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這人能醜成什麽樣
羅敷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答：“這兒……這兒不是龍虎山嗎？難道你們……你們是這山上的土匪？”
看她臉上一副天塌了的害怕模樣，男人心裏暢快了，舒服了，刀抗在肩上，得意洋洋道：“你也不用太害怕，我們當家的很講道理，不會無緣無故搶人的，你們車上拉的都是藥材，是準備去哪兒做生意的？”
“去……並州！”
“並州？”看他的樣子大概是沒聽過這個地方。
他當然沒聽過，因為這是她隨口胡謅的地方。
“啊對，就是並州，離這兒反正挺遠的，你應該沒聽說過。”
誰願意承認自己無知呢？羅敷越是這麽說，他就越是不肯承認：“誰說我沒聽說過？去年我才去過並州，那兒確實有很多倒賣藥材的。”
羅敷欽佩的豎起大拇指：“您還真是見多識廣，對，就是那個並州，大哥……我們這路上挺趕的，你看能不能性格方便讓我們過去？這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要是藥材不能按時送到，我回去我們老爺肯定要把我的皮扒了。”
“放不放你們過去不是我說的算的，你得跟我回去見我們大當家的，隻有他能決定你們的去留。”
羅敷心裏在點頭，但嘴上卻還在矜持：“你們大當家？你們不會是連藥材都不放過吧？大哥，這藥材真不值錢，我們都是小本生意，這一趟掙的還不一定夠我們這一路花的呢，你就行行好吧！”
“那不行，今天對你行行好，明天對他行行好，那我們生意還做不做了？我們是土匪，不是樂善好施的善人！”說著手上一招呼，就有人把趕車的車夫趕走，然後駕駛馬車往山上趕。
“還有你們家小姐，讓她出來我看看。”
羅敷哀求：“大哥，我家小姐真的不能見人，她……她其實長得一點也不好看，真的，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醜！”
男人把她推開：“就算是再醜也總有個人樣吧？你越說我就越好奇，這人到底能醜成什麽樣！”
說罷掀開車簾，讓坐在裏麵的方晝下來。
方晝由於片刻，大概是為了配合羅敷先前說的，在裝矜持，裝夠了，才不情不願的下來。
好家夥，這位小姐各自還不矮，男人比方晝矮了一個腦袋尖，不動聲色墊起腳尖，讓方晝把紗笠摘下來。
羅敷再次上前解釋：“大哥，我們家小姐她不能見風，一見風就容易生病。”拽拽方晝的袖子，又道：“小姐，你把臉露出來給這位大哥看看吧，哎，回去之後老爺一定會打死我的！”
方晝差點就沒忍住動手了，要不是羅敷剛才拉他的那一下他可能真的就出拳了，罷了罷了，辦案重要，他深吸口氣，安慰自己這肯定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掀開臉紗，說露臉就真的隻露張臉出來。
那男人看的眼睛都直了，這真是他活這麽長時間以來見到過最漂亮的姑娘，隻是可惜他沒讀過書不識字，除了天仙真的再也想不到更合適的詞來熊蓉她。
“你管這叫醜？長成這樣也能說是醜？”
“方小姐”還什麽話都沒說，這位就先坐不住了，開始為方小姐打抱不平。
如果長成這樣都叫醜的話，那並州的姑娘長得是有多好看？看來這輩子很有必要去趟並州了。
羅敷給方晝化完妝以後，方晝就沒照過鏡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化成了什麽鬼樣子，聽他這麽一說，心裏非但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有點難過，他是純爺們兒，怎麽能在扮女人這件事上這麽有天賦呢？
“這位小姐，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
方晝不敢開口，他粗聲粗氣的，怕一開口就露餡，隻好看向羅敷，求助於她。
羅敷解釋：“啊，是……是這樣，我們家小姐以前生過一場大病，病好了之後就不會說話了。”
“多漂亮的姑娘啊，隻是可惜了，居然是個啞巴。”
羅敷幹笑兩聲，趁他轉身的時候給方晝使眼色：讓你捏著嗓子少說話，不是讓你裝啞巴不說話！
“你們要想從我們龍虎山腳下過，就必須得經過我們當家的同意，你跟你們家小姐也一起上山去吧。”對著羅敷沒好氣，但是麵對著方晝，不自覺就溫聲細語起來：“小姐放心，我們當家的很好說話的，叫你們去也就是跟你們談談生意，沒有別的意思，不用怕。”
甚至主動把手遞過去：“我扶著小姐走吧。”
