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有點意思
回頭，皇甫德問道：“先生覺得我說過了？”
萬玉澤笑道：“之前我還擔心此人有什麽問題，現在看來，這人怕是不受靈寶宗待見，才被攆來了敷衍我們……”
“我現在倒是有點相信他的確是軒轅先生的弟子。”
皇甫德哦了聲，“何以見得？”
萬玉澤：“王爺沒發現嗎？”
“白日裏，他也是向我們討吃的，連那粗糙幹糧都能吃下，如此精細的幹糧反而不願享受給扔了，這不是犯賤嗎？”
“加上能被靈寶宗派來跟我們，估計他對那幹糧有什麽疑慮，明日裏不用再把他看那麽緊了，不妨放鬆看管給彼此一個機會了解一下。”
皇甫德看向和士兵坐一起吃喝的姬涅，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皇甫柔從河邊洗漱回來，夜間紗笠也摘下了，一頭秀發放開了，在夜風中絲絲飄逸，透著柔情似水般的風華。
到了這邊後，萬玉澤問道：“郡主聰慧，不是魯莽之人，難道看不出此人年紀太輕沒什麽法力修為，何以會答應讓此人隨行？”
皇甫柔坐在了一旁的馬紮上，捋了捋兩肩秀發，沉吟道：“哥和先生的心思柔兒都懂，怎麽說呢……”
“首先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
“其次，我覺得此人不簡單，哥正是缺人的時候，哪怕是能多半個能人相助也好過沒有。”
聞聽此言，萬玉澤頓時饒有興趣道：“郡主何以覺得此人不簡單？”
皇甫柔坐姿側顏優美，但那張臉在篝火火光恍惚下，真宛若鬼臉一般，略作沉思理了理思路道：“蕭素是現今靈寶宗的掌門……”
“門中弟子哪怕是高一輩的弟子見了她都恭恭敬敬，然這姬涅見了蕭素雖然也算恭敬……”
“可其中卻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隻感覺是表麵上的恭敬，骨子裏似乎把蕭素視若平等。”
“最為令人奇怪的是，我隱隱發現蕭素麵對他時有點色厲內荏，看似強硬且高高在上，實則似乎有些心虛……”
“總會有意或無意避免與姬涅的目光對視。”
“心虛？”
皇甫德奇怪一聲。
皇甫柔：“哥，別忘了我也是女人，對女人細微反應上的一些內心表現能有所理解。”
萬玉澤好奇道：“蕭素是靈寶宗掌門，此人看著年紀輕輕，蕭素麵對他怎會心虛？”
皇甫柔搖頭道：“先生，這一點我也很奇怪，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幸好我戴著紗笠可認真細細觀察……”
“反複留心注意後覺得不會有錯，蕭素麵對他應該就是感覺到心虛。”
皇甫德和萬玉澤相視一眼，不禁齊齊回頭看向不遠處篝火旁盤坐地上一手熱湯一手幹糧又喝又啃與人笑談的姬涅，倒似頗為灑脫的一個人。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清婉吟詩的聲音又將二人拉回了頭看向皇甫柔，二人皆有些愕然。
皇甫柔略蹙眉，帶著思索神色將記憶中的詩篇完整念出：“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勢，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她天資聰慧，還有過目不忘之能，記憶力自然也是超群的，姬涅念了一遍的詩，她也隻聽了一遍，居然就被她給背了下來。
念完後，抬目看著二人的反應。
皇甫德嗬嗬道：“這是柔兒你新作的詩嗎？”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嗬嗬，好詩……”
“聽著都逍遙，隻是未免有些懶散消極，這是柔兒你所期盼的生活嗎？”
皇甫柔搖了搖頭，又看向萬玉澤的反應。
萬玉澤稍作沉思後，徐徐說道：“軒轅先生的清修之地我曾拜訪過，門前有一株千年桃樹，無論春夏秋冬，桃花燦爛如霞永不凋零，很是神奇，也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
“郡主突然念作此詩，莫非是見到姬涅時的第一印象？”
皇甫柔繼續搖頭：“不是我作的，此詩是姬涅作的。”
“當時我隨蕭素登門桃花溪，姬涅就懶散在桃樹下的一張躺椅上睡夢正香，獲悉這就是要指給我們的法師隨扈後，我心中其實也不快……”
“從姬涅的年紀上就能看出是在敷衍我們，既然如此無心強求也沒用。”
“正準備還劍告辭，誰想姬涅卻伸著懶腰如夢囈般隨口吟出此詩，當場給我一種才華橫溢的驚豔感……”
“而對方詩中更是把自己自詡為隱士高人，頗有懷才不遇的味道，我這才有了耐心繼續看看再說……”
“之後察覺到了蕭素的異常，最後才下了有不如無的決心，候了此人下山同來。”
“對了，此人一開始明顯是不想下山跟我來的，後不知蕭素跟他說了些什麽，他才同意了。”
“在他離別時，靈寶宗連點正當的辭別都沒給他，就隨便派了個小弟子把他給打發了，能感覺到他的無奈。”
“哦！”
萬玉澤捋須，目光瞟向姬涅那邊，“聽郡主這麽一說，這詩中的確有一股將自己自詡為隱士高人的味道。”
“現在想想這人氣質倒也不凡，是有幾分灑脫從容，還能有如此詩詞才華，不像以前見過的靈寶宗弟子，的確是有點意思……”
“待我找個機會試試他，看看究竟有多高……”
是夜該休息的基本上都休息了，姬涅觀察了一下一行人馬的防禦戒備布置。
五百人馬雖然是輪值休息和戒備，但看樣子，估計陽雲幾裏之內有什麽異常難逃這邊的察覺，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一座帳篷內垂簾撥開一道縫隙，萬玉澤盯著姬涅的舉動細細觀察後，微微一笑嘀咕自語：“有點意思……”
稍作溜達的姬涅回了自己帳篷內，摸出了那封信，借著外麵的篝火火光拔出寶劍以劍鋒小心剔開了密封……
抽出了裏麵紙張翻來覆去看了看，竟然是張白紙，連一個墨點都看不到。
對著外麵的篝火火光反複看過後，又將紙張放在鼻子前反複嗅了嗅，最後還伸出舌尖在紙張上亂舔了一通，砸吧著品嚐了一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