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半夜三更想去哪兒
孩子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就長大了,也不知道是有什麽過程沒跟上,等到某一個特定的日子來臨時,那種白駒過隙的時間飛逝才會給人打上一個深深地烙印,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灣灣周歲的時候羅敷給她舉辦了抓周禮,桌子上擺的有算盤有紙筆還有胭脂水粉跟綢緞輕紗。
女孩兒嘛,爹娘總是希望她能一輩子都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羅敷跟李卜都以為她會抓個胭脂什麽的,再不濟算盤也行,將來管家。
可哪知道這孩子從小就不走尋常路,他們期待的她一個不選,竟然握住了一把匕首。
羅敷立馬看向疑似罪魁禍首李卜:“你放的?”
李卜喊冤:“不是我。”
兩人麵麵相覷,這時候素婉舉手,弱弱道:“是……小郡主從國公身上掏出來的。”
李卜是習慣隨身帶著兵刃的,素婉親眼看見李卜抱灣灣的時候,灣灣從他懷裏掏出來的,後來掉在了地上,有太監撿起來了就順手放在桌上了。
這麽大的孩子誰會對匕首感興趣,都以為灣灣不會拿,又恐怕一會兒定國公要找,就放在桌上沒拿走,誰知道小郡主居然還真就選擇了匕首。
李卜抱起閨女就在她臉上香了一口:“看來咱閨女以後也想跟她爹一樣,做個將軍。”
羅敷嗔他一句:“有你一個還不夠我擔心的?她以後要是也做將軍上戰場,那你們倆不是要我的命嗎?”
李卜忙又安慰:“說不定她隻是好奇,再說了,就算你同意,有我在,我也不能同意。”
這事兒就當個小插曲,兩人說說鬧鬧也就過去了,熱熱鬧鬧給灣灣過了個周歲宴。
可周歲宴過的第二天,羅敷就收到羅曦來信。
羅曦離開京城以後兩人聯係的並不多,逢年過節的羅曦也都會寫信問候,羅敷本以為羅曦信中是關於灣灣周歲宴的祝賀,但打開一看,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第日上朝,她問起潼關節度使的消息。
節度使掌管一方軍政,權利很大,基本上都在駐守地方,無召不得回京,這是滅了不羹之後才設立的官職,目的就是鎮守一方,防止暴亂,目前隻在幾個重要關口下的州郡設有節度使一職。
按說節度使應當及時向上京匯報地方軍政情況,時常與上京聯係,以免京中有些政策消息無法傳達下去。
但近幾個月以來,關於潼關節度使的消息突然就斷了,羅敷也曾派人去問過,但由於潼關近來安寧太平也沒有出事,她想或許是兩地相距甚遠,而近來又實在相安無事無可上報才沒有消息。
但事情果然不能想的太過美好,昨天羅曦給她的信中寫道,近來潼關有傳聞稱長公主所生郡主是天降羅刹,羅刹降生會給天地帶來災禍,而首當其衝受到迫害的就是男人,傳聞羅刹主有羅刹徒,隻有殺光這些羅刹徒,削弱羅刹主的勢力才有可能消滅羅刹主,傳聞是誰散播出去的還未可知,但在潼關已經發生了許多獵殺羅刹徒的事件,而遭殃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是女人。
潼關節度使名梁越,原先是薛讓的部下,後來跟了李卜,打過不少勝仗也立過不少功勞,雖然一開始並不值得信任,但後來表現的也算忠心耿耿,再加上屢次平息潼關戰亂,後來就升任了節度使。
可他身為一方節度使,這種謠言再聽說之後非但沒有加以製止,反而任由其愈演愈烈,現在甚至演變成了一種單方麵的屠.殺,實在罪無可恕!
朝堂上已經許久沒有梁越的消息了,就連以往與他交好的官員也跟他斷聯了,羅敷今日忽然問起他來,眾臣麵麵相覷,居然沒有一個能答得上來的。
但其中最不應該答不上來的就是李卜了。
梁越曾是他的部下,而他身為定國公,地方節度使也都隸屬於他的管轄範圍,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他不可能也不知道。
羅敷從簾後走出來,看著他,點這名問:“李卜,梁越近來可跟你聯係過?”
