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會會新當家
魏知府被羅敷臉上的笑嚇了一跳,她跟羅曦嘀嘀咕咕那麽長時間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結果一抬頭就對他這樣笑,他看了隻覺得毛骨悚然,後背涼風一陣一陣。
方晝耳力不錯,又坐的近,所以大概能聽到羅敷跟羅曦在討論魏知府跟山上劫匪之間的關係。
但是他們此行是查辦私鹽案,這件事跟他們沒有關係,羅敷說的要學會變通,就是連這件事也一起管了嗎?
“殿下……”方晝也加入他們竊竊私語的行列小聲提醒:“殿下,剿匪的事似乎不歸我們管。”
羅敷扭頭看了他一眼,坐正身體:“我知道。”
魏知府尷尬的問了句:“殿下,您剛剛說什麽?”
“哦,沒什麽,明天就到榕城了,我們商議一下明天到榕城之後要先做什麽,這時候也不早了,本宮乏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魏知府看她故意隱瞞,也很識趣的不再追問,讓人帶羅敷到事先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羅敷再路上顛簸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一次覺,時隔兩天終於碰到了床,一沾枕頭就睡著,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但不遠處的龍虎山上,李卜同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閉不上眼睛。
今日羅敷他們龍虎山經過的時候他就在山下,騎馬立在不遠處的土坡上,風卷起車簾,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她的臉。
難道真是日有所思,終有所獲?
不過她要是知道這龍虎山的新當家就是他,應當會很生氣,生氣之餘,說不定還會奏請皇帝出兵來剿他,一想到她暴跳如雷的樣子,李卜心中就忍不住想去見她。
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穿好衣服,走到馬棚去牽馬,韁繩還沒解開,婉嫻在身後叫了他一聲:“師兄?”確定是他之後又問:“這麽晚了你幹什麽去?”
“你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這一聲把李卜叫醒了,他的手從韁繩上鬆開,順了順馬背上的鬃毛,謊撒的麵不改色心不跳:“我睡不著,過來看看,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
婉嫻本來都困了,這會兒忽然又精神了,拉著李卜的手拽著他走:“師兄你過來看,小紅快生了,昨天老三就說它快生了,結果我一直等到今天,小紅生出來的這個小馬駒給我好不好?我也想學騎馬。”
李卜奇怪:“小紅?”
“就是前陣子有人送給你的那匹紅色的馬,他們送來的時候大概沒發現她懷孕了,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紅,你覺得怎麽樣?”
他是睡不著,可還沒有無聊到要去看一匹馬生孩子,還未走到馬棚前,就拿開婉嫻的手:“她生孩子會自己生的,不用人在旁邊守著,你也別在這兒等著了,回去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她就生完了。”
婉嫻失望的垂下眼睛:“可是我都已經守了這麽久了,現在就走了多可惜啊,算了……”她一個人悶頭往前走:“你一個人回去吧,我再等等。”
李卜真就轉頭就走,但是沒走兩步又折返回來。
回去也睡不著,腦子裏還總有人影蹦躂,搞不好一衝動真就奔下山了,這麽一想,留下來看一匹馬生孩子好像也不是那麽無聊,回去捶床才是真的無聊。
這種經曆真是這輩子都絕無僅有的,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跟一個小丫頭蹲在馬棚外麵守著一匹母馬生孩子,他看那匹馬很痛苦的樣子,想起來,他娘當初就是因為生他死的,常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他沒見過,身邊也沒有女人生孩子能讓他有這種體會,所以這種事在他看來簡單的就跟拉屎沒什麽區別。
但是今天見著母馬生孩子,那麽大一個小馬駒從娘胎裏鑽出來,他好像忽然間能理解那種艱難了,不由得感歎:“今後一定不讓她受這樣的苦。”
婉嫻歪頭問他:“不讓誰受這樣的苦?”
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低下頭繼續沉默。
龍虎山腳下的魏縣,羅敷他們一大早就離開趕往榕城,昨晚上羅敷、羅曦跟方晝睡得都不錯,可唯獨魏知府一夜無眠,一大早才送走羅敷後腳就又迎來李卜,魏知府如驚弓之鳥,一邊迎他進去一邊問:“不是跟你說了這幾天讓你安安分分的呆在山上不要下來嗎?你怎麽又下來了?來的不止有四皇子,還有五公主,他們剛走,也幸虧他們剛走,否則要是被他們發現我跟你有來往,咱們倆都得完蛋。”
李卜卻不以為然:“我知道,昨天在山下我見過五公主。”
魏知府的屁股還沒坐到凳子上呢,被他一句話嚇得又險些行摔地上:“什麽?你見過五公主了?你……”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你怎麽見到的五公主?”
