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

  這下我可真是有理說不清。


  她隨後就衝著我說讓我不要想著推卸責任,我現在不是什麽事兒都沒有,她家天明可是已經不在了。


  草了。


  這娘們說的也真是我害怕的,我也摸不清楚天明是受了啥樣的傷,但當時一地的鮮血和我手中的觸感不會欺騙我。


  那中年女人見我這樣吧,臉上就更惡狠狠的,她眸光泛冷,衝著我說,讓我賠償她家的精神損失費,不然就把我告上法庭去。


  凱子居然在一旁看著,也點了點頭,他看著我,說終究都是文化人,該懂的都懂,就說不管起因是什麽,現在那個天明因為我沒了,我就必須肩負起來這個責任。


  班主任是向著凱子和那對夫妻的,現如今她也跟著瞪了我一眼,說要是我不賠償精神損失費她就通知我父親讓我爸來擔負!

  草泥馬,別說我爸有沒有那個錢,那個心,就說我後媽都肯定不會讓我爸給我這錢,她肯定還會慫恿著我爸,讓我爸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


  不行,肯定不能讓班主任打電話給我爸。


  當下我就衝著那中年女人,我問想要多數,說一個數字。


  這事兒要是可以私了,我還是希望就這麽解決了,吃點兒虧都行,不要獅子大開口就成。


  那女人遲疑了好一會兒,她看了凱子一眼,然後豎著五根手指。


  我當時就鬆了一口氣,五千,這能忍受。


  結果我還想著,那中年女人就說看我還是個學生,她不為難我,給她家天明買個棺材錢,五萬!

  張口閉口的拿錢就息事寧人,否則下場我自己知道。


  媽的,五萬,這尼瑪的怎麽不幹脆去搶劫!


  我登時瞪大了眼睛,衝著那中年女人說這錢可以賠償,但是三萬想都不要想。


  這尼瑪殺了我都沒那麽多!

  我剛一拒絕,那個中年女人臉上就黑了,她一隻手指指著我,渾身都在顫抖,說我是黑心,說我居然認為他家的天明居然不值得五萬塊錢。


  她一邊怒氣騰騰的指著我,一邊哀嚎,說她可憐的天明喲,怎麽命這麽苦哦。


  我登時怔愣住了,心裏也有些害怕,我終究是個在校高中生,也沒經曆過啥,一條人命多少錢我也不知道,到底五萬多不多我也不清楚。


  當時我被安哥開了瓢,也不過是頭上多紮了幾針,一共花了一千出頭。


  可現在天明偏偏就說已經死了,我也摸不清楚到底需要賠償多少。


  五萬,那是絕對不可能!


  明擺著是坑我。


  這次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無論天明或者凱子都必須負擔起來。


  給我一個人負擔著,這鐵定不行。


  想著,我就直接衝著那個中年女人說讓她講講道理,是她家天明先主動打我,我是正當防衛。


  再說了,在場的人都有責任,尤其是天明和凱子的責任最多,憑什麽就我一人得賠償五萬。


  中年女人臉上就黑了,她沒文化,靠著的就是一股子潑婦勁,這會兒見威脅我沒用,她直接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我要是不給她賠償五萬,她現在就去跳樓,到時候這筆賬就算我頭上,是我逼死她的。


  草泥馬!

  她說這話,我心裏也有些怵,就怕她真的想不開就這麽去跳樓,前腳天明才死了。後腳要是這中年女人也出事,我肯定沒安寧日子了。


  可是要就這麽白白給這女人送上五萬,我又鐵定不甘心。


  不對,不隻是不甘心。


  班主任早已經被嚇瘋了,她連忙拽住中年女人,讓中年女人不要幹啥事,然後就轉頭怒視我,讓我給她五萬就給她五萬了,本身就是我的錯。


  我登時就驚訝了,班主任還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這要是讓我拿五萬給她,誰他媽的情願啊。


  可看著班主任那怒火滔天的模樣,我心裏也犯慫,她終究是我班主任,我該有的尊敬雖然被她消磨幹淨,但到底我是懼怕她的。


  身為一個班主任,她主宰著我在高中三年的生活。


  無奈,我也隻能衝著一直呆愣的中年男人說讓他帶我去看看天明,看到天明人了,我肯定給錢。


  我剛說,鬧著跳樓的中年女人表情就變了,她有些不安,我就愣住了,有些懷疑,結果那中年女人又鬧了起來,她說要是我去看了她家天明,鬼知道我會幹什麽事兒啊。


  再說了,見到我這個殺人凶手,她家天明都走的不安心!


