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股權
江韌回到自己車上,孟正:“程江笠要見你。”
他這會就在江韌的家裏門口等著。
到的時候,他蹲在門口,樣子狼狽,像個喪家之犬。
程江笠聽到動靜,緩緩抬頭,一雙眼很紅,像是剛剛哭過。江韌無動於衷的瞧著他,冷笑,“就這?”
他找不到他媽,去巡捕局,才知道江韌被放出來,還翻了口供說她媽才是神經病,自導自演像傷害江韌。肚子上那一道,不過是自保。
這一番顛倒黑白,叫人措手不及,他又去找程健,卻找不到人,電話也打不通,最後他隻有來找江韌。
他緩緩站起來,“我媽呢?”
江韌沒回答。
“你把我媽弄到哪裏去了?”
江韌笑了下,“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你應當先謝謝我。”他上前一步,微微揚著下巴,冷眼瞧著他,說:“你應當跪下來謝我。”
程江笠咬著牙,心裏有團火,下一秒這團火衝破頭頂,他猛地揚手,一拳頭打在了江韌的肚子上。
這一拳頭,江韌沒有躲過,他隻微微躬了下身子,然後又慢慢站直,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就是你感謝人的方式,果然跟你那精神病母親一模一樣,沒有教養,也沒有半點的愧疚之心。甚至還有臉打我。”
他的手扣住他的後頸,兩人視線齊平,四目相對,江韌眸仿佛淬了毒,盯著他的眼,說:“你就那麽心安理得的拿走我的人生?你快樂成長的時候,你知道我過的什麽樣的生活麽?你跟你媽拿著我家的錢銷聲匿跡的時候,你知道我在做什麽麽?你們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越快樂,我越悲慘。你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就這麽要死不活的樣了?”
“還有,你爸爸對你那麽好,你怎麽不問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程江笠緊抿著唇,眼眶裏含著淚,沒有掉下來。
江韌冷笑,“還不是個廢物,就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了。你要是過我的生活,你早就死一百回了。還冠冕堂皇的跟我說,你會讓自己更好,你現在這叫更好?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痛。”
程江笠:“我爸呢?”
“死了。死之前,把所有的錢都給了你們母子,把債務都給我了,讓我吸引了所有火力,讓你跟你媽過逍遙的日子。好處都給你們得了,我跟我媽什麽都沒有。最可笑的,那些錢是屬於我媽的,用的開心吧?可憐的江一海啊,死了都沒人給他收屍,從廠房跳下來,腦袋摔的稀巴爛,死都死的那麽惡心。”
程江笠垂了眼簾,眼淚還是沒控製住掉下來,田依嫻告訴他,他爸爸去躲債,他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錢,隻知道爸爸沒過幾個月會打錢過來。
有些事兒,他年紀輕管不了那麽多,隻能跟著大人。
他從記事開始,家就是完整的,隻是爸爸很忙,總會有一陣子不在,要出差做生意,賺錢養家。
他從來不缺東西,想要什麽,爸爸都會買給他,可以說衣食無憂,家境優渥。
他哪兒知道,原來他跟他媽媽才是見不得光的。
江韌瞧著他這受打擊的樣子,還挺好笑,鬆開了手,人就靠著門慢慢滑下去。他從口袋裏掏出煙,點上,慢慢抽起來。
程江笠捂住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江韌抽著煙,看著他哭,哭是應該的,這麽疼愛他的爸爸都死了,怎麽都的哭一哭,畢竟以後可沒有人再庇護他了,好日子到頭,是得好好的哭一哭,為了他未來悲慘的生活而哭。
……
比賽是一整天,袁鹿的觀賽區在VIP,她之所以給這個活動讚助,是想見一個人。
她在位置上坐下,左右掃了一圈,位置還很空,估計不到開始,那人不會來。
袁鹿拿起旁邊的手冊開始翻看,上麵寫著一些選手的信息,她看了一會,餘光裏晃過一個人,而後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她沒有立刻看過去,目光仍然落在手冊上,等看完全部放下,扭頭,像是剛剛瞧見來人,“你是阮子銘麽?”
