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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還裝呢

  李卜被問,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點頭說是,怎麽可能一個人殺了人之後會沒有反應呢?

  除非她不是第一次殺人。


  羅敷捧著一簇鳶尾羅,坐在石凳上,摘下一片花瓣,順手一揚,看著花瓣被風卷起越飄越遠,最後落在秋千旁。


  “那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她仰著臉反問他:“你第一次殺人又是什麽反應?”


  李卜揉著鼻子,是想靠近又不能靠近,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手起刀落了人性命,好像的確也沒什麽反應。


  可在他的意識裏,女人總是脆弱的,遇見蟲子老鼠會尖叫,過個石板路橋都好似搖搖晃晃會摔倒,婉嫻甚至見不得有人在她麵前殺雞,她親手殺了一個人,不管作何反應,都不該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


  “臣也不知道。”他後悔了在亭子裏弄這麽多花兒,現在她是高興了,可他卻靠近一步都要打噴嚏。


  “你跟我母妃一樣,八成都怕我因為這件事嚇出什麽毛病來,放心吧,我好得很。”


  她放下手中的鳶尾羅指一指那邊的秋千:“你做的?”


  “匆忙間做的,不過挺結實。”為了證明有多結實,他還晃了晃。


  但他一晃,秋千就搖搖欲墜。


  結實——


  還是算了吧。


  氛圍有點尷尬。


  李卜脫下外衫鋪在地上:“這兒風景也不錯,秋千……等臣回來了再幫殿下做個更好的。”


  羅敷過去盤腿而坐,兩個人一齊目視前方,過了會子,聽見她道:“你把本宮帶來就是為了讓本宮坐在這兒看宮牆?”


  “還有酒和點心,殿下要用嗎?”


  羅敷蹙眉:“你這樣……好奇怪,左右也沒個侍衛,你該不會是想對本宮圖謀不軌吧?”


  結果他很認真的回答:“圖謀不軌也不該選在這兒。”拍了拍草地,不大滿意:“硬,硌得慌。”


  羅敷簡直想一巴掌把他腦袋拍進地裏去。


  “後天一早啟程,明日臣就要去軍營,恐怕到時候來不及跟殿下告別,所以今天其實是跟殿下告別來的。”


  “你就在這兒跟本宮告別?好歹也該請本宮去館子裏吃一頓,別的事上挺大方,怎麽在本宮這兒就變得摳摳搜搜。”


  李卜捧出酒壇,揭開蓋子,酒香混著花香撲鼻而來,叫人心情愉悅。


  他倒了兩碗,從前麵對她時的從容不迫消弭殆盡,一腿支著,一腿半盤,兩隻手一隻端著酒碗,一隻握拳放在大腿上,局促且又不安。


  羅敷不是嗜酒如命的那種人,但遇到好酒也會癡迷貪杯,她抿了一口,驚喜的望著他:“十八仙?”


  “長安酒館的最後一壇。”


  去的時候沒趕上,最後一壇剛被人買走,他要從那人手上買回來,人家不肯,最後他動手搶了過來,身上剩下那點兒銀子全扔給他了,權當看診錢。


  一碼歸一碼,他分的很清楚,說是搶就是搶,就算給了銀子,也是用來看病抓藥的。


  “他們家的酒乃京城一絕,不過你.……”羅敷打量他,搖搖頭:“還是少喝吧,一會兒醉了,別指望本宮能把你送回去。”


  “不會。”他很有信心的保證。


  這是從白廉嘴裏得知的,說有一種東西叫解酒丸,喝酒之前先吃一粒,保證酒量比平時好,也不如平時醉的厲害。


  白廉給了他一粒,本意是想騙他的十八仙喝,但誰承想他得了東西不認人,扭頭就走了。


  李卜有時候挺不喜歡自己的酒量的,一個男人經常喝醉,說出去就好像這個男人不行似的,而且他不止一次在羅敷麵前喝醉,想來還沒有見過她喝醉的樣子,越想越好奇,好奇的抓心撓肝。


  但羅敷喝了一碗就放下了,說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他差點忘了這回事,隻好悻悻作罷。


  天至傍晚,火紅色的雲霞鋪滿了半邊天,羅敷靠在身後的樹上,耳垂上白色的耳墜襯著夕陽的餘暉熠熠發光,目光順勢往下是修長的脖頸.……

  李卜幹完一碗酒,仍覺得口幹舌燥,又喝了一碗,有股無名火不降反升,燒的他跟天邊晚霞一樣紅。


  “好看。”


  他聲音半分嘶啞,牙縫裏擠出來,將坐不住。


  羅敷並未曾察覺有異,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片天,附和的點頭:“是挺好看。”


  李卜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我是說殿下好看。”


  羅敷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看給她嚇了一跳:“你喝了多少?臉怎麽紅成這樣?”


