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禁忌

  蕭靈在綠洲之中的隱居，幾乎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清若對於族人的解釋是，在水牢爆炸的時候，蕭靈隨著那場爆炸一起消失，被血肉模糊的埋葬了。


  族人對此沒有多少異議，他們向來十分信服清若，隻是將蕭靈駕駛而來的飛行機甲毀壞埋葬，作為對這件事情的終結。他們對於“”的頭銜是這樣的憤怒，不僅僅源於清若的灌輸，是從骨子裏的反感，是源自於每一代的傳承。他們更厭惡的，是首都裏赫赫大名的淩上將，而不是一個唄當做靶子的將軍。


  至於首都那邊，淩上將幾乎默認了蕭靈的死亡。


  蕭靈的事跡曾經在首都裏掀起了一段風浪，群眾之中不乏大量蕭靈的仰慕者，對於她的所作所為讚美不已。更不要提那些基因理療學院的學生，對於她們的代理校長更是有著火熱的崇拜。


  因而當淩上將默許將蕭靈已經客死異鄉這樣的消息放出之後，民眾之中產生了許許多多不同的說法，但大體方向，都是指責淩上將以蕭靈的生命，換取了與們之間的熄火，這樣短暫的和平，這樣的所作所為，自然是非常讓人譴責的，因而淩上將的支持度一瞬間跌入穀底。


  接手基因理療學院和蕭靈的女權運動事業的，分別是歐女士和張雨辰。學校的管理一如既往，徹底廢除了聯誼晚宴的機製，對於女孩兒能夠從事的工作範圍放得更寬，也不再強迫女孩兒們一定要與門當戶對的男人成婚，似乎一切都變得更加靈活和寬容，但是沒人忘記，這還是一個男人主權的社會。


  張雨辰這邊則推進的並不算太順利。蕭靈曾經研製出的，已經被證明是有用的治療男性不育症狀的藥物，已經得到了基因理療醫院的認證，證明確實能夠改善男人的基因缺陷，並投入了量產。


  但是這種藥幾乎無人問津，沒有男人願意承認自己有這樣的問題或是治療上的需要。


  張雨辰覺得自己不能夠將蕭靈留下的事業發揚光大，十分痛心疾首，一而再再而三的發表了許多次公開演講，甚至在各種渠道將已經得到證實的真相告訴給各種人，卻依然沒能讓這件事兒有所起色。


  反觀歐女士，倒顯得得心應手許多。她延續了蕭靈的思路，推出了許多的課程，專注於提高女孩兒們的綜合能力，倒是得到了許多擁護。隻是她近來行蹤不定，常常一個人到武裝部隊去。張雨辰跟蹤了她一回，發現的結果讓她心驚。


  “你怎麽還會跟崔校長有聯係呢？”


  一次歐女士探望崔校長歸來，正被張雨辰堵住。看著張雨辰怒發衝冠的生氣樣子，她無奈的說“我是去請教治理學校的問題，他畢竟是這方麵的專家。”張雨辰真的很討厭現在的獎項，好像自己是一個去抓奸的丈夫，看到妻子與別人偷情的情狀。


  歐女士也不喜歡這樣的清靜，她剛剛取得與崔校長之間的和解，無論是他們之間，還是學校的情勢都在往更好的一麵發展，她不想有任何插曲打斷這一切。


  “你背叛了蕭靈，”張雨辰得出這個結論，一臉正氣的說道，“蕭靈曾經付出了那樣的努力做出這一切，而你毀了她的努力。”


  歐女士並沒有露出任何愧疚的神色，淡定的說“我沒有，我是希望在她的努力上，讓這個學校更好。”


  “你有！”張雨辰十分激動的淚如雨下了，她大聲的抽泣著，歇斯底裏的指著歐女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曾經跟這個男人有一腿！！”


  麵對張雨辰粗俗的指控，歐女士皺起了眉頭“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粗鄙？”


  張雨辰冷笑一聲“你承認了？你絲毫不為蕭靈的死而感到難過，她走了，給你騰了地方，你可以和崔校長雙宿雙棲了，是不是？你這個叛徒。”


  說罷，張雨辰便抽出腰間準備好的武器，是一支性能極其強大的激光槍炮。歐女士並沒有做出要接招的意思來，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卻散發出肉眼可見的淡紫色光芒，張雨辰明顯的不是歐女士的對手。