男人穿著簡單的衛衣,兜著帽子,架著一副超黑。
他扭過頭,墨色的鏡片上倒映出她的笑臉,用鼻子哼了聲,“何必裝偶遇。”
袁鹿抿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近期國內最火的舞者,因為精湛的舞技和較好的容貌,收獲了一大批粉絲。他前陣子上了一個舞蹈比賽的綜藝,又熱了一把。
他自己開了一所舞蹈學院,手底下還有個文化公司。
袁鹿以前學過舞蹈,正好有個朋友在他手底下當舞者,他們公司每年都要來一場全國的巡演,如今阮子銘名氣高漲,巡演已經拓展到了國外,他的學校也因此名聲大振。
但因為他們公司本身的宣傳廣告不給力,影響力大打折扣。她覺得是一個可以爭取的機會。
各方打聽下,她了解了很多關於阮子銘的事兒,得知他較為清高,不怎麽喜歡跟那些生意人來往,由此她就花錢買了這麽一張與阮子銘能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她也查過他們的文化公司,規模不小,一年到頭舉辦的活動不少。
如果能談到哪怕一場活動,也算是一個機會,市場總歸是優勝劣汰,活動辦得好,效益比預期好,那就是成功。
“我也是學跳舞的,你現在是我的偶像。我覺得你的現代舞編排的特別好,我還在家裏專門學過呢,還拍了視頻,可怎麽調整,都覺得動作不到位。”
袁鹿一隻手揣進口袋,捏著手機,“趁著現在比賽還沒開始,能不能幫我看看?”
阮子銘帶著墨鏡,袁鹿看不到他的眼神,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唐突。但做生意這事兒,臉皮要是不夠厚,那就什麽機會都沒有。
現在公司這麽個狀況,她也隻能放手一搏,去抓住每一個機會。
她抓了抓頭發,“可能有些冒昧,不過我能見到你真的是很開心。”
“你是開舞社的?”
這種藝術家對於自己的領域是有天然熱誠的,所以對自己的舞種也是盡可能的推廣傳承,阮子銘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懷著這一份熱誠,這樣的使命,然後堅持不懈的努力,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
每一個成功的人,絕不是偶然。
袁鹿:“倒也不是,不過我有這個打算,這樣不枉我打小練舞那麽辛苦。”
他勾了勾手,“看看。”
袁鹿拿出手機,找出視頻,遞給他。
她是真的跳了一段,那段舞很難,她每天都抽出時間來練,反反複複訓練,勉勉強強跳的還可以,就拍了視頻。
阮子銘看完,朝著她看了一眼,“功底不錯。”
袁鹿開心的笑了笑,說:“畢竟小時候練的很辛苦,我媽希望我有一技之長,非摁頭讓我學,還考級。後來大學,我也跟著舞社跳過幾場活動。這幾年沒怎麽動,就有點退步了。”
阮子銘把手機還給她,“按照你這個功底,隻要花時間下去,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細摳就能跳好。不過你不需要演出,也不用比賽,純粹是自己錄著玩,也不用那麽到位。”他摘下眼鏡,將墨鏡放進口袋,“你是有什麽目的吧?”
袁鹿:“可以請您吃個飯麽?”
“我不應酬。”
這會,比賽快要開始,他看向賽道。
袁鹿也就沒有多話,這種時候應該是不希望被人打擾。
“你覺得哪個會贏?”
他突然說話,袁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腦子裏正在想著要怎麽說才能讓他願意吃這頓飯,“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
袁鹿看了一眼,“三號吧。”
“隨便猜的?”
“不是,剛看了一下資料,我覺得他行。”
阮子銘說:“要是他最後贏了杯,我就跟你吃飯。”
袁鹿扭頭看他,他笑了笑,很是隨性。他這麽一句話,弄得袁鹿覺得自己剛才回答的很是草率,她應該再想一想,可機會就這一次,話都說出去了,也收不回來。
她簡直懷疑這人可能是在耍她,故意給她一點希望,讓她忐忑。
這比賽要持續三天,中午結束,她出了場地,卓彥馨已經到了。
袁鹿瞧著她凹進去的車頭,嘖嘖了兩聲,“你也真是土豪。”
“豪什麽,撞掉的那天,我也很心疼好不好。”
兩人找了家餐廳吃飯,沒要包間,卓彥馨還專門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她今天素麵朝天,戴著黑框眼鏡,跟鏡頭上還是有些區別。
“不怕被記者拍到?”
