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稿(八)
殷商遺物——甲
這天傍晚郭三日出來巡視,無意中就來到了園區的東北角。這一大片還沒有開發,隻有幾條附近村民上下班為了圖方便踩出的小道。圍欄那邊就是自然林區,郭三日過來也就是順便看看,其實沒啥可查的。就在他轉身準備回去時,前麵雜草叢中一撮撮的黃土往外飛出,上麵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土包,挖土的人已被擋住了大半,隻剩一個腦袋一閃一閃的上下浮動,如果不是這土包有點高,那腦袋上下起落太快,郭三日還以為是田鼠一類的動物在挖洞呢。“好啊,這太陽剛下去,你就出來了,夠勤快的啊!”,郭三日以為是有人在私自下葬,翻過護欄就走了過去。這一片雖然還沒有開發,但已經是有主的,不能誰來了隨便就埋一個,那不成亂墳崗子了嘛,以後領導看見了,自己不是也有責任。再一個,萬一哪天開發到這都給挖出來了,對您本家也不好啊。他一邊琢磨著,一邊走到了那人麵前,用電筒晃了晃他,大聲喊了一句“出來”。那人挖的太專心了,根本沒聽到有人走過來,突然這麽一聲,嚇得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一不小心從腰間滑落一個藍布包,看大小隻有一個盤子大,應該不是用來安放逝者的。在看這人挖的坑,一米多見方,已有近一人深,很奇怪他剛剛是怎麽那麽快往上拋土的,帶著一臉疑惑,郭三日問道“你在做什麽?”,又晃了晃那藍布包“是啥?”。那人被郭三日方才那一嗓子,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又被他拿著電筒站在大土包頂,高高在上的問話,這氣勢上就輸了大半。再說,也確實是他大晚上的跑到人家這裏挖土,現在讓人家發現,還哪來的硬氣勁兒。忙爬了上來,哈著腰,湊著臉和郭三日說“大哥,我就是來取點自家東西”。郭三日看著他那一臉的皺紋,差點沒哭,估計這位怎麽的也得左右歲了,自己才多歲,這大哥叫的心裏不是滋味兒啊。但人家畢竟是客氣,俗話說的好,“抬手不打笑臉人”,也就沒在意,問他是取什麽東西,怎麽找到這的。那人也倒痛快,前前後後的把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原來他家就在附近住,祖上留下不少東西,但他家有個規矩,就是東西不用時都埋在地底下,不在家裏放著,怕引來麻煩。郭三日還真挺佩服這家人的智慧。這批東西按他說法,是他父親帶他多年前埋在這的,這裏原本隻是一片林子,但後來就新建了郭三日他們這個墓園,整個一片都規劃了進去,於是他就想先取出來比較保險些。郭三日聽完心思了一會兒,感覺他說的挺合情理,再說,這一片也確實沒有什麽值得偷的,就準備再問問他的詳細情況,沒什麽問題的話,他其實也懶得管這些閑事。可沒想到的是,這個人一看郭三日在那猶猶豫豫的不說話,以為要難為他,就順手把剛剛腰間掉的那個藍布包打開了,一個木雕的海口大腕出現在了郭三日麵前。要說這木碗,還真有點不簡單。一般這種實用器件,雕工都比較淺,圖案也不會太複雜,大多隻帶幾個字或是配花。而眼前這個大碗,上麵用的竟是深浮雕,圖案也很複雜,百花纏枝的主圖兩兩一組,配以饕餮紋和雲雷紋。每兩組圖案間,陰線塗朱,陽麵塗黑,外沿呈白,顏色斑斕,碗內則為朱漆素麵,頗為大氣。郭三日半懂不懂的在這看呢,那人臉上卻有了笑意,把大碗往他麵前一推,說“您要是喜歡就收下,家裏東西多不差這一件兩件的,也為大晚上的在這裏挖土沒事先和您說一聲陪個不是,這事您也別給我往外說,小門小戶的不愛張揚。”郭三日心裏明白,以前老百姓生活不容易,有個啥起眼點的東西,都當寶,東藏西藏的,有時候藏的自己都找不到。這個木碗應該不值啥錢,但圖案他倒是挺喜歡,不過也還要問問人家是不是急用,別為了麵子給了自己,到時候用著舍手。沒想到那人堅持著說這碗對他沒啥用,隻是順便一起都取了出來。鄉村人都樸實,如果不收的話,想必對方心裏也不踏實,想到這郭三日也不再推辭,一手提溜過碗就往回走,那人還好心的提醒他天黑了注意些。郭三日這人啊,還真就是傻人傻福,心無害人之心,不遭傷身之事,悠悠逛逛的回去了。
殷商遺物——甲()
郭三日回到了監控室,來到二層自己的住處,將大碗放到了桌前,打開燈仔細觀察著,越發覺得這碗還真有些不凡。漆黑的木質卻發出了如金屬般的光澤,這東西是做什麽的呢?盛水好像不太合適,畢竟是木頭的,而且上手很沉,估計能不能浮在水麵都是個問題。用來吃飯?好像也不太方便,碗麵的花紋凹凸有致,拿著都隔手,吃頓飯都成健身了。擺著放的給小孩的玩物,這大小似乎又不太合適,大人都需要兩隻手拿著,實在不像是給小孩子用的……。郭三日左看右看都想不出這木頭碗能用來做什麽,愁眉苦臉的向窗外望去。
今晚的月光很亮,銀色光暈如霧氣般讓外麵的景色都籠罩著一種朦朧感,好久沒有這麽明朗的月色了。郭三日不盡多看了會,過了好久才將目光移回了室內,無意中又瞟了一眼那大碗,碗中映著的月色,到一點也不輸天上的……,一瞬間他忽然呆住了,這木碗中為何會反映出月色呢?不由得低下身去,雙眼盯著碗內,那如一捧水般的光暈在碗中縈繞,倒映的月影隨光浮動,慢慢的光暈化開,從碗中升起了一團團“霧氣”,迅速的填滿了小屋,周圍一片霧蒙蒙的,看不清方向。郭三日有些驚呆了的,搖了搖頭讓自己能清醒一些,漸漸的霧散了去,他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更加不可思議的畫麵。
他一個人懸在空中,周圍除了那個碗一無所有,這不是一種形容,而是真的“一無所有”,甚至沒有顏色,他分不清這裏是黑還是白,甚至不能確信有沒有光,除了眼前那個碗外,看到之處都是灰蒙蒙的。“這是哪”,郭三日驚叫著喊了出來。沒有回聲,但他好像可以和這個碗一起在這無限的空間裏任意移動。感覺上很快,不過實在是沒有辦法確認真實的速度,如果不是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並且在逐漸靠近,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在高速移動。人影越來越清晰,一個壯碩的在了他麵前,著上身僅披著件紗質長衫。郭三日的身高並不算矮小,但眼前這個人卻幾乎能把他整個裝進去,高出他兩個頭不止,相貌剛正,頗有些英雄氣概。郭三日還在打量著,這個人卻先開了口“這是哪?你怎麽在本王麵前!”,原來他和自己一樣,對這裏也是一無所知,不知道怎麽突然進來的。
