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果然有不少錢拿
李卜到薛貴妃處時皇帝剛走沒多久,最近皇帝來景德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來了往往也待不了多久,更多時候是去瑞淳宮,據說天天被羅珺的“父皇”哄的心花怒放。
羅睿還是學不會叫“父皇”薛貴妃又不人心逼他,不能在皇帝身上下功夫那就隻能在羅敷身上找錯處了,她問李卜,羅敷從掖庭局帶回去的太監是怎麽回事,期盼的語氣是恨不能從裏麵挖出些錯處來的。
李卜道:“那太監名叫周豐,此前懷疑他與宮中近來頻發的盜竊案有關係,後來發現是誤會,五殿下說是宮中缺人就把他要了去。”
薛貴妃敏銳的察覺這當中必定有問題:“太監所那麽多太監,機靈的勤快的,她為何偏偏要一個半死不活的?”
“五殿下上次從薛將軍手上要下的小太監名叫周長回,是周豐的弟弟,大約是為了讓他二人團聚吧。”
“團聚?”薛貴妃不屑道:“她還真當自己是活菩薩了?什麽閑事都能管?本宮總覺得裏麵有貓膩,你去給本宮查查這個周豐,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本事。”
周豐的身份禁不起深挖,不管有沒有問題,就單憑她是女人這一點,薛貴妃想扣羅敷腦袋上一頂“包庇罪”的名字也是輕而易舉。
羅敷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周豐的身份她必須弄清楚。
不過這人一問三不說,一口咬定自己是迫於生計,也不管自己這說辭是不是漏洞百出。
“內籍部上關於你的檔案少了一頁,本宮猜測應該是可能會暴露你身份的內容,你以為自己咬死不承認就沒問題了?給你定罪隻要一個女扮男裝就足夠了,你也別以為自己能抗下所有的事,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想想你弟弟,你想讓他跟你一起死?”
提到周長回,周豐情緒激動起來:“這件事跟他沒有關係!奴才懇求殿下,放過長回吧,他還隻是個孩子!”
羅敷一副不為所動的漠然:“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像你這樣隱藏身份進宮的,要麽是罪臣之女,要麽就是受人指使,本宮隨時都能把你當成刺客移送刑部衙門,本宮查不出來的他們還查不出嗎?你以為到時候你一句“孩子”長回就能平安無事?”
周豐趴在地上,手握成拳,狠狠在地上敲了幾下,似乎是恨自己的無能,但不管羅敷怎麽勸,她還是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羅敷讓人把她待下去,又叫人把長回帶上來,拿起桌上的點心遞給他,就當平常說話那樣問他:“長回,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長回咬了一口綠豆糕,不明所以的搖搖頭:“沒有啊。”
“我已經知道了,周豐其實不是你哥哥,是你姐姐對不對?”
周豐的綠豆糕瞬間吃不下去了,但他時刻都記著周豐對他的叮囑,使勁搖搖頭:“不是,是哥哥,不是姐姐,我沒有姐姐!”
“怎麽不是姐姐呢?你姐姐都親口承認了,說她是女人。”
長抬頭看著她,放下綠豆糕往地上一跪,兢兢懼懼道:“不是!哥哥就是哥哥!不是姐姐!長回沒有姐姐!”
羅敷歎聲氣:“是你姐姐讓你這麽說的吧?你放心,知道她是你姐姐的人隻有我,我沒想傷害你們,我隻是想知道你們究竟是誰,長回,你姐姐不能待在宮裏,要是被別人發現她是女人的話你們兩個都得死,所以你要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這樣我才能幫你們。”
長回畢竟隻是個孩子,很多事情隻要被激一下心裏的防線就會崩塌。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周豐幾乎天天都會跟他強調,說她是哥哥,不是姐姐,不管什麽人問都這麽說,而他也要時時刻刻都把他當成哥哥,後來時間久了,長回就真的把周豐當成了哥哥,現在羅敷知道了姐姐的身份,還說不說實話他們有可能會死,生死麵前,周豐之前的叮囑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長回害怕極了,沒扛多久就跟羅敷說了實話:“姐姐確實不是哥哥,但是姐姐說隻有把她當成哥哥才能在宮裏活下去,如果我說錯話了,我們就會.……就會死。”
他抬袖擦著眼淚,哭的小肩膀一顫一顫的:“殿下,我姐姐不是壞人,你不要殺她好不好!”