“都打過招呼,不礙事兒。”她麵朝著太陽光,“我總要見見光,再說了我是跟女人吃飯,又不是跟男人吃飯,有什麽好怕的。”
袁鹿喝了口水,“最近休息多久啊?”
“我的宣發要你來做吧,以後關於我的宣傳廣告活動都交給你,到時候我讓曼姐來跟你簽合約。”
“別了,你們公司的宣發團隊很出名的。我自己能搞得定。”
“我已經跟曼姐說了,也跟公司老板說了,我現在有話語權,有選擇權,你就幫我好好做就行。我相信你啊,再說了,我自帶人氣,宣發其實很輕鬆的。”
“你就忽悠我吧,你一大堆粉絲,要是宣發不給力,還不得被罵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出席活動禮服沒到位,你工作室可是被粉絲罵了幾十萬條,人還叫你換團隊呢。”
卓彥馨笑起來,一直以來她風評都不錯,不過她本身心態好,粉粉黑黑的在她眼裏都是人氣,她很享受現在的日子,出人頭地的感覺真的很棒。
正說著,袁鹿瞧見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不是很確定,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起身朝著對方走了幾步,近一點便看清楚了臉,她立刻喊了一聲,“萬歲!”
這人大變樣,頭發長長了些,西裝領帶,要不是脖子的位置露出那點紋身,他這會就是個精英人士。袁鹿本以為他是去做了什麽危險的,並且見不得光的事兒,可眼下看到他這個樣子,又驚又喜。
萬歲愣了下,倒是沒有拘謹,朝著她笑了笑,還挺正經的,“怎麽那麽巧。”
袁鹿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怎麽換號碼了?幹嘛不給我打電話。”
“最近一直很忙,沒顧得上。”
卓彥馨沒過來,扭頭看著他們,萬歲看了眼,“我有點事兒,等有時間再找你。”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袁鹿沒做糾纏,“那你記得給我打電話,別又裝死。”
“知道。”
說完,他先走,去了樓上包間。
袁鹿回到位置上,卓彥馨問:“那誰啊?”
“你沒認出來麽?”
“什麽?”
“萬歲啊。”
“啊?他是這樣的麽?是我記錯了,還是你弄錯了?”
袁鹿也覺得很奇怪。
卓彥馨:“他不是在海市開紋身店,怎麽回北城了?”
“我也不清楚,他去年年底就回來了,之後我們一直沒有聯係,他還換了號碼,我也是今天才看到他。他變成這樣,我比你還驚訝。”
“不會是拜大哥了吧。”
袁鹿搖搖頭,不過她這麽說,她心裏倒是有些擔憂。
這頓飯吃的沒什麽心思,下午卓彥馨跟她一塊去看比賽,阮子銘沒出現。但袁鹿還是看完了全場。
快結束的時候,她接到了萬歲的電話,說是請她吃飯。
卓彥馨送她到了地方就自行離開,包間裏就萬歲一個人,正在玩手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看到她進來,咧著嘴笑,遊戲玩到一半也給切了,放下手機,“好久不見,又變美了。”
袁鹿走到他旁邊坐下,他這會解了領帶,襯衣領口敞開著,瞧著沒那麽正經,才有點像他自己。她也不說話,就隻是戳著頭看著他。
萬歲被看的有些心裏發慌,“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你過上好日子,就把我甩了,你好意思麽?要不是今天不小心被我遇上,你是不是打算從此以後都不跟我聯係了?”
萬歲:“那倒沒有。”
“能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麽情況麽?”
他想了一下,說:“找到親生父親了,老爸有錢,我就成少爺了。”
“親生父親?”
“是啊,說來也是神奇,我爸竟然是接盤俠。我看照片就覺得奇怪,我媽這麽一個大美女,怎麽會看上我爸呢。果不其然,還真有故事。”
“那你親生父親是誰啊?”
萬歲喝了口水,“繆長勝。”
袁鹿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麽?”
萬歲笑了笑,沒有再說一遍,隻是拿了一張邀請卡出來,“呐,你要是有空就來吃飯。”
卡上寫的是生日宴。
也算是繆長勝對外宣布他的身份,並宣布他接班的日子。
袁鹿覺得這很戲劇性,”你竟然是繆長勝的兒子,那項七呢?”
