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要退婚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回來了,心裏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但依舊板著一張臉,“你還知道回來。”
“外祖母,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徐嘉怡一頓討好賣乖,撒嬌耍寶,老太太剛開始還能忍住,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手點了點徐嘉怡的眉心,“你這丫頭啊,讓人氣都生不起來……”
老太太本就是裝裝樣子,哪裏舍得真的罰徐嘉怡。
徐嘉怡陪著老太太修剪了一番花枝,又親手插了一束插花送給老太太討喜,見老太太麵有倦色這才出了萬安堂。
待到出了萬安堂的院門,徐嘉怡臉上的笑意登時消失了,忍不住輕嗤了一口氣,悄悄將受傷的腳抬了抬。
香巧忙上前扶住徐嘉怡,心疼的說道,“剛剛姑娘一直強忍著沒叫老太太看出來,如今隻怕是傷更嚴重了。姑娘,奴婢扶您回去吧。”
“沒事,”緩了緩徐嘉怡才覺得疼痛稍減了些,“快回去吧。”
剛回了嘉禧園,香巧就替徐嘉怡褪去了鞋襪,見腳踝腫脹得更厲害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姑娘,奴婢還是去請一個大夫來給您瞧瞧吧。”
還沒等徐嘉怡反對,香巧忙又補充道,“姑娘放心,不會叫旁人瞧著的。”
徐嘉怡搖了搖腦袋,目光落在梳妝台上的瓷瓶上,腦子裏忽然回想起了今日在城外遇見的那個男子,有些晃神。直到香巧連喚了她幾聲她才反應過來,抬手指了指,“就抹些那瓷瓶裏的藥吧。”
香巧循著徐嘉怡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擱置在梳妝台上的一個白色瓷瓶。回眸瞧了一眼徐嘉怡的神色,見她有些恍惚便點了點頭將瓷瓶取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塗抹在腳踝處,慢慢揉散讓藥效融合。
徐嘉怡用了晚膳後躺在床上不多時就已經睡熟了,也不知是因為太累還是受傷的緣故。第二日清晨徐嘉怡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甫一睜眼就覺得陽光刺眼,下意識的抬手覆在眼前。
片刻過後適應了陽光的強度,這才慢慢將手移開。
“姑娘醒了,”元香端了熱水進來,浸濕了帕子擰了擰,遞給了徐嘉怡,“姑娘昨日累著了,今日不用去春暉堂上學,便交代了底下的丫鬟,不讓他們擾了姑娘休息。”
徐嘉怡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又遞回給元香,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穿鞋的時候不經意的掃過腳踝,發現已經消腫了,腳踝也不疼了,不由得有些微怔。
這藥效的確不錯,那個男人沒有騙她。
起床之後在院子裏走了走,見院子裏的花草頗有些野蠻生長的意思,徐嘉怡便叫元香拿了剪子過來,親手修剪花草來了。
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是依著徐嘉怡的喜好種下的,平日裏除了澆水施肥,徐嘉怡也不許其他人去修剪,隻自己有空的時候才會動手整理一番。這麽些年下來,倒也被徐嘉怡養出了別樣的景色。
徐嘉怡的花草才修建了不過三分之一,王雲繡屋裏的蘭雪急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進來。今日天氣並不算多熱,可她卻跑得滿頭大汗直喘粗氣。
元香見她累得直喘忙進屋倒了杯茶遞給她,讓她不要急,喝了茶之後再慢慢說。但蘭雪卻是搖頭拒絕了元香的好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睛裏泛著淚花,“表姑娘,求您去錦繡閣勸勸我家姑娘吧。”
“出什麽事了?”徐嘉怡本繼續在修剪花枝,聽蘭雪的聲音不對勁回頭一看見她臉色也不對,忙出聲問道。
“今兒一早顧侯府的世子便要來找大夫人,因著大夫人昨日回了娘家還未回府。世子便來了錦繡閣見我家姑娘。”
“誰知世子一見麵就口口聲聲的說要退婚,還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不願委屈欺瞞了我家姑娘。說我家姑娘若是個識禮的,就當這婚事作廢了。除了這些,還說了好些戳人心口的話。我家姑娘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世子扭頭就走了。”
“如今姑娘在屋裏哭了許久了,也不肯與我們說話。奴婢實在是沒了法子才來找表姑娘您的,我家姑娘素日裏與您關係最好,您勸我家姑娘定會聽的。”
聞言徐嘉怡的眉頭緊鎖,手上沒注意剪刀不小心紮到了自己的手掌,手一抖剪刀懸空當即飛速的向地麵落去。徐嘉怡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剪刀從她的指尖滑過,沒接住直接掉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香巧的臉色驟變,驚呼一聲,“姑娘!”
