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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是不是該成親了

  李卜小心翼翼坐上床沿,但也不敢坐的太多,怕身上的水滴在她床上,他的身體筆直僵硬,眼睛也不敢多看她,隻低頭看著自己腳尖。


  來的時候分明有一肚子話想要跟她說,也提前在心裏演練過應該要怎麽說了,但到了這會兒,之前想好的那些話全都堵在嘴裏說不出口了。


  這不是他。


  腦子裏忽然冒出兩個小人來。


  一個說:反正親都親了,還是她主動親的你,這會兒應該趁勢把事辦了才對。


  另一個出來製止:她都發燒了,白天又才經曆過那種事,又好不容易對你有點好感,應該循序漸進,最起碼也要等她徹底好了才行。


  李卜點點頭,覺得第二個小人說的有道理。


  羅敷靠在床頭,忽然看見他點頭,抿著唇問:“你點什麽頭?”


  “活動活動筋骨。”為了不讓她看出破綻,又左右扭了兩下,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音。


  “手給我。”


  脖子歪向她的時候,羅敷對他伸出手。


  從來沒想過,原來她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這麽的主動,還他娘的溫柔,尤其笑起來,兩個眼睛月牙似的彎起來,好看的要死!


  回頭也不用喝酒了,她坐對麵衝他笑兩下就夠他醉一壺的了。


  真不能這樣下去了!

  李卜不自在的摸摸鼻尖,把手遞過去,克製著自己不去看她,清清嗓子,想著說點什麽轉移一下注意,就開始嘟囔:“薛讓跑了,已經派人去追了,薛貴妃軟禁在景德宮,陛下也被送回寢宮了,還有……”


  “你來就隻有這些跟我說嗎?”


  羅敷拆掉他手腕上的紅繩。


  李卜手上一空,拽住將要從腕上滑走的另一端:“幹什麽?”


  “這是我去成安寺特意求來的平安墜,求了一個玄武,後來方丈又送來一個朱雀,串著墜子的紅繩是開過光的,我的那個被割斷了,所以從你的上麵分一條出來。”


  說著抬起頭看他:“你不願意?”


  “願意!”


  用同一個根繩子,那他們以後就是一條繩上的人了,也就象征著他們以後的關係更加緊密牢穩,他怎麽可能不願意。


  光是想想就挺刺激。


  羅敷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也會跟素婉學習怎麽打絡子,她把一條繩搓成兩條,一人一條,區別就是比之前細了點。


  白廉第一次見李卜手上戴了個這玩意兒,不屑的說:“隻有娘兒們才會戴這種東西。”


  李卜沒有生氣,隻是在他腦袋上狠狠搓了兩下:“你懂個屁,這是愛!”


  那時候還不大確定,說出來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現在可不是了,現在是她光明正大的愛。


  羅敷給他係好繩子,又讓他把衣服脫了。


  李卜僵在那兒,腦子像忽然長了翅膀飛出去,木然沒有反應。


  素婉提著藥箱進來,身後另跟了兩個宮女,端了一盆水,把手巾遞給他。


  “李將軍!”素婉把他叫醒:“您想什麽呢?殿下是擔心您手臂上的傷,太醫一會兒就到,您就先在這兒療傷吧。”


  羅敷回來服藥躺下之前跟她說李卜應該會過來,讓她隨時準備著,來了就找太醫來給他看看傷。


  素婉不相信,外頭亂的什麽似的,一整晚都在抓人,哭嚎求饒聲穿過層層宮牆不絕於耳,李卜應該沒什麽功夫過來才是。


  卻忘了,就算沒時間,這廝也會擠時間過來。


  李卜回過神,意料之中的結果,也意料之中的讓人有些失落。


  “素婉,你幫李將軍更衣吧,順便再叫人準備一身幹淨衣裳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


  李卜接過手巾,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卸下不知道穿了幾天的盔甲,再褪下一隻袖子,露出手臂猙獰的傷口。


  “你們先出去吧。”


  素婉被那傷口嚇了一跳,倒吸一口涼氣,領著兩個宮女退出門外。


  羅敷掀開被子下床,從他手裏拿過手巾,浸在水裏擺了擺,擰幹後去擦拭他傷口。


  “看著像是箭傷。”


  “嗯。”他低頭就能嗅到滿鼻芳香,跟那時濃鬱的鳶尾羅香是同一種味道,但前者嗆得他隻想打噴嚏,後者卻讓他努力想要汲取更多。


  “你幾天沒洗澡了?”


  李卜聞聞自己,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含糊道:“挺久了。”


  回來之前忙著攻打不羹,回來的路上因為怕耽擱誤事,所以連夜趕路,飯都顧不上吃更別提洗澡了,然後回來就遇上宮變,要不是剛剛下水撈朱雀,他恐怕還沒機會沾水呢。


  “臭嗎?”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洗過澡,身上除了汗味就是血的味道,想也知道不會好聞。於是不等她把傷口清理幹淨就往後退,還讓她不要過來。


  “是不怎麽好聞。”羅敷追過去:“回頭洗幹淨不就好了,你躲什麽?你抱我回來的時候咱倆離的那麽近我也沒嫌棄你身上有味兒,這會兒想起來維護形象不覺得有點兒晚嗎?”