“報仇了,被打發去了偏遠的地方。”
“真是難以置信。”
“誰說不是呢。”萬歲沒繼續說自己的事兒,他瞧出來袁鹿跟以往有些不同,麵色紅潤有光澤,整個人很有神采,“最近是有什麽喜事兒?我瞧你整個人都不同了。”
袁鹿:“還不是老樣子。”
“不是,你現在比以前開心很多,是不是徹底好了?”
“應該吧。”她點點頭,“我跟盛驍在一起了,我覺得很開心,每天都很開心,就算有阻礙,我也不害怕。可能是經曆過灰暗的日子,真的從那個陰霾中走出來以後,心境就不一樣了。”
“最重要的就是自己開心。”
“是啊。”
吃過飯,萬歲還有事兒先走,時間尚早,袁鹿就去附近逛了逛。
盛驍的司機過來接她,到小區門口停了,盛驍就在那邊等著。
袁鹿提著袋子過去,“你今天這麽早?”
他穿著休閑衫,看起來像是從家裏散步出來,“沒有你忙。”
她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一道往裏走,路燈低矮,光線幽暗,小區內寂靜,綠化環境做的很好,光線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緊靠在一塊。
盛驍拿過她手裏的袋子,看了一眼LOGO,“給我買的?”
“不但給你買了,也給我自己買了。”她買了一對情侶表,看他每天都要戴,就想買一對。
“不錯啊,會疼自己了。”
袁鹿笑了笑,“我是按照自己喜好買的,你不喜歡也不能說出來。”
盛驍停下來,側過身,雙手將她圈住,“隻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他說著,低下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袁鹿怕這邊有人,推了他一下,“在外麵呢。”
“我們是正經關係,又不是見不得人,更何況這兒也沒人。”
他還要親,袁鹿迅速從他懷中掙脫,往前跑了兩步,轉開了話題,“你知道麽?萬歲是繆長勝的兒子。”
這事兒,盛驍知道。
袁鹿:“你知道哦?”
他點頭,“有聽說,不是什麽秘密。”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
他走到她身邊,抬手搭在她肩膀上,說:“繆長勝不是什麽好人,萬歲成了他兒子並不是什麽好事兒,我不想讓你擔心,就沒跟你講。再者,他自己也沒跟你說,我為什麽要多嘴。”
“他今天給了我張邀請卡,後天他生日宴。”
“繆長勝就這一個兒子,肯定是要給他鋪路,我這兒也給到了。”
“那你去麽?”
“去啊,這個麵子還是要給。”
袁鹿:“那我跟你一起去。”
就算盛驍不去,她也是要去的,她總要去看看究竟,否則心裏不安。
……
北城國際機場。
江韌同景菲出了機場,司機已經在VIP通道等著,江韌住酒店,景菲得回家一趟,先送他到酒店安頓好,才離開。
他們這一趟回來,一方麵是領證,另一方麵則是參加萬歲的生日宴,他們跟繆長勝關係好,這場宴會自然是要到場。
景菲回到家,問俞素要了戶口本。
母女兩在房內,俞素從保險櫃裏拿了戶口本,景菲雙眼盯著,伸手就要去拿,俞素一下避開,“你想清楚了沒有?”