我叫“郭三日,您怎麽稱呼?”,這個人“稱呼?是問本王叫什麽嗎?我乃商王帝辛,你是何族的妖人將本王困在這裏有什麽企圖?”。帝辛?郭三日好像有些耳熟,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哦,帝辛不就是那個天下第二大昏君商紂王嗎?”,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這個人,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實在沒法和他印象中那個臭名昭著的昏君放到一起。但他既然知道了對麵這個人是誰,說話自然要小心,這裏雖然隻有他倆人,但估計就是十個郭三日也不夠這人一胡嚕的。於是小心答到“我不是什麽妖人,就是一個保安,看門的,是這破木碗將我帶進來的。”,帝辛盯著郭三日的雙眼看了一會兒,感覺他並未說謊,便點了點頭“想你也不敢在本王麵前說謊,但本王剛剛就一直在好奇,吾族這祭天的聖物怎麽會在你一個看門人的手裏”。
郭三日不由得吃了一驚,這破碗竟然是商朝的祭天聖物,他叮當可扔了一晚上,還真是沒想到,不知道有沒有磕壞。這昏君明明一開始就看見了,但並不問話,可見這城府也遠在自己之上,看來很不好對付啊。郭三日不禁暗暗叫苦,大好夜晚與這曠世大昏君獨處一地,這是什麽樣的機緣啊?現在的他還不知道,這次相遇將會讓他終身難忘。
殷商遺物——甲()
郭三日頭腦飛轉,回憶著那些能在昏君手下存活的“能臣”都是怎樣“伴君”的。思考良久,他覺得短時間內簡單易學的就三字“拍馬屁”。拿定主意後,他決定先試一試,雖然自己不是太擅長。清了清嗓郭三日開口道“我今帶著寶物得見大王,一定是受上天的眷顧,讓我見識了天下最勇猛最智慧的人長什麽樣子!……”說完後郭三日自己都感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敢抬頭。但沒想到商王帝辛認真的聽完後竟哈哈大笑起來,並在碗邊坐下,還對著郭三日擺了擺手意思讓他也坐過去。看來這馬屁拍的到很受用,兩個人隔碗而坐,如果這碗上再插幾根香倒真有點坐而論道的意思了,隻可惜對麵坐著個昏君,想必教不了他什麽有用的東西。他這麽想著,商王卻不知道,以為他真是因這聖物的召喚而代表天下人來見他,是被神選定的人。所以對他也客氣了幾分開口道“你知我勇猛,也知我有意讓人敬佩我的勇猛,但你可知我為何這樣做?”。郭三日見他這樣問,一時還真答不上來,總不好說,大王你喜歡人前賣弄吹牛皮啊!所以默不作聲。商王見他答不上來,便替他答到“因為天下!天下之人不能臣服在一個懦夫底下,更不能被一個蠢人從危險中解救,我祖輩世代披荊斬棘,拒蠻夷建家園,使我族安於天下數百年,我要將其固化,使天下族人都和我族一樣成為我的子民,到時天下如一族,不會再有他人爭奪!”,這番話說的郭三日差點暈了過去,這哪是一個昏君所言啊,莫非此商王非彼商王,我國曆史上其實是有兩個紂王?這當然不可能,那這事還真奇了怪了。但郭三日靜下心來一想,這事其實也說得通,畢竟話好說事難做。他可能有這個抱負,但奈何能力不行,最後才自暴自棄,落得一個千古罵你。想到這郭三日不禁開口勸道“大王,什麽事情都不能過於著急,大王的心存天下自然是好事,但用兵需慎,一失千古恨,沒有重來的機會啊”。郭三日本想提醒商王一下,可沒想到此話一出大得商王心意“本王繼位十年來,東征西略,思而後定,所向披靡,不曾有敗績,正是因你這話,我族壯士有限,而天下之大,不曾有人盡觀過。固本王對戰事一向慎重,若要從孩童長到成人則需十幾年,這本王如何會不知”。郭三日對商王帝辛的全部認知都來源於書本,但沒聽說過這個世人嘴裏的“紂王”打仗這麽猛啊,還真有些讓他意外。可得天下者,一半靠嘴和頭腦,會打仗不一定有好的結局。那霸王如何,不也落了個江邊自刎嘛。思及此,郭三日又開口道“治天下非武力可及,更需製度嚴明,大王可曾想過”,此話一出,商王不語良久,郭三日認為是說中了商王短處讓他傷心,心中倒有些不忍,便道“人無完人,世事也非全憑人力可及”。又過了一會兒,商王帝辛才歎了口氣說道“父王英武,但一生未收入蠻夷半寸土地,皆因為此,我族看似強大,歸屬城邦眾多,但除去各世家貴族後,可為本王所用的實為有限,吾正思量,待時機成熟,將九候,鄂侯,西伯昌聚於殷,共商天下之大事,想諸公也都賢明,不會因個人得失而阻於本王”。這幾句話商王說的很慢,而且雙手握拳,骨節清響,看得郭三日不禁冷汗直流,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曆史上發生了什麽。
殷商遺物——甲()
兩個人對坐在一個碩大的木碗旁,相默無語。商王目視遠方,仿佛這靜幻之地,並沒有對他心神有多少影響,心中所想,腦中所視,皆為他的萬民呼應和鐵馬奔騰。而郭三日也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霸氣,這哪是一個千古昏君,分明是一代千古帝王的氣勢啊!又過良久,郭三日微頷首道“大王認為天下該如何收服”。這句話問得有些悲壯,因為他知道以不可能,但此時這問題卻正中商王帝辛的下懷“天下除我中原九州外,西北有羌敵,東南有蠻夷。固我本族眾,弱各城邦貴族,貴族雖為天恩皆為本王之眾,選貴族之首者安西北眾羌敵,本王率族中眾壯士南下,收服蠻夷,到時天下一族再無戰事。”這些話說的人熱血沸騰,但越這樣郭三日內心越不忍,人啊再強大在命運麵前都太過渺小。他不僅感傷,眼睛微紅,心想不如讓商王多思族民少思天下,可能到兵敗之時內心也會好過很多,進而言道“大王可知,各族人萬眾並不願死在戰場,在他們心中那沒有意義”。沒想到此話一出,商王帝辛像看怪物一樣看他“他們認為沒有意義?他們是誰,他們又有什麽選擇,難道因為一個盤子或一點食物被主人用鞭子活活打死更有意義,無過為士有過為奴,士奴皆可上戰場,不上戰場的百姓供養上戰場的壯士們,待天下一族時萬眾太平。本王的大計為何要受他們的左右,他們的想法本王為何又要在意,吾以嚴修律法,到時無人無漏洞可專,‘大祭司’若是勞累了,可先送本王回去,改日再談”。
郭三日忘了商朝時期還為奴隸製,除了少數貴族外,大多數人是沒有個人的權力的,而商王稱他為“大祭司”,顯然是因為這碗。這本為祭天之聖物,本應隻有商王和大祭司才可持有,他又認準郭三日是上天派來代表萬民與他交談的,還創造出了這幻境,在其眼中當然就是“大祭司”了。想到這郭三日如醍醐灌頂,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自身的規律,不可逾越,商王即使在心懷大略也脫離不了這個時代,便道“大王可敬天地!”,商王正色凝視著郭三日,心中猜測此人必代表上天有話於自己說,點頭道“敬天地,但不縟繁節,過多的縟禮煩儀對天地無意,天地有天地當為之事,本王有本王要做的”。這幾句話說的郭三日不由得心中佩服,隻這幾句話就不枉商王朝這幾百年的統治,可天道難違啊,有些事情是人力所不及的。
殷商遺物——甲()
郭三日看著眼前這個人心中很難平靜。這個人被後世稱為了“昏君”。一代帝王竟遭世人千萬年積毀至此,他人又會如何?所以人啊,更多時隻需麵對自己的內心,於內求天道,何須外人,外人又知道多少呢!
