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食不果腹
皇甫德滿臉不解，“出生王府金枝玉葉，錦衣玉食，父母通情達理，何來命苦一說？”
萬玉澤搖頭：“當時我也不懂，但軒轅先生對氣數命理之玄學頗有涉獵，說從郡主的根骨來看，乃是天生的紅顏禍水！”
“長大後必然芳華絕代，在這亂世以色娛人豈能不苦？”
“先王當即懇請破解……”
“軒轅先生說郡主出生王府，就算苦，也必然是先甜後苦，欲破之則必須改命。”
“先王問如何改之？”
“軒轅先生說，先甜後苦可改成先苦後甜。”
“先王請他施為……”
“於是軒轅先生施法，在郡主臉上種下了醜陋胎記。”
“其中，最為令人奇怪的是，胎記種下後，郡主啼哭立止竟咯咯笑了出來，先王大喜，自然也對軒轅先生的話深信不疑，隻是苦了郡主這些年。”
“當時軒轅先生曾有言在先，待機緣合適的時候，可讓郡主來靈寶宗找他，他會還郡主真容。”
“然而，隻怕連軒轅先生自己也沒算到他會自己都等不到那個時候便已仙逝。”
聽到這裏，皇甫德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柔兒是想持劍找靈寶宗的人還她真麵目。”
萬玉澤頷首：“法出一門，既然軒轅先生會的本事，想必靈寶宗也差不多吧。”
“靈寶宗若不願派修士協助，祛除郡主臉上的惡斑應該不會拒絕，人家正好可收了那劍以還人情，郡主也能得償所願。”
“噓……”
前方高坡上傳來警商的哨聲，眾人看去朝靈寶宗方向打了個手勢。
很快，有隱隱馬蹄聲傳來，皇甫德放眼看去，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回來了。
隻見六騎馳騁而來，一馬當先者是那熟悉的紗笠裝束，然多出一騎來不免讓皇甫德和萬玉澤麵麵相覷，難道猜測有誤，靈寶宗竟敢派人隨扈？
六騎濺起陣陣水花，衝過淺水河灘上了坡，與這邊會麵而停。
皇甫柔勒住駿馬，聲音清脆道：“哥，萬先生，幸不辱命，法師請來了。”
皇甫德麵帶狐疑之色，萬玉澤略蹙眉，都在審視姬涅，覺得這人未免太年輕了一點，能有什麽法力修為？
讓這小年輕當法師隨扈，簡直是在開玩笑，還不知道誰保護誰。
兩人第一直覺都認為這是靈寶宗在敷衍了事，隨便派了個人來湊數打發。
姬涅也在默默觀察他們，臉上始終掛著無害微笑。
“這是我三哥皇甫德，這是我家先生萬玉澤。”
皇甫柔先為姬涅介紹了兩人身份。
姬涅拱手笑道：“見過王爺，見過萬先生。”
皇甫柔反過來又為兩人介紹姬涅，“這位是軒轅先生的關門弟子，姬涅！”
軒轅元化的關門弟子？
皇甫、萬二人愕然，又忍不住相視一眼。
盡管心存疑慮，在不明真相前，兩人還是保持著涵養和禮儀拱手道：“有勞法師。”
客套過了放下手後，萬玉澤直言不諱道：“恕萬某無禮，萬某和軒轅先生也算是舊友，彼此間多少算是了解一點……”
“軒轅先生的親傳弟子萬某都認識，從未聽說軒轅先生有一個叫姬涅的關門弟子。”
對此，姬涅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從蕭素當外人麵喊他師弟就能理解，壓根不想讓外麵人知道他這號人的存在。
遂笑著說道：“有些事情不便解釋，總之不會有假，其中內因有合適的機會自當告知。”
萬玉澤飽含深意地瞥了眼皇甫柔，他很清楚皇甫柔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絕非一般沒頭腦的愚婦，不知皇甫柔請這麽個人來有何用意。
多話沒說，一行隨後繼續趕路，不過姬涅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似乎並不太熱情，被騎兵夾在中間，似乎在防範他。
其實皇甫、萬二人已經將靈寶宗的心思猜準了，估計是隨便派了個人來應付了事，同時還有點擔心姬涅會不會有什麽問題，因此而防範。
途中拉開了與姬涅的距離後，找了機會，皇甫德趁機問了皇甫柔一聲，“柔兒，可曾請靈寶宗幫忙祛除臉上胎記？”
皇甫柔略默一陣後，回道：“王兄，真沒那必要。”
“軒轅先生有句話說的沒錯，這亂世之中以色娛人未必是好事，更何況我們如今的情況，女兒身太體麵了反而可能會給咱們惹麻煩，醜一點又有何妨！”
這話說的萬玉澤直搖頭，哪有女人不愛美的道理。
皇甫德沉聲道：“你遲早是要嫁人的，總不能一輩子蒙著臉吧！”
皇甫柔：“哥，我非草木，也向往兒女之情，奈何生不逢時，這亂世之中你我出身注定拔劍四顧，兒女之情太奢侈。”
“哥，真不用在乎我臉上的胎記，一般人我還看不上。”
“我自詡明珠蒙塵，若真能遇上不嫌棄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有情人，我必掃塵以明珠之身待之！”
“緣來自來，無緣則靜候，不必勉強！”
迎風馳騁垂紗飄飄。
話雖有理，皇甫德也不吭聲了，然麵頰緊繃心中悲憤，一般女子十六七八就要嫁人生兒育女，隻恨自己無能連累了妹妹。
牢中一呆數年，將妹妹拖成了年近二十的老姑娘，如今皇甫家的情況，就算妹妹臉上沒那惡斑般的胎記，又有誰敢娶自己妹妹？
難道堂堂的郡主之身，還能去隨便找個？
他又不願虧待委屈了自己妹妹，父親在世時再三交代過要照顧好妹妹……
一行途中或快或慢行進，輪流換乘馬匹，給馬匹恢複體力的空檔。
行至傍晚在一河畔安營歇息，有人紮營，有人取水燒火，有人警戒，有人專門打理坐騎。
河畔一座座帳篷，一堆堆篝火，煮食的香味漸漸飄起。
搬了塊石頭坐的姬涅取了包裹，掏出裏麵的幹糧後，想起了鹹宏的話，琢磨了一下之後，隨手將幹糧全部拋進了一旁的河裏。
坐不遠處的皇甫德一直在悄悄觀察姬涅，見狀，忍不住冷哼一句，“如此精細的幹糧扔掉豈不可惜，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不知多少人食不果腹。”
“當然，這些修士從不缺吃喝的東西，怕是吃慣了好的……”
一旁拿了根樹枝撥弄火堆的萬玉澤卻用樹枝碰了下皇甫德的腳，笑著搖了搖頭，還喊了人去請姬涅去另一邊的熱鍋旁去吃熱的。
姬涅隱約聽到了人家的不滿，但是不當回事，有人來邀就欣然前往，有什麽事能比填飽肚子更加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