景菲沒回答,隻是執著的先把戶口本搶了過來,“他救我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不,救我之前我就想清楚了。隻是這次的事情之後,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明天領完證,我帶他回來大家一塊吃頓飯,到時候你讓管家安排一下。領了證,我跟他就是正經夫妻,也是一家人了,我覺得他就沒必要單獨住在酒店,他這身子,身邊得有人照顧著,他一個人在酒店裏我不放心。”
俞素見她態度堅定,沒再多言。
景菲拿了戶口本,沒留在家裏,還是趕回了酒店,去照顧江韌。
第二天,兩人一早就去了民政局,拿了結婚證,景菲長長吐出一口氣,眼眶泛紅,落下了激動的眼淚,她發了個朋友圈。
很多人點讚祝福。
領完證,兩人去了一趟律師事務所,簽了合同,辦理了一係列的手續,將那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轉到了江韌的名下。
所有的事情弄完,差不多一天就過去了。
景菲帶著他去了一趟景氏集團,景祥天不在,景頤招待了他們。坐下後,景菲去趟廁所,辦公室內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江韌跟景頤見麵的次數不多,幾次下來聊天不超過五句。
景頤跟景崇不同,景頤穩重,有能力也有魄力,但被景祥天壓著,就沒什麽發揮空間。景祥天這人獨斷專行,不管是什麽意見都聽不進去,總是按照自己那一套,自信又自負,不停謹言。
由此,景頤在這公司裏,有地位,卻沒有權利,任何項目都需要景祥天同意才行。
在景祥天眼裏,景頤那一套不行,他試圖改變他的思想和處事方式,可惜兩父子理念不同,做生意的想法也不同,總是爭執不斷。
這兩父子,明麵上和,心裏卻不和。
江韌說:“該說一句恭喜,青城的排汙工程輕鬆拿下,不但得利,還得了名。行業內,還壓了盛家一籌,可以說是一箭三雕了。”
景頤笑了笑,“這話你跟我爸說,他會很高興。但這個舉動,是破壞行業規則,我並不認同。做生意不是誰強誰有理,仗著實力強,就能隨意搶蛋糕吃。但你能保證一輩子做龍頭麽?得罪的人多了,總有被反噬的時候,等到那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江韌淡淡一笑,“伯父有自己的一套,要改變需要時間,不過我覺得他現在隻是想壓盛家,這麽做倒是無可厚非。年紀大了,思想固執,很多事兒要慢慢來,急不得。”
“我看過你的一些項目,城北的舊址改造,你怎麽想到申遺的?。”
“我去看過那邊的房子,民國時期建造的,相對來說保留完整的房子和街道。這些也算是曆史文物,好好保養,往後一定價值連城。倒是比直接拆除蓋房子要有意義。你不是說了,做生意要長遠打算,不能每個項目都是快錢。而且,這個做了,也是贏了個好名聲,給上頭那些人給個好印象,以後做事能更方便些。”
景頤:“我就是看中你這一點,有遠見,有大局觀。這生意就能做長久,企業就能屹立不倒。”
江韌笑了笑,“大哥過獎了。”
“等你身體好一點,就進來跟我一塊幹,希望我們兩個可以改變我爸的思想。”
他笑而不語。
景菲回來,時間差不多,三人就一塊回了家。
景祥天回來的晚些,這頓飯八點才開始,菜色豐盛,還開了酒。大家明麵上都是高高興興的,每個人都忙,能一家子坐下來一塊吃飯的機會很少,一年到頭也沒幾次。
既然兩人都領了證,自然也沒人再反對。
俞素對景菲說:“如今當了人妻,就要收斂起自己的小脾氣,別總是一個不順心就生氣發火,過日子跟談戀愛可不一樣,日日要生活在一塊,難免會有磕磕絆絆,互相忍讓,就日子就能和睦。你打小被家裏慣著,一直以來大家都順著你的心意,但往後你的丈夫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她說這話,目光朝著江韌看了一眼,轉了話風,“不管對方能不能忍讓,你都要收斂自己的脾氣,做到一個妻子該有的樣子,我希望我的女兒是張弛有度的人。”隨即,才又看向江韌,說了另外一番囑咐,自是讓他多擔待,態度良好。
江韌:“您的話我牢記於心,景菲嫁給我本就是下嫁,我自是會將她捧在手心,你們怎麽嗬護她,我便怎麽嗬護她。
隨後,兩人又向景祥天敬酒,江韌改了稱呼,喊了聲爸爸。
飯後,景菲和景頤一塊進了景祥天的書房,兩人把轉讓股份的事兒交代了一下。
這事兒是瞞著他進行的,一切生效以後,再告訴他。
而景祥天最討厭的就是先斬後奏,他沒開口,可麵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好看,就差一個突破口,大發雷霆。
景菲說:“這是我的主意。爸,你要罵要罰衝著我來。”
景頤說:“江韌的能力你也認可,再者現在他跟菲菲結婚,也是自己人,股份轉讓也不是完全無條件,前提條件這些股份是要在婚姻存續期間才屬於他,所以歸根結底,股份也沒落到外人手裏。”
景祥天抽了口煙,睨了景頤一眼,“一個人若是真有野心的時候,你以為這些條條框框能框柱他?”
景頤說:“一個男人若是沒有野心,我相信菲菲也看不上。”
他哼了聲,“我現在沒工夫處理這種事兒,青城的排汙工程更要緊。”
“所以,多個幫手豈不更好。”
除此以外,還能怎樣?