“不用了，我們家小姐不習慣別人扶著他，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也不合適。”
“你不是男的？”
“當然不是”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第一次女扮男裝還不大適應，反應過來嘿嘿一笑：“我跟你能一樣嗎？我從小就伺候我家小姐了，我們家小姐已經習慣了我的伺候。”
奇怪，小姐長這麽高奇怪。
奇怪，小廝處處阻撓他靠近小姐也奇怪，總之哪哪兒都怪。
不過小姐生的漂亮也是事實，若是帶回去做壓寨夫人，大當家一定會很高興。
做大當家的日子實在清閑，李卜在山上沒有消遣，幹脆想耐下性子侍弄侍弄花草，羅敷就喜歡擺弄這些，他腦中回憶著羅敷修剪花枝時候的樣子，結果一剪刀下去，花瓣簌簌落地，看來他實在不適合做這種細膩的事。
“大當家！”
情操陶冶到一半有人來打擾，他愈發壓抑不住心中的煩躁，一剪刀扔過去，剪刀直直插在門上，門口的人嚇了一跳，戰戰兢兢道：“大……大當家，有……有生意送上門來。”
“什麽生意？”他把花瓣一片一片從地上撿起來，撿起來灑進花盆裏，悵然歎氣。
“剛剛從山下劫回來一個做藥材生意的，頭一回從咱們這兒過，我把人給您帶回來了，尤其是那個小姐，長得那叫個花容月貌，美若天仙，您去看看，保管您會喜歡。”
一開始訕訕的人都以為婉嫻是他們的壓寨夫人，但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並不是，婉嫻叫李卜師兄，而李卜看起來對婉嫻也沒什麽意思，所以這位小姐趕得巧啊，要是被李卜看上了，留在他們龍虎山做壓寨夫人不比回到並州做個小姐強？況且他們大當家又不差什麽，論相貌，兩個人再般配不過了！
“他們一共拉了幾車藥材？”
“五車，雖然不認識都是什麽藥材，但是倒賣藥材的人都掙錢，裏麵的利可不比販私鹽少。”
五車少了點兒，不過蠅子腿再細也是肉在，但他懶得去，今天就跟麵前這盆花杠上了，揮揮手讓他去找比方。
比方之前是龍虎山的一個廚子，李卜也是偶然間發現他會識字能算賬，人也機靈，在龍虎山他這樣的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野怪潘家兄弟不會用人，這麽個好軍師居然趕到廚房燒菜。
“大當家，那您不去看看那位小姐？真的……”
“滾！”
那人訕訕的，隻好閉嘴退下。
比方代替李卜去跟方晝談生意，不過說話都是羅敷來說，方晝隨便比劃兩下，然後羅敷裝做很懂的樣子，跟比方討價還價：“我加小姐說四成的利實在是太多了，能不能少一點，兩成！實在不行三成！三成是我們能接受的底線了，我們本來也不掙錢，真的！”
比方笑了下：“小姐，你也別欺負我們是門外漢就什麽都不懂，你們做藥材的不掙錢，那這世上就沒有掙錢的生意了，這些可都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你們倒手一賣就能多賺好幾倍。”
方晝比劃：這個大當家看著不像是窮凶極惡之徒。
羅敷解釋：“我家小姐說既然是做生意，那以後肯定要常來常往，您就通融通融吧。”
方晝：我們不是真的來做生意的！
羅敷：“我們是真心誠意跟你們商量的！”
方晝：……
比方對他們倆之間一個比劃一個說的方式很好奇：“你能看得懂她的手勢？”
“當然！”
“那她現在比劃的是什麽？”
方晝心裏咆哮：殿下！我們是來查案的！
羅敷：“小姐說看你的樣子很親切，想跟你交個朋友，這樣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比方懷疑：“她剛剛跟群魔亂舞似的，你確定她是這個意思？”
羅敷拍著胸脯保證：“當然！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家小姐了。”
方才帶他們上來的那個人把比方叫出去：“不能讓她們走，咱們山上還缺個壓寨夫人，一會兒咱們把那個小姐弄到大當家房裏去，到了晚上生米煮成熟飯，還何愁以後會沒有他家的生意做？”
比方思慮一番，覺得可行，兩人低語商量一番，男人匆匆離開。
“我剛剛仔細想了想，小姐說的確實有道理，那就三成，權當我們交個朋友你看怎麽樣？”
羅敷拍手叫好。
方才離開的男人端著一壺酒回來，倒了兩杯，比方跟方晝一人一杯。
比方敬方晝：“小姐請。”
方晝給羅敷使眼色：這酒八成有問題。
羅敷很努力去理解他眼神的意思，但最後還是失敗了，本著演戲就要演到底的覺悟，她一把搶過比方手裏的酒杯：“小姐不勝酒力，我代小姐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