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佩線索
“沈宴。”
沈宴輕聲答道,心中更加堅定,她雖然頂了康和帝姬的身份,卻依舊是最初的那個人。
她不會忘記來路,也不忘記尋找歸途。
就在這時,門外敲門聲響起。
“陸大夫,丞相已經在前廳準備下馬了。您看,這怎麽辦……”
福伯在門口有些擔憂,話語中不免有些急促,但主子的事情他從來不多加過問,也不多想。
聞言,陸寧拂與沈宴齊齊看向王煥之,王煥之卻是搖了搖頭,他的意思是自己此時不必出麵與福伯囑托什麽。
“好,我知道了。福伯你好生招待丞相,一切有我。”
待到福伯的腳步聲漸消,沈宴才悠悠說“丞相大人女兒在後宮的無上尊榮,全部都依托在這朝局平穩中,他此時必然心慌。”
她拿方巾將桌麵上的水地圖擦去,既然話說過,這地圖便沒用了。
有些事情,心中明白即可。
……
丞相趙一恒這天剛剛從中宮請安回府,老臉上神色莫測,一路上侍從皆紛紛避讓,不敢觸黴頭。
在宮中,皇後哭著求他保住皇帝。但皇帝病弱,子嗣福薄,膝下至今無子。權勢旁落,長安周圍群雄環伺,這樣的局麵,他能保住趙氏滿門就不錯了!
但想到女兒哭得梨花帶雨,他還是不忍心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門房說有人有急事拜訪。
“丞相!丞相!秦王被人刺殺,現在病危啊。”
他一口熱茶還沒有喝下就驚得打翻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在此時幾乎是點燃了他的怒氣,他衝著眼前的人厲聲問“究竟怎麽回事?好好的,秦王怎麽會被人刺殺?”
郭耳子慌張地喘了好幾口氣,“我今日守城,有輛馬車過來,高喊著秦王被刺,那個侍女手中,手中還有秦王的玉佩!我一掀車簾子,血腥味很濃,裏麵的確有人重傷。我嚇壞了,馬上就過來稟報大人!”
“馬上啟程,去秦王府!走最快的那條路!”
越聽越心驚,趙一恒一刻都能等!
長安如今是群狼環伺,王煥之便是群狼之首,牢牢霸占著長安,不許旁人伸手。他逾越本分,但並未下口咬。若是失去這個震懾,隻怕別的狼就要來分食長安了!
一旦王煥之出事,秦州十三地的將士必然也會踏入長安。
到時,隻怕要出事!
趙一恒來不及喝口茶,急匆匆趕著車夫駕車前往秦王府,臨行前命侍女將此事遞進宮中,告知皇後。
……
因丞相要來,王煥之便帶著沈宴暫時躲在房內一處暗室。
“你這王府的暗室密道可真多。”
沈宴敲了敲暗室的牆壁,是實心的。這處暗室在側屋掛著的書畫之後,剛剛王煥之帶她進來的時候,她委實詫異,這間暗室內一應事物齊全,有床榻,席塌與書架,還有幾個櫃子,若不是沒有陽光,和外屋幾乎一樣。
王煥之進了密室,便將身上的外衣脫下。
安平的車夫粗衣顏色深,染了血跡也不明顯,此時脫下便可見白色裏衣已滲出一大片血漬,傷口與衣物布料都粘連在一起。
“總是要謹慎些,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你……”
“我知道,要麽我做康和帝姬乖乖閉嘴,要麽變成死人,被迫閉嘴。”在王煥之說出威脅的話之前,沈宴便接著說了。
這樣的話說一次就夠了,她可不想兩個人的關係又牽扯上秘密與生死。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
王煥之笑了笑,權當安慰她。
沈宴走到他身後,伸手觸碰到他的傷口,王煥之身體一僵,她的手指就這麽頓在半空,不知道該落下還是拿起。
他的血跡已經幹涸,傷口外圍開始凝固成暗色。
“我可以幫你做什麽?”
沈宴蹲在他膝前,抬頭看他,他的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但她知道,這個男人其實倔強得很,他心中認定的事和道理便是認定了,不容他人置喙。
“那邊的櫃子裏麵有一身衣服,你幫我取過來。”
王煥之忽閃眼眸,易容術可以改變人的樣貌,卻無法改變一個人的眼神。她的眼睛那麽明亮,仿佛星河,看向他的時候,總是笑盈盈。
這讓他感到無措。懸崖邊走久了,便不敢奢望太多東西。
沈宴依照他的話,起身打開櫃子,發現裏麵是一套淡青色的長衫,有淡淡的杜若味,在幽暗的暗室之中味道被放大,格外清香。
她將衣服遞給王煥之,發現櫃下還有一隻木盒。
純黑色的木盒,上麵有金線勾勒出的一朵蓮花,在昏暗的燭光之下顯得瑰麗神秘,她的手不由得撫了上去。
“這是什麽?”
王煥之換好衣服站在她身後,從側伸手將木盒取出來,鄭重放在沈宴手中,看到她迷惑的眼神,淡淡一笑,“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是一塊墜著紅色絛子的羊脂玉佩。
“念?”
沈宴手指觸摸著玉佩上刻下的字跡,入手溫涼,這是一個念字。
帶她穿越到這個平行時空的懷表,背後也有一個念字!
“這是康和留下的玉佩,念是她的字。”
王煥之見她似有震驚,斂眸輕聲解釋。
這句話落在狹小的暗室之內,沈宴手不由得一緊,這個念字,居然是康和帝姬的字。
她來到這裏,是因為她?
記憶之中的畫麵與眼前場景重合,黑白照片中巧笑倩兮的女孩,懷表與玉佩上同樣的‘念’字,還有她與康和帝姬相似的臉!過去發生的一切雜亂無章,卻在此時發現了一條足以串起一切的線索!
真正的康和帝姬便是線索!
“她……是怎麽死的?”沈宴沉默許久才開口,她想知道關於這位帝姬過去的一切,也許這樣就能找到穿越時空的線索。
王煥之負手站在牆壁前,回憶讓他的麵容瞬間哀傷下來。
暗室中隻聞他沉聲的敘述,“中毒。事後我查過,這是一種慢毒,中毒之人每日隻需吸入食用少量,身體根本不會察覺異樣,等到病危的時候,已是無力回天。康和自幼體弱,十歲受驚之後便一直養在深宮不曾出宮,我想從侍奉她的宮人入手調查,但那些宮人一夕之間全部暴斃而亡,隻有徐嬤嬤因出宮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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