樓下,江韌一個人坐在廳內,傭人端上水果和茶,他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俞素叫了景崇去偏廳談事兒。
景崇:“沒查出什麽問題。”他坐在沙發扶手上,玩著打火機,啪嗒啪嗒的響。
俞素聽著心煩,一把搶過火機,“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查?你手裏的那些人靠得住麽?是不是沒有用心?我跟你說,江韌這人不簡單,若是不捏個把柄在手裏,我心裏難安。”
景崇抬眼,雙手抱臂,“你是有什麽把柄落他手裏了?”
他隻是隨口的一句,沒過腦子,玩笑大於認真,可還是激怒了俞素,“你胡說八道什麽!自己沒本事,扯到我頭上,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跑娛樂城去賭了一把,錢了一屁股錢。要是讓你爸知道,有你受的。”
“不就是輸了點錢,我又不是賺不回來。您放心,您借我的錢,等我賺回來了,雙倍奉還。我不會掏空您的家底的。”他笑眯眯的起身,走到她身邊,替她捏肩,“那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查不出來他的把柄,我給他製造一個把柄,這總行吧?其實這江韌沒什麽好忌憚的,他那家底,說實話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俞素:“對了,他家裏除了他那瘋掉的媽媽以外,還有什麽重要的家人?他那姨夫姨媽,對他來說重要麽?”
景崇:“這你應該問問菲菲,親戚肯定還有,至於他在不在乎,這得問她自己。”
俞素吐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你啊,上點心,好好看著他,有任何動向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別不當一回事兒,還有菲菲,多照顧著點,我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像是發生了什麽。他們遇上匪徒,真的就隻有江韌受傷?菲菲一點事兒都沒有?”
“沒有。你這女兒向來如此,有什麽不對勁的。行了,你就安心吧,我有約要先走了。”
“別整日裏胡搞瞎搞,你那些個狐朋狗友,少來往。”
“行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拿回打火機就走。
俞素出去,江韌仍獨自坐在客廳,她瞧瞧招了傭人過來問話,說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坐在這邊看電視,沒其他動作。水果也沒吃,就隻是喝了茶。
俞素叫退了傭人,緩和了一下情緒,走過去,一邊道:“也不知道他們三個在聊什麽,怎麽還沒下來。”
江韌手裏端著茶杯,聞言,淡淡一笑,說:“可能是為了股權的事兒。”
俞素坐下來,麵上掛著笑,“什麽股權?”
“景菲給了我百分之十三的股權。”
俞素麵上的笑容僵住,愣了半晌,輕笑出聲,“菲菲自己不過百分之五的股權,這多出來的百分之八從哪兒來啊……”
話未完,她腦中靈光一閃,一下子沒控製住,“簡直是胡鬧!”
她拍案而起,怒火中燒,“怪不得你們這麽急著結婚,自己親媽死了都還要結婚,原是為了這個!”
江韌神態自若,抿了一口茶,說:“您何須發火,我們不是同一條船的人麽?”
俞素怒目而視,江韌拿了個橙子遞給她,“吃個橙,消消火。”
這時,樓梯的方向傳來動靜,俞素立刻控製好情緒,接過了他手裏的橙,坐了下來。隨即,景菲就下來,手裏拿著藥盒,過來讓江韌吃藥。
“你啊,再坐一會就上樓休息,總得在辦婚禮之前,把身子養好,給我一個健康帥氣的新郎。”
“知道了,你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還不是怕你拋到腦後,一工作就不管不顧了麽。明個爸爸帶你去公司熟悉環境,你可別一頭紮進去。”
俞素坐在旁邊,勉強維持微笑,江韌吃了藥,又坐了一會,才起身上樓。
景菲挽著他的手,跟著他一塊上去,瞧著幸福又開心。
……
袁鹿運氣不錯,她選的三號不負眾望贏了比賽。
阮子銘遵守承諾,給了她一頓飯的機會。
她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下裴麗,當初摁頭讓她學習跳舞,如此與阮子銘倒是能找到共同話題,也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算是半個舞者,對於舞蹈舞台的了解,正是因為了解,她才能夠更好的幫他宣傳,策劃。
她說明了自己意圖,並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阮子銘看了一眼名字,倒是有聽聞,這公司好像有什麽問題,行業內名聲不好。
不過瞧著袁鹿的態度,與傳聞所言倒是有些出入,不過生意人嘴裏沒幾句真話,合作之前把話說到百分之兩百那麽滿,真正做起來,還不到百分之五十。
“你家公司最近有負麵新聞吧。”
袁鹿:“新聞隻是新聞,哪一家公司是十全十美的呢?有負麵才能使人更進步,不是麽?”