郭三日收了收心神,抬頭望向商王帝辛,開口道“你可願意聽我幾句以充天道之言”。帝辛點頭稱是。郭三日繼續說“王想把世界(國家)按自己的想法變得更好,但這不符合天道。天下地域廣,而術不足以統治。王之行在前,人之思想不足以改變。人尊地,地尊天,如有違則與天道不符。”你別說郭三日,這幾句看似粗淺的話,到把商王聽愣了。過了很久才回道“你說我做的事不符合上天大自然的規律,如在冬天狩獵不會有好的結果,是不是?”這商王的理解力還真讓郭三日吃驚,他說了一堆也基本就是這個意思,郭三日微微點頭。商王看著他卻突然笑了“冬天也是可以狩到很多獵物的,隻要準備充足,我會警惕上天的啟示,待準備充足了在行動的。”說後竟起身大步的離開了。
郭三日看著商王漸行漸遠,知道自己怎麽可能改變的了曆史,這個人不會知道,就在他十幾年後準備充足,揮師南下一統東南蠻夷之時。西北方那個帶他安撫眾羌的西伯侯,竟然帶著全部精銳踏平了他那無兵可守的都城——朝歌,並讓他背上了千古罵名。看著遠處,在消失的黑點中一絲陽光射入。郭三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清晨的太陽暖暖的並不刺眼,他發現自己竟在窗前站了一宿,而桌子上那碗還在那放著,裏麵空無一物。他活動了幾下身體,打開電視準備去洗漱時一條新聞跳出來,屏幕上麵那張照片他似乎有些眼熟,仔細看了幾眼他恍然想起,這正是那天晚上挖土坑那中年男人。他看了看標題,“重大殷商文物盜賣案獲破……”,郭三日拿起那碗,摸了摸,暗暗道“到什麽時候你都是國家的寶貝!”。
傍晚,郭三日捧著一件沒有地址隻有收件人的快遞到貨運站,悄悄的寄了出去。
結語
果結於樹,而樹植於土;人於天地之間,其形看似獨立,然絲絲相連;人必遵循其規律,有越但必不可變,之所以有越出的情形,是因為萬物皆有自身之法,其法順必同歸於尚法,不歸則漸枯滅;人生於地,循其地法,地應於天,所以萬物歸根於天道,之為法天其萬物之規律;
怪物——甲
“休息對人很重要,隻有讓大腦得到足夠休息,人才能高效的處理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休息的好壞決定了生活的質量……”,郭三日躺在床上,正在看一本關於緩解大腦疲勞的書,前幾天接連出現的怪事讓他略感疲憊,雖然他確定那些並不是幻覺,但也還是要照顧一下自己這超負荷運轉的大腦。就在他漸生困意的時候,突然一陣鈴聲將他吵醒,電話是劉總打來的,告訴他明天一早有一隊外國人要來園區送別一位中國的科學家,讓他做好準備,多注意細節,到時不要給園區丟臉。掛了電話郭三日心想,這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事先跟他打了招呼,但這有什麽可準備的呢!估計外國人不會跟他有過多的交談,他也不用給誰當翻譯,管他來的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都按一樣的正常流程走就可以了。不過人家劉總既然特意來了電話,早點休息,養足精神還是必要的,想到這郭三日合上了書本,閉上了眼睛,沒有幾分鍾就響起了“雷聲”。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就有人在按門鈴,應是昨天說的那些人。郭三日吐了漱口水打理幹淨,走了出來,心想這還真是早,可能時差還沒倒過來呢,也幸虧是自己早睡了會醒的比較早,要不還真讓外國人看笑話了。他自己在這瞎琢磨著,其實在外國更是死板的很,按時間上班到點下班,這個點不給開門都是正常的,哪有我國這麽知禮好客,給予了那麽多優待。
郭三日打開了大門,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外麵,按門鈴的是一位中國美女,也就多歲,可能大學還沒畢業。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有點兒“老了”,看過證件後簡單的交談過幾句,就讓他們進去了。原來所謂的一行外國人,隻有兩位,還都在車上坐著呢,而這個小美女則是他們顧的陪同翻譯。看著這孤單單的一台車,郭三日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清楚,揉揉腦袋回到了監控室,心想可能是自己最近遇見的事情太多,神經有些緊張了,也就沒再多想,鎖上門,帶著他們往甲號園走去。或許由於語言不便的原因,一路無話,四個人沉默著走了近二十幾分鍾,終於來到了一期這邊。兩外國人將逝者安放好後,在上麵放了一束花,立在墓前好像在祈禱什麽,隨後又小聲的說了很久的話,擦了擦眼角,轉身就準備離開了。郭三日和這個美女小翻譯站在旁邊叉道邊,一直沒有上前打擾,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感覺其內心的悲痛應該比表達出來的多得多。因為一直沒有要求過去幫助,兩人與逝者到底說了什麽他們也不是很清楚,心想應該就是一些很不舍之類的話啊。走出小道幾個人又沿著原路返了回去。在要出大門時,其中一個外國人在包裏取出了一個筆記本,交到了美女小翻譯的手裏。這位美女小翻譯好像也很意外,鞠了一個躬後,又和他們交談了幾句,並向郭三日這邊指了指,兩個外國人也像他這邊看了看,隨機相互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美女小翻譯就向這邊走來,把剛剛那本筆記本遞到了郭三日麵前說“這是死者的遺物,他們認為應該留在中國,我推薦他們可以送給你,如果你不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去說。”郭三日抬起了手,但並沒有直接去接,而是問了一句“是不是你不敢要啊!”美女小翻譯頓時滿臉通紅,低下頭小聲地說道“我這人膽子小……”郭三日滿臉壞笑地把筆記本接了過去“中國人的東西,留在中國還需要什麽借口嘛”,說得高大上,其實像這種東西對郭三日來說,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一手資料,剛剛隻是逗一逗這位“小朋友”,在內心早就樂開了花。看著郭三日接了過去,美女小翻譯像卸下了一個重擔一樣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向郭三日真心地道過謝後轉身離開了。看著三個人上了車慢慢地消失在了視野裏,郭三日翻開了筆記本,扉頁上的一個人名映入了眼簾,不由得讓他渾身一震——“錢幽幽”。
怪物——甲()
