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曰
綠毛球仿佛明白了牧唯楓的意思, 頓時喜悅地抖動了下它頭頂下的卷毛, 還伸出綠絲溫柔地蹭了蹭牧唯楓的臉, 牧唯楓的心情才稍微緩了些。
就在這時，牧唯楓感覺到地麵晃動了下，以為是要崩塌了, 連忙站了起來，祁瑟卻一把拉住了他, 讓他稍安勿躁。
“別緊張, 這陣法要崩塌了而已。”祁瑟這樣說道。
“陣法？”
“對, 你和我在的這地方是一種類似空間的陣法支撐起來的，估計是外頭打得太狠了，波動了陣法吧。”祁瑟看著石壁說道，仿佛那裏就是外頭一樣。
類似空間的陣法？回想起阿清說的話，牧唯楓的思路迅速地理清。
那麽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所處在的地方是容宅的某一處，然而剛剛他所經曆的是一場幻覺, 包括現在他站著的地方, 所有東西都是幻覺出來的, 他抬手撫上懷裏的東西。
冰涼而實在, 這東西是真的，也就是說那人故意捉走他, 並打定主意要讓他恢複記憶，他可以很明確感覺自己和以前並不一樣，到底那人是怎麽察覺到的？
“你的樣子好嚴肅，別緊張, 陣法破解的話，對我們無害的。”祁瑟看著他許久，忍不住抬手想去撫順牧唯楓的眉頭，可是接著他打了個冷顫，又抽回了手，惹得牧唯楓疑惑地看向了他。
可祁瑟就隻是搖了搖頭，又繼續地看著那石壁，但是牧唯楓隱約感覺到祁瑟一直透著眼角餘光審視著自己，不過牧唯楓也沒心情理他，接著想起什麽似得，他迅速地抬起頭看向祁瑟，對方被他凶狠地目光嚇了一跳。
“你剛說到外頭在打得狠是什麽意思？”牧唯楓問道。
“我剛進來的時候，外頭有一群紫衣的把三個人包圍著——”
牧唯楓聞言，一咬牙，果然是他，想起在外頭的鬱塵，他就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石洞裏不斷搖晃，碎石不斷地掉落下來，因為是幻覺，所以打在他們身上絲毫沒有任何痛處，可是陣法被完全破壞需要時間，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全解除。
可是這段時間，外頭也會發生無限的可能，牧唯楓的心情越來越沉，他慢慢地從懷裏拿出塤，長籲了一口氣，旁邊的祁瑟還很疑惑地看著自己。
“你要做什麽？”
牧唯楓隻是這樣道：“解開陣法。”
祁瑟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接著道：“可我感覺不到你有任何的靈氣，你這不會是要耗盡鬼氣去救人吧？”
牧唯楓沒有說話，指尖輕輕撫上塤的洞孔，道：“外麵有我很重要的人。”
祁瑟看著他的臉好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麽，隻見他緩緩地把雙手插在腰間，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真的該痛恨下我的職業。”祁瑟一邊嘀咕，一邊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錦囊，拋給了牧唯楓。
牧唯楓趕緊抬手接過，接著疑惑地看著祁瑟。
“這裏頭的東西估計能讓你多活久些了。”祁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我也該走了，我還有任務要繼續做。”
說罷，他就不急不緩地朝那石壁走過去，然後穿了過去。
牧唯楓看得錦囊也差點掉落下去，他急忙走到那石壁前，伸手摸了摸，很結實的觸感，那他到底是怎麽穿過去的？
【係統：他的係統。】
【牧唯楓：回來了？結果如何？】
【係統：還在加載數據，等會兒才有結果。】
【牧唯楓：……】
【係統：做啥？】
【牧唯楓：沒，我隻是好奇為什麽別人的係統那麽牛。】
【係統：……你給我奏凱。】
牧唯楓深深呼吸一口氣，將那塤放在唇邊，輕吹起來，幽深地聲音頓時開始流出，綿綿不絕，從一開始緩慢地節奏逐漸變得快速，低沉樸素的聲音慢慢地回蕩在整個石洞中。
綠毛球早就從他懷裏落在地上，當聲音響起的那一刻，綠絲開始變大並且迅速地覆蓋整個石洞，包括牧唯楓，可那吹奏的聲音卻不斷，依然透著綠絲傳了出去。
在黑水湖之上，容少被一群紫衣人圍攻著，並有著虛弱的趨向，他還是咬著牙的控製著黑煙霧纏.繞在那些紫衣人身上，但是他們身上仿佛有著什麽，很快地便能揮開黑煙霧。
