢的虧欠又哪知成了驚嚇。可為何就不能是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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