  但兩個人還都沒有跨過那條線。


  “蕭靈如果發生任何意外，我都會非常難過。相信我，一定會比你更難過。但是你現在之所以表現得十分失常的理由在於，你很清楚，蕭靈沒有死，她隻是離開了，倆虧了你，離開了我，離開了這個正在奮鬥改變世界的計劃。你認為你被拋下了，張雨辰，不要把這種悲憤發泄在我身上。”


  歐女士將張雨辰心中所想一一的說出來，其實她們都很清楚，蕭靈是自動自發的離開了首都，去到了的屬地。如果她的母親真的還活著的話，那她絕對不會受到一點傷害的。


  倍感壓力的張雨辰，日夜思念著蕭靈和她的一切。她做不好蕭靈曾經做出的那些事，她在責怪和懲罰自己。


  歐女士向前靠近了一步，試圖安慰她，張雨辰卻明確的拒絕了，並在歐女士腳下開了一槍。


  “但你依然是叛徒！！你在跟崔校長講和，那個男人，他曾經想要傷害蕭靈，傷害很多人，你都忘了麽？他也傷害過你！！”


  張雨辰愈發激動了，鼻涕和眼淚流了滿臉。歐女士淨淨的看了一會兒她的樣子，接著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五十歲了，雨辰。你知道麽，你們入學的那一年，我才四十出頭，今年，我已經五十了。”


  歐女士說出這句話的悲傷感覺讓張雨辰心頭一顫，她破天荒的摘下了那頂紅色的帽子，露出了她高高的梳成一個發髻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看到那一頭的白發，張雨辰還是非常震驚的。她依稀記得當年初初進入學校的時候，歐女士也是同樣的一襲紅衣，一頂紅帽，她是那樣的光彩照人，女王的氣場強勢逼人。八年的時間過去，蕭靈和張雨辰都長大了，她們變得強大，變得能夠獨當一麵，變得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識，而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


  可歐女士老了。


  張雨辰終於放下了那支槍，她緩慢的動作昭示著內心的情感。


  “不要同情我。”歐女士輕輕的說，輕輕的搖了搖頭。


  “正是因為我經過了歲月，才明白了生命的真諦，不在於做成某件事，取得什麽成就，而是在於我麽內心之中，那一點溫暖，那一個人。雨辰，我五十歲了，我的身邊已經沒有什麽人，是能夠同我共同經過一些事，能夠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無論崔校長之前曾經做過什麽，但我還想要一點幸福。”


  歐女士走近張雨辰，慢慢的抬起手指，撫摸著張雨辰布滿淚水的濕潤臉頰。


  “我沒有背叛任何人，我的內心依然堅守著，堅守著我們同蕭靈曾經盟誓訂立下的一切。但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我需要溫暖，需要溝通，需要依靠。所以，原諒我也有軟弱的一麵，好麽？”


  歐女士輕柔的嗓音打在張雨辰的心頭，像是母親那樣的溫柔讓她整個人的戾氣都慢慢化解掉了。


  “這是你的權利，隻是我，是我的原因。我做不到像你那樣，像蕭靈那樣的，我無法將我們曾經的事業很好的進行下去，我讓它荒廢了！！”


  說罷，張雨辰便痛哭起來。


  歐女士像是對待女兒那樣的，將張雨辰的頭輕輕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道“你不需要做任何人，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如果蕭靈知道你現在這樣的為這件事頭疼，她也會覺得，這有背她的初衷了。”


  張雨辰抽泣著“我隻是怕，我會毀了她的一切。蕭靈是那麽珍惜的經營她的這份事業。”


  歐女士愛憐的撫摸著張雨辰的頭發，輕柔的說“你曾經對她表達過麽，你對她的感情？”


  張雨辰愣了一下，抬眼看了歐女士一眼，不大自然的打了個響鼻“別瞎說。”


  歐女士輕笑了兩聲“我教過許多學生，在青春的時候，也曾經有過許多困擾。你對小清那樣的忠誠，旁人看不出來，我是可以看得出的。可究竟，她已經有了她的生活，你也該將過往種種放下，尋找自己的新生活才是。”


  既然已經被戳破，張雨辰便不再隱瞞，茫然的說道“我曾經短暫的幻想過，肖子雅走了之後，她或許，我或許能夠幫她，度過那段時間。。。。可。。。”歐女士接話道“可是她的眼睛裏並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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