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地淵之中覓真我
徐州城,雅閑居,秋不二站在一個小院門口,任憑院內的奇景流轉,帶著他回到千年之前。
娘親禦青鸞竟然兩次化形成功,因此得道。她手中的界碑,源自何人之手,現在又在哪裏?自己為何會受到此物的召喚?
“砰”的一聲,奇景消失,秋不二不再向前,轉身出門。
不知什麽時候,玄離已站在門外,輕輕歎息:“秋不二,這一次我放你離開,望你不要再幹涉玄清宗之事,我們所做的,你現在不懂,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
秋不二搖了搖頭:“我極為厭惡你們這些人,不管所做的事有多麽不堪,都能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為自己開脫。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剿滅魔潮,還地淵朗朗乾坤?”
玄離不置可否:“秋不二,等你從星路回到地淵,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你走吧,從此我不想再看到你。”
秋不二轉身離去,不再回頭,瞬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玄離大手輕揮,雅閑居已化作一片廢墟。
玄離冷笑一聲:“桃夭夭,你幻化出這樣的景象,到底為了什麽?千年之前的事,你早已記得似是而非,還要拿出來蠱惑人心?”
桃夭夭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玄離,你們做的就是大事,我就是蠱惑人心。天理何在?玄天為了獲得力量,不惜魔化自身、魔化人族修士,這就是你們的成事之道?”
玄離轉身離去,一句冷冰冰的話拋了過來:“夏蟲不可語冰,你一截木頭而已,哪裏懂得天道人心?”
徐州城易幟,消息很快傳回道花派。大殿內,花半頃居中而坐,他輕歎一聲:“花團長老何在?”
有人回稟:“花團長老的長生玉牌已碎,恐怕已經隕落了。”
花半頃不再多問,大殿內有人大叫起來:“掌門,花團妄動刀兵,兩次以護山靈炮炮擊玄清宗,又刺殺大修士玄合。我道花派因此失了徐州,請將此賊逐出宗門。”
此言一出,很多人隨聲附和,眾人看向花半頃,北月陪在一旁,手心裏竟出了汗。花半頃搖了搖頭:“這些事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你等退下吧。”
大叫之人一時錯愕:“花掌門,你這是何意?事實確鑿,你還要調查什麽?道花派與玄清宗、江海盟同為人族煉氣三大門派,本應同氣連枝,如今鬧成如此模樣,都是花團那逆賊的罪過。”
花半頃還未說話,道衡怒道:“花立明,你廢話太多,掌門讓你退下,你就老老實實的退下。”
花立明大怒:“道衡,你敢說我廢話,走,你我同上比武場,我要和你公平一戰。”
道衡冷笑一聲:“你已進階逆天境,以大修士之身與我對打,果然是公平一戰。”
花立明轉怒為笑:“道衡,可惜你是道千軍尊者之子,卻如此慫包,要打就打,不打滾開。我和掌門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道衡縱身出了大殿,叫道:“花立明,比武場算什麽?你我生死台一戰。”
花立明比道衡足足大了四十歲,修為又比道衡高了一個大境界,心中有恃無恐,當即出了大殿,與道衡同上生死台。
生死台上定生死,花半頃走出大殿,麵色凝重,看向道衡:“師弟,你可有把握?”
道衡點了點頭:“對付別人小弟自然不行,對付這個廢物卻不在話下。師兄放心,他的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我舉手便可除掉。”
生死台上,道衡與花立明盡力相搏。道花派的生死台極為玄妙,進入此地,必見生死,有人隕落後才能離開。生死台上法陣重重,無法用身法克敵,隻能硬碰硬。
道衡手中多了一把刀:“花立明,這把刀名叫秋水,是我娘送我的,你是死在我刀下的第一個人,當可被人記住。”
花立明冷笑一聲:“少廢話,你比我低了一個大境界,不要說用秋水刀,就是用靈犀劍、神牙,我又有何懼?”
道衡揮刀向前,刀鋒凜冽,直擊花立明。秋水刀去勢極慢,有風雷相伴。花立明手持寶劍,猛地揮出一道靈力。
秋水刀還未砍倒,道衡身上氣息猛地提高一大截,花立明大叫一聲:“道衡,你竟然也進階了逆天境。”
道衡怒吼一聲:“可惜你知道得太晚。”刀光掠過花立明的寶劍,寶劍應聲而斷,花立明躲閃不及,被一道斬為兩截。
鮮血噴湧,一枚魔晶出現在眾人麵前。有人驚呼起來:“花立明竟然是魔化大修士,怪不得他一個勁詆毀花團長老……”
道衡順手收起他的儲物戒,走出生死台,冷笑一聲:“這樣的魔化大修士,不躲在角落裏度日,還敢當眾質疑大師兄,真是找死。”
道衡向花半頃施禮,就要轉身離開。
花半頃笑道:“師弟,把花立明長老的儲物戒留下。二十年來,他貪了宗門中不少寶物,他既然死了,便該物歸原主了。”
道衡一咧嘴:“大師兄,為了斬殺魔化大修士花立明,我損耗甚大,幾乎累吐了血,這枚儲物戒,便當做一點補償吧。”
花半頃麵色陰沉下來,北月怒喝一聲:“道衡,你廢什麽話?趕緊交出儲物戒,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北月的話極為管用,道衡不情不願交出儲物戒,轉身離去。
花半頃輕歎一聲:“諸位長老、眾位同門,花立明不知何時被魔化,隱藏在我道花派中,居心不軌。幸好今日道衡將他斬殺,此避免了他日之禍。”
眾人紛紛點頭,慢慢散去。花半頃、北月返回悟道崖,法陣開啟,北月輕聲問道:“半頃,我剛剛的障眼法,道花派中有人看出來嗎?”