  “沒喝多少,白廉給了我一枚什麽解酒丸,說是能千杯不醉,我沒事,這一壇喝完都沒事。”


  其實他想解釋,自己臉紅根本就不是喝酒喝的。


  但心裏那這個齷齪想法又不能說出來,再嚇著她,然後自己再挨上倆嘴巴子,不值當,於是就埋在心裏頭,沒說出來。


  羅敷把他手裏的碗搶過來:“你就聽他胡扯,解酒丸都是事後吃的,也沒有能讓你千杯不醉的本事,你也不是個傻子,怎麽就讓他給騙了?”


  李卜這才後知後覺舌頭尖開始發麻,這一般就是醉酒的前兆了。


  他“噌”的站起來,說去洗個臉,走路歪歪斜斜,看著也不大自然。


  羅敷晃晃酒壇裏的酒,好嘛,已經下去一半了,又開始惆悵,他一會兒要是真喝醉了,怎麽把他弄回去?

  李卜去河邊洗了把臉,林間風一吹,涼快多了。


  可等臉上的水幹了,又覺得熱,身上出了汗,幹脆脫衣服下河去洗澡。


  羅敷等了半天不見他回來,天已經黑了,月亮爬上枝梢,她一個人在這兒有點害怕,周圍黑咕隆咚的,總覺得隨時會有什麽東西從她背後躥出來。


  “李卜!”


  她站起來,尋叫了兩聲,但是沒人應她。


  隻是去洗把臉,至於用這麽久嗎?


  她裹緊衣服,身邊也沒有什麽能照亮的東西,縮在樹旁,心裏頭給自己鼓勁兒。


  “李卜!”


  羅敷又叫了兩聲,然後忽然想到,他走的時候已經有點醉了,別是洗臉的時候,一頭懵,紮在河裏淹死了吧?

  要真是洗臉的時候淹死了,那往後八百年城裏百姓的笑料都有了,說不定還能出個典故寫在樹立警示後人。


  羅敷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麵,搖搖頭驅散綺思,壯著膽子去找李卜,沿著河邊找,沒走多遠終於找到了——李卜留在岸上的衣服。


  她心裏納悶,怎麽洗個臉還能把衣服給洗掉了呢?


  這也沒他的人影啊!


  該不會是——


  她望向麵前撒著細碎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麵,抱著李卜的衣服往後退兩步。


  該不會是河裏有什麽髒東西,吃人的時候還把衣服給他脫了吧?


  “李卜.……”她又喃喃的叫了他兩聲,想下去找找人,可又怕大晚上這黑洞洞的河水,更想起來自己不會遊泳,下去就算找到他了,大概也就是兩個人一起橫屍沉塘做肥料。


  她心中焦急的思慮著辦法,辦法沒想出來,卻忽然見水麵上有了動靜,嘩啦啦,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水裏鑽出來了似的。


  羅敷左右看看尋找遮擋,心裏其實慌的不行,最後躲在一顆樹後,逼著自己穩住心跳,深吸口氣,然後露個腦袋尖去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了。


  水麵起了波瀾,羅敷屏氣凝神,害怕又好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邊,緊張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李卜閉氣在水下冷靜了好一會兒,終於使水滅了火,這才浮上水麵換氣,準備穿衣回去。


  可一上來,人傻了。


  他的衣服不見了!

  這他娘的附近除了他跟羅敷也沒別人啊!誰閑的蛋疼偷他衣服?

  李卜半截身子仍舊沉在水裏,沒有衣服他怎麽回去?怎麽見羅敷?

  而一樹之隔的羅敷正捂著嘴努力克製著不叫出來。


  這就——


  他不是說去洗臉,怎麽洗著洗著人都洗河裏去了?

  這下怎麽好?

  他的衣服還在自己手上。


  總不能她給他送過去吧?


  那可就真解釋不清楚了,他一定以為自己在偷窺他洗澡然後還故意偷他衣服讓他出醜!


  思來想去,這件事渾身是嘴恐怕也解釋不清楚,那幹脆就不解釋了,她把衣服往外一扔,然後接著月色掩護,拔腿就跑。


  李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什麽“東西”扔了出來。


  接著又聽見踏斷樹枝的聲音。


  應該是人,他從水裏狂奔上岸想要看看是誰偷他衣服,可等他追到樹後,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狐疑的四處打量,最後穿戴整齊,打算回去問問羅敷。


  羅敷驚魂未定,吸氣又吐氣,來回重複了不知多少次也沒法兒讓心跳慢下來。


  身後漸漸傳來腳步聲,且正朝著她一點點靠近,


  她飛快閉上眼睛,歪頭靠在樹上,假裝出一副動他瘋的太久,撐不住睡過去的假象。


  李卜走到她麵前,叫她:“殿下?”


  羅敷強忍著沒有睜開眼。


  李卜又戳了戳她的臉:“殿下?”


  她忍不住了,眉頭微蹙。


  “還裝呢?”李卜輕笑出聲:“殿下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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