郭三日對“錢幽幽”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其實不隻是他,很多和他同齡上過大學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名字。當年錢老放棄國外優厚的待遇及恩師的挽留,毅然決然地回到了祖國,這種偉大情懷那時激勵了多少有誌青年。郭三日突然明白了,當看見兩個外國人送錢老安葬時,自己為什麽感覺那麽奇怪。一個科學家過世了,怎麽可能沒有家人朋友送別,即使是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學生總會有的啊,隻來一台車還是兩個外國人,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如果不是錢老這光環的對比,郭三日還沒有這麽快地反應過來。但想明白這點之後卻讓郭三日更加困惑了,望著手中的筆記本,他突然感覺到或許這裏麵有他想要找的答案。當他一頁頁翻開這看似普通的筆記本後,一個多彩而詭異的科學世界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事情要從年時說起,有一天多名美國科學家聚集在了曼哈頓,參加一場學術交流會。而這次交流會的主題也非常有趣,就是觀看一段來自蘇聯的影片。影片當中的場景是在一個實驗室,在實驗室的中央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顆狗頭。就是我們生活中經常有人飼養的那種很普通的狗的腦袋,看上去並不特殊。但這個狗頭的脖子下麵連接著很多管子,管子的另一頭插在不同的儀器當中,隨著影片的推進,人們驚奇的發現這個腦袋竟然還在動。一個隻剩下一個腦袋的狗,他竟然沒有死,在他鼻子上滴一滴水什麽的,他還會伸出舌頭去舔一舔。當用光照他眼睛時,他還會眨眨眼睛。這個場麵讓所有在會場的科學家們都震驚了。維持這狗生命的裝置叫做自動射流機,它由一個隔膜式的泵,就是那種隻能單方向推動液體的機泵驅動。在之後進行的實驗說明上,大體地介紹了相關實驗流程。首先選擇那種體積較大,肌肉發達的品種狗,將他們身體的血液放幹,之後再取下頭部通過人工心肺係統使其複活。值得一提的是,在當時世界上還沒有心肺複蘇方麵的設備,心肺機和人工血液循環等技術正是在這個實驗後發展和完善的。最後呈現在人們麵前的就是大家看到屏幕上的樣子。但遺憾的是這隻“狗”隻存活了很短的時間後,便死去了。但它已經足夠作為一個禮物獻給全世界,實驗也得到人們的認可,並獲得了它本應榮獲的所有獎項。這個實驗的作者不是別人,就是(錢老的)師爺,偉大的科學家——我們習慣就叫他“基爾”。
怪物——甲()
時間繼續向前推移,到了年,基爾的學生也就是錢老師的導師霍夫繼續發展了這個領域,並做了一個更有名的實驗——“雙頭狗”。霍夫將一隻小狗身體的大部分都去找掉,隻剩下頭,半個胸部還有兩個前肢,然後將它縫到另一個看似完整的大狗背上,並且保證了“它”的存活。更讓人驚奇的是,“兩隻”狗看上去並不痛苦,反而還很高興地在那搖著尾巴。在這之前有隻相似的狗被製造出來,但很不幸都沒有存活,最接近的一次是有兩隻狗被連接在了一起,他們保留了各自的心髒,雖然當時存活了下來,但感覺他們異常痛苦,兩隻狗各自都有一個心髒,共用著一個肺而且還切除了一部分,留出空間給多出的這個心髒,死因是其中一個心髒衰竭,然後另一個心髒慢慢的不堪重負,導致術後幾分鍾就死了。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霍夫對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隻保留一個心髒,並最終創造出了“它們”。
剛開始時背上這隻小狗,常因失血過多而休克,輸血後慢慢蘇醒了,並且在蘇醒後小家夥的情況也逐漸地開始好轉,能夠正常的生活了,隻不過因為他隻有半截身體,所以行動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製。而那隻大狗在剛剛蘇醒的時候,對這個情況也不太適應,畢竟後背上多了一坨肉嘛,還多了個腦袋,當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身上多的東西都給抖落下來,可是弄了幾天都是徒勞的,根本弄不下來,所以最後時間一長他也就放棄了,並且最終還慢慢接受了,跟背上的這個小狗開始和諧共處,一起存活了很久。在這個實驗中人們發展出了冠狀動脈搭橋手術,這個手術後來挽救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
怪物——甲()
在此之後,基爾學派一直在沒有出現有作為的人,大多在此框架下做著一些基礎研究工作,直到霍夫在晚年遇見了過來留學的“錢老”。“錢老”的天資和努力,讓他眼前一亮,仿佛看見了自己學派未來更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寄予了錢老很高的期望,並給其全力支持,對於一些世界上前沿的科學研究都邀請或推崇錢老參加。
這樣的付出總是有回報的,再一次他們聯合進行的實驗中成功的用電流合成出了水晶。這讓世界為之歡呼,並造成了這一珍貴寶石世界範圍內的大幅度貶值。與其相反的是被學派和導師極其看重的錢老在學術界的聲望卻逐漸提高,成了一顆冉冉升起的科學新星。直到年的一天,錢老和當年的很多華人科學家一樣選擇了回國發展,當時得到消息的霍夫非常傷心,他不想讓自己的繼承人就這樣離開自己,懇求錢老留下。錢老自己其實也非常不舍,但對祖國的熱愛讓他別無選擇,最終霍夫不愧為一代大師,他明白科學是世界的,即使錢老回到祖國,也還是他的學生。
這年秋天錢老如願的回到了自己的祖國,也得到了祖國人民的熱烈歡迎,為了報答人們的熱情,錢老很快組建了自己的科研團隊,進行了新的實驗課題,他打算用弱電流在一個周期內合成水晶,如果成功了,這對祖國各方麵的建設,都有很大幫助。在一個熔岩瓶中,通過特殊裝置持續穩定的提供電流,這個實驗的反應周期很長,大量的實驗數據被記錄下來,並有一些整理後進行了發表,得到了較高的認可。但幾個月後原本應該出現的水晶並沒有出現,很多錢老的同事都準備了放棄,懷著對祖國科學研究做出自己一份貢獻的錢老,仍然在堅持著。期間這個實驗得到了世界上很多同行的關注,錢老的恩師霍夫教授在認真的研究了實驗數據後,對錢老也是非常的支持。可令人惋惜的是,之後一直沒有新的消息傳出,時間慢慢過去,外界以為這個實驗也就此終結了。實際上,在接到恩師回信的第二周,實驗就取得了突破性進展,設備裏已開始凝結出水晶,除此之外還出現了很多奇怪的蟲子,這些蟲子晶瑩剔透非常好看。這讓錢老非常好奇,沒有道理啊,他懷疑是在搭建的時候遭受了汙染,於是為了驗證這個情況,他又重新做了一次相同的實驗,並仔細的清理了所有設備,確保他們不會被汙染。但他得到了一樣的結果,這些蟲子又一次被創造了出來,這一切都太無法解釋。他把這實驗結果告訴了導師霍夫。霍夫教授在得到消息後,馬上進行了相同的實驗,並得到了一樣的結果,敏銳的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並告誡錢老先不要把這個結果發表出去。當時的錢老也很困惑,聽從了導師的意見,並未馬上發表,而是向很多動植物學家請求幫助後上報了國家。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裏所有動植物學家基本一致認為這個生物不屬於地球已知物種,也就是說是錢老實驗中創造出來的。得到這個消息後,錢老認識到這可能會給國家帶來世界性的聲譽,於是背著導師將其發到了幾家權威科學機構尋求意見。但信件寄出後,迎來的並不是掌聲,而是封殺。所有知情的人都認為他是魔鬼或者造假,甚至一些同事都認為他很可怕,如果一個人能創造出新的物種,那他不更像是神嘛,但錢老不是神,他隻是一個科學家,所以他得到的隻能是攻擊,他和他創造出的生物,被稱為怪物,並且是造假所得。