花半頃點了點頭:“自然有人看得出來,看出來又怎樣?道花派哪一次掌門更替不流血?”
北月一驚:“道千軍師叔接手道花派掌門時,也流血了嗎?”
花半頃一聲輕歎:“那是自然,要知道恩師威震地淵,道千軍尊者可沒有那個修為,被人質疑是常事。”
北月輕歎一聲:“這一點你們就比不上我角人族,我大哥接手四族族長之位,一滴血也沒有流。”
花半頃搖頭歎息:“月兒,你哪裏知道,角人族死於內戰的人,不必死在人族修士手裏的少。”
北月大吃一驚,先是不信,然後慢慢低下頭。過了半晌,北月忽然抬頭:“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麽?你又是誰?”
同樣的問題,正有人在問花憐九。
一個紮著牛角辮的小女孩,輕聲發問:“姐姐,我是誰?你又是誰?”
小女孩嘴裏問話,眼睛裏卻盯著花憐九麵前的仙人藏,說話間,還忍不住咽口水,樣子極為可愛。
花憐九將仙人藏推到小女孩身前:“吃吧,這東西我吃不下。我叫花憐九,至於你叫什麽,要問你自己,我有點吃不準。”
小女孩顧不上回話,狼吞虎咽將一大碗仙人藏吃光,眼巴巴地看著花憐九。花憐九輕笑一聲:“還沒吃飽?”
小女孩連續吃了十碗仙人藏,這才拍了拍小肚子,站起身來:“姐姐,我吃飽了。”
花憐九笑道:“我知道你叫什麽了,你叫小飯桶。”
小女孩身上傳出一陣波動:“我想來了,我不叫小飯桶,我叫海霧,不知道為何流落在這裏。”
花憐九眉頭輕皺:“海霧我見過,你身上有她的一股氣息,卻又迥然不同,連我的破妄之眼,也很難看清。”
海霧搖了搖頭:“之前的我是海蛇妖,這一次覺醒,我感覺我是一個真正的人了。”
隨著話音,一陣狂風吹起,直奔海霧而來。劍光一閃,靈犀劍已來到花憐九手中,拔劍出鞘。
一聲痛呼響起:“花憐九,我們的事你也敢插手?難道你要讓我們不念舊情,將你擊殺不成?”
李太然和鬆虛戰的身影出現在集市上的虛空中。百姓四散奔逃,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花憐九冷笑一聲:“你們兩個人死裏逃生,還敢出來興風作浪?”
鬆虛戰勃然大怒:“花憐九,不要以為別人怕你,我們兄弟就怕你,我們是死過一次的人,根本不懼生死。”
花憐九揮舞靈犀劍,殺了上去。鬆虛戰與她纏鬥在一起,不分勝負。李太然緩步來到海霧身旁:“小姑娘,你我有夫妻的緣分,你嫁給我,我讓你的修為一日千裏。”
海霧呸了一聲:“你的胡子都快垂到地上,還想著娶我?你知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李太然哈哈大笑:“胡子長了可以割短,這不算什麽?你叫海霧,我是李太然,你我結為夫妻,生下孩子,便能與北烈陽等人相爭。”
“真是沒膽鬼,你自己不敢去戰北烈陽,還要生個孩子去送死。你偌大年紀,真讓人作嘔。滾遠點,別讓我出手。”海霧雖然覺醒,脾氣卻依舊火爆。
李太然悍然出手,大手抓向海霧,想要將她生擒活捉。手未到,渾厚的法力已籠罩過來,海霧頓時不能動彈。
她大叫一聲:“花姐姐,快來救我。”
花憐九的修為與鬆虛戰在伯仲之間,鬆虛戰有意糾纏,她無法騰出手來救海霧。眼看大手就要落在海霧頭頂,海霧小嘴一張,猛地噴出一口氣來。
這口氣漆黑如墨,閃著幽光,速度快如閃電,李太然躲閃不及,被一口氣噴在手上。
李太然的一隻大手瞬間便化作白骨,隨即白骨成灰,消失不見。
“好厲害的毒,海霧,你竟敢傷我,真是找死。”李太然咒罵間,還要繼續動手,赫然發現,半邊身軀已化作無形。
大荒城外,北烈陽等人與北山正在道別。
北烈陽望向幼弟,隻見他神采飛揚,顧盼之間威風凜凜。北烈陽心中歎息,那個喜歡追在自己身旁的小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