  聽她這話,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我也不願意去看天明,一見著他我就想起來我的罪惡。


  昨天我滿手的獻血又不是假的。


  見我沒再提,那中年女人鬆了口氣,她還打算鬧,結果凱子就走過來。


  凱子他看著我,說讓我和他一個人各付一半,他出二萬五,我出二萬五,兩個把這事兒平攤了,他還說現在天明屍骨未寒,暴屍荒野,還沒有下葬。可憐的緊。


  說話間,凱子倒是義氣衝天,一字一句都在為了天明著想。


  草泥馬,我當時就愣住了,說真的,我不相信凱子會是啥好東西,可我也確實不了解凱子對待他那群兄弟咋樣。


  凱子見我愣住,她就再接再厲,直接就說,讓我不要磨磨唧唧的,好好考慮一下他說的話。


  他說話的時候,滿臉的都是不耐煩,見他這樣我又覺得怪異,可到底是哪兒怪了我又不知道。


  說真的,和凱子平攤,這事兒可以,但二萬五對我來說,也確實太多,這我直接是所有的錢都給了天明。


  這尼瑪的肯定不行。


  沉默了一會,我就衝著凱子說,這事兒不行,天明本身就有責任,要不是他自個兒來打我,我也不能失手傷了他,這二萬五我不負擔。


  一聽我這個話,那中年女人就著急了,她指著我,說我不可以這樣,我把她天明致死,不賠償怎麽可以。


  我聽著她這話心裏也有些心虛,但終究為著錢,我就說阿姨這錢我是真的可以不給,你家天明先動手的,我屬於正當防衛,這事兒是不需要我負責的。


  這中年女人上學估計不多,也沒明白我說的啥是啥,聽著我可以不負責任,臉上就白了,嘴唇上下浮動,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她幹脆求助的瞅著凱子。


  凱子瞪了她一眼,才衝著我說,“王戈,你他媽也別唬人家,你是正當防衛,可你防衛過度,同樣是要擔負責任的。”


  他這會兒倒是心平氣和的很,也是,二萬五對凱子這家境來說,算個鳥蛋,估計他偶爾出去玩一場就是這個錢。


  草泥馬,這萬惡的有錢人。


  最後凱子和我說了半天,我才給他說,我最多出一萬二,多的一分我都不給。


  當時中年女人不答應,結果凱子攔住了她,說算了,頂多他多出一些。


  商定了結局,我也沒拖著,就想著早點解決早點好,連忙催著中年夫婦簽字,說以後不能拿天明的事兒找我。


  那兩夫妻也沒有多說,直接就摁了手印,同時說自己肯定不會因為天明找我麻煩。


  說真的,我沒想著這事兒這麽簡單就解決了,我同著凱子和那中年夫婦去轉了賬,我都還是飄乎乎的。


  我還愣著神呢,結果凱子就笑了,他一隻手指著我,說。


  “王戈,你他媽的怎麽就這麽蠢呢,我們說啥你就信啥,居然還不想著去看看天明的傷,我告訴你,你當時拽住的才不是板磚,是手機,還是一塊兒破手機,那手機落在天明頭上就裂成兩半了,你手裏那血是你自己的,傻逼。”


  凱子一邊說著,一邊還戲謔的看著我,繼續說他等會就去找班主任,找她把這事兒朝我爸那裏一說,我後果可想而知。


  聽著凱子這話,我當時就愣住了,啥意思?天明沒死,是凱子騙我的?

  那中年夫婦這時候臉上也沒悲傷了,兩人都立的好像一樹樁,恭恭敬敬的瞅著凱子。


  這尼瑪我要是還認為是天明他父母我就能去自殺了。


  凱子笑的停不下來,但很快他臉色就一變,說,“草泥馬的王戈,昨天罵老子罵的開心的很,要不是想著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好玩,逗你玩玩,你特麽以為你昨天能夠這麽輕鬆呢。”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指著我,說我沒腦筋,別人隨便說啥就能把我勾搭跑了,說我一副擔憂害怕,呆滯可憐的模樣笑死他了,他還說,我今天一副占了個大便宜的表情也搞笑。


  我登時就愣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心裏濃濃的怒火,這他媽的,一直在騙我!?

  那傷是我自己的?

  我當下就瞅著我手上看去,上麵幾道縱橫交錯的傷痕,觸碰上去,還在發疼。


  “凱子我草你媽!”


  我當時沒忍住一口就罵了出來,想著我前一刻鍾還在恍恍惚惚的答應了凱子他們的話兒,當時有多慶幸,現在有多後悔!


  凱子一聽我這話臉色就黑了,他瞅著我,說,“草泥馬,你到現在還敢橫了,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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