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曰
就在眾人對峙之時, 黑水湖開始泛起了漣漪, 從中心處成了一個漩渦, 並向外擴散開來，周遭也吹起了一股強風，林子也肆意的搖曳, 在與湖水相互呼應。
所有人頓時都警惕起來，隻有閻亦玨眼底中慢慢地浮現一抹喜色。
一陣樂聲斷斷續續地從水中穿透出來, 四周雖然都混雜著各種聲音, 可這樂聲卻依然能傳到所有人耳裏。
一直站在湖邊不動的白色身影忽的縱身躍入湖水中, 很快就失去了蹤跡。
甘煙在大風中，對江遠說了句那混蛋……後麵的詞語都被風所吞沒，消散在空氣中，因此聽得不是很真切。
然而在綠絲團裏的牧唯楓並不曉得外頭的情況，心裏頭因為滿是著急，塤聲也愈發急.促, 而此時他額頭上也第一次冒出了冷汗, 氣息開始紊亂, 但他還是咬緊牙關繼續吹湊著。
沒過多久, 宛若鏡子破碎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綠絲也逐漸向著平地覆蓋過去, 不再形成球狀包圍在他周身，而此時牧唯楓也真正看見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容宅的院子。
院子十分淩亂，不過從這當中看得出, 這裏還是保留了五年前喜宴的原貌，地麵上如容少說得，都是血跡，潮濕的黴味與血腥味充斥在這空氣中。
牧唯楓見幻覺已破，於是就停下了吹湊，往外頭就跑，但是卻在這時，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麵前，牧唯楓第一個反應是鬱塵，可是當那人的麵容清晰地映入眼裏後，他頓時一愣。
“唐一楓。”
對於牧唯楓呼喚自己的名字，那人身形頓了頓，慢悠悠地從腰間一支玉笛，並從裏頭拔.出一把細劍。
牧唯楓見狀，皺了下眉頭，隨即往後退了一步，並讓綠絲在自己麵前形成一個屏障。
“小牧……或者該稱呼你為暮臨？”唐一楓臉上依然帶笑，仿佛就像是純粹好奇般問道。
“唐一楓……你是小閻的人？”牧唯楓卻沒有回答，隻是反問道。
唐一楓一頓，似乎沒料到他有此一問，點頭笑道：“正是，按主上之命，恐怕你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
牧唯楓表情依然很鎮定，他的心裏早就亂糟糟，渴望著去見鬱塵，確認他沒事，才能放心。
“如果我不從呢？”牧唯楓握緊了手中的塤道。
“沒指望你會從，但我會竭盡全力阻攔你。”
牧唯楓微微地眯起雙眼，在思考著解決方案，他現在說白了毫無靈力，隻有一身鬼氣，而且耗盡了鬼氣，就等於魂飛魄散，這可是不妙的一件事情。
唐一楓等了許久，對方也不曾開口，他不相信對方會這麽簡單的妥協，心裏還是不得不防。
“說說看你的故事吧。”
牧唯楓忽然冒出了這句話，也不管唐一楓那一瞬間凝固的表情，直接地讓綠絲合成一張椅子，就坐在上頭，看起來就像是真的要聽故事的人一樣。
唐一楓輕輕一皺眉頭，小心地感應了下四周，接著又將目光投向牧唯楓。
“不說？那我來問，你怎麽會忠誠於閻亦玨？”牧唯楓挑了挑眼眉，問道。
“過命之恩。”唐一楓簡短地道。
牧唯楓也不以為意，繼續道：“怎麽救得你？不仔細說說？”
“被女幹人所害，是主上救了我。”唐一楓還是簡扼明要地說道。
“小閻也會救人，這真是讓我覺得有些意外。”牧唯楓點點頭道。
唐一楓這次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覺得牧唯楓說得話裏有著諷刺，聲調略冷道：“主上對下屬都很好，包括我。”說著，他眼底中浮現出一抹淺淺地柔情，繼續道：“就連我的名字也是主上所賜。”
牧唯楓故作訝異道：“他居然為你賜名？”他自然沒有錯過唐一楓眼中的感情，隻是這讓他感到有些許意外而已。
看起來應該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兩人，牧唯楓輕輕地撫.摸著底下的綠絲，覺得唐一楓也是個被閻亦玨利用的人罷了，明明性情怎麽好的一個人，卻偏偏栽在閻亦玨這個坑裏頭。
唐一楓沒有回答，隻道：“等事情結束後，你就能和主上一起回去了。”
“為何要和他回去呢？”牧唯楓勾起一條綠絲在手中細細地把.玩，看起來漫不經心地道：“你與他有過命之恩，但我與他情義早已兩情。”
唐一楓皺了下眉頭，道：“主上一直都很想念你，為了讓你再次歸來，造了紙人讓你有容身之所，也不需要附身於他人的肉身，也為了不讓你在繼續遭受當年的事情，而打算為你創造新的一個世界。”
