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
年是一個曆法單位，有春夏秋冬四個節氣，春是年的開始和年的結束。一年有1個月，不包括閏年，陽曆65或66，陰曆54或55。
除夕，為一年的最後一夜晚。一年的最後一稱為“歲除”，意為舊歲至此而除，另換新歲。除，即去除之意；夕，指夜晚。“除夕”是歲除之夜的意思，又稱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時值年尾的最後一個晚上。除夕是除舊布新、闔家團圓、祭祀祖先的日子。除夕，這個年尾最重要的日子，漂泊再遠的遊子也是要趕著回家去和家人團聚，在爆竹聲中辭舊歲，煙花滿迎新春。
每年的除夕夜，蘇、周、王三家都盡可能的召回族人，然後舉行或大或的祭祀。在年份了，就是放鞭炮，燃紅燭，然後所有人跪在祖祠供奉牌位的中間堂屋裏，燒黃紙，磕頭作揖。有時候族裏輩分高、有威望的老人也會訓導後輩子孫。大年份裏，或者有重要事件，還會祭祀豬牛羊三牲。
三家祖祠並列在鎮最高處，坐北朝南，正堂三間，東西兩間偏房。正堂中間擺放牌位，東西兩間放製一些祭祀用品，還有一些先祖畫像。東偏房是廚房，西偏方住人。每家祖祠後有一顆槐樹，長勢各不相同。周家祖祠是何奶奶在看護，王家祖祠是王家分支的一個老人在看管，至於蘇家祖祠是蘇家長房在打理。
今年的祖祠前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蘇家長孫蘇喜來在祖祠前毆打陶匠人的兒子。據是因為陶匠人兒子偷了蘇喜來的東西。這些都是後來李一夢聽蘇晶的，著個的時候蘇晶好像對那個陶濤挺討厭的樣子。對於李一夢來，除夕夜，他們家最重要的事不是祭祀先祖。因為李家是外來戶，沒有祖祠，父母隻是帶著他們，跪在十字路口燒了一些黃紙，然後父親一些子孫不孝，請祖先先在之靈不要怪罪，請祖先保佑子孫等等。
沒有複雜的儀式，整個過程也就一個故事的功夫。李一夢除夕夜最期待的是包餃子，倒不是他自己會包，而是在包餃子的時候一家人坐在火炕，母親或者父親會講一些故事，最重要的是他會得到父母的壓歲錢。壓歲錢在鎮中寓意辟邪驅鬼，保佑平安。壓歲錢最初的用意是鎮惡驅邪。因為人們認為孩容易受鬼祟的侵害，所以用壓歲錢壓祟驅邪。在新年倒計時時由長輩分給晚輩，表示壓祟。包含著長輩對晚輩的關切之情和真切祝福，是傳統習俗之一。
鎮的年要從年末的二十四號開始算起。臘月二十四，通常人們會做豆腐，二十五蒸饅頭，二十六購年貨，二十七做年菜，二十八上油鍋，二十九打掃衛生，三十貼春聯，掛燈籠，祭祖包餃子，守夜，發壓歲錢。這些過程可以每做一樣，也可以一做好幾樣，前提是不怕手忙腳亂，其實最重要的是累。
李一夢的母親手腳勤快，對於過年這件事從不馬虎。二十三晚上，李母把黃豆用溫水浸泡，二十四一大早，李父就提著五六個水桶和兩桶黃豆去了磨坊。李母則在大鐵鍋裏倒差不多快滿的水，架起火來燒水，用的都是那種原木或者從中間劈開的柴火，讓鍋裏的水慢慢燒開。李母籠好火後，需要把豆腐架放置妥當。還需要把醃菜用的半人多高的菜甕洗幹淨。接著需要去酸菜甕裏弄酸漿水。
一切準備就緒，李父也把豆漿打好回來了。豆漿煮沸，過濾豆渣，這時的豆漿加一點白砂糖就可以喝了。要做豆腐的話，還需要把火弄一點，然後用酸漿水點豆腐。這是個神奇的過程，可以看到液體是怎麽變成和雲團一樣的固體的。這些雲團狀的豆腐固體，可以加一些蔥花、香菜，點一兩滴香油，火紅的油潑辣子，少許鹽，就是一碗美味的豆腐腦了。
當然管於豆腐腦是吃甜還吃鹹，根據自己的口味調就好。點好的豆腐要舀出來，放進一個鋪有粗麻布、上下開口的的方形木箱裏。粗麻布會讓多餘的水流走，麻布對角綁好，用一個合縫的蓋子蓋好，上麵在放一個重物壓著。等到水流幹淨，豆腐冷卻好，去掉箱子，解開麻布，一整塊豆腐就做好了，劃成塊，方便搬運。