從此,一個科學新星在人們的視線裏消失了。但這一切,外界並不知曉,隻當是又一個短命的天才在曇花一現後變得江郎才盡,平平無奇,直到他今天默默的告別了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世界。
結語
人微無善惡,人道歸於天;天於天道不變,地應於天不變,人則不同,人微,人道朝夕於微,人與人於卑微,固無善惡;
世界的盡頭——甲
轉眼間郭三日已在墓園工作和生活了的大半年,這期間基本沒離開過,吃住都在裏麵。這也就是郭三日這種一人吃飽飯走哪哪是家的人能堅持下來,而且他自己還很滿足。可最近幾天他卻一直想請一個假。理論上他也是有假期的,不過園區的情況現在基本也了解,要是走的話根本就沒人替他,所以這個假原本也沒想過要真的休。事情是在幾天前發生的變化,當時的他還沒遇到那個旅行宣傳片。那天中午沒什麽事,郭三日讓一個墓園的修理大爺幫忙照看一下監控室,自己去市區邊上最近的一家超市采購一周的生活必需品。就在超市的正門,郭三日被那大屏幕上風景如畫的宣傳片深深吸引。在一個海島的海岸前,一個帥氣的大男孩站在一塊岩石上,海風徐徐,岸邊的植物搖曳著,這時一個海浪打了過來,浪花過後男孩突然消失了,在滿屏的水珠中間顯示了一行日文,底下標著漢字“立神岩”,畫麵在一個浪漫的音樂中結束了。那天郭三日像著了魔一樣站在屏幕前看了很多遍,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一天天的在園區呆的人都傻掉了。口上雖然這麽說著,但那畫麵還是在心裏揮之不去。匆匆的在超市買了些東西後就出來了,並在回去的車上決定了要給自己一個假期。當他把請假的想法向公司提交後,讓他意外的是人事部門馬上就有了回複,批準了他的請假。郭三日現在是劉總麵前的紅人,誰敢得罪,像人事部門這種非核心機構,巴結還來不及呢,那還敢說個不字。一個甜美的聲音說道,“郭隊園區那邊您安排一下,公司這邊找好代您班的人,您就可以放假了”,這聲“郭隊”很是受用啊,但也沒人封他啊。郭三日仔細琢磨了一下,這監控室裏裏外外就他自己一個人,自己管理自己,所以叫他聲“郭隊”也不算過分,這還得說人家小丫頭會說話,讓人聽著就那麽舒服,他郭三日就沒有這種能力……。但那句“找好代班”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如果沒人替他這假就泡湯了,那這批了不是等於沒批嘛。郭三日不禁又惆悵了起來,回想剛剛那小姑娘的聲音好像也沒有那麽好聽啊。人啊,不管多大都會有一些孩子氣,也正因此凡人看上去才有那麽一絲可愛。就在他心裏還在為這事情七上八下的時候,事情卻出奇的順利。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劉總親自打來的電話,關心他這近一年來的工作生活,讓他好好出去轉一圈,放鬆一下,自己事多園區哪邊方方麵麵的不可能兼顧,讓郭三日自己調節好,至於工作方麵的事,他不用擔心,人事部現在不忙,既然給他假了就會安排好,這星期他隨時可以去度假,並強調玩時一定要玩得開心,工作時一定要把心收回來,這樣分得清,事事才能幹好。劉總這頓既像領導又像長輩的話語,讓郭三日內心非常溫暖啊,但這溫暖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後就被即將到來的假期生活的興奮完全取代了。
世界的盡頭——甲()
郭三日的行李本來就不多,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著明天下午跟團起飛,去往那個夢幻般的小島——與那國島。就是那天宣傳片中讓郭三日癡迷的小島,名字是報名時導遊告訴他的,這是一條近幾年來去“日”“本”的熱門路線。其實郭三日原本沒有打算跟旅遊團走,但了解出去的各種手續後,他決定還是報個團靠譜些,別到時國門都出不去,好好的假期變成海關一日遊了。像他這種無車無房無存款的“三無”青年,第一次出國過不了海關的可能性還是蠻高的,所以在這個青年需要燃燒自我,加班奮鬥的年代,留給他們出去玩的選擇真的不是太多。極度興奮中的郭三日,並沒有忘了和人事打好招呼,從那小姑娘無奈的歎息聲中,讓他似乎感覺到了這個假期間人事部七八個人將要麵臨什麽。但一想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墓園一待就是大半年多,這麽多人,輪值幾天應該也沒什麽,更何況現在的他也沒心思考慮這原本就不歸他管的事情。看收拾的差不多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回到床上準備早點休息,迎接明天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郭三日乘車來到了機場,別看是第一次乘飛機出國,但多年的集體生活,讓郭三日學會了一種本領,就是走在別人的後麵,自己就不會迷失,隨著機場人流的方向移動著,郭三日順利的換個登機牌上了飛機。導遊沒有給他們發“小紅帽”,也沒有在飛機上“訓話”,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下集合地點,給每人一份日程安排,就找個地方自己睡著了,這讓他很欣慰。飛機在顛簸了三個多小時後,終於在島上唯一的一座機場降落了,而且他們發現這個機場的航站樓可能是這個島上最高的建築。就在大家都下了機準備前往目的地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導遊消失了。原本他睡得很快,大家以為他工作辛苦,抓緊時間休息,就沒人在中途打擾,但沒想到的是這醒的也最早,在大家開始找他之前就消失了。其實他們確實說對了一點,這個導遊確實是非常辛苦,因為這一次他不僅帶了郭三日他們這一個團。而是在頭等艙那邊,還有一群“小紅帽”在等著他。他們看著自己的導遊,遠遠的正在和另一群人點頭哈腰的,已經白活半天了,和在飛機上那半死不活的狀態判若兩人,直到這時郭三日才明白,感情這哥們並非什麽良心導遊,而是懶得和他們開金口啊。既然這樣了,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站在這邊等著,又過了十多分鍾後,那個導遊給那群人鞠了一躬後,飛快的向他們這邊跑來。大家以為是要帶他們去酒店或者是哪個景區,畢竟時間還早,可沒想到,導遊氣喘籲籲的過來後,指了指遠處的一輛大巴,告訴他們上那輛車去酒店,之後的安排按行程走就行了,島子不大,不會走丟的,說完後就想回去。這時人群中發出了陣陣抱怨,大家都感覺被騙了,郭三日倒沒這個感覺,獨自向車走去。導遊可能也被問煩了,最後說了一句,你們的錢除了機票夠在這吃飯睡覺嘛!這一句話後人群那邊好像就沒了什麽聲音,導遊也懶得廢話了,又向另一群等待的人跑去。郭三日坐在車上看見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往這邊走,那個導遊回去後又是一頓鞠躬……,看著這些滑稽的場麵,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他可不想讓這群人破壞了自己半年工作換來的寶貴假期,更何況他原本也並沒打算跟團,隨著導遊走有什麽好的,他不是很理解這幫人。