  羅敷把他按坐在凳子上:“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麵子?”


  “我一直都很愛。”


  “也是,那可能是我沒注意,不然宮裏那些小姑娘也不會成天議論你了。”


  “議論我什麽?”


  “都是些誇你李將軍英姿神武,是蓋世梟雄之類的溢美之詞。”


  她甚至還聽過朝中有些大臣議論他,說他這個人,起初聽名字覺得是個尖嘴猴腮的小人,後來見著真人發現模樣竟格外俊俏,有討厭他的人還拿他跟外頭的清倌兒比,意思男人女人都好他這口。


  不過這個她沒敢告訴他,怕他現在就提刀去把人腦袋割下來。


  “是嗎?我怎麽從未聽說過這些話?”


  “你在宮裏才能待多少日子,以後有的是機會聽。”


  傷口清理幹淨了,羅敷讓他坐那兒晾著等太醫來,李卜不老實,凳子踢到床邊,岔開腿坐下,兩隻手來回搓著膝頭,問羅敷:“我們現在應該算是什麽關係?”


  羅敷故意作出深思的模樣想了想,最後反問:“那你覺得呢?”


  “定情信物有了,嘴也親了,是不是該成親了?”


  “現在?”她搖搖頭:“現在還不行,薛讓沒抓到,父皇中毒還無藥可解,朝堂亂作一團,不行不行……”


  “薛讓我去抓,陛下有太醫去治,朝堂有四皇子,樣樣都不用你操心,你隻說願不願意嫁給我,我不管,你今天說什麽都得給我個定心丸,否則我安不了心。”


  “天亮了啊。”羅敷抬頭望向窗外,忽沒頭沒腦的歎口氣。


  李卜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心裏頭有點涼,覺得羅敷是不是在耍他,先前曖昧也曖昧過了,親也親過了,一說到成親,她立馬岔開話題。


  莫非隻是為了利用他?

  怕他趁此機會也反了,所以故意引誘他,目的就是利用他來穩固朝堂?

  “你莫不是在心裏罵我吧?”羅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給不了你定心丸,更不可能像尋常姑娘那樣對你以身相許,但我能決定嫁給誰或是不嫁給誰,你明白嗎?”


  能決定嫁給誰或不嫁給誰?

  薛貴妃借皇帝之手下旨讓她嫁給江鄯的時候,她拒絕了,以至於江鄯最後惱羞成怒,用那種卑劣手段想要得到她,不過五公主看著柔弱可欺,關鍵時候也能拿命拚,把自己搞成這樣,拒絕的夠徹底了吧?

  李卜一掌拍向腦門,“啪”的一聲,把自己拍笑了。


  “我明白了。”這下真的要得寸進尺了,坐在床上,傾身過去就要吻她。


  羅敷向後躲,一邊躲一邊提醒:“你現在這是在以下犯上。”


  “懷意,你給我取個字。”


  李卜扣住她後腦勺,終與她鼻尖相抵:“要跟你這個字聽起來就是一對的。”


  “我這個名字不知被多少人說過不好聽,姓是我爹的,名是我自個兒從書上翻的,沒什麽寓意,就圖個好寫,名字用了這麽多年改不了,那你就給我想個字。”


  羅敷當真認真思考起來:“懷字通含或有,意……意思意思,意跟思常搭伴出現,那就叫含思?”


  別的他不管也不在乎,隻要跟她的是一對就好,難聽好聽也不重要,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他都願意。


  “好聽,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也讓你給他取名字。”


  羅敷抬手在他頭上敲了下:“你想的也太遠了。”


  “不遠,也就眼巴前的事,我滅了不羹,趕回來救駕,這次陛下應該想不出借口推諉不賞了吧?方才也是你親口說的,嫁不嫁你自己說了算,那我向陛下求親你嫁不嫁?”


  “那要是不嫁,你怎麽辦?”


  他竟張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雖然做不出江鄯那麽禽獸的事,但讓這世間男人都不敢娶你還是做得到的,叫我看著你嫁給別人我做不到,那隻能委屈殿下做一輩子尼姑了。”


  羅敷捏住他耳朵:“好啊,那到時候你出家做和尚,看咱倆誰先把誰熬死。”


  “行啊,求之不得。”


  “咳咳.……殿下,太醫到了。”


  素婉幾次想要開口提醒,但這兩個人實在太忘乎所以,這麽久都沒發現她,她看不下去了,閉上眼睛,一想到很有可能以後會天天見到李卜就覺得心裏發慌。


  自己以前那麽得罪他,這廝尋釁報複怎麽辦?

  李卜飛快在羅敷唇上吻了下,羅敷被素婉忽然出聲這麽一鬧,臉瞬間漲紅,按著李卜的腦袋就把他的臉摁進被褥裏,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先出去,我叫你再進來。”


  素婉鎮定的挪開視線:“奴婢還是請孫太醫喝杯茶再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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