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你居然怕她!
李卜稀奇:“她是公主,我是臣子,臣聽主言,是規矩也是尊重,怕不怕隻是其次,公主殿下的命令,我為人臣子的怎能不聽?”
白廉心中李卜的形象正在逐漸坍塌:“不是吧?坊間傳聞說你.……”
“你不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卻信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
白廉揮揮手:“好,就算不信那些,可你才是將軍,你才是主管一切的人,表姐雖然是公主,但手還沒有那麽長,管不到軍中,這件事你心裏怎麽決定的,就該怎麽做,根本不用聽她的!”
李卜點頭表示讚成:“殿下的手是伸不到軍中來,可你現在還不是軍中的人,既然不是,那她就管得著。”
他跟羅敷完全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就因為羅敷兩句話,他就油鹽不進,別人說什麽他都聽不進!
白廉氣急敗壞,指著他蹦躂:“我真是看錯你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也是個畏畏縮縮,遇事沒有主張的縮頭烏龜!”
這句話有激將法的嫌疑,但縮頭烏龜四個字還是戳了李卜的肺管子,提著他的領子把人揪起來,眼神當即就變了:“你說誰是縮頭烏龜?”
白廉骨氣,都被人提起來了,還硬撐著不改口:“說的就是你!你身為一個將軍,連這點膽識都沒有,真不知道你那些勝仗是怎麽打的,居然害怕一個女人,陛下都還沒說什麽呢,你居然怕她!”
“我是縮頭烏龜那你又是什麽?你不怕她為什麽要跑?小兔崽子毛都沒長齊就敢在我麵前叫囂,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報名,光明正大的從軍上戰場!”
他要是敢還至於偷摸去參加圍場比武?
李卜把他按在桌子上,手指頭戳著他腦門子警告:“放狠話容易,可放狠話的後果你也要能承擔得起,否則就是蠢,我為什麽服軟?因為我不想把你招進軍中,最後出了事,馬革裹屍,她會恨我。”
白廉消停了,躺在桌子上,口中喃喃:“我自己的命自己做主,不需要任何人對我負責!”
說完坐起來,推開李卜,破門而出。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
好不容易發現一根好苗子,怎麽就是這麽個兔崽子!
一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白廉昨晚從將軍府回來就被羅敷安排在將軍府門外守著的人抓了個正著送回到了他爹娘那兒。
斛夫人知道他偷偷去參加圍場比武,甚至想要偷偷去戰場,氣的哭天抹淚,直說自己命苦,當初千辛萬苦生下他,生下他後半條命都沒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結果他要去送命!
他爹氣的想動手,可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最後還是舍不得,最後夫婦兩個一起哭一塊兒罵,說他小兔崽子沒良心,想要他們老兩口的命。
白廉被哭的心煩,趁著午飯時候又跑了,但這次不是往外跑,是進宮,進宮去找皇帝。
皇帝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突然聽說他來了,還有些奇怪,問幹什麽來了,白廉掀袍就跪下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背了些事先想好的一些慷慨激昂的論調,想要討個皇帝恩準。
像他這樣的紈絝,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想花天酒地,拿著爹娘給他的錢就這麽碌碌無為過一輩子?讓讀書都沒幾個看的進去的,更別提從軍為國效力了。
白廉這種主動請纓想要上陣殺敵的,這還是皇帝這麽多年見過的頭一個。
其實像李卜昨天說的那樣,他想從軍,直接軍營報名就行了,這種事放在一般人身上一定很順利,但對白廉來說就不一定了,他前腳光明正大去參軍,後腳他爹娘就會知道,然後動用點關係,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把他的名字給劃掉,他以前不是沒試過,要不是知道他爹娘的手段,也不會偷摸去圍場比武了。
皇帝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沒有張嘴就打發他出去報名,聽他說些表忠心的話很是受用,最後讓何玉帶著他去李卜那兒報名領軍裝。
斛夫人知道以後當場就暈了過去,跑到宮中跟安貴妃哭訴,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皇帝都知道了,要是把名字劃了,讓皇帝怎麽想?
白廉目的達到了,這次光明正大去找李卜,把自己的從軍證拿給他看,得意洋洋的顯擺:“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不是縮頭烏龜!”