周圍的丫鬟也被這聲響嚇了一跳,蘭雪也驚的臉色都白了,“表姑娘……”
徐嘉怡回過神來,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讓丫鬟將地上的剪刀和殘花收拾收拾。
香巧忙上前查看徐嘉怡的掌心,見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姑娘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若是傷著了可怎麽辦。”
徐嘉怡卻不在乎自己的手有沒有受傷,聽完了蘭雪的話氣極反笑,“他顧桐不想娶表姐,我還不樂意表姐嫁給他呢!如今竟是欺上了尚書府來,真當尚書府沒人不成!”
如今燕京城中誰人不知戶部尚書府與顧侯府有意結親。
兩家就連雙方的生辰八字都是悄悄拿了去合過了,就等著王雲繡及笄以後,顧侯府就會來下聘書了。
可沒有想到,表姐的及笄禮還沒有辦,顧桐倒是鬧到了尚書府來要退婚!
徐嘉怡的腦子驟然想到了自己名義上的那個父親徐明達,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男人果然沒
有一個好東西!
讓蘭雪先錦繡閣去伺候著,之前修剪花枝時弄髒了衣服,徐嘉怡回屋換了一件之後,馬不停蹄的就趕往錦繡閣去了。
顧侯府
顧侯夫人正和嬤嬤在屋內說著家常話,外頭有丫鬟進來回稟說世子回來了。
見顧桐回來,顧侯夫人有些驚訝,笑著站起身來拉著顧桐說話,“今日也不是休沐的日子,怎麽沒在國子監念書回來了,可是有什麽要事?”
“是,兒子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母親。”顧桐點了點頭,扶著顧侯夫人坐下之後,“噗通”一聲跪在了顧侯夫人麵前,唬得顧侯夫人一愣,“有什麽事你與母親說就是了,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兒子是自己從小養大的,什麽性子再清楚不過,見顧桐跪下了就知道此事不簡單,定是大事了。
顧桐拒絕了嬤嬤的攙扶,跪在地上固執的出聲說道,“母親若答應了兒子的請求,兒子再起來。”
“你先說說是什麽事。”瞥了一眼顧桐,顧侯夫人略揮了揮手,讓嬤嬤退了下來。自己則是伸手去端起放在桌上的熱茶,輕抿了一口。
“母親,兒子想請母親解除與戶部尚書府王家姑娘的婚約。”顧桐這話音一落,顧侯夫人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然而顧桐卻似沒看見似的繼續說道,“兒子已經有了歡喜之人,如今她已經有了兒子的骨肉,兒子想將她接回府來。”
在聽完了顧桐說的話以後,顧侯夫人已經喝到嘴裏的茶水嚇得一半都吐了回去,一半嗆在了喉嚨裏不停的咳嗽,將茶盞往桌子上一擱,發出厚重的悶響。這般沒禮數的動作,若不是顧侯夫人此時氣急了,斷然是做不出來了。
“咳咳咳……”揮了揮手讓替自己順氣的丫鬟退了回去,顧侯夫人一臉厲色的盯著跪在地上的顧桐,“你說什麽?!”
顧桐將話又說了一遍,“母親,牡丹身懷六甲,在外多有不便,還是早些將人接回府裏照料的好。”
“牡丹是誰?哪家的姑娘?”
顧侯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哪家的姑娘閨名為牡丹的。然而縱然是她想了一個遍,也沒想出來這個牡丹究竟是誰。
這究竟是哪家教導出來的姑娘,竟然做出此等自甘墮落、不要臉的事!
還未出閣,竟是連孩子都有了!
顧桐頓了頓,在顧侯夫人的厲色下才慢悠悠的回答,“牡丹不是哪家的千金閨秀,她是清越坊的歌姬。”
顧桐跪在地上,擺明兒若是顧侯夫人不同意,就跪在地上不起來的意思。
“孽子!你這個孽子!”顧侯夫人伸手指著跪在地上的顧桐,氣得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由著旁邊的丫鬟扶著,“我怎麽生出了你這樣的孽子!你如今竟是為了一個煙花女子,這般來威脅自己的母親!”
“母親!”見顧侯夫人氣急了,顧桐心裏有些擔心,但聽得她最後一句話又將關心的話咽了回去,木著一張臉回答道,“牡丹她身世清白,潔身自好,沒有你說的那樣不堪。”
頓了頓,顧桐又不要命的補充道,“兒子知道母親不會同意,所以在回府前已經先去了尚書府和王家姑娘說清楚了,我要和她退婚。”
聽了這話,屋裏伺候的丫鬟嚇得跪了一地,然而顧桐卻始終梗著脖子與顧侯夫人對著說,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孽子!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你竟然敢去尚書府胡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