機場停車入口處有一幅巨大的海報,畫的正是郭三日看的那個宣傳片上的岩石,他凝視的看著畫麵,決定到了酒店後就馬上起身,這才是他此行的意義。
世界的盡頭——甲()
大巴將他們送到了酒店,房間是以家庭為單位定的,郭三日自己一個人,所以獨自享用了一個房間。在請服務生把東西送上去,從前台拿了一張名片後,郭三日就匆匆走出了酒店。道路兩邊停了好幾輛當地的出租車,等他心急的竄上了其中的一輛才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他隻知道那個岩石叫做“立神岩”,其他的一無所知,而且怎麽把這個名字翻譯給司機也是個問題。就在他上了車,一聲不吱坐在後麵尷尬的時候,司機到先開了口“去哪裏?”,一口地道的台灣閩南腔。郭三日一下愣住了,忘了答話,一時竟感覺自己是不是坐錯了飛機,還沒飛出祖國呢,但兜裏明明揣著護照啊……。司機又急促的問了兩聲“去哪裏啦,先生!”,郭三日才緩過神來,馬上答到“立神岩”,司機一腳油門車飛了出去,和他說話的漫頭絲語形成了鮮明對比。
其實郭三日不知道,這個島雖然歸日本管轄,屬日方領土。但與台灣島更近,各方麵的聯係也更緊密,所以官方的語言為日語,老百姓平時生活則多用台語,與郭三日溝通起來基本是無障礙。這種特殊的情況,對不了解的人來說,一開始都會感到很驚訝。島子不大,不多時司機就將郭三日送到了地方。郭三日下車後並不急著進去,他知道越是這種人氣爆棚的景區越不能急於觀看,那樣進去後隨著人群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得到的大多都是頭腦中通過其他渠道已存有的信息,基本就失去了這一趟來的目的。他站在了入口處,遠看著整個海岸線,突然感覺那塊“立神岩”與周圍的山體格格不入,並不像是山體向海床的延伸,更像是從海中冒出的一根石柱被山體環繞著。郭三日的猜想,很快被旁邊幾塊木板上的文字證實了。這是一段有關“立神岩”的文字記載,原來這塊岩石並非宣傳片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在很久以前,有一天一個青年坐在這個“立神岩”上休息,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瞬息之間這海上風雲突變,波濤洶湧,當他發現時,一個十幾米高的海浪已經拍打過來,再想跑,已然來不及了。這個青年隻能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祈禱著希望神明能夠保護自己,躲開這場災難,結果過了一會兒他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安全的陸地上,至此之後這塊石頭就被稱作是“立神岩”。當地至今還一直保有祭祀“立神岩”的傳統,希望神靈能夠保佑他們。事情到這裏,原本隻能是被當成本地的一個古老傳說。但讓人驚奇的是,幾年後人們發現這一片海域的海底有著這大量的人類遺跡。隨著科技發展,人們對這些遺跡四周做了進一步的拓展挖掘,他們發現這塊“立神岩”的正下方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探索研究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了一座巨大的人頭雕像,這雕像如小山一般,有幾十米高,上麵有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
看到這些文字記載後,郭三日覺得這一次日本之行可能並不隻是一次單純的海島沙灘旅遊,而更像是一次人文之旅了,但這也似乎更合他的口味,不禁帶著些許的期待向景區內走了進去。
世界的盡頭——甲()
郭三日向前走著,整個海岸要比看上去大很多,而且人也多很多,雖然已是下午兩點,白天出來遊玩的旅客大多已經返回酒店,期待著夜晚的精彩節目。但被安全鏈圍住的立神岩前,應有很多人在排隊等著合影,而作為中國人你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沒有存在感,周圍到處都充斥著我們的同胞,總有種恍惚在國內的錯覺。望著長長的人群,郭三日放棄了靠近幾十米,與其合影的衝動,這個雖然值得留念,但對他來說並非必要的。在不同角度,郭三日圍著立神岩遠遠近近繞了幾圈後,覺得非常的滿足,這根龐大的不規則圓頂柱形巨石,已經深深映入了他的腦海,至少在必要時他完全能回憶起基本的外貌特征,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了。他甚至還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想。如果門口那介紹文字是準確的,那這根突出海麵的圓柱,是不是海底那個人頭雕像頭飾一類的東西呢,想著郭三日不盡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又不是什麽考古學者,就一名攢了半年工資出來散散心的“偽心理學研究人員”——現任的小打工仔,何必下這些非專業的定義呢,不管是什麽它都帶給了這些人快樂,將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讓其心情愉快的停留在此,這不是很好嘛。郭三日抬頭向大海望去,透過立神岩,後麵的海麵上突出了一個山體,形成了一個陡峭的懸崖,筆直的推進了大海,在崖頂上似乎有一座建築……,因相隔太遠了,具體的樣貌看不真切,但在這個位置,與這邊景區的距離又不是很近,應該不是近年來建的,弄不好可能與這立神岩的年代相近,這不禁讓郭三日對其產生了興趣,不自覺得往那邊走去。