牧唯楓聞言，隻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宛若喃喃自語般道：“真是好一個以愛為名義的行動……”接著他手一彎，支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唐一楓道：“你喜歡他？”
這話鋒轉得快，讓唐一楓一瞬間茫然，怎麽一下子從回到了自己身上，他抿緊了嘴唇，沒有回答牧唯楓的問題，但是眼神一瞬間的恍惚，頓時出賣了他的心情。
“算了。”牧唯楓忽的又轉移話題，道：“那些紙人裏的靈魂，都在你們那兒吧？”
唐一楓被他弄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回答道：“是這樣沒錯。”
“巫遙的靈魂也在你們那吧？”牧唯楓又繼續問道。
唐一楓從腰間處取下一枚玉佩，並舉起來，讓牧唯楓看見：“這就是，牧清之前回收的時候，都是交給我的，你想要？”
“那麽你會給我嗎？”牧唯楓反問道。
結果出乎意料，對方竟然點頭了，並把玉佩拋給了他：“主上說了，隻要不是讓你出去，其他都可以讓你。”
牧唯楓低聲笑了起來，接著那枚玉佩，接著手指一用力捏碎了那玉佩，碎片頓時散落一地，一抹白煙慢慢地浮現在空中，他抬頭看著麵前的殘魂。
沒想到與自己的麵容不是很相似，畢竟對方用得也隻是自己的模板身軀，內裏的芯子自然不可能和自己一樣，巫遙剛從囚禁處出來，一時間有些茫然，他怔怔地看著牧唯楓，有些不知所措。
“去找容少吧。”牧唯楓如此地道：“順便告訴他，我還他一個真相了。”
巫遙一聽見容少的名字，眼眶中頓時泛起一陣水霧，連忙對牧唯楓拱手道謝，接著就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小牧果真善良。”唐一楓看著那遠去的白煙道。
牧唯楓唇角卻緩緩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道：“也不盡然，對於那種想害我的人，我總不可能善良應對。”
唐一楓一愣，剛回過神地時候，他的腳底下忽然冒出許多綠絲，並形成一個天然地籠子將他困在裏頭，他臉色一變，舉起細劍就砍向綠絲，可是他砍斷一些，就很快有新的補上。
他輕輕地皺起眉頭，緊接著嘴裏念起了口訣。
牧唯楓見狀，迅速地指示綠絲將唐一楓手腳捆綁起來，可是對方卻很快地就將綠絲揮，他嘖了一聲 ，隻能讓更多的綠絲圍繞過去，自己也趕緊地趁這機會跑了出去。
外頭一片黑暗，牧唯楓想這容宅估計還在黑水湖的幻覺底下，連忙拿起塤吹了起來，麵前的黑暗頓時開始扭曲起來，並在下一刻如同鏡子碎裂般破碎開來。
強風迎麵而來，牧唯楓停下了吹奏，用著袖子遮住了臉，直到那風逐漸消失，同時間，他也落入某個人的懷抱中，他一愣，慢慢地移開袖子，麵前是熟悉的白衣，還有麵容。
“鬱塵。”他嘴角立即展露出一抹喜悅地笑容，伸手回抱著對方。
鬱塵很用力地抱著自己，像是要把他揉進體內般，他低沉地嗓音在耳畔響起：“還好你沒事。”
牧唯楓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後背，心裏地不安在看見對方的那一刻消失了，現在人就在他麵前。
——這讓人感動的一幕，擦眼淚jpg
——係統君泥垢了……對於我們眼前都是馬賽克的人來說。
——上次不是還能看見擁抱的嗎……怎麽連抱抱也馬賽克了，委屈ing
——連點渣渣都不留！我要投訴！
——寄刀片寄刀片！不過，不管如何，還是為主播高興！
這擁抱對於他們仿佛過了好久，直到一聲輕咳打斷了他們恍若無人般的深情擁抱。
“我說，兩位，我們這可還是在敵人包圍中的，想幹什麽，也等結束先好嗎？”甘煙無語地看著他們道。
他們這才鬆開來，牧唯楓則扭頭看向甘煙，笑道：“說得也對，早點打完，早點回家。”最後一句，他的視線是看向鬱塵。
鬱塵唇邊也洋溢出一抹笑意，道：“嗯，早點回家。”
“小牧可真傷我心，怎麽就沒看見我呢？”
這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相互對視，牧唯楓也這才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不遠處地紫衣人，輕聲喚道：“小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