李卜答非所問:“五殿下他們此行是為了查辦私鹽的案子,跟你又沒關係,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魏知府擔心的在他麵前走來走去:“你有所不知,昨天晚上我聽見五公主跟四皇子他們商議,好像是說……說剿匪的事,五公主還對我笑了下。”
“五殿下對你笑了?”李卜捏著杯子,額上青筋根根暴起,好好一個翠玉杯,竟生生被他捏出了裂紋。
魏知府沒有察覺到他的變化,尤在自顧自道:“對啊,那一笑,真的笑得我汗毛倒豎,而且我總覺得五殿下好像知道些什麽。”
“你昨天都說什麽了?”他看到魏知府打寒噤,心情又由陰轉晴:“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在五殿下麵前露出什麽馬腳了?”
“沒有啊,不應該啊,我昨天一直小心翼翼的。”
李卜自位子上站起來:“五殿下倘若懷疑你我之間有勾結,那麽不日便會奏請皇帝,請皇帝派兵剿匪,然手順帶把你也給查了,到時候咱倆人頭落地。”
他把人頭落地說的如此輕鬆,魏知府心裏反而更忐忑了:“那你還能笑得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
那他辛辛苦苦積攢這麽多年的財富,他頭頂上的烏紗帽,還有他家祖墳上的青煙不就都沒了嗎?
關鍵時刻魏知府六神無主,踢踢踏踏在他麵前走來走去惹的他心煩,李卜敲敲桌子讓他停下來:“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你隻要趕在五殿之前上奏,請上將軍薛讓出兵剿匪就成。”
魏知府覺得他是瘋了:“讓誰?讓薛讓?你知不知道薛讓是什麽人?出兵評判,一刀就砍了叛軍頭領腦袋的人,讓他來,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嗎?”
“請薛讓派兵剿匪,我是匪,被剿的是我,怎麽也輪不到魏大人的擔心。”
他是不在乎李卜的死活,他在乎的是李卜會不會把他供出來,在乎的是李卜要是被鏟除了,他上哪兒撈油水去!
“李兄弟,話不是這樣說,你看你重情重義,我早就把你當做親兄弟看待了,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呢?”
李卜看穿卜拆穿,胸有成竹跟他保證:“你就盡管按我說的做,我保你不會出事。”
出宮的時候薛讓說遲早會讓他再重回京城任職,但靠別人永遠不如靠自己,他怎麽知道薛讓就一定會說話算話呢?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就等於把自己的生死也交到別人手上,況且他現在已經不在宮中任職,跟薛讓之間,少了上下官的束縛,就隻剩下純粹的利用關係了。
羅敷他們在榕城查案,方晝一個人頂的上一群人,不過半天,事情已經稍見眉目,抓住一個管事的,問他們平日都是如何運送私鹽,那人說都一般都是水路,有時候也從陸路上運送,隻要錢給夠了,倒也安全。
羅敷問:“你們運送私鹽,每天進進出出那麽多趟,各個官道口都有官兵檢查,你們躲得過一個,不可能躲得過所有關卡,就算不走官道,其它路上也不時會有官兵巡邏,你們就一次也沒遇上過?”
那人道:“我們從龍虎山過得多,以前龍虎山的當家是潘家兄弟,他們見人就搶,後來路過的人就都不敢從那兒過了,我們其實也怕被搶,但是被土匪搶總比被官兵發現的強,所以每次都是趁夜冒險走那條路,後來龍虎山換了新當家,他們家管保你能安安全全的到地方,但是你得把這趟的利抽出四成來給他,貴是貴了點兒,但是又快又安全,所以最近都是從龍虎山出貨的。”
又是龍虎山。
“看來你們跟龍虎山的那位新當家還有勾結。”
那人道:“雖說如此,可那位新當家我們都沒見過,隻知道他比潘家兄弟更狠,經過龍虎山行的其他路據說都被他命人給封了,過往的人想要進出隻能從龍虎山腳下經過,那些鍋爐的行人他們不管,就是苦了我們這些生意人,四成的利啊!”
羅敷斥道:“你們還苦?家裏金山銀山的堆著這也叫苦?”
她讓羅曦留下繼續審,拽著方晝出去低聲道:“我想去會會龍虎山的這個新當家,有件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