遊玩中時間過得都是很快的,當郭三日沿著山腳下的小路上到山頂,看清眼前這個建築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這個建築從外觀上看應該是座寺院,但風格有些特殊。通體灰色,大殿頂部高高隆起,房簷向外探出,有點類似於中南亞的建築特點,可材質卻為磚石結構,這又和許多內陸國家的建造手法相同。郭三日疑惑的走到了山門前,看著近在咫尺的寺院垂直高度落差竟有百米,向上修了上千級台階立在山體上,讓人瞧著都腿軟,這還真是和自己開了個玩笑。但已到門口哪有不上去的道理,郭三日咬著牙,借著晚霞的餘暉開始往上爬,沒想到卻因此有了一段不同尋常的機緣。
世界的盡頭——甲()
當郭三日走到寺門前時,已是大汗淋淋,抬頭看去見寺門並未關著,就抬腳走了進去。踏著巨大的方石,穿過前廳來到了正殿。室內光線並不是很充足,但空氣很好,透過陣陣海風讓人周身有一種清爽的感覺。奇怪的是這殿內並未供奉任何神像,而是豎立了幾塊像是石碑一樣的東西,上麵還有大量的文字。就在郭三日,想仔細看看時,一個小和尚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看到他很是好奇,便問“您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郭三日轉過來微微欠身回道“剛剛進來不久,打擾你們修行了。”“小和尚”看著郭三日,一頭還未消退的汗水並未生氣,倒有幾分喜色“不打擾,本寺一直是對外開放的,隻是地處偏僻,少有人來。”這點還真讓郭三日有些意外,看寺院的整潔程度和香火並非荒廢的樣子,難道都是寺院自己出資打理的。望著郭三日在那發呆,“小和尚”似乎知道他在好奇什麽,便道“小寺定期會有人過來打掃,山下的立神岩原為本寺古時的講經之處,後為世人開發遊玩,定期會分於小寺一些費用,修行之人不求錢財,維持寺院正常生活尚可,善人若有心也可捐些善錢,稍後我可帶您見見我們的長老。”郭三日感覺這個“小和尚”待人如此真誠,表情純樸,想是一處真心修行之地,便將兜裏所有零錢都捐了出來。“小和尚”眉毛微抬後未有更多言語,轉身帶著郭三日向後院走來,在一處屋外停住,脫鞋直接進去了並沒招呼,郭三日見狀隻好在門外等候。稍頃“小和尚”出來了,招他進去,郭三日邁步進去後才發現第一個屋原來隻是一個過堂並沒有人在,隻擺著一副茶具,茶水還微微冒著熱氣,並未飲用過,穿過這個屋開開第二道門,才進了一個老者的居處。屋內布置自然,老者席地而坐,前麵有一套和剛剛堂屋一樣的茶具,茶水也在微微冒著熱氣。老子見郭三日來了並未有什麽變化。小和尚將他引到座位後便退了出去,屋內隻有郭三日和老者兩人,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兩個人都未說話,老者不知道郭三日在墓園裏整天一個人,別說這麽一會兒,就是一天沒人和他說話他都感覺正常。大概又過了能有十幾分鍾,茶水已經涼了,案上的香也剛好燃盡,老者起身拿香,並喚了一個道童模樣的小女孩,進屋把茶水換了,郭三日看著金黃色的茶水一動未動,倒了有些可惜,便道“還能喝,倒了太浪費了”,老者擺手讓“小道童”退了出去,微笑著坐了回來,端起茶杯看著郭三日道“可有什麽不同”,郭三日淺呷一口後道“涼了”,老子笑道“剛剛熱的沒什麽涼了”,郭三日竟一時答不上來了。老者看他不語,又指了指那香道“可有不同”,郭三日仔細看了看,大小顏色和香味與剛剛燃盡那個根本就是同一種香,便道“無不同”,老者看了看他問道“那剛剛那根呢”,郭三日恍惚間像明白了什麽,退後伏在地上便不再說話。老者這才張嘴問道“你剛剛在大殿內做什麽?”郭三日以為老者在責怪自己,雖然語氣緩和,但可能是人家修行之人把持得好,便忙道“我隻是對上麵的文字有些興趣,並沒有其他別的意圖。”老者道“哦,那你可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郭三日搖了搖頭道“應該是古人的東西,我並沒有學過,人類文化的傳承都是有序的,若是需要,我可以幫著問一下相關方麵的朋友。”其實他口中相關方麵的朋友無非是一些大學時文學係或曆史係的同學。老者還是微笑著,並未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文化的傳承有太多方式,有序和無序就要看個人的理解了,你可遇到過自己以前無法理解之事。”郭三日這半年正憋了一肚子的事沒和別人說過,今天到是有機會和這老者談談,就把自己在墓園中遇到的一些事講給了老者。
世界的盡頭——甲()
老者聽郭三日講完自己的經曆後非常滿意,點頭道“有些事我並不能給你答案,但人類其實並不很了解自身,大多數隻會看到現狀,做過的和能做的大多都看不見了,所以我可以幫你看到一些東西,但能看懂多少和理解到多少就在你自己了。”說完起身在案幾上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遞到郭三日手中“如果願意的話,今晚可在正殿守夜。”這對一個香客來說,能在正殿代修行人守夜是一件很榮耀的事,而守夜香客是否得到長者的開啟,就要看每個人的機緣了。聽長老這麽說,郭三日當然立刻就答應了。他在上山時還在想,這個時間過來要回原來的酒店就太晚了,不如在附近住一宿,沒想到的是竟有這個機緣,有幸留下守夜。郭三日拜謝後退了出來,由來時的那個“小和尚”帶到了正殿,殿後的牆邊有一個隻有單人床一半寬的矮床,是留給值守的修行人坐著休息的,當然你如果不嫌窄的話也可以趴著。殿內的粘土板,就是郭三日進來時以為是“碑文”的那幾塊石板是用來參看的,但不能離的太近,更不要用手觸碰,如果有什麽觸犯的話,對修行的人來說就是大不敬之罪,對自身的影響很大……。“小和尚”交代過這些事情後就轉身離開了。過了不大一會兒,有人送來了一份晚飯,出去時關上了殿門。郭三日簡單的用過後,拿出了那本小冊子翻了翻,頁數不多,隻有十幾頁,材質倒很厚,像是一種動物的皮革,上麵的文字都是人工手抄的,想必不止這一份,但應該也不會很多。著寫的內容有點像一本詞典,都是一些符號的解釋,郭三日這人天資不算笨,尤其對一些奇怪的東西悟性甚高,他看著這些奇形怪狀的符號,感覺似曾相識,仔細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了這不正是殿前那幾塊粘土板上的“文字”嘛。整個人馬上從矮床上跳了下來繞到前殿,蹲在粘土板前,拿著小冊子專心的研究起來。這看似複雜的符號,其實自有其自身的規律,隻是相比現在的幾種通用文字結構更為複雜,比如同一字,它可能根據幾種不同的語境,在外麵加上不同的符號,表達了幾種不同層次的含義。這種複雜的結構看似繁瑣,但卻有一個好處,就是絕不會有歧義的產生,他可以把每一件事情及狀態描述的極其準確。也正是這樣卻給郭三日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比如一些話翻譯成我們現在的語言,是相同的一句,但你若細心分辨的話,就會發現,他要表達的是幾種不同的意思,因此郭三日在大體了解了這種文字的結構後,先粗淺的翻譯了一遍,之後再一句一句的詳加確認。時間不覺的過去了五六個小時,這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海風還在陣陣吹著,外麵也有了些涼意,但殿內蹲在粘土板前的郭三日滿腦門都是豆大的汗珠,他雖然對這複雜的文字還不能很準確的翻譯,但已大體上知道了這幾塊粘土板上記錄的事情,一個神秘的世界展現在了郭三日的麵前。