當他慢下來的那一刻，利刃就到了眼前，而自己也避無可避。
不遠處地甘煙一揮袖子，一陣紅色煙霧頓時在容少身側散開，那些人便趕緊捂著鼻子退開。
在煙霧裏的容少：“……”這不是？
甘煙那頭迅速又揮了揮袖子，撒了一堆白色粉末，並帶著歉意衝到容少身側，把他扶起來。
“啊，抱歉抱歉，一時撒錯了粉！那個本來是用在江遠那家夥……”
容少揮了揮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江遠，甘煙僵了下脖子，眼見餘光也看到江遠對敵的身形頓了頓，他趕緊轉過話題，裝作沒事情一樣，繼續揮著袖子去應敵。
江遠揮劍掃開一個敵人後，正好和打著過來的甘煙背對背靠在一起。
“那是打算用在我身上？”江遠聲量很低，隻有甘煙聽得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道，隻說了句需求問題就沒再說什麽。
江遠卻一把拉過甘煙，在他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吻，語句迅速道：“回去先。”接著，他又放開了甘煙，衝向了麵前的紫衣人。
甘煙被他的舉動弄得臉色微紅，隻是眼下情況不容許他繼續害羞，畢竟敵人還很多，能不能回去，就得看能不能掃清這些人了，他看了眼遠處如光般的兩道身影。
簡直瘋了，甘煙心裏不住歎息了一聲。
鬱塵手中的劍越來越快，一雙眼沉得像是能滴出墨水。
在牧唯楓被捉下黑水湖後，他本來就想追上去，可江遠攔住了他，並道陣法正在解除，如果當時一旦抽身，他和江遠恐怕都得受到重創，最後隻能看著容少去救人，但卻無功而回。
一向平靜的心在那時他感覺就像是被火焚燒一般，怒火侵襲他整個胸口，並差點走火入魔。
內心裏的那個黑暗地自己還不斷叫囂，整個人頓時陷入幻覺中，另一個自己還想乘機占據他的意識，不斷地把所有陰暗的一麵在他心裏放大。
“你是我想象的模樣，但是你依然是我，你不能確定我怎麽做。”鬱塵淡淡地道。
——你到現在不是什麽也不敢嗎？
“這次我會守住，不會重蹈覆轍。”鬱塵抬手將手裏的太初劍刺入另一個自己體內，對方的身形化作煙霧消散。
然而就在他脫離幻覺沒多久，就發現他們被一群紫衣人包圍，還遇上了老熟人，對方依然一臉帶笑，什麽也沒說，就對他們下了格殺令。
鬱塵狠狠地用劃向了麵前的紫色身影，血跡頓時從那人身上噴灑而出，接著那人就迅速地退開，避過了他的下一擊。
紫色身影落在不遠處，手臂被劃開了一道血痕，血跡頓時染紅了他的衣服，並順著手往下直到手中的玉簫上，再緩緩地滴落在地麵上，那人麵上依然帶著一抹淺笑。
仿佛像是個貴公子一樣站在那處，目光冰冷的看著鬱塵。
“鬱塵還真狠，居然下這麽重的手。”閻亦玨伸手碰了下傷口，沾了一手的血，並放近唇邊，伸出舌.頭舔著指尖上的血跡。
“閻亦玨。”鬱塵冰冷地喚道：“你這是何意？”
閻亦玨笑道：“我還以為你知道的呢？”
鬱塵眉頭緊蹙，不發一語。
“我來迎接……一個人。”閻亦玨眼底中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癡迷，他越過鬱塵，看向他身後的黑水湖，仿佛那裏有著什麽吸引著他的目光。
“我耗盡心思，想讓他回來，可是他卻一直不回來，我以為他不肯原諒我，可原來還得是你……才讓他回來了。”閻亦玨宛如夢囈般說道。
鬱塵冰冷地視線猶如利刃般看著他，緩緩地道：“你是誰？”
閻亦玨仿佛這才回過神，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道：“我比你早認識他，可是他的目光卻偏偏落在你身上，而且你還殺了他，為什麽他就算回來，也還是回到你身邊。”
“所以我從前就很好奇，到底你有什麽好的？會如此引得那位大人對你的傾心。”閻亦玨輕輕舉起玉簫，一把抹掉上頭的血跡，一邊緩緩地道：“得不到……那我便毀了他。”
鬱塵的瞳孔微微一縮，握著劍的手一用力，一個念頭在他心裏浮現。
“本來我一開始隻是打算造紙人，畢竟他的肉身已被毀掉，我也不想讓他用別人的皮囊……而且這樣至少能造出無數的他，隻要他不聽我的話，那就再毀掉，再讓他回來，直到他完全屬於我的。”
閻亦玨目光愈發陰狠，繼續愉悅地道：“到時候讓他和我一起，毀掉這世界，毀掉你們——因為你們殺了他，所以我便造妖屍，造惡鬼——為他打造出一個新的世界，一個不會再傷害他的世界，而那裏有我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