那個什麽羅刹主跟羅刹徒的事李卜一個月前就知道了,這件事若是發生在別的地方就罷了,可偏偏發生在一直都動蕩不安的潼關,在潼關這種地方產生這種謠言,擺明了是有人故意抹黑。
他知道後派人去過潼關調查,也找過梁越,但梁越說一切盡在掌控,流言跟暴亂很快就能平息,那是他最後一次收到梁越的消息,從那之後他派去潼關暗中調查的人也沒了消息。
李灣灣是羅敷半條命換來的寶貝,是李卜的心頭肉,他怎麽可能容忍有人這樣汙蔑他的女兒。
暗中調查沒有結果,他打算趁這兩天找個借口親自過去看看,盡量在羅敷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件事給解決了,可沒想到羅敷這麽快就知道了。
羅曦這封信送出來的也不容易,他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因為那些人最開始就找上了法蘿,若不是法蘿有功夫傍身逃了出來,恐怕早就被人當做羅刹徒給活活燒死了,後來他寫信給梁越,但並沒有收到回複,反而遭人追殺,他也是這時候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幾經輾轉才把信送回京城,送到羅敷手上。
李卜被問到,從容的從隊列中走出來,抬臂一拜道:“臣與梁越也有月餘未曾聯係了。”
“月餘?”羅敷步下台階,目光與他對視:“這麽說羅刹主禍蒼生的事你是知道的了?”
“是。”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為何不及時上稟!”
“臣以為,隻是地方傳播,能夠很快把流言壓下去,不想殿下再為此傷身。”
羅敷壓低話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女兒不是你一個人的,她也是我的,你怎麽能瞞著我?”
接著是昭告眾人的:“郡主是上天賜給本宮的明珠,什麽羅刹主之說純屬無稽之談,本宮絕不允許有人汙蔑郡主,而那些借著郡主之名殘殺百姓的人,本宮也絕不放過!”
小郡主有多受寵?那是連定國公都能放下麵子不要,每天著急處理完公務急著回家給閨女換尿布的,別說定國公了,就是他們這些人,又有幾個能做到照顧女兒,全都親力親為從不假手於人的?
長公主就更不用提了,孕育八月丟了半條命生下來的閨女,掌心裏的寶!
幕後的人雖然暫時還不清楚其身份,但這麽做的目的一定是奔著把長公主從攝政的位置上拉下來的。
不過索性這種事目前僅發生在潼關,發現的還算及時,為時未晚。
羅敷對李卜對自己隱瞞這件事表現的十分失望,有人汙蔑她的女兒是羅刹,還借著她女兒的名義到處殺人,李卜都知道這件事,可她身為母親竟然等到事情發展到現在才從別人口中聽說。
這種被排除在外蒙在鼓裏的感覺並不好受,她不喜歡。
李卜解釋起來也有心無力:“你每天已經夠忙的了,我不希望你再因為這件事擔心,我本來想等處理好之後再跟你說的。”
“可女兒不是你一個人的,這件事也不僅僅隻是散布流言這麽簡單,你……你應該告訴我的,我再怎麽也不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才對。”
她頹喪的坐在桌前:“跟你比起來,我這個母親當的好像太不稱職了。”
李卜看著四下無人,展臂把她擁入懷中,下巴放在她發頂,嬌嗔的蹭了蹭:“你生了她,這件事值得驕傲炫耀一輩子,你那天在裏麵叫的那麽慘,掖庭局裏經受酷刑的犯人叫的都不如你撕心裂肺,生產時的疼我沒法兒為你分擔,帶孩子這麽辛苦,我當仁不讓。”
羅敷曲肘撞向他胸口:“人家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女人,你這樣疼她,連我都比不上了,我反而成了那個多餘的人,要不今後你們父女兩個在一起生活得了。”
“殿下這是缺愛了,怪我最近陪殿下少了?”
他雙手交叉環抱在她胸前,低頭吻她側臉:“女兒到底不如咱們兩個認識的久,感情更深,殿下要不信我愛殿下,要不我把心剖出來給殿下看看?”
“剖你大大頭菜啊剖!”羅敷反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動身去潼關,我倒要看看梁越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李卜猶豫起來:“其實.……”
羅敷打斷他:“我是她娘,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這整件事其實不難猜,自從吞並不羹之後,潼關一直動蕩不安,當中不乏一些想要光複不羹的反叛分子,不過這些人掀不起什麽太大風浪,後麵八成還有一直在找機會想要攪事的西戎。
李卜拗不過羅敷,隻能答應讓她同去。
但嘴上答應歸嘴上答應,背地裏還是得想個辦法甩掉她。
“殿下.……”今天灣灣跟乳娘睡,李卜親自斟茶一杯送到羅敷手上:“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安神茶,喝完早點歇息吧。”
羅敷接過杯子,在李卜期望的眼神中把杯子遞到唇邊。
“啊,對了,你去外麵把幹果子拿來,這茶太苦了,我得吃一個才能喝的下去。”
李卜立馬轉身去拿,回來之後見羅敷皺著眉對他招手,忙把幹果喂到她嘴裏:“還苦嗎?”
羅敷咽下去,搖搖頭:“好多了,還真有點兒困,睡覺吧。”
李卜又給她倒了一杯白水,待到她看起來真的困了昏昏欲睡的時候才去熄燈。
睡到半夜,李卜從羅敷脖子下麵輕輕把手抽出來,剛坐起身,身後忽然傳來話音:“上哪兒去?”