世界的盡頭——甲()
在一萬年以前曾有過一個文明程度遠超現在的世界存在。他們生活在一個平坦而巨大的陸地上。如我們現在的人類一樣,一代代繁衍發展,沒有辦法知道他們存在了多久。在他們的傳說中世界來源一個頭如太陽的九頭巨蛇(或是九個頭如太陽的巨蛇),這九個頭和身體分別化作為這個大路上的十個民族。因為他們自信來自於相同的身體,所以相處的很融洽,以身體為化身的族群稱自己為“本”,以九個蛇頭為化身的幾個族群稱自己為“首”,按其記憶中的順序排列為“領”“正”“旁”“側”“幾”“尾”“追”“空”“望”,分別為領首族,正首族,旁首族,側首族,幾首族,尾首族,追首族,空首族,望首族,十足一心各顯所長。並且他們的記憶中並沒有什麽進化之說,隻有發展。他們的祖先既已對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對天地間的規律有了基本的掌握,他們隻需保持文明的發展讓自己壯大,也就是說他們的心中沒有過多的迷惑,這可能也是一種智慧的根源。而當時的自然環境更是好到現在的人難以想象,地域廣闊平坦,物質豐富,四季如春……,一切都為一個文明的加速發展提供了條件。在經曆了無數代之後,他們的文明達到了一個鼎盛的時期,其程度讓現在的人類無法想象。他們可和動物自由結合,成為一種更有力量的生命體,甚至超越了生死;可以用一種能量將一片地域在空間中抹去,將其中的生命和能量都化變為晶石;他們已經超越了我們現在社會對人的概念而近乎於神。對他們而言,最大的威脅和挑戰就是彼此,這可能就是災難的種子,誰知道呢,事情已經太久遠了,這粘土版上的文字距那場災難的發生也已有了數千年,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在記錄一件遠古的事。
具體的起因,以無從知曉,一場災難卻在悄悄的降臨。當時所有四散擴展的頭族與一直在中心大陸發展的本,發生了一次空前巨大的衝突。在強大的能量衝擊下,天地為之變色,其雙方都無意識時,整個大陸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下沉,而等他們停下來一起麵對這個問題時,一切都已經變得太晚了,海水快速漫過了這個平坦的大陸,飛翔的人不能久飛,最後力竭而死;奔跑的人無從立足之地;水中的人無法忍受逐漸升高的海水溫度,沉於大海……。一切的光輝都不再存在,散於各地的幸存者,數量之少,環境之惡劣,以不足以承載這樣一個高度文明,所有事情都來得那麽突然,一瞬間讓他們了解道了自己並不是神。大水持續的時間無法用天數來計算,隨著事情的推延,迎接著這個世界的是一切的盡頭,而這粘土板,就是在其謝幕時最後的一次星光閃爍。
一個文明就這樣,從鼎盛到衰落,最終走向了滅亡。
世界的盡頭——甲()
清晨海風透過窗格吹到郭三日的臉上,讓他整個人清醒了過來,緩慢的站起了身,一夜未睡竟沒感到疲憊。這時院子裏已經有了響動,修行之人大多起的很早。昨天帶他進來的那個“小和尚”見他以起身,便推門走了進來,領他一起去給長老請安。其實郭三日是可去可不去的,但“小和尚”見他呆呆的立在大殿裏,既沒有走的意思,又不像等著去用早餐,手中還緊握著的聖典(小冊子)也不便收回,就索性將他帶到了長老處。“小和尚”請過安後,便自行退了出去,屋內又隻剩下長老於郭三日兩人。郭三日將“小冊子”放在茶案上,恭恭敬敬的立在了一旁。長老見他把“小冊子”放了回去,別問他可看懂了。郭三日把自己讀懂的大致說了一遍,長老聽過後雙目微睜,又問他可有何覺悟,郭三日道“無常”,長老搖了搖頭,道“不可”,郭三日見狀又道“珍惜當下”,長老搖頭不語,郭三日沉思良久道“順其自然,不可強求”,長老抬起頭看著他道“何為自然,何為強求?”郭三日一時答不上來,長老對視良久方說“人世無常,於天道不變,天道即自然”,郭三日點頭稱是,退了出來。臨走時長老將“小冊子”送給了他,並告訴他,如有人問起就說“有人送予,並非拾得”,郭三日拜於腳下,重謝後便離開了。
隨後的幾天按行程的安排,大巴車又帶著他們在島上其他各處轉了一圈。但這些已經完全引不起郭三日的興致。大家發現這年輕人不知在島上什麽地方買了一本書,整天捧著研究,不讓別人看,更不讓碰,到了購物的地方他也不下車,不過要是什麽特色景區他到是第一個衝出去,但也不跟著人群走,而是自己尋找一些碑文,或是在大殿、橫梁、轉角等處搜索一些奇怪的字符,若有發現,高興的大喊大叫,大家都感覺這小夥子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最後還是大巴車的司機有見識,一眼便看出他這指定是和當地的姑娘談戀愛了,那本“書”就是女孩子給他的情書,所以才一天天當個寶貝似的。大家在了解了情況後也就不在意了,畢竟愛情來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
後來在回程時,身邊坐著的大媽總是問郭三日,“是不是不願意走”,“怎麽自己一個人”……之類的話,弄得他倒有些莫名奇妙起來,還懷疑是不是這大媽瘋了,嚇得他隻好轉過臉去裝睡,一直到飛機落地,急忙的跳了出去。因為後來這大媽竟說回國了要給他介紹女朋友,是自己親外甥女兒家的姑娘,郭三日看著大媽那張臉——充滿了真誠,體內頓時翻江倒海,佯稱暈機,逃過了一劫。
公司的人事部,在得知郭三日回來了之後,如被大赦般人人歡喜,還特意在監控室補足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免得郭三日回來一時備不齊,還需要出去購買。其實郭三日前前後後才走了一個多星期,讓他們這一弄倒好像走了幾年一樣,還特意接風了。看到那“小山”一樣的一堆東西,郭三日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次出去他整日研究那些文字,都忘了給大家帶什麽像樣的禮物,就把在寺院請的一些木質的護身符小牌兒,當成禮物送給了大家。當時長老得知他的工作,便讓他多拿了些,以便以後需要,還特意送了他幾個紋飾別致的。沒想到大家還很喜歡這獨具異域風情的小物件,郭三日選了一個有精致紋飾的,讓他們帶給了劉總。
隨著郭三日的回來,墓園裏的一切又慢慢的恢複了正常,人們的生活如車軸般,旋轉繼續著。
結語
人道幻之如沙,聚之如蟻,如無所求,或散或聚,散之飄於天地,雖得一人之遙,但終無建樹,聚之,忙忙碌碌,目於一尺,行於一隅,生如螻蟻,死如殘塵,無可言;
人道之意當追於天道,天以質分人當自勉,質雖有高下,行則同;凡追於天道,或立其標,或潤其眾,或聚微匯成江河,終使人道漸強,人道可使天應之時必遵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