著簡單，可這些步驟走下來，一晌午的時間就沒有了。熟練的商戶每兩個人從早到晚也就可以做四副豆腐。其實也有不願意在家動手的，出黃豆，出錢，豆渣不要讓李母幫忙做的。有時候實在抹不開情麵就幫忙做一兩副，但也僅僅限於關係不錯的。李母有時候會“幹活是為了好好生活，好好生活不是為了幹活。
臘月二十五。早上李一夢睡夢中被一股香味給饞醒了。二十四號晚上，李母就洗好紅豆，在大砂鍋裏用火熬煮，水裏會加一些糖精，這樣做出來的豆沙包甜甜的，比較好吃。二十五號早上，李父起來會買一些肥瘦相間的肉，並且剁成餡。把蘿卜去皮切絲，粉條用開水燙軟，加上卷心菜大蔥薑一起，剁成餡。剁餡的過程中會加生油和調味的香料，鹽，醋等等。肉包加肉餡，素包子加豆腐。而李一夢就是被肉包子的香味給饞醒的。
臘月二十六，李父會帶著三個孩子一起去鎮戲台廣場。這個時候的戲台廣場變成了一個交易市場。賣燈籠的、賣炮仗的、賣調料的、賣蔬菜的、賣生肉的、賣衣服的、賣竹席的、賣籠的···平日裏見不到的販都會齊聚在這裏。人挨人人擠人，有那流氓好色的伸鹹豬手，也被人群迅速帶的不知道是誰了。因為市場沒人管理，到處都是攤位，隻留下了行人來往的路。
李一夢一到就找賣糖葫蘆的，可惜就是能看到也不是那麽容易擠過去的。三家這時候會讓何奶奶和王爺爺去鎮圍牆那裏負責看護，不是維持秩序，隻是害怕有那拐賣孩的人販子。早年間發生過這樣的事。好在鎮的圍牆把戲台廣場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三角形區域。戲台在兩條圍牆交匯點。隻要站在圍牆上，有任何人離開都看的很清楚。
買年貨的樂趣就在於人多熱鬧。平日裏家裏蔬菜吃食自己家就種著，要買的就是平時吃不到的，比如藕。給孩子買件新衣服，買一些肉等等。
二十七號，就需要把過年要吃的飯菜整理好。把買好的肉醃製，把蘿卜切成需要的形狀，把所有的蔥薑蒜清洗幹淨，土豆去皮，蓮藕切成片，浸泡在涼水裏，水中要撒白糖。做素丸子肉丸子，做糯米團。起麵，準備做麵果子。總之二十七號這一就是處理實物。
二十八號需要把需要隔夜製作的食材繼續處理。把豬肉放在水中煮熟，撈出豬肉，切好的蘿卜片放在煮過肉的水裏煮，也可以肉和蘿卜一起煮，不過肉會有蘿卜味。一切準備妥當，會在鍋裏倒大量的油，燒開。把切好的豆腐片放在油裏炸至金黃，素丸子、肉丸子、糯米團子都在油裏走一遭。煮熟的豬肉，抹上蜂蜜，也在油裏麵炸至金黃，放肉的一瞬間，要迅速的蓋好鍋蓋，不然油遇到抹了蜂蜜的肉會爆炸開來。
二十九這一，李母會把家裏由內到外打掃一遍。挪箱子，移櫃子，牆上的蜘蛛網，犄角旮旯裏的垃圾，台麵上的灰塵都不放過。這中間自然會發現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比如幾顆銅錢。李母也不計較，直接沒收。至於李一夢姐弟三人的東西，就歸他們三個人直接整理。屋外的院子裏，會把該規整的規整，沒用的就送柴房。總之一切看起來要整齊，不亂。接著是清掃，清洗。忙碌過後家裏看起來都明亮了覺分。
三十號早上，無事。中午時分，李父在李母催促下掛上燈籠，李一夢負責扶梯子。李母就去熬漿糊了。漿糊熬好，李父把買好的對聯拿出來。挑挑選選，挑一幅自認為最好的就準備張貼。結果母親在旁邊看了一下，直接就否了。五更分二年年年稱心，一夜連兩歲歲歲如意，橫批：恭賀新春。李母喜歡這種一下就能看懂的春聯。貼完春聯，接下來李父就需要去準備餃子餡了。
色漸黑，李家在十字路口少了黃紙，給正堂的牌位上了香，祭祖就算完成了。孩子們玩耍，李母調好餃子餡，李父把發好的麵團揉好，揪成一個一個團。李一夢負責揉圓壓扁，大姐負責擀皮。二姐李母負責包餃子。李父就拿出了買的書，開始講故事。
四歲之前講的是什麽，李一夢是忘了。四歲時父親講的是武鬆打虎，父親講故事，母親補充，姐弟三人問出自己的疑惑。在其樂融融中餃子包好了，武鬆也打死了老虎成了英雄。這是個完美的除夕夜。。
第二起床，每個人都收到了一份壓歲錢。初一初二不出門，初三開始走親戚。
前一年的結束，新一年的開，辭舊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