李卜表現得一點兒也不意外,平靜的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瀾:“戰場上可不是給你鬧著玩兒的,回去跟你爹娘告個別,別留下什麽遺憾。”
這話說的,好像他就一定會遭遇什麽不測似的。
白廉不敢回去,家裏的這麽多長輩,知道了都要罵他,隻能去找羅敷,本以為也要挨頓罵,沒想到羅敷隻看著他歎口氣,居然沒發火。
“命最重要,到了潼關,跟著李卜好好兒學,既然誰都攔不住你,要做就得把這事做到最好,別回頭少條胳膊斷個腿的,不好看,軍營也不比家裏,沒人慣著你,惹了麻煩自己解決,爛攤子自己收拾,你有本事,那就本事到底,別到時候寫信給家裏人哭。”
到潼關哭不哭他不知道,但羅敷這幾句話卻已經把他說哭了。
“表姐.……”
羅敷推著他的臉把他推開:“一邊兒去!”
“我這不也是想給咱們家長臉嗎,薛貴妃仗著薛讓在宮裏橫行霸道,你跟姨媽在宮裏的日子也不好過,我要是也能建功立業,這後宮就不是她一個獨大了。”
“這話別跟我說,跟你娘說去,太醫已經去看過好幾次了,你再不回去,我估計你娘就該不認你了。”
白廉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告別了羅敷趕緊往家去。
這事一直鬧到傍晚,傍晚過後,還沒來得及清靜清靜,宋鄲又派人來,說找到羅蕊了。
羅敷趕到的時候現場很熱鬧,不止有羅蕊,李卜跟楊慎今也在,羅蕊奄奄一息躺在那兒,她旁邊是同樣隻剩一口氣的陸貞鶴。
“怎麽回事?”她看著麵前這兩人,一時竟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宋鄲道:“臣找到三殿下的時候,三殿下已經這樣了,旁邊就是陸大人,兩人一個去一個回,應該是碰巧遇見了,就是三殿下跟陸大人都傷的太重,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太醫很快趕到,分別把兩人帶去醫治,不多時給羅蕊看病的太醫出來,搖搖頭,單把羅敷叫出來:“三殿下她.……”
羅敷已能猜個大概出來,心裏有了準備,就讓太醫直說無妨。
太醫道:“三殿下傷的很重,除了一些皮外傷,臣看著好像還.……還有被淩辱的痕跡。”
公主金枝玉葉,是不是被淩辱了,太醫隻能從身上的傷判斷,羅敷另外又讓人去宮裏找了嬤嬤過來,讓嬤嬤進去檢查,嬤嬤看完出來,對羅敷點點頭,確定了太醫之前的猜測。
她走的匆忙,身邊隻帶了一個宮女,結果她半路為了躲避宋鄲的人還把宮女趕了下來,結果宮女逃過一劫,她自己卻落得如此下場,羅敷很想同情她,但實在同情不起來,隻能說她自作自受。
楊慎今那頭居然在抹眼淚,堂堂戶部侍郎,哭起來居然也這麽梨花帶雨,李卜眉頭緊蹙,抿著唇,最後終於聽不下去了,讓他閉嘴!
“貞鶴會不會死?他要是死了,那可真是……”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李卜嗬了聲,沒好氣道:“放心吧,死不了。”
楊慎今有點怕他,袖子擦幹眼淚,肩膀還不受控製的一顫一顫:“有沒有可能是薛……”那個名字他不敢直接說,四下看看,沒有外人才敢問李卜:“有沒有可能是貞鶴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被薛讓……”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話還真不好說,陸貞鶴在軍中雖然不起眼,但不起眼有不起眼的好處,暗中不知道記下了薛讓多少罪狀,他手上捏著的薛讓的把柄不在少數,如今還不到卸任的日子他忽然從潼關跑回來,一定是知道了什麽,被滅口的可能性起碼占了九成。
就衝這點,李卜也不能讓他死。
羅敷來問了陸貞鶴的傷勢,太醫說不容樂觀,楊慎今眼睛一紅又要哭,眼淚還沒掉下來,看了眼李卜,又憋了回去。
“三殿下傷勢如何?”李卜方才見她跟嬤嬤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就羅蕊被人抬回來時衣衫襤褸的樣子也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麽。
羅敷攤攤手:“也算她自作自受,我還沒來得及跟她算賬,她自己就先跑了,跑就跑,不走大路還專挑小路,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害自己。”
李卜揚眉:“罪有應得。”
羅敷對他招手:“你過來,本宮有話問你。”
李卜乖乖跟過去,走到一處沒人僻靜地,見她表情嚴肅,想來不是什麽好事:“殿下跟臣就沒必要拐彎抹角了吧?”
羅敷定定看著他:“李卜,本宮相信你,但你值得本宮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