阮子銘笑了笑,“我不會人雲亦雲,我隻認我自己覺得好的,能看出來你的誠意。一個能吃苦跳舞的人,信譽應該不差。可能我這人也有偏見,對同是跳舞的人特別偏愛。你也聰明,知道我公司的宣發團隊不怎麽樣,最近在物色合作夥伴,你來的正是時候。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麽?”
“我舞團有個得力幹將腿上,這半年都不能上台,但我的巡演迫在眉睫。我很難得見到一個功底那麽好的舞者,她的角色有點難度,我希望你能加入,半年大概也就四五場巡演。”
袁鹿愣了愣,“可是,我真的很久沒有跳過舞了,我會拉胯的。”
“我已經看過你的視頻了,短時間內能學到那個樣子,我就相信你不會拉胯。以你堅韌的性格,我也相信不會給我拉胯,同樣我就相信你能夠幫我做好宣發。”
袁鹿難以回答。
阮子銘說:“我可以幫你介紹生意,還能保證你不會被影響。你這都上人家黑名單了,這公司要繼續開下去,其實很難。對了,要是哪天開不下去公司,我這兒就是你的舞台,以你的資質,也能夠成為我這樣的人。”
“然後給你們公司賺錢?”她嘖嘖了兩聲,“誰說你阮子銘不是一個優秀的生意人,我第一個不答應。”
他笑了笑,說:“你考慮考慮,我等你答複。不過不管你答不答應,生意照做,到時候來我公司簽合同,近期就有活動要做,還有巡演,讓你的團隊過來接洽。”
飯局結束,她給盛驍發了個信息,而後自行打車回去。
此時,盛驍正同林軼傅喝茶。
昨天,他被迫跟鄒顏吃了頓飯,這頓飯並不開心,鄒顏拿了他的秘密,同他談結婚。
鄒顏能拿到這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事。
“盛驍,我拿你當朋友,你拿我當什麽?你讓她拿著這個來跟我談結婚,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圈子裏的風評有多差,我根本不可能娶她。這會影響我。”
盛驍看了一眼手機,回了信息後,拿了茶杯喝了一口,笑說:“那些照片不算什麽,想要澄清很容易。你娶她倒是不會影響你什麽,最影響你的還是私生子的問題,除非這個孩子你不要了,不然紙包不住火。”
“這麽大一個孩子,可是不好藏。今年幾歲了?十四了吧。她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譽,把這個孩子認作自己的私生子,已經很不錯了,不會有一個女人願意這麽幹。再者,她現在也算是我們盛家的千金,不虧的。”
林軼傅別開頭,沉著臉,半晌沒有說話。
盛驍說:“其實那些照片,不過是情侶之前情趣,隻是被有心人拿出來利用。據我了解,鄒顏雖然男朋友交的多,但還不至於到濫交的地步。這孩子要是被你的競爭對手知道,往後一查,後果不堪設想。別說升,你現在的位置都保不住,說不定還要吃官司,蹲監獄。我這是為你著想,我們多年交情,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林軼傅眯了眼,哼了聲,“你這不就是在弄我?讓鄒顏捏著我的把柄,逼著我結婚,我真是信錯你了!還有,我知道那些照片是誰弄出來的,你這麽做,是跟你媽打對台。我娶了鄒顏,你媽得氣吐血。”
“我媽最近更年期,想一出是一出,正好你娶了鄒顏,也好壓一壓她的火氣。”
林軼傅嘖了聲,一臉不痛快,“你們家的破事兒,搞到我頭上,我是欠了你的?”
“我們家以後會成為你強而有力的後盾,你隻管放心的娶,拖不了你的後腿。”
林軼傅;“怎麽個意思?”
他喝完茶,起身,“家裏有人等著我,我得走了,你慢慢想吧。”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