羅敷讓素婉把他扶起來:“那你知不知道你姐姐為什麽要假扮成太監進入宮中嗎?”
長回道:“姐姐說不能讓人知道她還活著,所以要換一種身份生活,姐姐是被周叔送進來的,後來……後來有人要殺我,周叔就把我也送進來了。”
“誰要殺你?”
長回搖搖頭:“我不知道,那些人拿著刀,很長很長的刀,見到我跟周叔就砍,什麽也不說。”
羅敷又問:“那周叔在哪兒?”
這句話問到了長回的傷心處,他一邊搖頭一邊擦眼淚:“姐姐說周叔死了。”
被人追殺,迫於無奈隻能隱藏身份進入宮中生活,這姐弟兩個身上果然有問題,從長回身上應該也問不出什麽了,她讓素婉帶長回下去休息,自己又去見了周豐:“長回已經都告訴我了,你們是被追殺才迫於無奈進宮生活的,我如果真的要殺你,早在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就動手了,為什麽還要把你帶回來給自己惹麻煩?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實話實說嗎?”
周豐躺在地上,雙眼空洞洞的望向房頂,幹裂的嘴唇艱難開合:“殿下為什麽就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我們什麽身份,自然是見不得人的身份,能活著已經是萬幸,就算立刻死了,除了遺憾也沒什麽留戀了。”
“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本宮會查清楚的,倘若你真的是個隱患,那本宮也不能容你。”
周豐望著她,忽然扯著嘴角對她笑了笑:“殿下跟他們都不一樣,如果殿下真的要查,奴才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務必要查的清清楚楚。”
羅敷因她這句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第日一早,傳來公孫石,叮囑他,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不管是誰以什麽名義來她宮裏拿人都必須要等到她回來,沒有她的允許,公主閣的一隻螞蟻都不能讓人帶走。
然後換了身衣服帶了素婉出宮。
內籍部上周豐的檔案上寫著,她父母雙亡,家的原址在水塘街,弟弟周長回因為家裏窮被送到別人家寄養,後來那家人養不起了,幹脆就也把他送進宮了。
水塘街周豐的家因為早沒人住,院兒裏的草都長了一人高,她還特意進去看了,裏麵除了來不及帶走的落了厚厚一層灰土的鍋碗瓢盆,其他什麽也沒有。
從水塘街出來,她又去了長回的養父母家,那家是賣肉的,本來還對她笑臉相迎,結果一聽她是開打聽周長回的消息,立馬變了臉色,看她的眼神也像看瘟神一樣,揮揮手直趕她走。
羅敷讓素婉拿銀子出來,一錠沉甸甸的大元寶拍在案板上,那夫妻倆看的眼睛都直了。
“現在我要問的問題你們可想到答案了?”
元寶很饞人,但是對於羅敷的問題,那夫妻倆還是一臉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
素婉“嘿”了聲,擼起袖子上前一步:“你們知道站在你們麵前的是誰嗎?問你們就老實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羅敷扶額,一把將素婉拽了回來:“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顧慮,但是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再把這件事告訴給第二個人,更不會到處亂說自己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
說罷,又掏出一張銀票。
她本就積蓄不多,為了問出個答案下了血本,這會兒太陽穴突突直跳,肉疼的不得了。
那夫妻倆到底沒能禁得起錢的誘惑,元寶帶銀票掃進懷裏,那女人四下警惕的張望一陣,請她們進去。
“你們問的這個周長回,的確是在我們家寄養過一陣子,是一個高個兒中年男子送來的,還給了我們不少錢呢,說過段時間就接走。”
羅敷忙問:“那男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女人回想著搖搖頭:“嗐!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早就記不清了,就記著個子挺高了,後來過了有.……大概有半年左右吧,那男人忽然找上門來要把人接走,你說接走就接走啊,他還威脅我們,說這孩子在我們這兒住的這段時間不要告訴任何人,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我看他身上有傷,曉得是個不好惹的,能不答應幫他保密嗎?這也就是看姑娘你不是壞人,所以才告訴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忘了剛剛收錢的時候那動作有多利索了。
“那你知道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嗎?”
女人還是搖頭:“不知道,他沒說過,不過我聽見那孩子叫過他,好像是叫……周叔,對!就是周叔!”
又是周叔。
夫妻倆送走了羅敷,數數銀票再掂掂元寶,女人笑的合不攏嘴:“那位公子說的還真沒錯,果然有不少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